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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去賣豬肉啊。”

“為什麼不能呢。”

顧蜜如換了一隻手撐著頭,看著說話這個瘦小的婢女說:“張老板的婆娘,就是賣豬肉的呀。”

“誰不知道他那婆娘是個母夜叉!”這個婢女哼了一聲說:“誰家好好的女子把自己糟踐成那樣!”

顧蜜如輕笑了一聲,手指在桌子上點了點說:“我明白了。你們不是因為找不到工作,所以不想被辭退。”

“你們就隻想賴在我這裡,什麼也不做,平白無故地拿月錢。這是欺負我一個女子不能頂立門戶啊。”

眾人的表情幾變,相比於他們開口臟話滿天飛。顧蜜如從頭到尾一個臟字都沒有。她甚至是優雅的,大氣的。

和他們記憶中那種小家子的模樣完全不同……

可就算顧蜜如有所變化,他們也並不害怕她。雖然被戳穿了真實的目的,他們也還是厚著臉皮不肯退縮。

顧蜜如說:“我其實忘了告訴你們,我今天早上找了一個新的相好。”

幾個人的臉上立刻閃過了鄙夷,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有個丫鬟甚至哼了一聲。

然後顧蜜如接著說:“是隔壁鎮子上的一個捕快。”

顧蜜如看著眾人,拉家常一樣說:“這才開年呢,上頭就下來了命令,說要抓一些典型,報上去好看一點。”

“你們消息不靈通,應該不知道。隔壁鎮子的鎮長大人,指望著這些拿得出手的功績,往上升一升呢。”

“我那相好的跟我抱怨,這大過年的,上哪去抓那麼多的典型,給老爺們衝功績。”

“你們看,這不就來了嗎?”顧蜜如輕輕一拍巴掌,她對麵站著的幾個人俱是一震。

顧蜜如對幾個人說:“我記得你們一個個的,名聲都不怎麼樣吧?偷雞摸狗,虐待老人?還有你……”

顧蜜如指著剛才說那個張老板的婆娘是母夜叉的那個女子,說:“你是犯了七出之條,被夫家休過兩次吧,兩次都是因為%e6%b7%ab.亂。你覺得你進去轉一圈,還有命出來嗎?”

眾人聞言,臉色堪稱打翻了的調色盤,五顏六色好不漂亮。

顧蜜如依舊是那個表情,不冷不熱不鹹不淡。

她最後對眾人說:“常言道,好話不說第二遍。看在我們主仆一場的份上,我今天說第二遍。”

“滾。”

這一次再也沒有人敢吱一聲,一個個都跟灰溜溜的耗子似的,悄默聲地就離開了。

雖然出了主院就開始罵,可以沒有人在真的敢做什麼過分的。

衙門口衝南開,平民百姓莫進來。

顧蜜如隨便杜撰出來一個相好的,輕而易舉就把這些人打發了。

然後她沒有急著起身離開,而是坐在原位上等了一會兒。

很快大門口晃過兩個人影。然後昨天晚上顧蜜如使喚的那三個人,又從大門溜了進來。

三個人你推我我推你,不怎麼好意思上前。

最後還是翠蓮上前,她有些直性子,直眉楞眼地問:“少奶奶都給了那些人多一個月的月錢,沒給我們三個。”

顧蜜如沒說話。

翠蓮麵色都紅了起來,意識到自己說話有歧義,連忙解釋:“我們不是來要錢的,我們是想問少奶奶……沒多給一個月的月錢,是不是想留下我們?”

“我們三個肯定不跟他們一樣!我們都很聽話的!也沒有看不起少奶奶的意思!”

“對對!”

“對對對!”

