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注定的勝局被一瞬扭轉,和?嚴繼邦預計的情況背道而馳了十?萬八千裡,他氣得都笑了,聲音在壓抑的怒火中喑啞可怕:“好好好,一人一把槍,這很?公平。但我勸你們?彆?忘了,這可是我的地方。”
嚴繼邦手下養那麼多?人,幫那麼多?殺人狂逃避罪責,可不是讓他們?吃閒飯的。
這群人,都是他的死?士。
哪怕能?力比不上專門訓練過的齊昭海,這幫亡命之徒一個一個上,也能?耗死?他。
“來人,給我殺了他們?!”嚴繼邦雙手舉著槍,中氣十?足地衝門外喊道。
然而,一連喊了好幾遍,門外卻?依舊靜默無聲。原本守在門外待命的那些人,此刻宛如蒸發?了一般。不管他怎麼叫,愣是一點動靜也沒有。外麵,像死?了一般安靜。
人呢?都去哪兒了?
凝固的空氣,悄無生息地向嚴繼邦圍攏。
意識到情況有變的嚴繼邦,情緒漸漸從疑惑轉變為惶恐。他忍不住忐忑起來。
“哦?誰說我們?隻有一把槍的?”齊昭海痞氣挑眉,左眉峰上的傷疤玩味地往上一揚:“感謝你,給我們?一次性?送了那麼多?嫌疑人來,好多?懸而未解的新案舊案,這次大概能?一起破了。”
仿佛為了印證齊昭海的話語,窗外傳來警車獨特的鳴笛聲。
下一刻,佛堂的門轟然豁開。
持槍的警員魚貫而入,轉眼間將幕後主使嚴繼邦團團包圍。
站在最前麵領隊的那人,儼然是被嚴繼邦預測,會因為掌控欲和?收入問題,對齊昭海的困境漠然旁觀的簡堯副隊。
“嚴繼邦,彆?指望你的那些沒用的手下了,他們?早都已經自?身?難保了。”簡堯副隊發?型一絲不亂,對幕後主使嚴繼邦的語氣壓著怒意,不複以往溫和?:“你現在已經被包圍。識相的,就趕緊放棄幻想,乖乖投降。”
嚴繼邦驚愕地看向齊昭海:“你不是都已經被停職了嗎?警局的人怎麼還會來?”
齊昭海沒接話,宋冥卻?展顏微笑:
“我來之前報警了啊。”
嚴繼邦雖是在威脅郵件裡明確寫了,不讓她報警,可能?有方法獲取她的通話記錄。然而,宋冥這次“報警”的程序,和?大多?數人截然不同。
她根本不用撥打報警電話,更無需勞煩接線員幫忙傳話。
宋冥收到威脅郵件的時候,她身?邊坐著的就是警.察,使用的也是警局的電腦。每台電腦的瀏覽記錄,都可以被警局輕鬆查到。而且為了方便其他人看到威脅郵件,宋冥離開時,故意沒有退出郵箱賬號……
換言之,這種?報警方式——
嚴繼邦根本攔不住。
嚴繼邦的臉色陰沉得可怕:“那這地點……”
對於這個問題,作為第一個看到那封威脅郵件的警員,樊甜恬有十?足的發?言權。
“在看到屏幕上的瀏覽記錄後,我們?的人就立刻趕往那棟樓去埋伏了。宋小姐被你們?打暈,也在我們?的計劃之內。”樊甜恬得意地抬起下巴,一邊說著,一邊以極其馬賽克的方式,暴力踹翻了兩個掙紮著爬起來想救嚴繼邦的亡命之徒:“再然後,簡單尾隨一下你們?的人,我們?要找到這裡來還不容易嘛。”
宋冥接著啟唇:“嚴繼邦,你的住址是空的,公司地址也是假的。要不是齊昭海和?我接連被控製,讓你放鬆了警惕,我們?怎麼能?夠找到你的老?巢呢?”
