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官家沒有,隻能從老百姓身上征收,於是,問題就落到了城裡那些富商的頭上。
如此,那些富商們便不乾了。
因著沈長青獨自“霸占”著夏舒呈,那些人平日裡就已經對沈長青有諸多不滿,如今還要把自己辛苦賺來的錢交出去助他建功立績,他們更不樂意了。
於是,富商們集結起來秘密開了個會,他們決定掀翻沈長青的統治,另擁護新的領導者,他們打算擁護的新人,正好便就是郾回山的土匪頭子,佟斐。
這主意是郾城首富洪家的獨子洪鄲提出的,他此前與夏舒呈和丁馳舊仇,因為沈長青的袒護一直動不了他們,所以對沈長青也恨之入骨,此時瞅準機會,簡直是不遺餘力的在煽動此事。
而這些,幾乎都在夏舒呈的掌控與計劃之中。
沈長青率兵攻打郾回山的這天,夏舒呈背著丁馳登上另一個山頭觀戰。
望著山下的戰火四起,硝煙彌漫,丁馳有疑,問夏舒呈:“為什麼要弄的這樣複雜呢,直接殺掉沈長青那個狗東西不就好了嗎? ”
夏舒呈把他放在一顆潔淨的石頭上,攬著他坐下,望著不遠處在槍林彈雨裡穿梭著的人們,耐心的給了他解釋。
如今是個戰亂頻發的年代,四分五裂,群龍無首,郾城地理位置優越,經濟富饒,素來是各地大軍閥們的必爭之地,若是沈長青突然死了,郾城群龍無首,那些覬覦這片土地已久的戰爭家們必然會第一時間集結兵力前來爭搶,屆時,郾城便會毀於無邊戰火。
這麼一說,丁馳倒是理解了些,但他還是有疑:“ 那為什麼要選佟斐呢?”
夏舒呈聞言,淡淡一笑,反問他:“ 為什麼不可以呢?”
丁馳說:“ 他是土匪啊,本就是乾些搶劫城裡百姓的勾當的,當了郾城的主人,不會變本加厲嗎?”
“ 不一定。”
夏舒呈笑著說:“ 等他成了正統軍,城裡的百姓們以後便會主動給他送錢,他不就不會再搶了?”
“…”
居然很有道理,而且這樣以來以後沒了土匪,百姓們就隻用納稅,不用再擔心要交兩份錢財了。
“ 嘿,夏舒呈,你可真聰明!”
丁馳想衝夏舒成豎個大拇指,但奈何他隻能動嘴。
不過對於他的誇獎,夏舒呈好像也很受用,摸著他的腦袋,眼睛都笑彎了。
陰雨天氣早已經過去,此刻天高雲淡,豔陽晴好。
夏舒呈的眼睛被太陽光照的亮亮的,笑容也明%e5%aa%9a。
真好看。
丁馳心說怪不得城裡的人都喜歡他,夏舒呈長的是真的好看,他若是能動,此刻肯定要湊過去抱抱夏舒呈。
夏舒呈好看,好看到他總想抱抱,城裡那些人想的更過分。
一想到那些人對夏舒呈的非分之想,丁馳又不免憤慨:“ 哼!城裡人那些人都很壞,根本不值得你費儘周折的為他們著想。”
聽這話,夏舒呈把他往懷裡攬了攬,伸手過來,輕輕刮了刮他的鼻梁:“ 還是有人值得的。”
“哪有….”
丁馳撅起嘴就要反駁,但還沒說出什麼,就聽到背後有動靜,他回不了頭,但光是聽那動靜他就知道是個大傻子。
沙稚可真是嚇傻了,噔噔噔的跑過來,看到丁馳睜著眼睛,而且還在瞪他,他腿當時就軟了,撲通一下就癱在了地上。
“ 我的娘啊!丁馳!你!你不是死了嗎!”
“ 你才死了呢!”
