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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4346 字 2個月前

了吧。”

陳儘安抬頭看一眼安靜的馬車,眉眼間不見輕鬆。

馮樂真睡了大半個時辰才醒,一醒來便把阿葉和陳儘安叫進了馬車裡。

一刻鐘後,阿葉蹭的一下?站了起來,結果因為起身太快磕到腦袋,疼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你慢點。”馮樂真哭笑不得。

“我不同意!”阿葉氣得自稱都忘了,“殿下?若非要進城,那我一定要跟著,殿下?彆想支開?我!”

“不是要支開?你,隻是婉婉不在,本?宮如?今身邊可用的人隻有你一個。”馮樂真無奈道。

阿葉瞪眼:“這不是還有陳儘安嗎?”

陳儘安頓了頓,無聲看向馮樂真。

“儘安也?是好的,但他沒?有單獨出去辦過事,本?宮怕他應付不來,還是你去本?宮比較放心些。”馮樂真繼續勸。

“殿下?放心了,奴婢卻是不放心,那西江城如?今就是狼窟虎%e7%a9%b4,奴婢必須親自跟著才行。”阿葉這回意外的堅持。

馮樂真蹙了蹙眉,正要再勸幾?句,陳儘安突然開?口:“我去吧。”

馮樂真和阿葉同時看向他。

“具體都要做些什麼,勞煩殿下?仔細跟奴才說說。”陳儘安定定看著馮樂真。

馮樂真輕笑:“是誰先前?還說要跟著本?宮一起進城的?”

“若奴才和阿葉姑娘一定要有一人留在城外……還是奴才留下?吧,阿葉姑娘的身手更好,更能?護住殿下?周全。”陳儘安說到身手,眸色沉得如?墨一般。

自從被殿下?留在身邊,每一天,他都在因為自身的不足而感到挫敗,而今日這種?挫敗到達了頂峰。傅知弦曾跟他說過,殿下?隻要最好的,而他顯然不在其中?,所以即便想跟著殿下?一同進城,也?不得不退一步,讓阿葉姑娘去。

他不夠好,跟著殿下?也?隻會是拖累。

馮樂真不知他心中?所想,隻覺得他夠懂事省心,斟酌片刻後緩緩開?口:“那你可要想好了,你在城外所做之事十?分?重要,一旦出了紕漏,本?宮便會有性命之憂。”

“想好了,阿葉姑娘跟著您,奴才留在外頭。”陳儘安眼神重新變得堅定。

馮樂真唇角揚起一點笑意:“那便這樣定了。”

阿葉的視線在二人之間轉了幾?圈,默默退到了馬車外,馮樂真將要做之事儘數告知陳儘安,從見什麼人說什麼話,到什麼時間做什麼事,可以說是事無巨細。

等她儘數交代完,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了,馮樂真端起杯子輕抿一口,問:“可都記清楚了?”

“記清楚了。”陳儘安認真回答。

“那便去吧。”馮樂真淺笑。

陳儘安答應一聲轉身離開?,下?了馬車後又折回來,欲言又止地?看著她。

“還有事?”馮樂真問。

陳儘安靜了靜,道:“殿下?萬事小心,奴才會儘快回來。”

“好,本?宮等著你。”馮樂真微笑。

陳儘安抿了抿唇,到底還是走了。

他一走,阿葉就鑽進了馬車裡:“就是讓他去召些人馬來城門前?守著,殿下?怎麼與他說了這麼久?”

“他第一次單獨行事,自然要說得詳細些,免得出什麼紕漏。”馮樂真解釋。

阿葉歎了聲氣:“他能?行嗎?”

“你既如?此擔心,為何不自己去?”馮樂真斜睨她。

阿葉訕訕:“城裡太危險,要是讓他跟著殿下?,奴婢更不放心……其實殿下?可以派其他人去的,沒?必要非讓他去,陳儘安是忠心,偶爾腦子還算靈光,可相比其他跟在殿下?身邊的人,還是太不夠看了。”

“忠心就夠了,本?宮看重的就是他的忠心。”馮樂真自然也?知道派其他人去更穩妥,但她還是隻會在陳儘安和阿葉中?選一個去辦事,隻因為他們相比其他人,更願意為她拚儘全力。

這又何嘗不是另一種?穩妥。

馮樂真捏了捏眉心,沉聲吩咐:“原地?紮營,明日一早再進城。”

“是。”

翌日一早,車隊沿著空曠無人的官道,緩緩朝著西江城的方向去了。

越靠近西江,肅殺之氣便越重,等到了城門前?時,車隊的每一個人都用白布蒙上了臉。

阿葉去敲城門了,馮樂真站在馬車前?,視線從自己手下?這群人臉上一一掃過,半晌才緩緩開?口:“此一去,定然是凶多吉少,本?宮看在諸位跟了我多年的份上,給你們一次選擇的機會,不想以身犯險者?,就領一匹馬回京都去,長公主府照樣好吃好喝地?養著,絕無秋後算賬之事。”

“卑職誓死效忠殿下?!”

“卑職誓死效忠殿下?!”

喊聲震天,馮樂真眼底閃過一絲滿意之色。

阿葉敲完城門回來,便守在馮樂真身邊嚴陣以待。

城門依然緊閉,所有人都冷著臉,想看劉明德這個西江巡撫的膽子有多大,是不是連長公主也?敢不放在眼裡。

事實證明他有些膽量,但是不多,僵持了一個時辰,到底還是開?了城門。

隨著厚重的大門被拉開?,劉明德率一眾官員,一路小跑出來迎接,看到馮樂真臉上蒙的白布後,笑容險些沒?有維持住。

“殿、殿下?怎麼以布覆麵?”他乾笑著問。

馮樂真冷淡地?掃他一眼:“為何現在才開?城門?”

