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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殿下 鳳久安 4404 字 2個月前

用術來表示,術又可用數來組成……”三殿下將黎中的思路琢磨透後,寫下了禦風的公式。

“太對了,太對了!就是這個!”黎中雙眼放光。

又十年,禦風機未造出,地麵上的無馬之車在京城跑了起來,這種能載人的小車,名叫乘風。

再五年,禦風機第九十九次衝向天空,這次成功禦風至京郊,隻在最後的降落中出了問題,作為禦風之人,黎中摔斷了腰。

暮朝動作快,送他去醫館。

然後……一眼看上了那個滿手是血,冷著一張臉的醫士。

她一眼就知,這個醫士身上有幽人血脈,眸光沉靜,波瀾不驚,淺淺刮了她一下,就讓暮朝第一次有了食血的衝動。

她成年期來的晚,她母親二百年前才在夢中看到生她的那棵樹壯大開滿花。

成年後直到現在,她才有了血欲。

這個醫士,這個小醫生……秀色可餐。

於是,冷臉的醫士遮著口鼻,冷靜救治黎中,而黎中卻在嗷嗷的慘叫聲中,磕磕巴巴道:“暮、暮朝……你眼睛,怎麼紅成這樣……你、你怎麼盯著這醫士看……”

儘管被點明了,暮朝也沒有移開視線,她就怎麼坦然地,用血亮的,寫滿“想要”的眼睛,死死盯著這個醫士。

越看越喜歡。

這醫士還是革新派,把長發剪了,不過……短發也好看,長得像朵開在夜晚的紫色虞美人,越品越有滋味。

等救治結束,暮朝問他:“叫什麼?”

醫士染血的手指,指了指%e8%83%b8`前的名牌,蘇鬱。

暮朝眼睛光華流轉,又湊近了,迫切問他:“要跟我結婚嗎?”

蘇鬱愣了愣,眉頭壓下又挑起,“……你不怕我已有妻?”

“哪能哈哈哈哈……”暮朝說,“你血裡的氣味我都能聞到,還是個……”

於是,第一麵,暮朝就被蘇鬱推出門外,掛牌拒客了。

但暮朝神出鬼沒,又是個不守規矩不按套路出牌的。這種冰塊似的,看起來冷漠實則很好暖化的小醫生,根本經不住她的攻勢。

蘇鬱雖是幽人後裔,卻從未去過幽地,除了怕冷怕熱,白天會頭暈,晚上比常人能熬一些,其餘的與大多數人沒什麼不同。

他連血都不會吸,牙尖都沒,被暮朝刺破皮膚時,還抖了一下,輕聲呢喃了句疼。

而暮朝這個不著調的,嘗了血後,吧唧著嘴道:“嘶——不太甜啊。”

蘇鬱冷靜道:“我血糖正常,不要對我的血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那我應該對你的什麼抱幻想?”

蘇鬱撇開視線,卻又湊上前,淺淺一%e5%90%bb。

暮朝無賴道:“嗯,你還是嘴甜一些。”

新昭時代來臨後,生活也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

但鎖在三王府數百年的白塔氣運,隨著乘風禦風踏浪這些東西的出現,像血液一般,從華京這個心臟,流往大昭各地。

每一寸土地,都被氣運浸潤。

如今這個時代,再也不怕什麼根基被摧,國運被毀了。

人人都是氣運浸潤後的土地,養育的生靈。

這方天地,不再屬於某個人,某個姓,而是每一個人。

三殿下由黎中啟發之後,陷入了“術”的領域,難以自拔。

不僅如此,他還啟發了華京大學堂數位學師。

新昭時代中期,三殿下已習慣在白天出門,到華京大學堂,做個客座教授。

沈元夕編修完古史雜篇,一人領了多職,又在集英殿繼續編修和修字典,又會去華京大學堂教授文史課程。

宴蘭來找過他們,吃吃喝喝玩玩樂樂了一個多月,回去後,沒過幾年,就沒有了蹤跡。

三殿下是在一個平常的早晨,對起床去上課的沈元夕說:“元夕,宴蘭和浸月不在了。”

沈元夕點了點頭,去了學校。

她早在上學期就在教課時,棄了毛筆,改用油墨自出硬筆。

今日有學生在課間爭執傳統與革新,問沈元夕站哪邊。

沈元夕:“這不是站隊問題,這是發展的必然。有些古老傳統,想要或是隻能停留在舊時光中,那就讓他們停在那裡吧……這個世界,永遠嶄新,在新的時光裡,強行挽留舊時光,並不是好事。”

“可是對教授而言,揮彆舊時光,也難免會心傷吧。”

“是啊……”沈元夕沒有提浸月與宴蘭,她淡淡笑了笑,說道,“蕭臨朔把他的長發剪了,雖然,短發也很漂亮……但我確實不舍。”

隻是,他的長發能再養回來,可有些人和事的逝去,永遠找不回來。

“好想知道三教授長發時是什麼樣子。”一個學生輕聲道。

沈元夕摸出一張相片。

“有哦,在這裡——”

那是第一台攝影機問世時,她給三殿下拍的。

他坐在窗下,一手托著下巴,眉頭輕鎖著,解紙上的難題。

也有他想不明白的時候。

“術”的領域,即便是天眼,也難以觸摸到邊界。三殿下因為窺見了它的浩瀚,燃起了無限的生命力。

他想要活下去,一直不停地摸索下去,直到地上的凡人,一起到達天道的儘頭。

那天,沈元夕黃昏回家,天沉沉欲雪。

三殿下還未歸,她自行吃了晚飯,繼續校驗那本要給全天下人看的字典。

她想讓人人都識字,都能讀書通文,知曉天高地廣,知曉人間萬物美妙之處。

校對完今日的這幾頁字典,抬起頭,已是白雪皚皚。

沈元夕感應到熟悉的暗香,提燈推門,走入小院。

三殿下蹲在花圃旁,銀發上沾著雪花,轉過頭來,指著一叢叢暗紅色的花:“元夕,咱的花開了,真的。”

