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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要給顧陵找媳婦的事。

她試探地問:“你不喜歡茶梅她們那樣的,那你喜歡什麼樣的?”

“之前我娘和我說,你年紀也不小了,該給你找個媳婦。我就尋思著該找個什麼樣的媳婦給你呢!”

顧陵聽罷,臉色霎的有些發白,心裡一激,竟咳了起來。

“你彆激動,想要什麼樣的媳婦你慢慢說,臨城這麼大,我總能替你找到合適的。”薑嬛拍了拍他的後背安慰道,誰曾想,她越安慰,顧陵咳得越厲害。

待他不咳了,他才冷冷地悶悶地看著她道:“你真想讓我娶彆的女人?”

薑嬛覺得他這話問得怪怪的,想了一會道:“娘常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難道你不想娶媳婦嗎?”

顧陵有些咬牙切齒地說:“不想。”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顧陵彆過了頭,一副悶悶

憶樺

不樂的樣子。

薑嬛有點懵了,她好心好意給顧陵找媳婦,顧陵不感謝她就算了,還和他冷著一張臉,實在是不識好人心,不過有病的人向來情緒不穩定,她也就不和他計較了。

顧陵見薑嬛不說話,想是自己說話的語氣重了些,惹惱了她,調整了一下心緒,拉了拉她的袖子,好聲好氣道:“小姐,我給你講故事好不好?我剛看見了個很有趣的故事。”

顧陵受不了薑嬛對他撒嬌,薑嬛更受不了顧陵對她撒嬌,畢竟一個素日裡不苟言笑的男人,忽然拽著你的袖子,可憐巴巴地和你說話,擱誰誰都受不住。

“那你快講。”

顧陵輕鬆地笑道:“有個老人家生了三個女兒,大女兒嫁給了裁縫,二女兒嫁給了銀匠,三女兒嫁給了個遊手好閒的浪子,老人家看三女婿不順眼,有一天便對他道……”

故事剛說到這,門外便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聽聲音倒似薑子承的人。

薑嬛前幾日才和薑子承吵了架,氣還沒消,見他要來,便決議氣一氣他。

於是薑子承走進來時,第一眼便看見薑嬛自懷裡掏出了手絹,在顧陵額上輕拭的場麵。

好一副郎情妾意。

薑子承臉色鐵青,話都說不利索了:“你……男女授受不親,你們在乾什麼?”

薑嬛挑釁地瞥了薑子承一眼,溫柔地對顧陵說:“顧陵,小姐親你了嗎?”

顧陵心知薑嬛是故意拿他氣薑子承,不過他素來是站在薑嬛這邊的,乖巧地道:“沒有。”

“那他說男女授受不親,一定不是在說我們對不對?”

“對。”

看著她們一唱一和的樣子,薑子承差點心梗。

他咬牙切齒地從袖兜裡拿出了一封信,扔到顧陵床上道:“哼!楊茗雪給你的信。”

聽到這個,顧陵和薑嬛臉上皆是一凜。

第17章

薑子承翻了個白眼,不屑地冷哼:“顧陵,你真是好大的本事,原縣令的女兒都被你勾得團團轉。”

他今日出了商行,剛到門口,便被個身穿皂衫的小丫頭撞了。那小丫頭神秘兮兮地把這封信塞到了他手上:“薑大公子,這是楊二小姐給顧護衛的信,煩請務必轉交。”

他還想問些什麼,那小丫頭便急匆匆地走了,看模樣,倒怕被人跟蹤了一般。

他悄悄地把信帶到了馬車上,想那丫頭說是楊二小姐給的信,這楊二小姐就是楊茗雪了。

楊家舉家於昨日已離開了臨城,楊茗雪為何特意留書給顧陵。

按感情親疏,她與薑嬛往常以姐妹相稱,不是應該留書給薑嬛嗎?

而且這信為何不送到薑府,反而送到商行,還要他轉交,難不成楊茗雪以為他和顧陵的交情很要好嗎?

