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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

薑嬛見?了他?這忍俊不禁的樣子,就知道她昨晚喝醉後,一定是乾了不少傻事。

不過隻要她不追問,她就可以?當事情沒?有發生過。

“我是怎麼回來的?五娘呢?”

顧陵聽她提起謝瑤,臉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攬住薑嬛的肩膀,認真地道:“你以?後不要再與姚五娘往來了。”

“為什麼?”

顧陵一時間說不出具體原因,隻道:“反正這事聽我的。”

“陵哥哥,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霸道!連我交朋友的事也要管。”

顧陵見?她不依,急了起來:“你們根本不適合做朋友。”

倘若薑嬛把謝瑤當成了朋友,一旦知道謝瑤和他?有婚約,薑嬛一定會非常痛苦和傷心的。他?寧願做壞人,現在就把她們之間那根剛萌芽的友誼小苗掐掉。

“你又不是我們,怎麼就知道我們不適合做朋友。你知不知道,我跟五娘不僅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時生的,而且我們還是同?個屋出生的,同?個婆子接生的,她娘原本打了一對金鐲子給她,卻送了一個給我,我們這麼有緣分,怎麼就做不成朋友了?”

“你說什麼,你們同?個屋出生的?”顧陵似乎想?起了什麼,扶住薑嬛的肩膀趕緊追問。

“十六年前,我爹跟我娘都在京城,我娘懷著我去觀音廟上香,五娘的娘也懷著她去觀音廟上香,因為大雨雷電,她們倆受了驚嚇,就在廟裡同?時生下我跟五娘。”

“啊……”顧陵聽完她的話?,忽而笑了起來,自言自語道:“我終於明白了。”

“明白了什麼?”薑嬛覺得他?一早上都莫名?其妙的。

顧陵盯著她的臉瞧了又瞧:“明白了為什麼長公主和清河王看見?你時都是那樣的表情,小嬛兒,原來你長得像那個人。”

‘什麼人?”

“你的親姑姑?”難怪他?一直覺得謝瑤像陳氏,原來,他?的直覺一直沒?有錯。

“親姑姑,我長得不像我親姑姑呀!你又沒?見?過她,你怎麼會這樣覺得?”薑嬛愈發不解。

顧陵卻激動地握住她的手?道:“小嬛兒,把那個鐲子給我。”

*

“陛下,老?臣一把年紀了,隻有這麼一個閨女,從小到大,老?臣都舍不得打她一下。”

“昨日遊湖時,瑤瑤為逞一時口舌之快,是說了些難聽的話?,惹得太?子不高興,但太?子竟為了一個民女,直闖漱雪園,對著我家瑤瑤又踢又踹,這實在是讓老?臣痛心。”

“直到現在,瑤瑤都還躺在床上喊疼,陛下,瑤瑤也是你看著長大的,你要替老?臣做主,替瑤瑤做主。”

勤政殿內,清河王站在皇上麵前,越說越激動。

他?昨晚就派人調查清楚了,那個薑嬛是臨城富商的女兒,也是太?子流落民間時的相好,還是禮部陳知事的侄女。陳知事不過隻是個五品官,她的侄女如何能與他?家女兒相比,太?子簡直是被豬油蒙了心,連孰輕孰重都分不清了。

皇上聽了他?的話?,臉上的表情愈發凝重,喚過身旁的太?監道:“叫那個逆子來見?朕。”

“宴卿,朕知道你的感受,這逆子,朕絕對不輕饒了他?。”

清河王無奈地看著皇上說:“陛下,當年咱們給那兩個孩子結親,原本是盼著他?們成為一對佳侶的,誰知到了今日竟成了怨偶,這婚事……”

若太?子不喜歡謝瑤,謝瑤也不心悅太?子,強行將?兩個人捆綁在一起,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但金口玉言,這婚已?賜下,再更改,難免落人口舌,而且除了謝家,放眼朝廷,要在勳貴之間再尋個滿意的太?子妃人選,也不是件易事。

“宴卿,這事不急,好歹咱們先聽聽那混賬小子怎麼說。”皇上安撫道。

清河王扶著皇上坐下,二人看著彼此已?發白的兩鬢,不由地都歎起了氣?。

沒?過多久,有太?監進來傳報,說是太?子求見?。

皇上與清河王一同?往外瞧去,卻見?太?子毫無愧疚,反麵帶喜色地走進大殿,二人相顧無言,臉色更加難看了。

“父皇。”顧陵向皇上行了一禮。

皇上眉頭一皺,也不叫他?起來,隻道:“你可知錯。”

顧陵鎮定地道:“昨晚在漱雪園,兒一時魯莽,傷了宣陽郡主,兒自會向宣陽郡主道歉。”

說著,顧陵又向清河王躬身一拜:“請王爺見?諒。”

清河王不曾想?太?子認錯態度這般好,一時間火氣?是消了大半,趕緊起身向他?回了一禮:“太?子折煞老?臣了。”

皇上微微點了一首:“你還知道錯,證明還有救。瑤瑤是個姑娘家,即將?成為你的太?子妃,你身為男兒,又是太?子,心%e8%83%b8理應寬廣,從今以?後,朕不想?再聽見?你與她不和的消息。”

顧陵低首道:“父皇當年是給兒和誰訂的婚?”

這話?問得莫名?奇妙,皇上心裡不免惱火,卻聽見?顧陵又道:“父皇是想?讓兒娶思懿皇後的親侄女,兒這些年來唯一想?娶的人恰恰也隻有思懿皇後的親侄女一人,兒從未違背過父皇的旨意。”

皇上和清河王聽得一頭霧水。

顧陵從袖中拿出了薑嬛交給他?的金鐲子,遞到清河王麵前道:“清河王,可還記得這個鐲子?”

