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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發出的。”樊甜恬答。

那就隻剩下一個可能:

符苗苗。

她事先寫好這則信息,買通人在她被拘留審問時,將其發上表白牆,目的是製造有利於她的輿論。

齊昭海把後槽牙幾乎咬碎:“符苗苗……”

咬牙切齒的語氣,把堪堪走到辦公室門口的石延嚇得一愣。他才踏進門的半隻腳,又戰戰兢兢地縮了回去。

“愣著乾什麼,進來。”齊昭海沒好氣地開口。

石延“哦”了一聲,很聽話地將兩隻腳先後邁了進來。然後,他抬頭看向齊昭海,嘴張了張又閉上,重複幾次,差點沒把“欲言又止”四個大字往臉上寫。

齊昭海:“有話快說。”

石延滿臉糾結:“那個……老大,符苗苗說她想要見宋冥一麵。”

.

這是宋冥第二次進入審訊室。

隻是這一次,她踏進這裡的身份已經與之前截然不同。

宋冥舉步走到符苗苗對麵,垂眸看她。削瘦的身形攏在風衣裡,好似一把被灰藍刀鞘包裹著的利刃,縱使藏起冷光,也難掩鋒利。

她淡聲問:“聽說你想見我?”

“對的。”符苗苗彎起眼角,笑盈盈地撐著臉頰:“宋老師大可以放心,我就隻是想見您一麵而已。我隻想聊聊天,可不會做出什麼威脅宋老師性命的事情。”

她語氣輕快,笑容燦爛。

但宋冥還不至於被這表象蒙騙。

“說說吧,想找我來聊點什麼?”宋冥笑了一下:“是通過我的狀態推測你的計劃進展得如何?還是想找個人,分享勝利的喜悅?”

符苗苗歪了歪頭,神態單純天真:“宋老師在說什麼呢?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懂?”

宋冥並不理會她的裝傻。

“哦?是嗎?”宋冥唇角微勾,眼底卻一片冷然:“可是我看你的模樣,倒像是早就猜到那些人會被你煽動了。你是不是覺得,你刻意掐著時間點,讓人發在表白牆上的那番言論,寫得還不錯?”

她向前邁出幾步,站在符苗苗椅前。

空氣的流動仿佛凝滯了。兩人一坐一站,無言地對視僵持。

數秒後,符苗苗大大方方地認了輸:“好吧,我承認。我找宋老師來,確實是想分享一下。要是這件趣事不說出來,我這心裡確實憋得難受。”

她輕輕點了下心口,“噗嗤”笑出了聲。

那甜美的笑靨,讓宋冥不禁想起,她今夜早些時候在宿舍見過的那盆狼毒草——

它綻放的花朵也是一樣。

爛漫,卻劇毒。

“你很了解那些人?”宋冥拉來張椅子,兀自在她麵前坐下。

“是啊,可以說是非常了解。”符苗苗用手指繞著自己的發梢,精心打理過的法式羊毛卷讓她倍顯時髦:“我那個村子老早就通網了,我發畫賣畫都在網上,接觸得最多的就是我們這個年紀的人,容易激動,又沒有太多經驗和辨彆能力。”

她看向宋冥,微微一笑:

“當刀,很好使。”

符苗苗眉眼彎彎,得意得明目張膽。

不等宋冥再次發問,她便捂住嘴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好了,我累了,宋老師彆想從我這裡套出更多話了。看那些人在網絡上為我瘋狂,這感覺可真好啊。”

聽著那愉悅的語氣,宋冥忍不住蹙眉。

“宋老師不是還要和外麵那些警/察聯手,找出我的馬腳嗎?那就趕緊出去吧。”符苗苗歪著頭,下了逐客令:

“我期待著哦。”

.

宋冥剛推開審訊室的門,就瞥見了站在門外的齊昭海。

她有些訝異:“等很久了?”

“剛來。”齊昭海挑了下斷眉:“還記得我們在飲水機那邊,提取到的痕跡物證嗎?化驗結果出來了。反正都要經過這裡,我順便告訴你一聲。”

嗯?順便經過?

宋冥稍微思考了一下。

痕檢的辦公室,難道不是離審訊室還有一大段距離嗎?

然而,考慮到齊隊長也是一番好意,她終究還是裝作不知情:“怎麼樣?那些指紋裡有符苗苗的嗎?”

齊昭海點了點頭。

“我們采集符苗苗的指紋對比過了,雖然她很謹慎,但依然在飲水機上留下了指紋。不過最讓我感到意外的,是從紙杯包裝袋上提取到的物質。經過化驗,這物質由主要是聚氯乙烯塑料、黑色染料和樹脂等。這些,都是印刷油墨的主要成分。”

宋冥眸中微沉:“印刷油墨?”

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校內外數量眾多的打印店。但墨水的痕跡雖然小,在白色的紙杯上也相對醒目,符苗苗是真的沒有發現嗎?

或者說,她覺得這個墨痕根本無關緊要,聯係不到她身上?

“根據這個線索,我們查了符苗苗的行程軌跡,發現她近期頻繁出入校外的一家小賣部。”齊昭海停頓了一下:“會想到小賣部,是因為這些店麵需要打印收據,所以通常也會有打印機。”

這種打印機形狀小,不起眼。

存在感可謂極低。

直到小票被打印出來的那一刻,大多數人其實並不會注意到它的存在。所以一般人在看到墨痕時,確實不容易往這方向聯想。

也多虧齊昭海腦筋靈活,才能想到這一點。

“不錯,齊隊長的頭腦很好使嘛。”宋冥隨口讚許道,無意間瞥見齊昭海低下頭,似是想要努力克製,嘴角卻不受控製地往上揚起。

像隻因為被誇獎,感到喜悅害羞的大狼狗。

居然還有點可愛。

思想很危險,宋冥迅速收斂。她回歸正題:“符苗苗為什麼要到校外去?校內的小賣部更近,而且這種小賣部裡賣的東西,也基本上沒有多大區彆。”

“可能是想掩人耳目。”齊昭海答。

她究竟是去做什麼事,需要掩人耳目?還要時不時地回去查看?

