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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自己的家人和家族事業,被卷進這種極度棘手的高危案件裡?,他?不可能還會有心情,來?回答這些雞零狗碎且無關緊要的問題。

於?是,不到兩分鐘後,齊昭海就從石延的眼睛裡?,看見了明晃晃的同情。

齊昭海:“???”

難以想象,這小子?在短短的兩秒鐘之內,究竟都腦補了些什麼東西。

但他?沒?有問。

因?為,就在這難以言表的無語之情中,齊昭海駕駛的車輛,終於?帶著他?們抵達了目的地。

為了在儘量節省地價的同時,也在最大程度上?追求交通便利,“扶光”品牌的分公司被建在遠離城市,但緊挨著公路的位置,距離上?下高速的收費站,不超過一個小時路程。

齊昭海他?們一下車,隔著鐵門映入眼簾的,就是左手邊幾棟存在感極強烈的廠房。而供管理層平時工作用的寫字樓位於?另一側,看上?去?雖小一些,建築設計上?卻更?顯格調。

分公司內規劃布局清晰,總體占地麵積大,看著非常氣派。

“現在我?們看到的,還不是全貌。”

在介紹齊家公司時,齊昭海的口%e5%90%bb是自豪的:“被收購之前,‘扶光’這個品牌公司連年虧本,連工人的工資都已經開不出來?了。這鐵門門口,當初堵滿了要工資的人。”

宋冥從語氣中聽?得出,齊昭海人雖然不在家族企業當中,卻也依然為自家企業的壯大發展而頗感驕傲。

然而,和預想中的被熱烈歡迎不同。

他?們的造訪遇了冷。

大部分員工看齊昭海的目光,都極度陌生。

且不說,品牌被收購前就在這裡?工作的員工,即便是從齊家企業總部調來?的人,也一樣對齊昭海不冷不熱。

齊昭海離開了太久。

他?的離開,造就了如今尷尬的處境。

新來?的員工不認得齊昭海是正常的,這無可厚非,然而一些老員工對他?的記憶,也早已經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去?了,仿佛齊家根本沒?有齊昭海這個人。

守在鐵門旁邊的保安也是如此。

保安們看向齊昭海的眼神,是冰冷的,打量的。更?有甚者,因?為齊昭海對公司的了解,而倍感警惕。

縱使齊昭海一言未發,熟稔地拿出警官證讓保安開了門,宋冥依然感覺得到,他?們的反應就像嚴寒裡?的一盆冷水,嘩然澆在齊昭海身上?。

沒?人知曉是否澆滅了什麼。

但那一瞬間的心冷,卻無比真?切。

“也許,這跟我?和家裡?決裂有關吧。”齊昭海扯動嘴角,低聲苦笑了一下。

“是因?為什麼原因?決裂的啊?”石延哪壺不開提哪壺。

“就是因?為當警.察這件事。”齊昭海道:“我?家裡?雖然從商,但也知道這個職業的危險性,堅決不認同我?的選擇。剛好那個時候,我?快要去?臥底了,不想牽扯到他?們身上?,所以乾脆就……”

他?的離開,是為了更?好的保護。

看似決絕無情的背後,深深藏起的,恰恰是齊昭海的軟肋。

“既然家裡?那麼不認同,為什麼還要當警.察?為了理想抱負嗎?”這一次,發問的是簡堯副隊:“你的選擇權很多?。就算讀的是警校,你也完全可以選擇一條彆的出路。”

“主要是為了理想,但也不全是。除了這點以外,還包含了一個小小的私心。”

齊昭海抿起唇線,意有所指地看了宋冥一眼:“比如,讓某個被我?猜到未來?會研究犯罪心理學的人,哪怕在忘掉我?以後,至少能在她的工作當中,有跟我?接觸的可能。”

齊昭海眼角下撇,手指微微蜷起。

像隻被雨淋濕的棄犬。

棄犬跟家犬不一樣。隻要被拋棄一次,擔心被拋棄第二次的不安全感,便從骨子?裡?滋生出來?,如影隨形,伴隨終生。

不知是否是宋冥的錯覺,她從這語氣中,聽?出了一些譴責的幽怨。

宋冥:“……”

雖說忘記齊昭海這件事情,是她繼父搞的鬼,但是她的良心為什麼在隱隱作痛。

嘶,一定是錯覺。

宋冥默默轉過頭,選擇性無視了齊昭海的言外之意:“嗯,現在確實是在工作中接觸到了。”

雖然,她是本來?在學校裡?教書教得好好的,然後被某個姓齊的“誘拐”來?的。

但,能夠遇見已是上?上?簽。

.

警員的造訪,從來?不是一件能夠被忽視的小事。

當齊昭海一行人亮明警.察身份以後,這個消息,立刻傳到了分公司的管理層那裡?。管理層為表重視,立刻派了一個秘書過來?,負責配合警方工作。

“需要我?帶你們在分公司裡?,到處看一看嗎?”被派來?的秘書態度極好,笑臉盈盈。

齊昭海稍一頷首。

他?們畢竟對這裡?的規劃並不了解,有個熟悉情況的人帶路,再好不過。

但,齊昭海顯然不打算完全被人帶著走,那樣很容易喪失此行的自主性。於?是,他?主動提到:“麻煩帶我?們去?看生產車間吧。其?他?都可以先?往後放,主要是看涉及麵霜生產最後幾個步驟的那幾個。”

