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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長回答:“我是他們推選出來的族長,身上就背負帶領他們照顧好他們的職責,他們讓我擁有權力和地位,我就當感?恩回報他們,即便是付出區區一條我的生命。”

畢方沉默良久。

最後,畢方對他說:“我確為禍鳥,但?雪災並非因我而來。族長,若你們活下來,以?後便不要信仰我了吧。”

那?日,隻有族長看見了,俊秀的青年畢方身上的火羽化作?翅膀,頭上的青翎變成華麗的冠羽,畢方鳥單足而立,身上的烈焰紋如太陽一般耀目。

他召來了自己的火焰,將自己燃燒在一片茫茫雪原上。

冰雪很快就融化了,化作?潺潺的流水滋潤人間?。

每一個飄揚的火星,都帶著生的希望降臨在這片永恒的土地上。

*

這是一個小巧但?溫馨的平民小院。

一口水井,一棵歪脖子樹,一對相依為命的父女。

她在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母親,是父親獨自將她撫養長大。

及笄後,她碰巧發現自己有修仙的天賦時是很高興的,但?很快,父親便病倒了。

一開?始,他每日都發著低燒,手腳用不上勁,肚子總是經?常不舒服,無論吃什麼藥都不能見好。

原本健碩的父親很快消瘦下去,不僅如此,皮膚也慢慢變得蠟黃。

沒有人知道,父親病重時,她每日每夜坐在父親床前的心情?是多麼煎熬。

她恨自己沒有足夠的錢為父親找最好的醫師醫治,她恨自己連尋常的補藥也買不起?,她也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早點開?始修仙,說不定能為父親找到?更廣更多的門路……

時間?的流逝速度那?麼快,她根本握不住……

她也根本握不住父親的生命。

但?是轉機忽然出現了,畢方城內人人信仰畢方神鳥,畢方廟中有濃厚的信仰之力,若能將這份力量偷來,便能通過轉化為她的父親續命。那?人還好心送了她一盞黯淡的琉璃燈用以?彙聚信仰之力,等到?積攢夠時,它便會發出琉璃的光彩。

傳聞畢方神鳥拯救了畢方城人的祖先,既然他是這麼好心的神鳥,救一下她的父親又如何不可以?呢?

天上沒有掉下的餡餅?

但?這是什麼時候了呢,就算是刀子,她也要衝上去接住試一試!

按照那?人留下的手冊,繪製符文,將符文布置在畢方廟內。

而後,便是至關重要的一步,讓畢方城人對畢方神鳥的信仰逐步崩塌。

不是說它是救人的神鳥嗎?那?就製造多起?火災,讓城裡人都看看他們的神鳥不會護佑他們,甚至還要懲罰他們!

建立信仰或許很難,甚至需要世代的努力,但?讓信仰崩塌隻要略施小計就可以?了!

多麼簡單啊!

馬上、馬上她就成功了!

但?父親最近總是在試圖勸她放寬心,總是在想自己的身後事,告訴她就算沒了他在身邊,她自己一個人也能活得很好,因為她已經?長大了。

如果長大的代價就是要送走父親?她寧願她永遠都不會長大,她寧願她的人生永遠停留在及笄的那?一刻。

“爹,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這樣一句話,她每天都要重複無數次,無數次是在心裡,無數次是對父親。

爹想讓她走出去。

原諒她永遠也做不到?吧。

她終於成功了!!琉璃燈盞爆發出了七彩的琉璃光彩,她興高采烈抱著燈回家,但?是她看見了什麼?

為什麼要阻止她?

她想對那?兩?個人說,如果你身邊的人也陷入了這樣的境地,你就不會做出跟我一樣的選擇嗎?!

但?是她說不出來了。她強行催動了琉璃燈盞,烈火從燈中流出,粘在了她的身上,堵住了她的口鼻和精神。

燈,好像碎了。

*

眼前如同走馬觀花。

原來那?些都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等白潯和桑離回過神來時,眼前還是那?個燃燒的琉璃盞、痛哭的父親和被烈火啃噬的少女。

桑離心情?複雜,方才看見的那?些“精神”或者記憶,如同旁觀者卻又切實感?受,讓她過了好一會都還有些晃神。

男人大驚失色,看著身陷烈火的女兒心神震動欲裂,他將希冀的目光放在眼前的兩?人身上,撲倒在白潯的腳邊:“仙長,仙長,求求您救救我的女兒,她隻是,她隻是被執念束縛了,她……仙長!求求您救救我女兒,我願意用我的命換!”

白潯沒有伸手,他回答道:“她中了畢方的詛咒,將受畢方的烈火終生啃噬,輪回不絕,沒有人能破除這樣的詛咒。”

男人聽後失神了片刻,轉而又撲在桑離的腳邊:“仙長,求仙長救救我的女兒,救救我的女兒啊……”他仿佛隻剩下了這一句話。

桑離沒有回答。

兩?位仙人沉默地站著,冰冷無情?,如淡漠的神祇。

絕望的男人第一次感?到?這個世界竟然如此冰冷,冰冷到?沒有人願意伸手拉他的女兒一把……哪怕送走孩子的母親,哪怕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儘頭時,他也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

