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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這個礙眼的給拎走,好好言語敲打她一下。

結果穆晴嵐都準備走了,霍玨突然跟她“招手”。

霍玨背手的姿勢很彆扭,你要說他趕人是像的,但你要說他是招手也像。

因此穆晴嵐毫不意外地誤會了,從曲雙虛壓著她肩頭要帶她走的手臂下鑽回來,搶過門口弟子手裡她才遞過去的食盒,迅速邁入門中,跟在霍玨的身後。

她要是有小尾巴,現在已經翹上天打著旋地轉了。

怎麼樣!霍郎離不開她!

她甚至轉頭對著曲雙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笑。

曲雙:“……”

她怕是沒有領會過師姐的凶殘,門中這些弟子沒有不怕段琴軒的,包括少掌門,哪個小時候沒有被她摧殘過。

他剛才念著這個小傀儡最近老實,想要“救她一命”的。

穆晴嵐跟著霍玨身後進門,迅速去桌邊擺放食物了。

霍玨聽到穆晴嵐跟進來的腳步聲,阻止都來不及了。段琴軒一回頭看到進來的穆晴嵐,眉心一蹙,豎紋立現。

霍玨連忙開口:“你先出去,我現在不吃……咳咳咳……”

穆晴嵐眼珠提溜轉,不想讓霍玨單獨和他師姐在一起。

用聽著都有些瘮人的溫柔調子道:“霍郎,喝碗湯吧,我燉了大半夜呢。”

霍玨:“……”

段琴軒聽到穆晴嵐稱呼霍玨為“霍郎”,比霍玨反應還大的起一身小疙瘩。

她木著臉問:“師弟,她不是飯堂的人吧,她是誰?”

段琴軒又開始打量穆晴嵐,穆晴嵐大大方方地讓她打量,甚至還對著段琴軒用主人翁的姿態獻了個殷勤。

跟著霍玨叫了一聲“師姐”。

穆晴嵐說:“師姐也喝一些吧,我給你盛……”

然後段琴軒就捏住了穆晴嵐的後頸皮,強橫的靈力灌入了她的後頸經脈,迅速把她周身蕩了一圈。

穆晴嵐沒料到這位師姐竟然這麼粗暴,靈力蕩便全身,她手一哆嗦,碗碎了一個。

霍玨一急,道:“師姐手下留情,她修為低微,恐怕經不住師姐探查。”

段琴軒已經迅速收手了,皺著眉道:“破妄境初期的修為,叫你霍郎,她是穆家送來的那個傀儡?”

霍玨心中七上八下,懸著的都不是吊桶是利劍,他手緊緊抓著輪椅扶手,生怕段琴軒測出了她是妖邪,當場要不由分說動手。

他知道穆晴嵐本身靈力不低,能操縱樹藤,可是段琴軒斬妖除魔多年,最是知道如何對付各種妖邪。

那些手段,未必是穆晴嵐這個靈智不高的樹妖能應對的。

他手中扣了幾張符篆,都準備段琴軒動手,他要打斷了。

聽到段琴軒說她修為不精,猜出她是穆家傀儡,心狠狠落回原地,後頸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穆晴嵐竟然連段琴軒這樣的脫凡境修士也能蒙騙,倒是他瞎操心了。

霍玨心緒一鬆,就咳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

穆晴嵐見狀立刻上前,不敢直接暴露實力給霍玨調息,就給霍玨倒了一杯水,讓他壓一壓。

段琴軒上前抓著霍玨手腕,迅速給他撫平氣息。

而後看了穆晴嵐一眼,不客氣道:“穆家的人圖謀不軌,都已經抓起來了,為什麼這個傀儡還在你身邊轉?”

