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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殿下 鳳久安 4351 字 2個月前

是感情深,越有滋味。而單純的啃咬取血,自然還是疼的。

他雖未被咬過,但他咬過浸月,那可全然是被狗咬了的反應,齜牙咧嘴的喊疼。

小時候他就好奇過這種幽族秘辛,比如幽族夫婦兩個滾在一起,為何啃咬起來,都是欲罷不能的表情,沒有一個疼到齜牙的。

後來長大了些,也看了各種幽地寫的破書,明白了有了血欲後,這東西都和情愛是連在一起的,欲會蓋過苦痛,苦痛也會變成癮。

現在看沈元夕的反應,三殿下也想再試試,究竟這種欲蓋過痛的說法,是不是真的。

他還未想好怎麼跟沈元夕講,就聽沈元夕說:“你母親說的吞了心花後就不疼了,看樣子應該不是騙我,我感覺,是血喝的越多,就越不疼。”

三殿下皺眉。

“我覺得不是。”三殿下道出實情,“心花隻是讓我的血進入你的身體,受傷了,傷口可以快速的凝結愈合。至於疼痛,我認為,是和……牡丹春有關。”

牡丹春是兩人心照不宣的默契,指什麼事,自然都清楚。

沈元夕愣了好一會兒,口齒清晰道:“殿下,說來說去,你就是要騙我洞房吧?!”

三殿下聞言,輕笑一聲。

“怎麼是騙呢?我明媒正娶的,還需騙?”

他說著,掐了個日子。

“後日,尋一處有木有水之地,可以完婚。”三殿下道,“你意下如何?”

沈元夕控製不住揚起的嘴角,但很快又耷拉了下來。

“……殿下不是說,後天,就該到代家,接到雲星了嗎?”

三殿下:“那便明日。”

“……”沈元夕坐起身來,當麵拆穿,“殿下其實就是想挪到明天,才故意說後天的吧?”

“哪裡。”三殿下笑,“我今晚就想。”

第52章 生機

入夜, 沒有洞房,也沒能牡丹春。

沈元夕乏了,很早就睡著了。

三殿下悠哉控著馬, 馬跑得比之前都快, 車卻半點不晃, 很穩。

如鉤的月升起後, 三殿下的目力從未有過的遠。

他身上有種被安撫後的順滑感,好似天朗氣清的萬裡晴空,氣色好的仿佛在發光。

沈元夕撫平了他所有的焦躁毛糙, 他整個人從身到心,都像那頭銀發, 被浸潤透了, 乖順又喜悅。

他現在滿足中還有期待, 本需三日的行程, 一夜就到了。

他將車馬停在代家的武行門外,靜靜圈起陣, 堂而皇之的在代家門口開了一處不受打擾的角落,窩回床上看沈元夕的睡顏。

血欲因為期待,一直都沒有熄滅。他心裡有一團火, 灼燒著心。但他不急, 他知道這種並非短暫的歡愉就會知足, 就像他現在的這雙血色的眼睛, 已經不願熄滅欲念的火了。

他看過沐光留下的心法之書, 沐光在其中寫下了他與執晴的“閉關”緣由。

他們認為幽族是天地可悲的造物, 給了他們無儘的欲念, 卻並不想讓他們像人一樣繁衍興旺。

欲繁而生養難。

所以, 沐光想弄清楚幽族的本源。

他們很早就種下了浸月, 卻在破關之後,才迎來浸月的誕生,中間曆千年。他們不斷尋求著方法,想要打破幽族這種需要漫長歲月碰天意的繁衍。不久後,門下的徒弟們從人身上找到了突破。

一些幽族人放棄了漫長壽命,放棄了天地賜予的特殊能力,他們像人一樣短壽且平凡,終於得到了人一樣的繁衍頻率。

那時,浮燈所在的幽地,也一樣在經曆這種掙紮。

隻不過,浮燈走的是不一樣的道路,雖然輸給了執晴後,浮燈拋卻了這條路,但顯然,他的後代還是走到了老路上。

既要幽族的長壽萬年,能力出眾,又要像人那樣的繁衍,要多子多孫,代代相傳。

裂今分出燕川一脈,就是想要這樣的幽族人,強大長壽且數量奇多,多到可以壓過人類,占據昭人肥沃的土地。某種角度來看,他也短暫的成功了,幾百人的燕川軍團,確實多。

可不再有下一代。

三殿下望著沈元夕,手指在她身上走著,心裡美滋滋想到了將來。反正他還生機勃勃,不必憂心自己有無下一代。

他甚至算起了時間。

浸月娶了宴蘭,得益於人的繁衍生機之力,十年就能孕育出他。

考慮到他自己身體裡就有昭人蓬勃的生機之血,再加上沈元夕,他與沈元夕要是種上種子,按十年的一半算,五年就能孕育出新生命。

三殿下越想越開心,捏著沈元夕的臉笑出聲來。

於是,天剛亮,沈元夕就坐到了代家的武行義氣堂內了。

她的頭發是三殿下給梳的,三殿下想了個辦法,梳了兩條辮子盤繞了起來,五根簪子並排定好。

從前麵看,挺好看的,隻是不能仔細瞧後麵。好在車裡隻有一麵鏡子,沈元夕照完還誇了三殿下什麼都會。

三殿下自然是笑而不語,含糊了過去。

反正他跟在沈元夕身側,就算有人看到了她後腦勺的奇特風景,也不敢當著他麵說出來,或是給眼色看。

好久不見代七巧,她比在華京時更沉穩了些,冷美人沒之前那麼冷了,但氣質更不容接近。

她走過來,旁邊的弟子畢恭畢敬問候,稱她為:“家主。”

沈元夕激動不已,眨巴著眼,目光追著代七巧。

代七巧坐下後屏退了眾人,回過頭對她笑了笑,張口就是道歉。

因被美色恍了神而錯失機會,沒能完美完成任務,成了代七巧心裡過不去的一道坎。

沈元夕下意識想說沒關係,但看到代七巧的神情,仿佛會水的人溺水後,仰著脖子盼有人來伸手拉她一把,執拗不安中,還有一種更深切的盼望。

沈元夕道:“很疼,但那時候我想不到要去怪你,傷好後不疼了,也就沒怪你。”

代七巧閉上眼,舒了口氣。

沈元夕高興道:“你做家主了?”

