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
“張大學士,三元狀元登科,才學稱得上是當朝之首。”三殿下道,“但他也要吃飯,也一樣要過日子。”
沈元夕眨了眨眼,將他的話從頭回想一遍,%e8%83%b8口確實順了不少。
“好多了。”她說。
三殿下笑:“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懂。我誇過你那麼多次聰明,你卻不記得。怎偏偏要記住一句不聰明呢?”
沈元夕不願回答。
她看著三殿下,怔怔道:“三殿下,也要過日子。”
“當然。”三殿下道,“我呢,每天無非就是吃和睡。我若不是三殿下,隻怕我這樣的閒散之人,連你也求娶不到。”
發自內心的笑,輕動了嘴角,沈元夕釋懷了。
她摟住了三殿下的脖子,靠在他懷裡,閉上了眼。
三殿下抱著她,終於也舒坦了。
“這算咱們第一次生氣又和好嗎?”
沈元夕點了點頭,低聲道:“不是生殿下的氣。”
“我知道。”三殿下說,“我要你也不生自己的氣。”
第48章 出行
三殿下把沈元夕放下後, 輕聲商量:“明晚,和我一同去璋州接雲星吧。”
沈元夕心裡猜測,應該是雲星受傷了或者又老了些, 無法自己回來。
她點了點頭。
“多帶幾身衣服。”三殿下俯身來, 叩住了她的手, 撫到她手指上的戒指, 說道,“我來教你如何裝。”
他伏在沈元夕耳邊,輕輕說了幾個字, 問她:“記住了嗎?”
“咒語?”
“是開戒箱的言鎖。”他給沈元夕演示了一遍,轉動戒指, 手指輕輕擦幾下鑲嵌在戒指上的紅色寶石。
三殿下閉上眼, 須臾笑道:“裡麵東西還不少。”
沈元夕試著重複了他的動作, 閉上眼睛, 朦朦朧朧的,能感覺到眼前有個箱子, 大約是普通箱子的三倍大,很深,堆滿了各式各樣她見過的沒見過的奇珍異寶。
沈元夕驚訝之中鬆開手, 眼前的景象飄然不見了。
她睜開眼睛, 愣愣看著三殿下, 慢吞吞笑了起來。
“好神奇!”
三殿下道:“明日你可以把衣服收拾進來。”
“該怎麼放?”
“開了箱後, 就裝進去, 不必去看手中的東西能否穿進戒指。”三殿下手把手又教了一次, 見她認真的神情, 捉住自己的手指練習, 情不自禁低頭%e5%90%bb住了沈元夕。
這是第二次綿長又溼潤的親昵。
沈元夕渾身發軟, 攀著他肩背的手控製不住的顫。
“繃著麼緊……”三殿下撫著她的背,輕笑著道,“放鬆下來,不然,會睡不著的。”
又一%e5%90%bb過後,沈元夕手腳都軟和了,躺回床上後,翻了幾次身,意識就朦朧地沉了下去。
“睡吧。”
等沈元夕熟睡後,三殿下小心起身,去找宴蘭公主。
他這位母親白天趁他消沉,偷了他的果酒,喝了個半醉,把小灰團埋在花泥裡澆酒,這會兒起了夜風,兩位才醒了酒。
宴蘭拔了他的花逗野貓,而浸月那個沒出息的,被宴蘭公主黃土埋了身體也“不計前嫌”,正繞著她的兩條辮子,忙裡忙外飛著幫她打理發絲,翅膀拍得歡快。
貓崽子們從幽地回來了,被宴蘭公主的逗玩了幾回合,圍著她不散了。
又見三殿下過來,野貓們圍著他轉了幾圈算交差了,才默默跳開。
有個特彆遲鈍的笨貓,一身金彩紋,估摸才幾個月大,不懂看人臉色,抱著三殿下的腿跟著走。
三殿下拽出自己的衣擺,抬手指了指一旁的錦鯉池。
這笨貓歡天喜地去了。
三殿下收回目光,自語道:“這麼快就到時間了。”
他的貓們從幽地回來了,也就是說,幽地還剩的那群人差不多也該來了。
沒了希音,剩下的燕川兵們雖然成不了大事,但也會再來擾京。
三殿下進門,問飛得不亦樂乎的小灰團:“你要我去哪收魂。”
“一部分在崖州,一部分在赤山。”小灰團停在宴蘭公主的頭頂,說道,“你把這倆找回來,再加上漠北的,就都齊了。”
三殿下蹙眉。
崖州的浸月雖未說在哪,但等他去了應該能通過血脈感應到,難的是赤山。
赤山離漠北很近,窮山惡水的,土地常年滾燙,寸草不生,沒有半點人煙。這地方他能去得,沈元夕是去不得的。
但把沈元夕留在華京……
不,隻要離開他的視線,他就會想到過門那天被刺傷的沈元夕,他不願意再經曆那樣的驚魂時刻了。他承諾過,從此以後不會讓她有任何閃失,所以,他必須帶著沈元夕一起。
至於如何克服路上的艱難,如何帶沈元夕安全登赤山,就需要他抓緊想辦法了。
“去吧。”小灰團語氣輕飄,笑道,“不會有事,我都看到你們的將來了,八百年後的你們。”
三殿下微愣過後,誠懇詢問:“既如此,我們的孩子……”
不知浸月能否透露隻言片語。
幽族難生,多數看運氣,一般能給一個延續血脈就算不錯,若給兩個,必然是要在繁衍上出岔子了。
就如花雪風月這對朝花雙生子,也隻有花雪延續了下去,風月並無子嗣。
這就是刻在幽族血液中神奇的桎梏。
幽族那三個先祖有接近仙人的力量,這樣的血脈,上天是不允許太多的,數量可控,才最是有利。
因而,幽族上三門曆代血脈多是單傳,繁衍不易。裂今分出燕川一脈後,也是走了邪道才能像魚撒種似的生那麼多。
果不其然,孩子一多,後代就再沒有能繁衍的力量了。
三殿下殷殷期盼,浸月卻是一聲:“哈。”
他竟然搪塞過去了。
三殿下一時無話,他知曉浸月就是這種頑劣性情,抓住一切機會戲弄他。浸月如此,無非就是想看他著急央求的模樣。
三殿下道:“不上你當。”
順其自然就是。
他現在連個洞房都還未成,操心子嗣做什麼,他才不急!