“城裡兵士都沒?什麼見識,還以為殿下?是假冒的,隔了許久才稟告下?官,還望殿下?恕罪。”劉明德恭敬道。

馮樂真懶得搭理他蹩腳的理由,隻是淡淡說一句:“帶路,進城。”

劉明德表情?一僵:“這……”

“不行?”馮樂真眯起長眸。

劉明德汗都要下?來了:“自然是行的,隻是殿下?不是要前?往營關嗎?逗留西江會不會不太妥當,萬一……”

“你威脅本?宮?”馮樂真笑了。

劉明德連忙跪下?:“下?官不敢,下?官也?是為殿下?考慮。”

“劉明德。”馮樂真喚他名字。

劉明德感覺自己氣都快喘不過來了:“……下?官在。”

“本?宮去營關,是因為被賜了封地?,並非流放。”馮樂真溫柔提醒。

劉明德嘴唇動了動,半晌訕訕答應一聲。

車隊到底轟轟隆隆進城了,馮樂真坐在馬車裡,眉眼冷淡又疏遠,反倒是旁邊的阿葉一直往外看。

“殿下?,街上怎麼沒?什麼人啊?”她不解問道。

她早些年跟著殿下?出門遊曆,也?見過一次瘟疫,那時街頭巷口躺的全是人,很多都是走著走著就倒下?了,可如?今的西江街上卻是一個人也?沒?有,與她印象裡的瘟疫爆發不太相同。

“你以為他為何遲了一個時辰才開?城門?”馮樂真反問。

阿葉愣了愣,感慨:“這個劉明德真是狗膽包天,都這個時候了還妄圖誆瞞殿下?。”

馮樂真不語,隻是在走到一處民居時讓阿葉停車。

阿葉心領神會,立刻下?車踹開?了民居,劉明德驚呼一聲趕緊跑來,就看到民居裡一家幾?口正坐在院子裡吃飯。

眾人不認識阿葉,卻是認識劉明德,看到他後抖了抖,趕緊下?跪行禮。▃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沒?事沒?事,繼續用膳吧,”劉明德一臉和藹,又扭頭問阿葉,“阿葉姑娘這是在做什麼?”

“瞧瞧屋裡有沒?有人,萬一劉大人給我們殿下?玩空城計呢?”阿葉笑道。

劉明德也?笑:“阿葉姑娘說的哪裡話,下?官哪敢跟殿下?玩計謀。”

阿葉輕嗤一聲扭頭回了車上,劉明德臉上笑意褪儘,叫人繼續往前?走。

長公主府一行人最後被安頓在了府衙之中?,其他人收拾行李時,馮樂真隨劉明德去了正廳。

“殿下?請用茶。”劉明德親自端茶倒水。

馮樂真掃了他一眼:“一年未見,劉大人似乎老了不少。”

“時時為民生心憂,又豈能?不老,”劉明德歎氣,“殿下?近來一直趕路,想來也?累壞了吧。”

“走走停停,倒也?不算累。”馮樂真端起茶杯。

劉明德笑笑:“記得上次見麵,還是在宮宴之上,也?不知殿下?是否還記得當日情?形。”

“劉大人當天一盆君子蘭引得皇上心花怒放,本?宮想忘卻也?難。”馮樂真淡淡道。

劉明德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是下?官閒餘時所栽種?罷了,今年下?官又種?了不少,殿下?若是喜歡,等離開?時可以帶上幾?盆。”

“蘭草的事先不急,本?宮如?今對西江城的時疫更感興趣,”馮樂真抬眸看他,“劉大人,究竟是什麼時疫,能?連綿四五個月之久,還讓大人做出了封城的舉動?”

“下?官並沒?有……”

“劉大人,”馮樂真打斷,聲音愈發冷凝,“本?宮既然敢來,定是有了人證物證,你若再不說實話,隻怕本?宮也?保不了你了。”

都是聰明人,劉明德自然也?知道她不是無緣無故繞路來西江的,隻是還心存僥幸,想敷衍過去,此刻被馮樂真挑明,他眼角一耷拉,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殿下?!殿下?!下?官真的好苦啊……”

馮樂真扯了一下?唇角,想看他能?說出個什麼來。

劉明德哭了半天都沒?等到她接話,隻能?哽咽著開?口:“起初真的隻是一點小疫症,甚至算不上什麼疫症,畢竟誰家疫症隻是起紅疹啊,可最近幾?日不知怎麼了,突然變得嚴重起來,下?官本?想先回稟朝廷再做打算,可疫症不等人啊!為了防止禍及整個大乾,卑職隻能?先封閉城門,殿下?!下?官也?是逼不得已啊……”

“他撒謊!”

偏僻客房裡,先前?在官道上被救下?的一男一女悲憤開?口。

馮樂真淡定坐在桌前?,若有所思地?看著二人。剛才從劉明德那裡出來後,她便立刻來見這兩人了,還將劉明德說的話儘數告訴他們,果然看到二人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

“這疫症最開?始的一個多月,的確隻是不明顯的疹子,可是一個多月以後就陸陸續續有人嚴重了,等到最近兩個月,更是控製不住,才不是他說的隻是最近幾?天!”女子眼中?噙淚道,“殿下?,您莫要被他蠱惑了啊!”

她說著話就要上前?,阿葉當即攔在前?頭,女子見狀頓時不敢動了。

“你們且在這裡安心住著,沒?有本?宮的吩咐不得出門,若有人問起,就說你們是本?宮的屬下?,不小心接觸了城中?病患才單獨居住。”馮樂真緩緩道。

兩人連忙答應。

馮樂真看一眼阿葉,阿葉立刻扶著她出去了。

“劉明德還是不說實話,殿下?打算怎麼辦?”阿葉低聲問。

馮樂真:“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