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房間門口回避。
女鬼——眼鏡卷發妹,會用尖細的嗓音叨叨她的化妝技術。
“你臉型畫平眉不好看啦,試試眉尾收尖一點挑一些啦!”
蘇妙:“再不閉嘴,你這輩子都沒戲!”
女鬼“憤憤”飄走了。
化完妝的蘇妙拎起包,人模狗樣上班去了。
照例,到早餐店買早餐。
然而今天,早餐店沒有開門。
路過的老街坊說:“今天不賣了,早餐鋪子家的女兒昨晚走失了,都報警了……”
“嘖嘖,這該多心急啊!”
“可不是嘛,希望沒事……唉,現在孩子可要看仔細了,人販子多著呢!”
蘇妙怔住。
街坊口中走失的小姑娘,早餐店老板家的女兒笑笑——背著小書包,孤零零站在早餐店門口,仰起臉,衝蘇妙笑。
蘇妙垂下眼,笑笑的腳浮在地麵上,她的脖頸處有條紅線,就像蘇妙身後的這群老鬼一樣。
老鬼們跟著嘖聲。
“可惜了,這小姑娘竟然是最後一次輪回了……”
“作孽啊,要是被陰司找到,她就要徹底消失了。”
“看來是被人殺了,受罪啊,煞氣好重……”
“這要讓老子知道是哪個狗日的乾的,老子一定把他斃了!!”
笑笑鬼影晃動,退後一步,隻聽咯嘣一下,如同捏碎蘋果的聲音,她的臉凹陷了下去,碎裂開來,黑血流淌下來。
“穩住穩住。”老鬼們叫,“不要想自己怎麼死的,不然會被陰司的人找到抓走的!”
清晨陽光溫柔,蘇妙驚出一身冷汗。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本章在男二的複習資料中。
嗯。
本章最先出場的是男二。
至於男主,他還在睡。
第2章 一粒花種
“魔是指煞氣聚形為魔,無人身,常為動物型,跟隨鬼王……”
林書黎閉上眼睛念叨著,不遠處,同事們正在勸一對吵架動手的情侶:“這裡是警局,你們想好了要不要在這裡動手!”
“小林,念叨什麼呢?”同事抱著茶杯悠哉過來,“一大清早的,你那嘴皮子就沒閒著。”
林書黎道:“哦,我記點東西活絡活絡腦子,看新聞上說,老年癡呆年齡越來越提前了,我害怕人還沒退休,大腦先退休了。”
“你才多大?你連三十都不到。”同事搖頭,“我們在你前頭排著呢,你著什麼急!”
林書黎跟著笑了笑,繼續背。
昨晚法務部臨時開會,整了整-風,把考核的日子又往後推了一周。
老骨暗戳戳說:“最近風向不對,也快七月七了,咱們市的鬼們躁動得很,犯罪率也蹭蹭上漲。對了書黎,你們公安局,最近忙嗎?”
“一直忙。”林書黎道,“你想問最近犯罪率嗎?我倒覺得還那樣。”
“恰巧你在公安一線,機靈點,有什麼不對的,及時上報部長。”
“知道。”
林書黎是刑偵大隊海市中隊報警中心的一名普通刑警,辦理的案件多為盜竊、拐賣婦女兒童、詐騙等,並非電視劇裡常處理命案要案,反恐緝毒威風凜凜的刑警。
同事打發走互毆的那對情侶後,伸了個懶腰,嘴閒皮賤,開起了林書黎的玩笑:“小林,下周總隊來檢查,你把頭發染染。”
林書黎:“我會跟他們解釋的,我在娘胎裡就是這個色兒。”
“不是,我是說,要不你染個白的。”同事開始噗噗笑,“也好讓咱隊長指著你哭慘。領導瞧一瞧看一看啊,這任務重的,我們隊最年輕的同事都白頭了……”
林書黎咧開嘴,露出兩排白牙,笑曰:“滾。”
另一個同事搭腔道:“還是讓領導來解決一下咱們隊的人生大事吧,除了隊長,全是光棍。”
“這小林不急,小林盤靚條順,早晚是要背叛光棍組織,離我們而去的。”
林書黎笑,一笑,陰森森的,還帶著點色眯眯的味道,跟個鬼似的。
老同事語重心長道:“就是這笑有點怕人。”
林書黎抿住了嘴。
“唉……都說做警察好找對象,要麼內部消化,要麼跟報案人妹子一見鐘情……”年輕的同事感歎,“可咱們隊,一個妹子都沒,報案人吧……要麼是當媽的,要麼是大媽……”
“把剛剛那個情侶撬了,你就能上位了。”
“這怎麼能行呢,我沒那麼缺德。”
同事們正說著,一抬眼,見門口站著個姑娘。
剛剛那個形容林書黎的詞叫啥來著……對,盤靚條順。
這妹子盤靚條順,紅衣小黑靴,濃眉大眼帶點%e5%aa%9a,一身正氣壓著,打眼一瞧,就像他們這群刑警家的人——英氣,漂亮的英氣。
“那個。”巾幗英雄紅衣妹說話了,聲音軟軟的,帶點沙,滿屋單身漢們全都洗耳恭聽,已經決定拿出十足的誠意接案子了。
“鄰居家的孩子走失,我……提供線索……是跟你們說的嗎?”
“沒問題,您說!”年輕的同事說,“原則上,您在哪兒說都成,這是大事!是鄰居家孩子走丟了?”
“他們說報警了……昨晚。”妹子說道,“但現在警察隻是通知了火車站汽車站,在印發照片尋人……”
“這也是流程。”林書黎忽然接話,走過去把年輕同事擠開,拉凳子出來讓她坐,“你姓名電話身份證報一下。”
蘇妙哦了一聲,說了名字電話,又把身份證拿給他登記,大眼睛盯著他看。
“蘇妙……蘇女士,好的,你有什麼線索?”林書黎一抬眼,目光淩厲。
蘇妙直冒冷汗:“……那個,我如實說的話,您能不笑嗎?”
