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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兩顆淚珠子。

最後還是隋離應了聲:“嗯。”

“走吧,去吃飯。你們兩個真想要餓死啊?”辛敖站起身,順勢把烏晶晶從隋離膝上拎了起來。

辛敖有點酸。

帝姬小時候都是趴他膝蓋上呢。

不過想到辛離現在也很愛他。

辛敖也就沒那麼酸了。

唉,都是一家人,一家人。

隋離很快也一同起了身。

他們一起去用了飯。

辛敖還要忙著去處理政務,他站起身,道:“下午辛離不用隨我去了,好生歇息吧。”

隋離點頭,也沒有拒絕他。

這廂辛敖跨出門去,麵色當即就沉了下來。

他想了很多可能。

但他還是覺得,帝姬與辛離有事瞞著他。

而且……是一樁大事。

這事恐怕……還與他有關。

這廂烏晶晶歪頭看隋離:“咱們還接著想法子嗎?”

隋離望著辛敖離去的方向,道:“他應當有所察覺了。”

烏晶晶一呆:“察覺什麼?”

隋離撫了撫烏晶晶的麵頰:“你的難過都快要從眼眶裡流出來變成江河了,他怎麼會沒有察覺呢?”

烏晶晶蔫了蔫,便更覺得難過了。

也許等他們消失那一日,辛敖才會驚覺今日他們為何會這般。然後那時候,辛敖會不會難過呢?

烏晶晶想了又想,禁不住出聲道:“我們不如……”

隋離幾乎與她一同開口:“我們將這件事告訴他罷。”

嗯。

想得一樣!

但是……烏晶晶又揪住了隋離的袖子:“能說嗎?”

“父親行事粗魯,實則在你我的事上,分外心細。與其將來叫他痛苦疑惑於我們為何突然消失,不如告知他事情本來的原委。”

現在已經不再是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還總要擔心彆人以為他們是怪物了。

烏晶晶抿了下唇:“我是說,花緣鏡……會不會不許我們說這樣的話?”

隋離:“試試。交給我。”

烏晶晶點了點頭。隋離向來是值得被倚靠的。很多事他好像都能做到。

另一廂的辛敖還在擔憂於,要怎麼才能從這二人口中挖出真話來。

辛離心思重,城府深。辛敖都自覺,兩個他還不一定有一個辛離的城府深。哦,當然那也可能應該是叫做腦子好使。

反正從辛離這裡是挖不出什麼來的。

帝姬呢?

天真爛漫,倒是好套話一些。

但辛離若是囑咐了她,她就定然守口如瓶。

辛敖發愁了半日。

等熟練地處理完手頭的政務,他也才驚覺,自己好像愈來愈像是一個合格的帝王了。

雖說如今提到政務頭疼還是一樣頭疼,但處理起來也有幾分遊刃有餘了。

他站起身,轉念一想。

對啊。

寡人是皇帝!還是他們的父親!

寡人可以當麵逼問他們二人究竟怎麼一回事啊!

辛敖當即也不發愁了,邁步如飛,直衝著白虎殿而去。

白虎殿裡已經點起了燭火。

辛敖一進門,便見帝姬二人端坐在桌案前,像是……在等他?

氣氛登時便顯得有些肅穆了起來。

辛敖心裡一淩。

寡人還未逼問他們呢,他們這般模樣倒像是要逼問寡人一樣。難不成還是為前朝的事?不不,帝姬既然不提了,那便說明那些事過去了。

辛敖走過去,當即擺出父親的凶悍姿態,踢了踢他們的屁股:“坐下去,讓你爹坐上頭。”

烏晶晶麵頰鼓了鼓,還是乖乖往下挪了挪。

辛敖便如願坐在了二人中間。

不過他心更沉了。

帝姬這麼聽話,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啊。

“有一件事,極為重大,思前想後,決定告知父親。”隋離起了個頭。

辛敖麵色一肅:“說吧。”

他還是很高興的。

他們竟然要主動告知他!

果真是事事都離不開父親吧?

“我們本是修真界中的修士。”

“……哈,哈哈!”辛敖猝不及防地笑出了聲,等目光一轉,觸及到烏晶晶二人嚴肅的眸子,辛敖的笑容頓住,再慢慢收斂,消失殆儘。

“你們……接著說。”辛敖沉聲道。

隋離將所有經曆,都一一與辛敖說了。

辛敖麵色沉沉,半晌都沒有再開口。

烏晶晶乖乖趴在一旁,望著辛敖的模樣,心下禁不住又開始擔心另一件事了。

唔。

辛敖不會覺得,他們對他的感情不夠真誠吧?

哎,總之煩惱的事真是太多了。

就在烏晶晶禁不住要歎氣的時候。

辛敖驀地道:“那個所謂金禪宗為何要害帝姬?”

隋離一怔,隨即仔細與他說了。

辛敖盯著隋離:“哦,原來還算是你惹的禍。”

隋離:“……是。”

辛敖又問他:“你在那個什麼修真界中,可有親人?”

隋離:“隻有師長同門。”

辛敖看向烏晶晶。

烏晶晶忙道:“本該有的,我是從蛋裡孵出來的。可是孵我的那個人……最後把我趕走了。就沒有了。”

她又嘀嘀咕咕地說了自己的侍女阿俏。

還有後來交的朋友無相子,連同戈夜星,伏羲宗的陽十、陽九,她都提到了。

辛敖倒也耐心地聽著。

最後暗暗在心中作了個總結——

反正,都是無父無母的罷。

反正,他還是他們親爹!