薑子承百思不得其解,回到屋裡後,他用開水的蒸氣燙開了信的外封,不料外封裡還有個內封,內封上用著好看的簪花小楷寫著“顧郎親啟”幾個字。

薑子承見到“顧郎”二字,雞皮疙瘩頓起,“某郎”這種字眼,一般是女子用來稱呼自己心上人的。

楊茗雪居然和顧陵有一腿!!!難怪她不敢在外封上寫字,還讓個小丫頭偷偷摸摸地傳信。

嘖!嘖!嘖!他早瞅著顧陵不是個東西,結果真不是個東西,私下裡竟是早勾搭上了楊茗雪。

虧薑嬛那傻丫頭還老護著他,為了他和他這位真正對她好的哥哥作對。

他把信封重新封上,雖然不願見到顧陵,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還是到顧陵這來了。

結果,早知如此,他就不該走這一趟。

薑子承丟下信,陰陽怪氣了一句便拂袖而去。

薑嬛聽了薑子承的話,心裡不免也有了想法:從前總聽楊茗雪提起顧陵,她隻以為楊茗雪和她說笑,可如今她走了,不給她留書,反給顧陵留書,反顯得她與顧陵交情好,她與她往日的姐妹情倒是都隨風散了。

猛然間又想起了楊茗雪那天給她的新舞衣,她當時看著上麵的白玉蘭和白山茶花,心裡總覺不對勁,如今才明白白玉蘭花是顧陵喜歡的,白山茶花是楊茗雪愛的。

楊茗雪讓人在舞衣上繡這兩種花,難道是巧合嗎?

而且楊茗雪會如此,難道顧陵私底下就和她沒有接觸嗎?

顧陵見薑嬛臉色不好,是已懷疑起了自己的清白,心裡暗暗叫苦:他和楊茗雪不過也就見了幾次麵,每次薑嬛都在場,說過幾句話,都是些無關痛癢的。他連楊茗雪眼睛是大是小都不清楚,如何就與她有私情了,“勾引”一事更是無從說起。

“你愣著乾嘛,還不快把信拆開來看。”薑嬛見顧陵不說話,隻當他心虛。

顧陵為證清白,把信交到了薑嬛手上,無所畏懼地道:“小人和楊小姐之間絕無私情,信你儘管看。”

“她寫給你的信,我看什麼。”薑嬛悶悶地道。她是很想看,可看彆人的信是很不道德的事。

顧陵自認自己行得端坐得正,便當著她的麵拆了信,亦是沒想到外信封裡還套了個小信封,見小信封上寫了“顧郎親啟”四個字,他心裡一陣疙瘩,趕緊用手把那四個字擋了起來,抽出了小信封裡的信。

“顧郎,妾心慕君已久……”顧陵看到第一句,心口又是一跳,想著好在薑嬛沒看信,不然他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他快速地把這封長信瀏覽了一遍,除了楊茗雪那些纏綿悱惻的愛慕之語外,隻有兩個有用的信息:一是那幕後之人不可再招惹;二是薑家興許已處在幕後之人的監視之下。

“楊姐姐寫了什麼?”薑嬛見顧陵臉上忽明忽暗,看到最後還皺起了眉,關切地道。

“她說薑府可能被人監視了。”顧陵道。

“就這個嗎?”薑嬛瞧那信很長,足足兩頁,不像隻說了這麼一件事的感覺。

“嗯。”顧陵一本正經地點頭,趕緊轉移了話題道,“小姐把這事告訴老爺,管家自會徹查最近薑府是否來了新人,這些人是否有可疑之處。”

“嗯。”薑嬛低聲應著。

顧陵以為這事就算過去了,結果薑嬛又道:“顧陵,你喜歡她嗎?”