林書黎抱%e8%83%b8往椅子上一靠,淺色的瞳孔盯著她,饒有興趣道:“說說看。”
“我做夢……”蘇妙咽了口唾沫,說道,“夢見我們鄰居家的那個小姑娘,牽著一個男人的手往林子裡去了,看景色,很像市郊的那個祥雲山景區,然後就夢見,她腦袋被人砸了,砸她的那個人穿著條紋毛衣,很老舊,我……我醒來本來以為隻是噩夢,但去上班時聽街坊們說,小姑娘昨天放學沒回來,找了一晚上沒找著……”
幾個同事在後麵傳遞眼色,一副聽《故事會》的表情。
“你現在的住址。”
蘇妙忽然道:“那個……我報個大概的小區行吧?那個小姑娘他們家也是在我們小區住,樓下租的房,賣早點。”
林書黎登記完,問道:“問他們,昨晚有接到這一片兒童走失案沒有。”
“這不是走失案。”蘇妙道,“我是說,很有可能小姑娘已經被……被害了。是刑事案件,所以我才來你們這裡……”
林書黎沒有說話。
同事查完回答:“有,昨晚九點零一分接到的報警,七歲零一個月的女童,小學一年級,報警人是小女孩的母親,信息庫也更新了。”
“這邊我們會看著辦。”林書黎合上本子,說道,“謝謝,再見。”
蘇妙:“……”
蘇妙:“你一定要記住啊,祥雲山,條紋毛衣!記住了沒?”
林書黎懶懶抬起眼皮,半晌,皮笑肉不笑道:“記住了,這是我們該做的。蘇女士休息好,我們一有消息會通知你。”
蘇妙離開後,老警察歎道:“長得好好的一小姑娘,是個傻的。”
小警察不平道:“我聽師兄說,也有受害人半夜托夢的,說咱們隊還通過受害人家屬的夢破過案子,找到了凶器……”
林書黎輕咳一聲,指了指牆上紅豔豔的核心價值觀。↘思↘兔↘在↘線↘閱↘讀↘
小警察閉嘴了。
林書黎靠在椅子上,轉了半圈,挑了挑眉。
叫蘇妙嗎?她身上沾的有鬼氣,但奇怪的是,她身後並沒有鬼追隨。
林書黎看了眼她登記的出生日期。
“如果是正確的……”林書黎心道,“這個八字也不是易招鬼的八字。嗬,奇怪。”
電話響了。
“喂,刑警中隊報警中心……轉到我們這裡?什麼案子?”老警察打開電腦,“兒童遇害……”
老警察愣住。
“你們確定性質了?”
電話那端說:“老師反映班裡有同學晚上七點多見有個成年陌生男子牽著她走了,上了一輛銀灰色麵包車,我們剛剛調取了監控,往市郊西北方去了,出了城區。老封,這是你們的案子了。”
滿屋警察瞪大了眼。
林書黎喃喃道:“西北方是鳳霞區……祥雲山?!”
小警察激動地罵道:“艸!我就說吧!那妹子神了!”
大家看向老警察等安排:“副隊……”
“出警。”老警察像是考慮了許久,放下保溫杯道,“跟鳳霞區支隊聯係,一,調監控,二,找車,三……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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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妙回到家,坐在沙發上,硬[tǐng]挺坐到了晚上。
眾鬼不敢說話,如同年底業績不好的小員工,垂頭喪氣圍坐在旁邊。
“你說他們會信我的話嗎?”
眾鬼們有的點頭有的搖頭。
“你這個太虛幻了,一般乾警察的不會相信。”紅衛衣鬼說,“他們大多都是黨員,無鬼論者,也不信夢啥的,你說的太封建迷信了。”
蘇妙反問:“要你你會怎麼做?”
“跟小姑娘的爸媽說。”紅衛衣鬼道,“說你夢到她家女兒孤零零一個人在山上叫爸媽。海市才幾座山?圈了景點又沒開發完,荒無人煙的也就雲祥山一個。”
蘇妙一愣,怒道:“那你怎麼不說?!”
“我們都還沒商量,你就往刑警隊跑。”紅衛衣鬼說,“刑警隊是紅色警告區域,我們不能跟過去,不然很容易被陰司的除鬼人發現。”
蘇妙垮了肩膀,撲在沙發上,悶悶道:“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信……”
笑笑就坐在這裡,脖子中間的那條紅線越來越明顯。
“她馬上就要化煞了。”卷發眼鏡女一邊織著永遠織不完的圍巾,一邊提醒道,“這麼小的小姑娘化煞極容易失控,到時候咱們一屋子的鬼,全都按不住,等著被陰司發現吧。”
蘇妙抬起腦袋:“什麼叫化煞?”
“天地提醒你,你的最後一次輪回已經用完,接下來,真正的死神要去找你了。”卷發女垂著眼,手指飛快織著圍巾,“類似於你自己明白,最終的死亡要降臨到你身上,是一種精神威壓,讓你乖乖投降消失。”
蘇妙沒頭沒腦問了一句:“……疼嗎?”
“不是疼,是擊潰你。”紅衛衣鬼說,“心性不堅定的,會反複想起自己怎麼死的,情緒崩潰,執念就會越來越重,緊接著會瘋掉,鬼氣會膨脹,越來越盛,見誰咬誰,聽不進去勸,然後引來陰司的人,把你打散……”
灰衣老鬼鄙夷道:“算了,還是老子來解釋吧,瞧著你像讀過書的,解釋起話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