三殿下幽幽吹了茶煙,潤了嘴唇,同母親說道:“有這幾日緩的,幽地那些蝦兵蟹將也該回過神了。”
“華京有我們。”宴蘭公主神情傲然,手一刻不閒,又轉著桌上的茶杯玩。
“你守著我放心,用人,你比我強。”三殿下點頭,“隻是,我要把地脈封印的位置告訴你。”
現在的白塔煙鈴隻是個障眼法,京城地下的位置,已被他挪了。
宴蘭公主驚訝抬眉:“你竟然敢動華京的風水地脈!若是出錯,你要為這片土地陪葬嗎?!”
“並無差錯。”三殿下自信道,“一草一木我都不會妄動。我還好端端坐在這裡,沒有灰飛煙滅。”
宴蘭公主這才大笑:“夠狂,不錯,是我兒子!”
三殿下手指向下,點了點桌麵:“我把它放這裡了。”
封印在王府地下九尺,並不深的位置。
這就不是狂妄,而是膽大包天了。
浸月也忍不住道:“好個小子!”
竟然是把封印挪到了自己的老巢。
“彆是在你爹的身子底下吧?”宴蘭公主探問。
三殿下笑而不言。
浸月道:“這八成是了。”
宴蘭公主催促道:“彆藏著掖著,把你的布防圖拿來我看。”⑥思⑥兔⑥網⑥
“在這裡。”三殿下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陽%e7%a9%b4,對母親道,“此事我隻說給了你,你就忘了它在哪裡,當它還在白塔就是。”
被他忽略的浸月驚異道:“怎麼隻和宴蘭說,我不是人嗎?”
三殿下還是未搭理他。
父子倆一報還一報,冤冤相報,其樂融融。
宴蘭公主眼中光芒流轉,了然於心,問他:“你有安排人守白塔嗎?”
“全都安排在白塔附近了。”三殿下回道。
宴蘭公主狡黠一笑:“那我知道該如何布防了,你放心出門去吧。”
三殿下又叮囑了一句:“守塔的事,都可問梅徵。宮裡如果來人,若不願去,可以回絕了。”
這下換宴蘭公主不高興了。
“用得著你教?!”她拍桌,和浸月站在了同一戰線,“臨朔,想不想知道你的孩子,是男還是女?浸月看到了,但我們就不說,急死你。”
三殿下慢悠悠笑的像隻貓,不疾不徐道:“都好,都好。”
該來總會來,洞房還八字沒一撇,這就以為他著急孩子了?
還是不了解他。
若是換成何時才能和元夕合為一體,他立馬放下`身段,央求他這不著邊的父母快些告訴他。
三殿下準備了一晚,等次日天亮,窩在沈元夕身旁睡了。
等到日上三竿,沈元夕猛地彈坐起,徹底醒神後才想起三王府沒有侍奉公婆的要求,三殿下的父母比三殿下還要厭煩禮法規矩。
她鬆了口氣,低頭看到三殿下搭在她腰上的手,輕輕推走了,躡手躡腳下了床。
梳洗好,她惦記著三殿下昨日說的出遠門,叫來小福嫂幫忙收拾行囊。
衣物挑好後,小福嫂道:“殿下這是讓姑娘管家了嗎?那姑娘可要問清楚去幾天,路上在哪歇息,帶多少盤纏,要備什麼東西,做到一清二楚,才能讓殿下放心。”
沈元夕犯起了難,沉默半晌,她道:“我問問三殿下吧。”
她回到裡間,站在床邊猶豫著要不要叫醒三殿下。
他今日睡得很踏實,睡相也很好,大大方方露著上半身,平躺著,可能是天暖了,他沒有再像貓一樣團起來藏被子裡,早上被沈元夕推開的那隻手,還在那個位置放著,露出的%e8%83%b8膛規律的起伏著,他身邊仍然留著一個缺,等著沈元夕來躺。
也因如此,他睡得靠外,鋪滿枕的銀絲柔軟泛光,有幾束還淌下了床沿,發尾蜿蜒在地板上。
沈元夕的手悄悄摸了摸那些溢出邊的銀發,內心糾結無比,最終還是放棄了。
對著他這樣乖覺好看的睡相,她下不去手。
走到冬院,見宴蘭公主獨自站在樹下看雪。
“這棵梅樹怎麼不開?”見她來,宴蘭公主指著樹問。
沈元夕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可能還不到開的時候。”
三殿下雖然告訴了她,王府每個院的時間流速不同,但她並不知曉這樹花會在什麼時候開,這也隻有三殿下才知道。
沈元夕有些後怕。
自己一問三不知,宴蘭公主會不會在心裡歎息她不是個做賢惠主母的好料?
宴蘭公主走了過來,雪上多出一串腳印。
“臨朔小時候,曾想將天底下所有的血紅色花都移到冬天開,白雪映紅,他喜歡那樣的顏色。”
沈元夕想起了同他去飛霞山,他指著那樹開得最盛的血紅梅花自豪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