丁馳又開始憤恨自己不能動,不然他非要跟沙稚這傻子乾一架:“ 都怪你忽悠我!要不是你告訴我這裡有桃花,我能讓人把%e8%83%b8膛都給打爛了嗎!”
“誰忽悠你了!”
沙稚已經嚇懵了,憑著下意識的慣性,居然也能跟丁馳吵架:“ 山上明明就有桃花啊!那玻璃房子裡有成片的桃樹,花開的也正盛呢!”
“ 胡說!”
丁馳更是生氣,瞪著眼橫:“那些桃樹早就枯死了!”
“才沒有!”
沙稚立刻指著對麵山頭的那排玻璃房子:“不信你自己去看看啊!”
丁馳:!!!
不能動真是太煩人了!
夏舒呈看著他撅嘴瞪眼的憤怒模樣,笑了會兒,摸摸腦袋以示安慰,隨後便起身,把他也從地上抱起來,轉身朝對麵山頭走去。
丁馳預感神奇,忙問:“去那乾嘛啊?”
夏舒呈笑著托了托他,說:“ 去看花。”
山下槍聲不止,戰火未熄。
夏舒呈就那麼抱著他從硝煙彌漫的草林間穿過,來到了郾回山最高峰上的那排玻璃房子前。
推門而入後,丁馳頓時驚訝的瞪大了雙眼。
破敗不再,枯木逢春。
死掉的那些桃樹不但全部都活了過來,而且枝繁葉茂,花滿枝頭。
進入玻璃房子後,無邊爛漫映入眼簾,丁馳望著那大片的粉色花海,滿目不可置信,呆了片刻,回頭看向夏舒呈。
目光對視,夏舒呈眉眼彎起,溫柔便在臉上漾開了。
比桃花還好看。
那一刻,丁馳腦海裡忽然冒出了此前夏舒呈教他念過的一句詩,然後,他就脫口念了出來: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
隻見聽了這詩,夏舒呈的笑容當時就變得更加燦爛了:“知道這句詩是寓意什麼的嗎?”
額。
不知道,或者曾經知道,但忘了。
丁馳有些許尷尬,撇撇嘴,正想說點彆的打個岔,這時,沙稚突然跳出來多了句嘴:
“我知道我知道!這句詩的意思是桃花怒放,燦爛美好,寓意美麗的姑娘要出嫁,會使夫家和順美滿!”
“沒錯。”
夏舒呈笑著給了沙稚一個讚許的眼神,然後抱著丁馳走入那片豔麗的花海,湊近耳邊,對他說:“桃花都是為你盛開的。”
噢?
所以,這意思是…夏舒呈想要嫁給他啊?
那當然很可以啊!
丁馳當時就開心了,立刻就要答應,然而,又被沙稚搶了先。
“還有這個也是!”
沙稚得了夏舒呈的嘉獎,當時就激動的都顧不上哭了,著急忙慌的從背包裡取了個花盆出來,立刻送到他倆麵前:“秦爺讓我帶來的,他說這花也是為你們開的!”
丁馳聞言看去,發現那是此前他從被那堆凍死的花裡挑出來的,是夏舒呈最喜歡的君子蘭。
居然還真活了,而且還開了花。
丁馳驚喜極了。
神奇來的令人應接不假,丁馳忽然有些不真實的感覺,他不知該如何印證此刻是否真實存在,眼巴巴的望著夏舒呈,問:“它們為什麼都活了?”
夏舒呈沒有回答他,而是把他放下來,接過沙稚手裡的君子蘭,又從樹上摘了一枝桃花,一並交到他手裡,沒有回答,勝似有回答。
丁馳忽然就明白過來了,他立刻問夏舒呈:“我也是個很厲害的人,對不對?”
“嗯,很厲害。”
夏舒呈笑著回答:“沒人比你更厲害了。”
“哈哈!”