嚴繼邦幾乎拿不穩槍。
他漲紅了臉,發?出憤怒低啞的嘶吼:“苦肉計……你們?在用苦肉計……”
“對付你這樣狡猾的凶手,要是狠不下心作出一點犧牲,怎麼可能?取勝呢?你以為,我真會因為一時心急,毫無戒備地撞進你設下的圈套裡?”齊昭海挑了下眉,笑道:
“拜托,我又不是剛出警校的愣頭青。雖然,我承認,你的圈套來得是挺突然的,但我早在進那個殯葬用品店前,就告訴宋冥了。你沒有查到,是因為我發?現有詐以後,及時刪掉了手機本地存儲的記錄。儘管你有精通這門技術的手下,想恢複數據並不難,不過我賭了一把,賭的是誤以為勝券在握的你,不會想要在這個細節上浪費時間。”
而他,賭贏了。
嚴繼邦臉上的血色已然全褪,他倉惶往樓下一眺。除了警.察和?警車,嚴繼邦還在人群之中,看到了本該因公司被牽連,而對齊昭海失望透頂的齊昭海的兄長。
齊昭海的哥哥在這次行動上,顯然也幫了忙。
當然,主要是在金錢方麵。
嚴繼邦渾濁的雙眼,徹底灰暗下來。他清楚地意識到,在這樣嚴防死?守的包圍下,他無論如何都已經走不脫了。
巨大的挫敗感如泰山壓頂,嚴繼邦在心理?上被壓潰,反倒歇斯底裡地咆哮起來:“我死?了我不後悔,我就算走不出去,我也要殺了你們?!”
他臉上的筋肉顫動著,雙眉壓低。
肌肉蓄力般縮緊。
宋冥登時反應過來:“不好,嚴繼邦要開槍。”
下一刻,嚴繼邦果然屈起手指發?力,不管不顧地要扣動扳機,打空彈夾。沒有時間猶豫了。那一刹那,齊昭海決定先?下手為強。
他避開要害,連開兩槍。
一槍打在嚴繼邦臂彎,一槍則擊中膝蓋。
嚴繼邦手臂吃痛,手中那把槍卻?仍攥得極緊,顯然還打算負隅頑抗。殊不料,膝蓋中槍後,他的腳一不留神,踩到了先?前落在地上的佛珠,整個人後仰滑倒。
齊昭海抓緊時間,健步上前,及時踩住了他拿槍的右手:“很?遺憾。你殺不掉我們?,也逃不掉。”
他掰開嚴繼邦的五指,將槍奪走。
隨後,包圍左右的警員們?一擁而上,架起嚴繼邦,將他牢牢控製起來。
“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嚴繼邦即便被繳了槍械,眼底掀起的恨意依舊滔天。他死?死?盯著齊昭海和?宋冥,喘著粗氣,%e8%83%b8口劇烈起伏,恨不得掙脫束縛,咬斷他們?的喉嚨。
宋冥恍惚之間,在麵前日漸年邁的嚴繼邦身?上,看見了曾經那個漁村少?年的影子。
人在困境中自?救沒錯。
可他選的那條路,從一開始便錯了。
宋冥離開佛堂前,從掙紮不已的嚴繼邦身?邊路過:
“你從小受苦,看過人性?的很?多?麵,貪.婪、好.色、嗜殺……你自?以為利益是唯一的衡量標尺,試圖以此離間齊昭海身?邊的人。可你卻?唯獨沒有考慮到,複雜莫測的人心,又豈是區區一個‘利’字所能?概括的。比如,你為複仇所做的這些,跟利益又有什麼關聯呢?”
嚴繼邦在掙紮中耗儘了力氣,久久沉默。他的雙手被反拷在身?後,受傷的膝蓋無力地跪在地上,跪在百十?來尊佛像麵前。
仿佛在祈求贖罪。
但佛祖可能?原諒他,受害者們?卻?永遠不會。
宋冥目光淡淡,沒在他身?上多?浪費哪怕半秒時間。她推開殘破的門,扶著齊昭海一並往外走去。
外頭旭日初升,春.光破曉,金色的光輝穿透雲層,融融地烘著空氣。宋冥沐在晨曦燦爛的光線中,從拂麵的風裡,感受到久違的暖意。
原來,春天真的到了。
.