徐四和章錢嘴笨,但也很快都接話。他們才是真正家裡有家有口需要養活的。

雖然有些看不慣這司家少奶奶的做法,卻也是真的不想丟了這份工作。

顧蜜如看著他們三個,片刻後微微笑了一下。

從桌邊上站起來說:“意思是這個意思,但還是要看你們願不願意繼續留下。”

“當然願意當然願意!”三個人異口同聲。

顧蜜如走到三個人麵前台階上,負手而立。在這個荒涼寥落的破院子裡,披著一身晨曦,站出了大家家主的風範。

她對三個人說:“留下來的月錢翻倍。以後表現得好,還會翻倍。”

三個人一聽喜形於色,恨不得以頭搶地,高呼一聲少奶奶萬歲。

顧蜜如讓他們高興片刻,這才說:“但跟著我,和從前的跟法可不一樣。”

“我不要你們的賣身契,但也需要你們的忠誠。”

“首先這院子裡發生的任何事情,不能讓外麵的人知道。出了這個大門就得爛在肚子裡。”

“如果你們出去亂嚼舌頭,這工作自然就沒了,若是給我惹了麻煩,我也不會輕易放過你們。”

“其次,以後不許叫少奶奶,直接叫主子。”

“再有就是,我無論說了什麼或者是讓你們做什麼,不要質疑,照做就好。我這個人最不喜歡解釋。”

顧蜜如對他們這些要求,他們聽著,可不就是平常人家仆人的那些要求?

根本也沒有過分的。他們自然是一疊聲地應下。

顧蜜如暫時也沒什麼彆的要求。

說:“平時我居住的地方,就隻收拾出我身後這間屋子就行了,其他的地方不用管。”

“你們想住哪裡就住哪裡。我喊你們的時候,能找到人就行了。”

三個人聽得喜上眉梢,離開這院子就去收拾自己的東西,換院子了!下人房背陰,沒人愛住。

顧蜜如看了一眼陽光,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

這才轉身回了屋子,提了桌子上麵晾的差不多的肉包子,和晾得差不多的半壺白開水。

轉身去了她的偏房,去看司獻春。

一打開房門,地上擺著的洗漱用品顯然已經動過了。衣服也沒有了。

恭桶好好地蓋著呢,沒有什麼奇怪的味道傳過來。

地上的鎖鏈有拖動的痕跡,很顯然司獻春已經出來過了。並且按照顧蜜如的要求,把自己給收拾乾淨了。

顧蜜如打開門,對著外麵喊了一聲:“來個人,把恭桶拿出去。”

徐四很快顛顛地跑過來,拿了恭桶也沒有廢話,迅速出去洗刷。

顧蜜如這才把門關上。走到桌子邊上,把肉包子和水,都放在桌子上。

敲了敲桌子,對司獻春說:“出來吃東西。”

顧蜜如說完之後,坐在那裡等。司獻春就隻是扯動了一下鎖鏈,並沒有從床底下爬出來的意思。

顧蜜如又等了一會,到嘴邊上的威脅轉了好幾圈,最後還是咽回去了。

不能總用威脅這一招。

她想了想說:“過兩天你妹妹可能會來看你。你妹妹會把你的狀況說給你的祖母聽。”

顧蜜如說:“你祖母如果聽說你連個人樣都沒有了,肯定不想見你。”

顧蜜如說完之後,就坐在那裡,非常有耐心地等著。

她等的屁股都麻了。眼睛看著外麵的陽光估算著時辰。快到正午的時候,司獻春才終於從床底下伸出來了一隻手。

手挺白的,雖然骨瘦嶙峋,很顯然仔細清洗過。

就是指甲有些長……有些已經扭曲,嗯,應該好好修剪一下了。

接著出來的是一個白毛腦袋,白毛都已經炸開了。雖然還算乾淨,但顯然他沒有自己給自己梳頭發。

顧蜜如有點緊張,咽了一口口水。怕他有心理壓力,垂下了視線看著自己的腳邊,用餘光觀察他。

他像個索人性命的白毛女鬼一樣,慢慢地從床底下爬了出來。

他並沒有馬上朝著顧蜜如這邊過來,而是在床邊上趴著。緩了一會兒,才一點一點地朝這邊爬過來。

顧蜜如皺了皺眉。

他不會連直立行走的能力都沒有了吧?

