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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殿下 鳳久安 4350 字 2個月前

看呆了,隻覺得自己並沒有睡醒,一定還在做夢。

宴蘭公主,是這樣的嗎?

“隨你。”三殿下扔下兩個字,抱起沈元夕飄走,換了房。

宴蘭公主晃著腳,靜靜望著夜空中的月亮,一聲輕歎。

“好久沒來人間看看了。”她說,“我是真的想多留一陣。”

小灰團落到她的%e8%83%b8上,拍了拍她,自信道:“他會去的。”

第45章 融洽

沈元夕換了張床, 翻來覆去淩晨才睡著,晌午醒來,不見三殿下的臉, 隻看見一隻大被團, 露著幾綹銀發, 憋屈地貼著床邊正睡著。

沈元夕坐起身來, 三殿下也沒動。

“睡好沉。”

沈元夕躡手躡腳溜邊穿好鞋襪,起身在這房間裡尋了一圈,不見哪處能梳妝。

這裡像書畫房, 八寶閣上堆著各式各樣的瓶子書畫,還有畫了一半的冬景, 看日期是去年臘月的。

應該是三殿下畫的吧, 畢竟三王府也沒有彆人了。

“畫的一般。”突然出現在身旁的宴蘭公主評價道。

她肩上的小灰團也伸長了脖子瞅了一眼, 撲棱著翅膀飛到床上, 找了個縫隙鑽進去了。

冷不丁的看到這兩人,沈元夕懵住了, 心裡著急要好好稱呼,但也不知怎麼了,就是發不出聲音張不開嘴。

還在愣神, 宴蘭公主一把抓住她的手, 牽了出去。

“走走走, 給你梳個頭。”宴蘭性格灑脫過火, 走路也不成樣子, 大跨步幾下就忍不住蹦蹦跳跳。

沈元夕一路被迫小跑著, 拖拽著往前趕, 起初傷口還有些繃緊了的不適, 後來跑開了, 好像就沒事了。

沈元夕“咦”了一聲,臉上揚起了笑,傷好像好了許多,走路不用彎著腰了!

沈元夕坐在梳妝鏡前,手腳乖乖放好,宴蘭公主動作行雲流水,一樣叼著梳子,騰出雙手極快地編著頭發,從頭到尾很是投入。

見她這樣,沈元夕也放鬆了許多,鼓足勇氣道:“三殿下也是這樣……”

“嗯?”宴蘭咬著梳子,口齒清晰道,“不可能,那小子會梳這發式?這是我自己摸索的。”

“不……”沈元夕搖著雙手,慌忙解釋,“我是說,三殿下也會這樣……拿梳子。”

話說完,又責怪自己,說這些無聊話做什麼。

宴蘭公主笑:“可不,要不是這點像,我能把他當兒子看?你看他哪一點像我?”

“……”沈元夕小聲道,“還是像的。”

儘管三殿下性子沒這麼跳脫,但她總覺得,還是像的。

宴蘭公主給沈元夕梳好了頭,把鏡子放正了,也湊過去看。

沈元夕悄悄抬眼,見鏡子中的自己奇奇怪怪,兩側頭發梳成了兩根大粗辮子,纏纏繞繞許多發帶絲絛,半點不好看。

她不敢說,正搜腸刮肚要違心地誇讚一句手藝好,就聽宴蘭公主道:“嘶——怎麼跟我想的不一樣?不好看。”

她利落拆了發辮,試了彆的發式。鏡子中,沈元夕的臉上堆滿了驚訝。

“不是說你不好看。”宴蘭公主瞄了眼鏡子,笑了起來,“這頭發要梳我頭上就好看,梳你頭上彆扭得很,不合你的臉。”

她說話間,就又側編了個發式,隻是效果還不大好。

宴蘭公主再次拆了,叉腰嘀咕。

“算了算了,這都三百年了,老掉牙的東西確實不適合生在盛世之下的姑娘臉。你平時怎麼梳?”