“師弟,你真的跟她拜堂了不成?你要跟她做夫妻?”段琴軒語氣冷硬,她這次在霍玨迎新嫁娘之前下山,不全是為了尋找拖延五衰的辦法,也是霍玨因為霍掌門許下的心誓不可違逆,必須做樣子娶親,心中極其不痛快。

不過這種不痛快和修律長老段振以為的她喜歡霍玨不同,段琴軒對霍玨根本沒有什麼男女情愛。

她這個人比霍玨還木石人心,心裡除了修煉,就隻有壯大門派。

之所以看不慣霍玨按照心誓娶親,是因為段琴軒是看著霍玨長大的,她有種自己親手養大的崽子被人欺辱,連新嫁娘都給換了,自己卻無能的憤懣。

霍玨連忙搖頭:“隻是做樣子,並未曾拜堂。”

穆晴嵐聞言不高興,但是沒有辦法,他們確實沒有拜堂,做不成真的夫妻。

“那你留個傀儡在身邊,隨意出入你的院子?這不合門規,你是代掌門,身邊豈能留個穆家耳目?”

段琴軒在門中從來都是除了霍玨之外說一不二。重大決策,霍玨也是要找她商量的,門中大師姐的威望不是開玩笑的。

段琴軒直接對著門口道:“來兩個人,將她先壓管起來,等我騰出手後派人送她下山。”

“師弟,我知道你心善,她確實無辜,是穆家把她牽連進來。”段琴軒道,“你身體不好,她就交給我處置吧。”

段琴軒轉頭對穆晴嵐說:“你放心,天元劍派不是不講道理的地方,我們早知道你被穆家利用,不會將你如何,你先安心和弟子走,老實待著彆惹事,我不日派人送你下山。”

穆晴嵐都傻了,這怎麼三言兩語就要把她送走了!

她連忙期期艾艾地喊了一聲:“霍郎……”

極其像凡間戲文裡麵的那些個被捅到正室麵前的外室或者小妾,眼看著就要被“大夫人”給料理了,穆晴嵐隻好喊“老爺”做主。

“霍老爺”果然著急了。

立刻道:“師姐!”

“咳咳咳……”

“師姐,”霍玨壓住氣息,說:“她母親被穆家人所害,在修律院叛變之時,拒絕穆家指使,不曾打過法器的主意,已然是的罪透了穆家,她不能下山。”

“況且……咳咳咳……”霍玨以手撐頭,絞儘腦汁道,“況且她這段日子一直在照顧我,我答應了讓她留在天元劍派避難。”

穆晴嵐一聽霍玨為她說話,立刻跑到霍玨身邊去了,她不要下山!

霍郎都答應她留下了,這個師姐好生霸道!

段琴軒眉心緊促。

豎紋深刻的像把不近人情的刀子,將她清麗的樣貌破壞殆儘,整個人透著古板腐朽循規蹈矩的老道姑氣質。

“天元劍派門規嚴正,怎能隨意容留彆宗弟子?況且她還是穆家傀儡。”

霍玨啞口無言,讓穆晴嵐留下,確實違逆門規。

穆晴嵐見霍玨也蹙起眉不吭聲,一著急,伸手掐了下霍玨的手臂軟肉——你說句話啊!

霍玨提一口氣:“咳咳咳……”

穆晴嵐連忙自己為自己辯解:“我那個……我身上的傀儡蠱已經壓製住了!”

“好師姐,”穆晴嵐習慣性用對付霍玨的語調油嘴滑舌,“我隻是想尋一個地方躲避穆家,我母親已經沒了,我嗚嗚嗚嗚……我好可憐啊。”

誰是你好師姐?

穆晴嵐開始假哭,段琴軒不愧是霍玨的師姐,跟他一樣無動於衷。

“我可以派弟子將你送去彆國,南嘉國現如今是湮靈仙尊庇護,想必穆家不敢越境害人。”

霍玨一口氣總算咳順了,連忙又道:“師姐,我其實早想好了怎麼安置她,她如果變成了天元劍派弟子,不就能順理成章留下了。”

霍玨一口氣說完,麵色帶著顯而易見的焦急,段琴軒看著霍玨這幅樣子,心中越發不舒服。

她比霍玨大上不少,掌門夫人生下霍玨,段琴軒幾乎是哄著他長大,最是了解他的性子,他竟是如此在意這個穆家傀儡。

穆晴嵐一聽霍玨這麼說,立刻打蛇隨棍上,道:“是啊師姐,我崇慕劍道已久,想要拜入天元劍派,我剛好也是木靈府,少掌門也說我天資不錯,我學符篆也很快的!少掌門昨日教我,我馬上就學會了!”