代七巧臉色好了許多,點了頭,說道:“他們看到我如何殺枕葉了。”

她父親認同了她,她也在父親的眼中看到了亮起的自豪和欣慰。

“枕葉不好對付。”三殿下點頭也認同了她的能力,“枕葉靠笛蠱控鼠。”

如此一來,沈元夕更覺代七巧厲害。

代七巧擺擺手,表示此事不再提。飲了一口茶,打量了三殿下的神色,問道:“三殿下之前來信承諾的,是否能兌現?”

什麼來信,什麼承諾?

沈元夕看向三殿下,三殿下麵上沒有表情,正色道:“恩怨還清,從此不再受先祖誓言的束縛,也不必再鍛刀了。”

“終於。”歎出口後,代七巧的眼神也茫然了。

三殿下看見沈元夕好奇的表情,嘴角不自覺挑了起來,話鋒一轉問道:“那麼,雲星呢?”

“這邊請。”代七巧站起身,引他們到了一處偏僻小院,打開了一間廢棄的雜物房。

代七巧指著房間內的一個角落,臉上有些尷尬和愧疚。

三殿下側過身,讓沈元夕看到了屋內的景象。

一個禿發無齒的老人,腰幾乎跟腿折合在了一起,身高還不及沈元夕的膝蓋,他的眼皮耷拉下去,遮蓋了整個眼睛。

沈元夕震驚不已,見他這樣蒼老,眼淚險些掉下來。

代七巧道:“這樣之後就……不說話了,我們說話他也聽不見,但很怕陽光,所以才找了個這樣的屋子……”

三殿下麵上無悲無喜。⑤思⑤兔⑤網⑤文⑤檔⑤共⑤享⑤與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多謝照料。”三殿下道完謝,拍了拍雲星,像是一種暗號,雲星動了動,嗓子眼發出咕嚕咕嚕的摩攃聲。

三殿下脫去外衣裹住了他,就像抱一團棉花,輕飄飄將他團起。

沈元夕跟在後麵,匆匆和代七巧幾番道謝,約定好以後再見,跟了上去。

上了車,沈元夕問:“殿下,要如何醫治雲星?”

三殿下道:“天道所為,無藥可醫。”

“那……雲星以後一直是這樣嗎?他……就不能再變回年輕的模樣,就保持著不行嗎?”

“那種需要燒血為養料,血不夠就回來了。”三殿下說道。

沈元夕問:“什麼樣的血?必須是他的血嗎?”

三殿下點頭。

“衰老是因我們幽族的心跟不上身魂的消耗,天道損了他的心,所以他會衰老。而老了,心就更加跟不上,緩慢的新血難以維持身魂……如此相互損耗牽製。”

沈元夕又道:“既然知道是心的問題,為何不醫治心?”

“從來都是心難治。”三殿下說。

“……那,就沒有彆的辦法嗎?就是那種,稀奇古怪的辦法呢?”

三殿下搖了搖頭:“天道會留一線生機以示寬仁,但曆來條件苛刻,而且……我們也不知道,天道給雲星的生機是什麼。”

沈元夕默默坐著,看向似蒼老成一尊石像的雲星,心中難過。

三殿下驅了馬,卻不是回程,而是南下。

等出了鎮,沈元夕才發覺方向,問他:“不回去嗎?”

“要到崖州辦事。”三殿下說,“為浸月尋魂。”

沈元夕蹙起了眉,又是好久的沉默,沈元夕問:“殿下在代家說的承諾,是什麼?”

“前陣子,我給代七巧發了封信。隻要代家能解決掉枕葉,以後就不再是十二家臣,徹底斬斷先祖的誓言束縛,終結和幽族的百年恩怨。”

“鍛刀……那樣的方法,確實也不該再繼續下去了。”沈元夕想起代家的那些可以斬幽族的刀劍。

“本來就該斷了。”三殿下與沈元夕說了因果。

大昭開國前,裂今越界,昭地四分五裂,人被幽族當作血食,肆意殘殺,誰又有幽族沒有血仇?

北漠之地的小國,因蠻族掠地,國君放棄先祖之地,遷都華京,不到三十年功夫,就驚聞幽族想要的大地氣運就在華京,當時的國主嚇得想要拱手投降。

景陽侯,也就是蕭宴蘭的父親,大昭的開國世祖堅決不降,從漠北殺回來,召集一批不願降的人,該旗為昭,意為太陽光耀大地,誓要跟幽鬼殺到底。

“浸月因血誓,不能殺浮燈血脈,但他可以幫忙。”三殿下說道。

於是,浸月把一些克製的力量分給了宴蘭公主身邊的十二位侍衛。

“代家的先祖,黛煙,與我母親一起長大,浸月給她的,是咒念。但她卻在一次交鋒中,看到了燕川的邪道做法,以血換血,仇恨是最大的力量。”

之後,黛煙弑殺血親,咒煉出了殺幽鬼的利器。

“可是四海平定之後,幽族人都被浸月圈在了幽地,三代不到,血仇就淡了,哪裡還能鍛出刀?哪裡有深入骨髓的恨?”三殿下道,“所以,是時候讓十二家臣從三百年前的束縛中解脫了。”

“……怎麼不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