清河王隻一眼,便認出那是他?的亡妻當年留給女兒的遺物,不解道:“瑤瑤的手?鐲怎麼在殿下手?裡?”

顧陵搖頭道:“這不是宣陽郡主的,是薑嬛的。清河王應該記得,十六年前,清河王妃到觀音廟上香時,忽逢暴雨,受了驚嚇,以?致在廟裡生下了不足月的小郡主。”

這件事,他?自然是記得的,他?還記得王妃跟他?說過,當時和她一同?生產的還有一個女人。那鐲子本是一對,她想?著和那女人和女人的孩子也是有緣,便把其中一個送給了女人的孩子。

他?記得那個女人也是生了個女兒。太?子說這鐲子是薑嬛的,那薑嬛便是那個女人生的女兒了。

“薑嬛……”清河王拿過顧陵手?中的鐲子,腦海裡又浮現出了薑嬛的臉。

半晌,他?的雙?唇顫唞了起來,連拿著鐲子的手?也不可控製地顫動著,兩眼瞪得老?大,他?望向顧陵,似乎是想?從他?那尋到答案。

顧陵向他?點了一首,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複。

清河王一下子老?淚縱橫。

皇上見?狀,趕緊離了座位,扶住清河王道:“宴卿,你這是怎麼了?”

“陛下,這天?底下怎會有這樣的事,真是造化弄人,造化弄人。”清河王連連感歎。

他?疼了十六年的女兒,竟然不是自己親生的,而他?的親生女兒,竟與太?子一樣流落民間,而太?子流落民間之時,又恰巧遇見?了她。

這到底讓他?如何麵對……

顧陵趁機出去,把候在殿外的薑嬛帶了進來。

薑嬛不明白顧陵入宮,為何非得帶上她,也不明白,他?適才為何要一個人進去,把她丟在殿外。

皇宮這麼大,這麼陌生,四周的守衛又那麼森嚴,她站在那,連頭都不敢抬,隻覺得害怕。

“小嬛兒,彆怕,進去後,你先站在那便是。”顧陵在她耳邊溫聲叮囑。

薑嬛進了大殿後,便隻低著頭,一言不發。

大殿上是一片出奇的寂靜。

良久後,她感覺有個人快步走向了她,似是拚儘了一生的力氣?般喚了她一聲“芸兒”。

薑嬛下意識地抬起頭來,是一張極陌生的臉,但看衣著,她知道他?是皇上。

“父皇,她是嬛兒,是你給兒臣訂下的太?子妃。”

皇上沉浸在震撼之中,一時間完全無法醒過神來,直至清河王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他?說”皇上,已?經?過去四十四年了”,他?才如夢初醒一般,落下了兩行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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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勤政殿時,日已?上三竿,太?陽光正烈,薑嬛抬首望了望高高的蒼穹,一時之間竟恍如隔世。

她進那扇門前,還隻是個位卑人輕的民女,出這扇門後,卻成了清河王失而複得的掌上明珠。

皇上還像看著失而複得的珍寶一般說要封她做郡主,不管她有什麼願望,他?都能滿足她。

她很懷疑她是不是宿醉未醒,進而產生了奇怪的幻覺。

顧陵捏了捏她的手?心問:“小嬛兒在想?什麼?”

“我在想?我是誰。”

顧陵笑道:“你是我的小嬛兒,是我最心愛的姑娘。”

薑嬛凝視著他?溫柔的眉眼,還是有些迷茫:“那我接下去要做什麼?”

“做我的新娘子呀!”

這件事,他?當真是盼了好久好久,所幸,所盼很快就要成真了。

(正文完)

第59章

我叫謝瑤,是清河王最小?的女兒?,是皇上親封的宣陽郡主。

從小?到大,我過得快樂隨性,不知憂愁為何物。直至六月,那失蹤了?十年的太子回宮,帝後打算履行當年的婚約,讓我嫁給太子,我終於遭受到了生平的第一次打擊。

彆?人眼裡的太子英俊帥氣,溫文儒雅,進退有節;我眼裡的太子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舉止粗魯,思想齷齪。

我不願嫁給他,但退婚卻非易事,於是我沮喪,不甘,開始懷疑人生,還找上了我剛認識的朋友薑嬛大倒苦水。

薑嬛說這種男人就是欠懟,於是我去懟他了?,誰知我早上懟了?他,晚上就被他踹到地?上了?。

如此斤斤計較,報複心強的男人,簡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我愈發?不想嫁給他,又求著爹爹讓他進宮找皇上退婚。

爹爹是心疼我的,第?二天一早便到宮裡去了?,可直到第?三天晌午,爹爹才從宮裡回來。他身上有一股酒味,應是喝了?不少酒,我知道,他昨夜又跟皇上喝酒了?,皇上是個孤獨又可憐的人,每逢心裡有事過不去,就找爹爹喝酒。

我攙住爹爹的手道:“爹爹,你怎麼這麼久才回來,是不是皇上不同意退婚?”

爹爹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太子,也不願意嫁給他?”

“那自然。”我連連點頭,生怕爹爹看出我有一絲遲疑。

爹爹似是鬆了?一口氣,笑道:“那就不嫁他,等以?後找到喜歡的,你再嫁。”

我聽了?這話,高興得差點原地?轉圈,爹爹摸了?摸我的臉說:“瑤瑤,不管怎麼樣,你都是爹爹的女兒?,爹爹會一直疼你。”

我當然知道爹爹會一直疼我,可這份自信在得知薑嬛才是爹爹的親生女兒?時,卻開始動搖了?。

七月的一天,府裡忽然十分熱鬨,爹爹叫人讓我到客廳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