越思索,宋冥的表情便越發凝重。

“小賣部裡,應該也有賣一次性紙杯吧?我現在突然想起一個詞語,‘藏木於林’。”她緩緩沉下嗓音,看向齊昭海,強烈的預感如雲層般覆上心頭:

“我們找了那麼久的杯子,有沒有可能就明目張膽地擺在貨架上?”

第15章 校園活屍15

聞言,齊昭海不由得皺起眉頭。

這樣重要的證物在便利店的貨架上留越久,被汙染和破壞的可能性就越大,甚至可能被不知情的顧客在購買後使用、銷毀。

他們不能冒這個風險。

所以,齊昭海暫時將繼續審問符苗苗和留意輿論狀況的任務,交給了簡副隊。他則另外帶了人,直奔那間小賣部。

符苗苗去的小賣部,隻是最常見的街邊小店。

門可羅雀,生意冷清。

小賣部的老板正打著哈欠,心不在焉地刷短視頻。聽見腳步聲,他頭也沒抬:“要買什麼自己去挑,前台結賬。店馬上關了,動作快點啊。”

“我們不買東西。”來人道。

“不買東西,那來什麼店裡……”老板憤憤然地一抬頭,眼睛恰好對上齊昭海亮出的警官證,登時嚇得一哆嗦,差點從椅子上翻下去:“我靠!”

齊昭海樂了:“怎麼著?我的證件太過晃眼啊?”

“不是不是。”老板直擦冷汗,好不容易才重新把身體坐正:“這怎麼能怪您呢?都是我自己剛剛沒坐穩,沒坐穩……”

“那來認認人。”齊昭海翻出符苗苗的照片:

“這女孩來過你店裡嗎?”●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老板緊緊皺著眉頭,對著那照片上的一頭羊毛卷瞅了半天:“我看看啊。我好像……大概也許可能有那麼一丟丟印象,但我也沒有很確定。”

說了,又好像沒說一樣。

齊昭海挑起斷眉:“說準確點。到底是有印象,還是沒印象?”

“哎呦,警官您就彆為難我了!”老板揪著頭頂上碩果僅存的幾根頭發,叫苦不迭:“我每天就隻是坐在這裡,把客人要買的東西的二維碼掃一下,喊他們付個款,頭都不需要抬起來的,我怎麼可能記得清楚,那些人長什麼樣子嘛。”

記憶行不通,齊昭海隻好另尋他法。

“有監控嗎?”他問。

老板擺擺手:“我這店生意不好,賺得少,手裡沒閒錢了。前幾天連打印收據的機子也壞了,隻能掏錢換一個。更何況,這店麵就這麼一丁點大,要什麼監控呢?”

他不僅沒買監控,更沒想過要買。

安全意識可謂差極。

小賣部裡客人少,老板做生意不專心,店裡又沒有監控……這樣的條件,簡直是幫來處理罪證的符苗苗,排除了所有被留意到的可能。

而她會挑上這家店,八成也是考慮到這個原因。

“老大,現在怎麼辦?”石延抓了抓後腦勺,將求助的目光投向齊昭海。

齊昭海沉默半秒:“先搜吧。”

這家小賣部店麵本來就不大,專門賣紙杯的區域更是小得可憐。這無疑方便了他們展開搜索。前後隻花了不到幾分鐘,那個紙杯就被找了出來。

“老大,這個杯子跟其他的不一樣!”

石延搜證的效率高得出奇:“它們好像不是同一個類型,上麵的花紋不太一樣。雖然都是在同一個包裝袋裡,但那個紙杯很可能是後來才被塞進去的。”

出現這個細節的原因,也很簡單。

這家小賣部的老板人傻警惕心少,哪怕是在全市都難得能再找到一個。但小賣部的麵積小,也就導致裡麵賣的紙杯種類有限,符苗苗想要藏匿給死者下毒的杯子,隻能夠從中尋找最相似的紙杯類型。

也就是此刻,石延手上拿的這種。

齊昭海戴上手套,先動了動紙杯包裝袋的封口。

封口處的膠水粘性,沒有其它的那麼強。顯然在紙杯售出之前,這個包裝袋就已經被人撕開過。

他剛拿出那個不同的紙杯,石延就動了動鼻子。

“老大,這味道聞著不大一樣。”石延發揮嗅覺靈敏的優勢,使勁嗅了嗅:“有種……刺激性氣味。裝過毒藥的紙杯,應該就是這個了。”

“行啊,你小子!狗鼻子真靈。”

齊昭海定了定神。

見這紙杯的底部似乎有些凸起,他伸出拇指,輕輕往下按壓——

登時,異物感從指腹傳來。

這紙杯還有夾層!

夾層裡的,必定更加重要。

然而,在撕開紙杯夾層的最後一刻,齊昭海猶豫了。

雖然網上的輿論是符苗苗精心策劃的結果,但萬一她殺房仁延的動機,真的是為了拯救那些受侵害的女孩們呢?抓到她,是維護了程序正義……但,然後呢?

輿論愈演愈烈的同時,他又是否對得起良心?

看隊長久久未動,樊甜恬福至心靈地想起了他們臨走前,宋冥托她帶來的那句話。

“符苗苗殺人不會隻為了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