辛敖哼笑一聲,道:“你們到此地來,倒成緣分了。”

烏晶晶此時已經困倦得快要撐不住了。

她艱難地抬頭朝外頭瞧了瞧。

……天都堪堪要亮了。

她的腦袋往下點了點,然後被辛敖和隋離同時伸出手去扶住了。

烏晶晶一下驚醒:“……嗯?”

辛敖道:“睡吧,不早了。”

隋離也應了聲,起身就要繞到後頭去抱烏晶晶。

辛敖又輕歎了一聲:“難怪當初帝姬一心要去蒹葭宮找你。寡人還吃味得很,如今一想,原是你們一早便認識了。”

倒是沒那麼酸了。

辛敖也起身,看著隋離將烏晶晶抱上床榻。

眼見著帝姬實在撐不住,眼皮打架,打啊打啊,到底是閉上睡過去了。辛敖沉聲道:“你們放心罷,若哪一日你們突然走了,寡人不會發瘋殺人的。”

隋離背對著他,低低應聲。

“你們告訴我是好的。……你也睡吧。”辛敖便隻說了這兩句,隨即轉身出去。

他今日沒有再去計較,隋離在不在白虎殿留宿,是不是同帝姬睡在一起。

辛敖走出門後,當即喚來了一人。

“去傳寡人令,……那個,牢獄之中有一人名叫清姬。殺了吧。”

方才隋離的敘述之中提到了她。

此人居心不良。

又早早被辛離下了大獄,想必一定是有什麼地方觸怒了他。多半是仍企圖謀害帝姬。

既如此……

不必牽入修真界中那勞什子的因果去,他來殺。

俯首在辛敖跟前的人,當即應了聲,而後便朝著宮外去了。

吩咐完後,辛敖本該回鉤弋殿。

他在殿外站了一會兒,似是在賞月色,也似是在沉思,立在一旁的宮人倍覺惶然,但又弄不清楚大家為何都變得怪異了起來。

半晌。

辛敖突然轉身回到殿中。

卻見隋離仍坐在那裡。

二人遙遙相望。

辛敖幽幽道:“還沒睡啊?”

隋離:“嗯,父親也睡不著?”

“睡不著。”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網Θ友Θ整Θ理Θ上Θ傳Θ

他們一並在床榻邊席地而坐。

辛敖低聲納悶道:“她怎麼還是蛋生呢?”

隋離一怔:“……我也不知道。”

辛敖:“哦,她本來長得什麼樣子?”

“是一樣的。”

“你呢?”

“也是一樣的。”

二人聲音壓得極低,又胡亂聊了些細碎的話。

今日皇帝不朝。

但政務卻一樣搬到了鉤弋殿中來,由辛敖和隋離一同處置。

辛敖再沒有問隋離的病體扛不抗得住的話了。

另一廂。

天剛蒙蒙亮。

一個內侍模樣的人來到了牢獄中。

他穿著一身黑衣,沉著臉,緩緩向前行去。

積水濺起,打濕了他的衣擺。

噠、噠、噠。

他緩緩地近了。

越姬就倚坐在清凝的牢房之外。

她想救清姬,卻遲遲見不到帝姬。沒辦法,她便隻有去尋楚侯。誰曉得楚侯尚且自顧不暇,反過來還求她在帝姬麵前為自己說兩句好話。一問,越姬才知道,原來是那紀侯死了,死狀淒慘,把楚侯嚇得不輕。

越姬也怕清凝落個不得好死的下場,便又回到薛家,想問問薛公可有法子。

誰曉得薛公怕事,思慮再三,還是將越姬請出了門。薛公不想得罪公子辛離,但又怕冷落“救了帝姬的有功之人”,所以另置了一處宅子給越姬。

越姬自然不肯住。

想來想去,便乾脆來這裡守著清凝了。

清凝還譏諷了她兩句:“那些個男人本就是貪圖你的美色。以色侍人能幾何?你如今才看清嗎?”

越姬也不生氣,隻是歎道:“若非如此,你我難道要去吃觀音土?吃樹皮嗎?清姬,你長大到如今不易,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烏晶晶怎麼可能會放過我?清凝心下冷笑。

這時候腳步聲愈近了。

獄卒恭恭敬敬地朝來人躬了躬身。

越姬此時本能地抬眸朝那人看了一眼。

這人穿著長靴,腰間鼓囊,一手輕搭在腰側,身形瘦高,但卻看得出來底下肌肉緊繃。

也許是出自本能吧。

也許是因為她曾經也是一位將軍夫人,沒少見過動刀動槍的吧。

越姬一下便站了起來,緊張地盯著對方,%e8%88%94了%e8%88%94唇,小聲問道:“閣下是?”

來人並不看她,隻衝獄卒道:“將人帶走。”

越姬初時以為是要帶走清姬,但很快她反應過來,不,不是……

兩個獄卒朝越姬走來。

同時還有人去打開牢門。

越姬想也不想便朝黑衣人撲了上去,同時伸出手去拚命地夠這人的腰側。

那裡!

揣著刀!

“做什麼?”黑衣人怒喝,想也不想便去推越姬。他倒是想用踹的,但這人和清姬不同。這人救過帝姬呢。

“您是不是得了什麼命令,……要殺她?”越姬顫聲道。

“這不是你該管的。”

“可……可我是她的母親啊。”

清凝倒是半點也不意外。

來了。

終於還是來了。

又何必在那裡拉拉扯扯?清凝盯著越姬心想。若是越姬不去救烏晶晶,她今日又怎麼會落得如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