千年了,她想要送三殿下的冬日紅花,終於盛放了。

“千年前的沈元夕送你的,殿下。”沈元夕輕輕拂落他發頂的雪。

雪花飄落的瞬間,

那日的花車夜遊,那天的雲星與賣花翁,還有預見這一幕的浸月和宴蘭……

許許多多的人,她都沒有忘記。

“三殿下。”這個稱呼,她也好久叫過了。

“三殿下。”沈元夕輕聲道。

沈元夕伸出了手,白雪紅花與燈火中,她的眼神沉靜堅定,含著溫柔的笑意。

“三殿下,再陪我,下一個千年,好嗎?”

三殿下回握住她的指尖,回應了這份願望。

第85章 番外篇國寶夫婦

新昭有三大鎮國之寶, 幽林,集英殿,國寶夫婦。

幽林有的地帶開發了, 但不對外開放, 有的還屬於禁區, 在三殿下的建議下, 隻做標記,還未探索。

集英殿則是全國最大藏書館,所有出版文字, 都收錄進了集英殿。

數百年前,蕭氏王朝結束時的那場大火燒了當時近一半的存書, 這之後的數百年, 沈元夕把三王府的書閣挪了過去, 憑借著記憶和民間搜尋, 組織人手一點點檢錄,手抄補上那些被焚毀的孤本。

新昭後期, 編修職位更名為編校。

而編修僅保留了名稱,沈編修,成為了獨一無二的稱呼, 專門用來指代沈元夕。

她是國內最權威的文史大家, 通曉古今, 精專誌怪傳奇一類, 被人稱為活著的圖書館, 文化瑰寶。

至於三殿下, 則是國內格致學、術理的最強支柱。據說能聽懂他指點的人, 他們在術工格物方麵的成就, 必然能青史留名。

畢竟現代格致學之父, 禦風乘風的奠基人黎中,就是他帶的學生。

這兩位還活著,並且能一直活著,是新昭最寶貴的財富。

這天是論壇講會,地點在三王府的前廳。.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三王府構造也很奇特,許多來了很多次的學生,都瞧不出三王府到底有多大,他們眼中,三王府似乎就隻有前廳。

沈元夕同他們講誌怪中“扶風”一類,扶風就是誌怪中的一種寫法,指不按套路出牌,逆著閱讀者的猜測來,且行文跳脫,文風飄忽的那種。

“怎麼區彆出一本書是扶風寫法還是寫得爛……”有學生問。

沈元夕進行了解釋。

不過這種依托於她的閱讀量,要靠一種天然悟性來。

“這種問題其實很基礎,但最基礎的恰恰是最難的,不需要寫什麼論文,看就是了……我不要求你們發文章,看了,把表達欲激發出來,再去做其他的……文字是很難被人駕馭的,看久了摸到和你投緣的文字是什麼脾氣了,方能下筆……”

等講壇會結束,學生們圍著她繼續問問題,都不舍得走。

沈元夕指了指膝上的人,遺憾道:“今天不行了……改天吧。”

學生們集體低頭,看向窩在沈元夕腿上,被小毯子遮蓋嚴實的三殿下。

“還沒醒呢……”有學生小聲說道。

沈元夕笑了笑:“他最近太累了,就讓他睡吧,我不起身送你們了。”

學生們走後,三殿下默默扯下毯子。

“餓了嗎?”沈元夕問。

三殿下點了點頭。

隻是從今天起,再也不會有個無恥的烏鴉,落在他們的肩頭,笑他們的膩歪了。

三殿下的耳聽隕落了。

烏耀是在昨日消失的,這個時代,已經不需要耳聽了,契約在不知不覺間失去了束縛,而烏耀終究隻是個幽林的烏鴉,飛不動走不動時,就該說再見了。

到了晚上,兩個人通常會一起坐在書案那裡,工作到子時三刻。

這夜,三殿下轉著筆,撐著額頭還在解術,忽然抬頭看向窗外。

“怎麼了?”沈元夕問他。

“有人進來了。”

這句話震驚到了沈元夕。

三王府有三分之二是藏在陣中的,前廳暴露在外,但後院一般人是進不來的。

三殿下站起身,雙眼放光:“這麼多年了,還能有和黎中一樣資質的天才!”

他抱起沈元夕,悄無聲息站在了陣心處的高牆上,俯視著從偏門走進來的年輕女生。

這個女孩子可能隻有二十出頭,或許更年輕,成功破解三王府的陣後,臉上洋溢著激動,好奇地四處打量著。

毫無疑問,她是個術理奇才。

三殿下飄去侯府,叫醒了睡夢中的女兒。

“暮朝,我府上來了位資質不錯的天才。”他說。

暮朝臉上睡意還未消,先慌張去遮身旁,撲了個空才想起,蘇鬱在醫院值夜班還未歸。

暮朝搓了把臉:“我說你倆能不能不要隨便進我家裡?”

“有人才。”三殿下又強調。

“下次我們會注意的……”沈元夕說罷,又轉向三殿下,“臨朔,剛剛我就想提醒,暮朝跟我們不一樣作息,你起碼要敲個窗戶再進,萬一蘇鬱也在……”

暮朝:“行了行了,我清醒了,我這就去。”

暮朝就是新昭最大的伯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