“……其實以前,她總跟我提起你,還說想讓我把你讓給她,我那時以為她在開玩笑,如今想來,她應該是喜歡你的。”

“小人對楊小姐素來無意。”顧陵道。

薑嬛低頭沉思著,不置可否。

顧陵怕她不信,急道:“小人跟楊小姐每次見麵時,小姐都是在場的。”☆思☆兔☆網☆

薑嬛一想,這事倒也不假,如果顧陵喜歡楊茗雪,她不應該察覺不到。畢竟他天天待在她身邊,從來也沒找到什麼端倪。

唉!可她與楊茗雪多年好友,楊茗雪為何隻給顧陵寫信呢?是因為楊茗雪利用了她,心中愧疚,不敢寫信給她,還是因為楊家出了變故,她怪怨到了她的頭上,有意與她疏遠,所以連信都不想寫給她。

薑嬛第一次感覺到,原來“友情”這種東西也不是很牢靠的,人心易變,有些朋友大概隻是一陣一陣的,而不是一生一世的。

“小姐,你怎麼了?”顧陵察覺到她情緒低落,懷疑是自己又說錯了話,小心翼翼地問。

“顧陵,我覺得我失去了一個朋友。”薑嬛悶悶地說著,又揚起頭道:“不過,她還活著也是一件好事。”

楊茗雪能給顧陵寫信,至少證明她在那場變故中,保下了一條命。雖然她跟楊茗雪的關係回不到從前了,但作為曾經的朋友,薑嬛還是希望她過得好的。

顧陵知道她指的是什麼,溫柔地安慰道:“小姐能這樣想就好。”

“顧陵,你曾經失去過朋友嗎?”薑嬛道。

顧陵不由得想起了薑子承,他初來薑府時,薑子承待他很好,他也真心拿薑子承當朋友,可如今……他跟薑子承簡直已經到了勢同水火的地步。

“小姐,世事無常,有得有失,分分合合是很正常的事,有些事有些人沒必要太放在心上。不過,不管如何,我都會一直陪在小姐身邊的。”顧陵道。

薑嬛聽了他這話有十二分的感動,但也忍不住問:“顧陵,你會變嗎?”

“我待小姐的心始終如一,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護小姐一生周全。”顧陵一字一句道。

薑嬛看著他眼裡璀璨的光,心裡也激蕩著一股熱流,不知為何,臉突然有些發燙。

她抬手撫摸在了他的頭上。從這個角度,她剛好可以看到他曲線優美的側顏。

“顧陵可真是好看。”薑嬛心想著,盯著他的眉眼鼻子下巴欣賞了好一陣,心情似乎也愉快了許多。

“小姐,還聽故事嗎?”顧陵對著居高臨下的她,抬眸道。

薑嬛過了半晌,才回過神來道:“講。”

*

離開綠竹齋時,已近晌午。

外麵太陽有些曬,茶櫻撐著傘送他回房,見薑嬛小臉紅撲撲的,顯得有些興奮,笑道:“小姐臉怎麼紅紅的?”

“啊?”薑嬛愣了下,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燙的臉,後知後覺地發現她剛才盯著顧陵的臉看了許久,好像也沒怎麼仔細聽他講了什麼故事。

“太陽曬的。”薑嬛抬頭看了看掛在柳梢上的太陽,道,“茶櫻,待會把我之前定的花樣款式拿給針線房,告訴她們把裙上的花繡得精致些,下個月小姐我就要。”

“是。”

“你們若有需要,也做兩套新衣服,算是小姐賞你們的。”薑嬛財大氣粗地說。

茶櫻這下可歡喜了,說話的聲音都有點飄了:“謝謝小姐,小姐最好的。”

也隻有跟了薑嬛,年年夏天才有新衣服穿,換成彆人家,做丫鬟的,三五年能穿一套新衣服就阿彌陀佛。

薑嬛又道:“對了,給顧陵也做兩套吧!不要深色的,看著太悶了,就做一套茶青的,一套雲藍的,布料選綢紗苧絲,再繡上竹葉雲紋,他穿起來一定好看。”

綢紗苧絲柔軟輕薄透氣,可價格卻不便宜,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