齊昭海的目的意外的明確。

他?這麼規劃路線,並不是毫無緣由。

根據化驗結果顯示,被幕後主使遣人送來?的那瓶水裡?,麵霜的成分已經相對完整,以至於?技術人員隻需單純地憑借成分,便能夠一眼辨認出那是麵霜。

由此可見,這瓶水隻可能來?自麵霜製作原料混合之後,到最後灌裝的環節之前

生產的後幾個步驟,都不能排除嫌疑。

秘書原以為他?們會先?去?找管理層,高跟鞋都已經朝右側更?精致的小樓邁出去?了,卻在聽?見齊昭海的話後,驀然折返回來?,頗具有服務精神地調轉方向:“好的,我?帶你們去?。”

工廠車間裡?意外的安靜。

一切隱沒?在悄然的沉寂裡?,隻有機器運轉發出的隆隆聲。

隻是越往裡?走,照進車間陽光就越黯淡,最後隻剩下幾盞高高吊起的燈,虛張聲勢地散發著白光。不過,即便工廠在采光方麵稍有欠缺,也不用擔心有人會向工會投訴。

由於?基本上?已經推行機械化生產,廠裡?的員工數量很少。

工作的機器,比人都多?。

“最近春節假期剛剛結束,我?們的生意也多?了起來?。剛開年,今年的指標就完成了不少呢。”秘書邊走邊跟他?們介紹。在她口中,工廠裡?一切似乎井然有序,生意欣欣向榮。

沒?有異常,沒?有意外,沒?有一點需要調查的征象……

秘書趁機瞄了眼齊昭海。

卻見齊隊長那緊鎖的眉宇,絲毫沒?有因?此而鬆開。

齊昭海的腳步,落在昏暗的地麵上?。他?無疑沒?有在聽?秘書背誦的套話,淩厲的雙眼徑直望向前方。眉上?細長的疤痕,襯得他?立體的麵容更?加強勢冷峻。

過道的地麵被設計得很平坦,空無一物,可齊昭海的雙腳,仿佛被什麼黏重的東西給?絆住了一般。

像是陷進齊腰深的黑泥裡?。

每一步的挪動,都格外遲滯艱難。

齊昭海知道,那黑泥不是任何物理上?的阻礙,而是產生於?心理。

齊昭海太熟悉他?哥的作風了,然而他?在這廠裡?的目之所及,皆不是他?哥的風格。被收購後,依舊保留了很大的自主性,還沒?被真?正納入掌控當中。≡思≡兔≡在≡線≡閱≡讀≡

而未被掌控,意味著更?易失控。

這是最危險的。

如果齊昭海來?這裡?之前,對幕後主使會在這裡?存放毒物的把握,隻有不到三成,那麼現在,這個概率已經在短暫的時間內,暴漲到了將?近六成。

可能性直接被提升至過半,讓人心生忐忑。而他?們的發現,同樣讓人不安。

發現工廠中異樣情況的人不是他?,而是宋冥。

在與人打交道時,宋冥所擅長的微表情心理學,就變成了極好的檢測係統。與之相反,被派來?的秘書小姐,僅僅是個不算高明的撒謊者。從微反應到肢體語言,處處皆是破綻。

當秘書正按照老板的暗示,假裝自然地背誦那些冠冕堂皇的介紹詞時,眼球的位置出賣了她。

不可信的,不止言語。

宋冥還察覺,秘書正努力避免他?們注意到一些東西。

秘書遮掩的態度,反向證實了,這個生產車間裡?,的確有著他?們不願為人所知情況。正因?如此,秘書越是不想讓他?們看到的,才越是接近他?們此行調查異常的目的。

宋冥趁秘書不備,默然背離既定的路線,朝反方向邁去?。

那裡?,一塊灰綠色的塑料布低眉順眼,毫無存在感地覆蓋在某些龐然大物之上?。那些物件大概被閒置了有一段時間,因?而塑料布上?,也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宋冥揪起布的一角,屬於?金屬的質感倏然刺進眼裡?。

她的眸光,一霎冷到極點。

“嘩啦——”

塑料布被猛然掀起。

宋冥揚手的瞬間,陰暗的空間裡?,霎時間卷起一層灰綠的浪。

突如其?來?的驚濤駭浪,掀翻了秘書平靜的表象,也衝開了被工廠極力掩飾的秘密——這個忙活得熱火朝天的車間裡?,竟有這麼多?停止運作的機械設備。

這些設備旁邊空無一物,既無原料投入,也無產出,恨不得將?自己從精密高價的設備,偽裝成極易讓人忽視的鐵坨子?。

“解釋一下。”齊昭海視線掃來?。

他?挑起一側眉毛,凜冽的目光刀子?似的,不動聲色地從秘書的脖頸前劃了過去?。

秘書感覺脖子?涼涼的,不由打了個寒顫。以至於?她走到這些機器邊上?時,需要竭力彎起唇角,才能勉強維持笑容:“不好意思,這部分機器應該是出現故障了,才會暫時無法使用,我?們正要叫人去?維修。”

“壞多?久了?”齊昭海問。

“呃……大概,半周?”秘書的微笑僵硬了一瞬,不太確定地開口。

從這個秘書口中吐出的,全部是美?化過後的數字。可見那機械停用的真?實時間,大概遠比半周的時間更?久。

秘書自己似乎也意識到,這個日期不太精準,她趕忙加快語速,試圖挽救印象:“我?們廠裡?的設備進行過改裝,提高了效率,卻也使得這類設備的維修比其?他?的更?加麻煩的。這半個月,我?們廠裡?原本請來?的維修師傅剛好在出差,趕不回來?……”

她剛說到一半,一陣爭吵聲,便蓋過了解釋的話音。

那爭吵頗為激烈,頃刻奪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也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