沈元夕羞澀道:“我也不太會。”

“知道了,跟我一樣。”宴蘭半眯著眼睛回憶起來,“當年跟我一起到幽地去的宮人,不到一甲子就死沒了。有兩年,我那頭發就沒盤順過,不會就是不會,給幾百年都學不成樣子,隻會梳辮子。”

沈元夕剛要開口,宴蘭瞄了眼,是要叫她公主殿下,搶先一步道:“叫我宴蘭就可。”

“……不行的。”沈元夕搖頭。

“不用在乎合不合規矩。”宴蘭道,“遵天地大道就可,隻要路行正,平日裡的破規矩,能省則省,不然活千年就是折磨了。”

“……我隻是叫不出口。”沈元夕紅著臉窘道。

“那這樣,你叫我三娘。”

沈元夕一愣,小聲詢問:“您也行三嗎?”

宴蘭公主……不是世祖的長女嗎?

“你有親娘,我呢,就是這邊的娘,你叫我家小子三殿下,三殿下的娘就是三娘。”宴蘭說,“這樣如何?”

沈元夕誠實回答:“有些奇怪。”

“就這麼定了!”宴蘭笑眯眯道,“奇怪才好玩,要的就是好玩,不好玩就沒意思。”

就這樣,宴蘭放棄了沈元夕的頭發,把梳頭這事推給了兒子,還要喊三殿下現在就起床給沈元夕梳頭。

沈元夕好險拉住了她

“我去前院找陳嫂她們來……”

“閨房之樂,不讓自家男人來,那就沒意思了。”宴蘭好似很講求‘有意思’,不過她轉眼見沈元夕身上的衣服,又有了新的玩法。

“算了,頭發就先這樣,等臨朔睡起來再說,反正你還在養傷,今天也不必出門。”她指著沈元夕的衣服,“咱們去換身衣服!”

兩個“姑娘”快活在屋裡翻箱子翻首飾匣子。

沈元夕給宴蘭公主看她帶來的衣裳。大多是新的,剛添上的嫁妝,少部分是前一陣子,陳嫂從將軍府帶給她的常服。

“這是一部分。”沈元夕道,“嫁妝添備好的就先放這裡了,還有一些沒備好,沒往王府送。”

宴蘭手裡提著件衣裙,嘴上直誇:“果然盛世當中的衣裳首飾,顏色更絢爛些,樣式也繁複。”

她扭頭對沈元夕講:“以前不是這樣的,三百年前,大家尚黑尚白的,樣式也簡單,多是窄袖,便於打打殺殺舉家逃難什麼的。”

說起來,還是盛世好,姑娘家的衣裙都漂亮。

宴蘭公主朝身上比了比這件裙衫,又從頭到腳掃了眼沈元夕,她倆的體量差不多,宴蘭要再嬌小一些。

“我能穿嗎?”宴蘭公主問道。

她抬著頭,目露期待,眼睛也更亮了。

沈元夕使勁點頭:“可以的!”

她剛剛就注意到了,宴蘭公主的眼睛烏黑當中,透著一點幽紅,但並不是幽族人的那種完全的血紅色,她的眼睛更像人。

沈元夕很想問,問她如何得到的長生,要不要也和幽族人一樣食血,是不是也會日夜顛倒,但她開不了口,她一直在找機會,但找到了能開口的間隙,也沒辦法問。

宴蘭很快換好了衣服,樣式顏色都和她那兩條奇怪的發辮不搭,但看久了,也就莫名合適了。

“哦?有人來了。”宴蘭跑跑跳跳奔出了春園,過了會兒,一手托著盤,提著裙子又跑了回來。

“吃飯!”她招呼沈元夕。

飯是一人份的,做好後放在春園外的小桌上,平日是三殿下端進來喂給沈元夕。

沈元夕見宴蘭公主也要吃,關切道:“我去再囑咐小廚添幾道菜吧。”

“不用,我就嘗個味道。”宴蘭公主把碗筷讓給沈元夕,自己下手捏了個麵果,嘗了滋味,舒服歎息,“啊,好懷念的人間煙火味。”

沈元夕終於找到了合適的時機,試探著問道:“您……已經很久沒吃過飯了嗎?”