她抬起眼去看他,很快發現他的臉紅的不自然。

兩個人的視線對上,司獻春喉嚨發出一聲害怕的哼叫。這聲音有些像小獸被擠到肚子,又像是無助的羔羊失去了母親。

他很快轉身就要朝回爬!

顧蜜如輕聲說:“司獻春,你是不是發燒了?”

“你病了。”顧蜜如說:“生病就要看病,你難道不想活了嗎?”⊥思⊥兔⊥網⊥

司獻春往回爬的動作一頓。他想活,沒有人比他更想活!

仿佛就因為顧蜜如的這一句話,他所有強撐的意誌力都消散了。

像兵敗如山倒,像掉進了江中的泥菩薩。

他被凍在外麵大半個冬天,靠的是求生的本能。

但是寒冷一旦離他遠去,他的肢體恢複了正常的功能。勢必會顯現出許許多多隱藏的毛病。

他早就病了。

病得一塌糊塗。

強撐著這最後的一點意誌力,因為顧蜜如一句算不上溫柔的詢問——全線崩潰。

司獻春看到顧蜜如站了起來,看到顧蜜如向他走過來。對著他伸出了手。

司獻春的眼淚從眼角滑落,那是本能的恐懼。

每一次她伸出手,帶來的隻有無儘的痛苦。

可是這一次司獻春看到她伸出手,卻連躲避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四肢癱軟在地上,眼睜睜看著她將手伸向了他的腦袋。

司獻春閉上眼,眼淚再度順著眼角劃過,晶瑩剔透,卻飽含著無儘的恐懼。

他的嘴唇在顫唞,他的靈魂也在顫唞。

係統提示他的自毀值在飆升。

但他並沒有等到痛苦。

他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第7章 、小奶狗

顧蜜如已經料到司獻春肯定會生病,但沒想到他會病得這麼嚴重。

新到手的那點銀子,打發了家裡的仆人之後,請了一次大夫,就全都填在大夫那兒了。

因為司獻春的毛病實在是太多了。

寒冷和饑餓,已經徹底掏空了他的身體。他要一邊調理,一邊治病。還有身上的凍傷也需要調治專門的藥膏。

大夫要了很多比較名貴的藥材,這些藥材新陽鎮根本沒有。顧蜜如帶著章錢和徐四出去,輾轉了好幾個城鎮,才把這些藥材找齊。

這還虧得新陽鎮有一個醫術還可以的老大夫,曾經是皇城當中太醫院裡麵的人。

因為年紀特彆大了,在宮裡頭犯了錯,幫錯了娘娘,受到了連坐。用一生的功勞,就隻換回了一條命。告老還鄉孤苦無依。

雖然醫術還不錯,但是權貴們因著他犯的錯,沒有人敢把他雇傭到家中。所以他就隻能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養老,給這周邊的鎮子上一些民眾看看病,混口飯吃。

他價格收得還算實惠,看過了司獻春的狀況之後,倒也並不大驚小怪。畢竟宮中出來的人,什麼樣的情況沒見過?

他一口答應,隻要藥材供應得上,司獻春的身體他絕對能夠調理過來。讓司獻春恢複這個年紀該有的健康,也不會影響以後。

顧蜜如徹底把心放回肚子,既然要救贖,如果人總是病病歪歪,還治不好的話,難度就會加大不少。畢竟生病的人好脾性的太少了。

家裡麵的宅子還挺大的,顧蜜如索性就把老大夫接到了家裡來住。也不差他那一口飯,一爐子炭。

然後將翠蓮安排在家裡照看著。她自己則是拿著一堆首飾,跟著找藥材的章錢和徐四,去其他的城鎮當中轉了轉。把首飾出手了一些。

首飾換了一些銀錢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