他忽然開?始想念過去的那?些日子,想念院子裡溫暖安靜的陽光照在自己臉上的感?覺,想念抱著小小的女兒在懷裡哄她睡覺的感?覺,想念他還活著的時候……

男人口中吐出一大口血,染黑了身前的土地。

他的身軀在日光中漸漸破碎——他的靈魂化作?怨靈,鑽進?了已空的琉璃燈盞之中。

承載怨靈的琉璃燈盞將在這裡永遠和受烈火啃噬之苦的女兒永遠相伴。

腳下忽然開?始地動山搖。

桑離反應迅速,眼疾手快就拉住了白潯,兩?人一起?退到?了屋外。

白潯和桑離剛一離開?院子的範圍,那?破落的小院竟然就迅速被縮小壓縮,而後消失不見了。

如此精妙高深的空間?之術!即便事情?已經?告一段落,白潯卻又有一種尚未結束之感?。

桑離隻驚訝了一下,很快就開?始觀察周圍的環境。

“夫君,我們似乎是在畢方城外的某個荒山上。”

她指著山下的某處:“那?似乎是畢方城的某一角。”

穿梭太多次空間?,桑離也有些分?不清了:“我們現在是在現實世界裡了嗎?”

白潯輕撫自己的掌心:“是,我們回來了。”

桑離長長鬆出一口氣:“那?畢方城是不是不會再?發生火災了?”

“對。”白潯給予肯定,“我們可以?回去稟報城主了。”

他們十分?默契一起?忘了留在畢方廟外的某個四長老。

桑離獨自思索片刻,還是開?口問了出來:“夫君,若你……若我某一日也快走到?儘頭了,夫君會想辦法為我續命嗎?”

白潯笑著反問她:“若是我麵臨這種情?況,你會怎麼做?”

桑離:“我會想儘辦法救你的。”

她的眸光清澈又堅定,似乎從不會為這個問題而感?到?困擾。

白潯愣住一息,正要問她為什麼。

桑離接著補充道:“但?我不會做害人的事。”

白潯笑出來,摸摸她的腦袋,心中卻是珍而重之:“嗯。”

我也一樣。

第26章

白?潯與桑離剛一進城, 就?看見了焦急等在城中的田中措。

田中措已經在畢方城等了一天,這一天裡他先是找城主商討戒嚴了城門進出,又帶著一隊堪有元境實力的修士在城中巡查排除隱患, 提心吊膽了整整一天。

這才剛得到城外來了人的消息,田中措便馬上奔過來了。↘思↘兔↘在↘線↘閱↘讀↘

田中措:“你們終於回來了!我在城中守著快擔心死了……桑離,你沒有受傷吧?”

桑離搖搖頭?,臉上卻露出一絲心疼的神色:“但我夫君受傷了。”

田中措驚訝地看向白?潯仙尊——仙尊會受傷?他怎麼就?那麼不信呢。

桑離則是?奇怪地盯著田中措:“你怎麼不說話了?”

田中措:“我……對了,事?情解決了嗎?”

白?潯和桑離異口同聲:“解決了。”

兩人對視一眼?, 白?潯微笑。

田中措如今已經能對這夫妻兩人的默契互動視若無睹了, 比如現?在, 田中措淡定自若地提醒:“城主也已經等很久了, 我帶你們去找城主。”

*

城主就?在城主府門?前翹首等待, 倒履相迎, 一見到兩人遠遠地就?馬上小跑著上前迎接。

“仙尊, 仙子,多謝你們啊!這一路累了吧, 先?進府中喝口茶。”

兩人帶著田中措進了府中, 城主府中的小廝正好腳步輕快端著茶水和點心上來。

城主連忙請他們快坐,招呼他們喝點茶水。

田中措:“城主就?不緊張不好奇畢方城內起?火的真相嗎?”

城主道:“你不懂。仙尊與仙子既然已經回來了,那便說明?此事?已經得到了完美解決, 事?情的真相如何自然是?什麼時候都能聽到,但仙尊同仙子已經為此事?忙碌了一天, 休息好才更重要。”

田中措比出一個?大拇指:“城主高義。”

桑離一直在旁觀,也並不打算開口說話。

白?潯坐下後也讓城主一同坐著:“此事?與畢方廟也算是?有些關係, 但事?情起?由並非畢方廟, 城主可以放心,隻是?……”

“隻是?什麼?”城主心中一緊。

白?潯接著道:“隻是?畢方廟所能提供給畢方城的庇護將會消失, 此後畢方城內若是?自身?管理不當,還是?會起?火事?。”

城主先?是?鬆了口氣,而?後再問:“仙尊的意思是?隻要我們大家注意著,此後便不會無緣無故起?火了?”

白?潯點頭?。

城主笑開顏來:“此事?不算難辦!好說好說,之後我便著人一同修訂城中條例,讓大家都注意小心火燭。”

此後屋內氛圍便鬆快了許多,城主提出要重重感謝,白?潯委婉拒絕,隨後兩人又寒暄了幾句。

白?潯在適當的時機提出告辭:“天色已晚,我與,內子,便先?回去了。”

城主連連點頭?:“好好好。我送你們。”

白?潯抬手製止:“不必送了。”

田中措全程當了背景,在此時及時站出來:“我來送,正好他們現?在是?暫住在我這,不麻煩城主了。”

城主還想說既然如此可以留宿在城主府呢!但眼?色一看,人白?潯仙尊也沒透露過這意思,若是?貿然提出是?否會給仙尊留下不好的印象……

心思這麼一轉,城主便點頭?了:“好,至少讓我送你們到門?口罷。”

城主對他們依依不舍惜彆。

幾人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