宴蘭公主衝她一笑,收斂起散漫態,忽然端莊了許多。

她跪坐在沈元夕對麵,認真道:“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浸月是個辟穀觀天道的瘋子,我也自不會活成正經人。他不食不餓,我有他滋養,亦是不吃不餓。”

這番話震驚了沈元夕,來回思索了數遍,聽宴蘭公主又言:“你不必憂心,你不會如此,從我送臨朔回大昭起,他行的就是人間道。他們父子,一天一地,雖在同一條大道之上,但卻是兩種不同的路,臨朔還是要吃飯的。”

“那您也食血嗎?”沈元夕放低了聲音。§思§兔§在§線§閱§讀§

“……”宴蘭公主探究地看著她,神情有些迷惑,好半晌,她問沈元夕,“臨朔給你心花了嗎?”

這個詞很久沒聽到了,沈元夕回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那個消失在她書桌上的心花。

皇上說過,那是幽族的定情信物,皇上就是憑借那朵心花,才下了婚旨,讓她做了三王妃。

沈元夕回道:“給過了。”

宴蘭不見她臉紅,也不見她羞澀,心道不對。

她說的心花在幽族這裡,就是洞房的意思,而眼前這個小姑娘,說起臨朔就會羞澀,提到洞房怎麼可能沒反應。

宴蘭就問:“那心花,你吃了嗎?”

沈元夕大驚失色:“還要吃掉嗎?我……我不知道,所以一直放在那裡,它就自己化掉被風吹散了。”

沈元夕著急壞了,三殿下當時隻把心花給了她,沒說這個定情信物需要吃啊?而且,他連這花是不是定情信物都沒有說,她是真的不知情。

宴蘭樂了:“心花不會化掉,而且掏出來,你就得吃了……除非,他給你的不是心花。”

沈元夕連比劃帶說,說那日天降紅雨,那朵花就是這麼來的,那花長得跟其他花不一樣,很漂亮,很精巧。

宴蘭樂的直挺挺躺在地上左右打滾。

“心花這種東西。”宴蘭湊近來,摟住了沈元夕的肩膀,“是種美稱。其實它是心臟的一部分……”

宴蘭攤開手,仿佛手掌心有那個“心花”,演示給沈元夕看。

她說:“這東西,是剖開心拿出來的,你會見到你男人半死不活的,捧著會跳動的心頭肉,求你吃掉。他可憐巴巴地看著你,這種時候,你隻能吃了,但吃完就得還回去,咱也不忍心剛成婚就守寡不是?喂,都能喂,要血給就是了。”

宴蘭在沈元夕耳邊輕聲說道:“彆說,這東西吞了之後,就算被埋脖子也不覺疼了。”

沈元夕捂住了臉,臉頰慢慢發燙。

她終於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她一邊聽,一邊暈暈乎乎胡亂搖頭。

“沒有……那還沒有……”她說。

宴蘭公主拍了拍她。

“怪不得你什麼都不知道,結為夫妻後,該說的時候,都會說的。”她揉了揉這姑娘的頭頂,手感還不錯,毛絨絨的。

這讓她想到,沈元夕才十七,毛絨絨的感覺還未完全褪去,是個青澀又圓潤的小姑娘,像剛結出的甜桃子。

“嘿!”宴蘭忍不住又揉了一把,“真招人疼。”

還是女兒好。

等浸月回魂,就讓他占一卦,這第四代能不能是個女兒。

三殿下睡到正午,浸月鳥爪子踢著他鼻子都不醒。

浸月道:“你怎麼虛弱成這樣子了?”

不願起床在幽族看來,是血氣不足的症狀。

三殿下幽幽道:“這是白天。”

“我知道,但你叫也叫不醒,睜開眼還迷瞪。”浸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