由於身?上本來就有傷,傷勢還因為製服嚴繼邦的那一係列動作,而再次撕裂,齊昭海從幕後主使嚴繼邦的佛堂裡麵一出來,就又被救護車緊急送進了醫院。
此時此刻,距離齊昭海上次出院,甚至不足24小時。
跟醫院,簡直不能?更有緣。
好在齊昭海福大命大,身?上的傷勢雖然看起來嚇人,但算不上特彆?嚴重。在醫生終於鬆口允許探視之後,宋冥第一時間便趕到醫院裡。
見她進病房,齊昭海故意轉了個身?。
隻肯拿背對著她。
宋冥瞬間明白了,齊昭海這是還生著她的氣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然而,宋冥壓根沒打算慣著。她微微一笑,把帶來的水果和?鮮花往床頭櫃上一放,就扭身?往外,作勢要走:“不理?我?那我告辭了。”
“彆?走……”
宋冥步子還沒邁出去,齊昭海就猛然攥住了她的手腕。
齊昭海的拇指指腹,在宋冥凸起的腕骨上,彆?有用意地緩緩摩.挲了兩下。而後,他站起身?,從身?後將宋冥整個人攬入懷中,低頭埋首在她頸窩間,委屈地狠狠磨牙:“學姐,我那時候真的以為,你又不要我了。”
他犬齒鋒利,從宋冥肌膚上擦過的動作看似凶狠,落下時,卻?隻堪堪蹭紅一點表皮。
一點力度都不敢用。
磨出的紅痕,浮現在宋冥白皙得過分的肌膚上,活像白雪上落了兩瓣紅梅,分外醒目。
宋冥“嘶”地抽了口涼氣,往齊昭海攬在她腰間的那雙手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掌:“齊昭海,你屬狗的嗎?不咬人你牙會癢?”
“吱呀——”
病房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宋冥和?齊昭海猝不及防,兩人以這個背後抱的親.密姿態,和?站在門外的樊甜恬,尷尬地六目相對。
空氣在這一刻驟然凝固,尷尬的氣氛肆意蔓延。
宋冥頓時臉上發?燙。
她趕緊掩著麵,掙出齊昭海的懷抱:“不好意思,我們?……”
然而,開門的樊甜恬,比他們?反應得還快。樊甜恬眼觀鼻,鼻觀心,裝作什麼也沒看到的樣子,一邊一個勁兒道歉,一邊幫他們?把門帶上了:“對不起,對不起,你們?繼續,繼續哈哈哈。”
待到病房門被重新關上後,同來的石延依然摸不著頭腦:“裡麵咋啦?你怎麼不跟老?大說來意?”
石延光問樊甜恬還不算。
不等樊甜恬回神,他當即在病房門上大力敲了兩下,隔著門拔高聲調:“老?大,簡副隊讓我捎個話,說讓你看一下你的警務通手機,他給你發?了消息唔唔唔……”
石延話未說完,便慘遭樊甜恬的捂嘴處理?。
被強行拖離現場。
樊甜恬把他拽得遠離了齊昭海的病房,才長長鬆了一口氣,雙手叉腰,開始訓話:“彆?喊那麼大聲。你鼻子那麼靈,就沒有在那間病房裡,聞到什麼味道嗎?”
石延使勁翕動鼻翼,往病房的方向嗅了再嗅:“消毒水味?藥味?”
“笨死?了。不是藥味,也不是消毒水味。”樊甜恬恨鐵不成鋼地捶了石延一下,雙手捧臉,一臉嗑到糖的姨母笑:“是戀愛的酸臭味。”
石延:“……”
算了,嗑糖腦沒救了。
.
石延在外邊喊得那麼大聲,病房門再怎麼厚,齊昭海在裡麵也聽得清清楚楚。
他打開手機一看,見簡堯在發?來的信息裡告知,他們?在後來的搜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