段琴軒一聽,心中訝然。

她師弟竟然還親自教她符篆?她師弟素日彆說為弟子傳道受業,好好的時候弟子在他麵前晃多了他都要煩。

霍玨也再度開口道:“師姐,我準備……”

段琴軒沒等霍玨說完,再度上前把穆晴嵐提起來,以靈力強橫衝入她的經脈,惹得穆晴嵐“嗷”的一嗓子叫出來。

霍玨一急,吸一口氣,又開始咳得麵頰泛紅。ω思ω兔ω網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在ω線ω閱ω讀ω

很快,段琴軒鬆開穆晴嵐,皺眉道:“資質確實還行,但是師弟你如今這樣不適合收徒,既然你執意要留下她,那便我收她為徒吧。”

霍玨和穆晴嵐同時“啊?”了一聲。

霍玨說:“師姐,我是想……”

“你這樣就彆想了。你不是說你這輩子不收徒嗎?”

段琴軒對著穆晴嵐道:“拜師禮就不用了,跪下給我磕三個頭,我便收你為徒。但是劍修可並沒有你想得那麼容易,若是你日後吃不得苦,可彆怪我辣手無情。”

穆晴嵐都傻了,不知道為什麼是這麼個發展!

她下意識轉頭看霍玨的意思,她其實是想要拜霍玨為師,好跟霍玨朝夕相伴,但是霍玨不肯收她。

那她要拜這個凶巴巴的大師姐嗎?拜了就能名正言順留在北鬆山了吧。

霍玨咳得撕心裂肺的,越著急越氣息不順,他是想要穆晴嵐拜門中關子石長老為師。

關子石人稱玉山長老,乃是一上古玉髓成靈。為人瀟灑隨意,門下弟子不受拘束,修煉全靠自覺。且關子石長老若非門中需要,是絕不會留在山中的。

這樣的師尊最適合穆晴嵐樹妖的身份,等他尋了適合她修煉的術法,就能私下教她。

誰料段琴軒誤會他要自己收徒,竟然要收穆晴嵐為徒!

到了師姐手下可還得了?她那靈智還不露出馬腳?

“師姐,我……咳咳我……”霍玨要說出他的打算,著急操縱輪椅向前轉了一下。

這一下正好撞在穆晴嵐的小腿上,兩個人之間可以說毫無默契。

雞同鴨講驢唇馬嘴是尋常事兒,穆晴嵐等著霍玨的意思,以為霍玨這是要她趕緊下跪。

既然是霍郎的意思,穆晴嵐覺得也好。

雖然她覺得自己不需要什麼師尊,但是能留在北鬆山隨時找霍郎,這種好事兒上哪找!

因此穆晴嵐十分乾脆,“撲通”一聲,就跪在了段琴軒麵前。

乾脆道:“弟子穆晴嵐,拜見師尊!”

霍玨一肚子為穆晴嵐辯解的話,都噎在了嗓子,咳都咳不出來,臉憋得通紅。

穆晴嵐完蛋了。

就算穆晴嵐不被發現身份有異,段琴軒教弟子的方式——是不死就行。

穆晴嵐還不知道她即將麵對的是什麼樣的魔鬼授業,心中因為能留下挺高興的,這也算過了明路,她以後能在北鬆山自由行走了!

段琴軒看著穆晴嵐叩拜之後,一把把她薅起來,拍了兩下肩膀,像買個大蘿卜一樣毫無波動。

塞給她一塊符文玉佩,說:“我住冰塵院,讓弟子帶你去,主屋是我,主屋右側是你師兄羅鳳住處,剩下的屋子你自己去選個地方住。”

“去吧!”段琴軒在穆晴嵐後腰推了一把,這一把帶著靈力,把穆晴嵐直接給“送”出了屋。

穆晴嵐:“……”

她回頭看霍玨,想看他的表情。

但是段琴軒一揮手,很快屋門關上了,穆晴嵐隻看到霍玨側臉緊繃的線條分明的下巴,朝著她這便側了一下,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穆晴嵐被弟子給帶著去往冰塵院方向,霍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