丁馳可太開心了,摟著那些花兒,仰頭望著夏舒呈就笑了起來。∴思∴兔∴在∴線∴閱∴讀∴
沙稚沒明白丁馳為什麼笑,但他看見這麵前倆人都在笑,他就也跟著哈哈笑。
便是在這歡樂的笑聲裡,山下的戰火停息了。
佟斐打敗了沈長青,五花大綁帶到了山上,來到了大家麵前。
第29章
關於一個被打碎了心臟且已經死了許久的孩子為什麼又突然活了過來, 佟斐無從而知,但當看到丁馳確實完好的坐在那裡且還能憤怒的罵人,他的滿心驚疑化作了一顆石頭, 總算是落在了地上。
雖然身為土匪,但佟斐也有原則, 打家劫舍從來隻挑那些富商巨賈,不碰平民百姓,不殺老弱婦孺,尤其丁馳是夏舒呈身邊的孩子, 他又對夏舒呈有些許想法,遂無心打了丁馳那一槍之後,他便背負上了沉重的心裡負擔。
如今看到丁馳活了過來,他心裡的負擔減輕了,曾經以為應當是徹底沒有希望了的念想, 也又重新活了過來。
但沈長青瘋了。
被丁馳在帥府精神折磨的那些天裡他便懷疑過,隻是一直沒能確認, 如今看到丁馳精神抖擻的坐在那裡大罵著自己,他把滿心的驚愕與疑惑, 全都歸結到了夏舒呈身上。
夏舒呈容顏不老,一直被城裡人傳言並非凡人, 沈長青此前是不信的, 但現在容不得他不信了, 他知道如今形勢, 死是必然,但他想死個明白。
“ 夏舒呈。”
沈長青掙開佟斐的束縛, 跌跌撞撞的走去夏舒呈麵前, 盯著夏舒呈問:“你到底是個什麼人?”
夏舒呈並沒有回答, 隻是問他:“ 你可知錯?”
“我有什麼錯?”
沈長青說:“ 身為督軍統帥,我儘職儘責,守城池太平,護百姓安樂,作為男人我克製守禮,敬你愛你,從不曾想過強迫,你喜歡什麼,想要什麼,我很不得捧著送到你麵前來!我要掃清障礙,隻是讓你看我一眼,這有什麼錯?”
“呸!真不要臉!”
丁馳直接忍不了:“ 你到底怎麼好意思說的這麼義正嚴辭的,你明明知道夏舒呈最喜歡的是我,可你居然想把我給弄死,這也叫敬和愛,你知道什麼是愛嗎? ”
“喜歡你?”
沈長青聞言看向丁馳,冷笑道:“ 你錯了,他喜歡的不是你,是你帶給他的執念,是把你留給他的那個人!你隻是個孩子,是那個人的替代品!”
忽的一下。
丁馳的氣焰幾乎是瞬間被撲滅,“替代品”三個字是他的逆鱗,簡直是結結實實的刺痛了他。
憤怒之下,丁馳看向夏舒呈,急需被袒護:“ 你快點告訴他!才不是這樣!”
夏舒呈聞言對他笑笑以示安慰,隨後湊近了沈長青,湊近耳邊,語氣輕佻:“ 沒錯,你說的都對,但那又怎麼樣呢,我喜歡啊,非他不可啊,我養他護他,便就是為了待將來他長大成人時,入洞房花燭夜,行琴瑟之好啊。”
“ 夏舒呈!你!”
沈長青幾乎被夏舒呈的這話給刺激瘋了,盛怒之下衝過去要攻擊夏舒呈,然而被夏舒呈閃身躲開,一頭撞到前麵的桃樹上,當時就撞懵了。
“ 嗬嗬。”
夏舒呈並未罷休,跟過去,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語氣立刻就狠了起來:“ 沈長青,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對他出言不遜!我告訴過你,我夏舒呈是個睚眥必報之人,你既然敢動他,就應當想過會有今日後果!”
沈長青被扼住咽喉,呼吸越來越困難,臨近窒息暈厥時,背後綁著他手的繩索突然莫名其妙的就斷了。
緊接著,他掏出了藏在靴子裡的刀,直接便狠狠的紮進了夏舒呈的頸側。
行動之快,直到夏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