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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4321 字 2個月前

舒服呢。”

“你我都?染了病,平日在高台下問候她?一聲?也就算了,現在跑去打擾,你不怕把病氣過給她?啊!”

“也是……”

窸窸窣窣的討論聲?被留在身後,沈隨風垂著眼眸往寢房走,可真當快到寢房時又?突然停下腳步。

……罷了,跟一個小姑娘置什?麼氣。他長?歎一聲?,拐彎朝另一個方?向去時,卻連腳步都?輕盈了許多。

馮樂真寢房的房門緊閉,唯有燈燭還?亮著。沈隨風走到門口猶豫片刻,舉起的手到底還?是沒有敲下去。馮樂真坐在房中,靜靜看著他映在窗戶上的身影,許久都?沒有動?作。

夜深人靜,百姓們各自散去,整個校場仿佛都?睡了。

不知何時又?起了風,風聲?呼嘯淩厲,叫人聽?之發寒。

沈隨風站在廊下,幾乎要被冷風凍透了時,馮樂真突然開了房門,臉上還?蒙著那塊白布。

“沈先生。”她?喚他。

沈隨風看向她?,視線柔軟了幾分:“殿下今日沒怎麼用膳?”

“嗯,胃口不太好。”馮樂真回答。

“手伸出來。”沈隨風要給她?把脈。

馮樂真笑了笑,婉拒:“隻是昨晚睡得不好,今天才懶倦不想用膳,沒什?麼大事。”

沈隨風看著她?眼下淡淡的黑青,靜了片刻突然問:“殿下還?在生我的氣嗎?”

“本宮為?何生氣?”馮樂真一如既往的反問。

她?是真不解,沈隨風卻以為?她?還?在生氣,於是看著她?的眼睛認真解釋:“我那天晚上所?言雖是真心,卻並非全部,殿下在我這兒之所?以不同,不僅因為?你心善,還?因為?……”

他頓了頓,輕笑,“因為?殿下於我,本身就是不同。”

“本宮好像聽?了一句廢話。”馮樂真笑了,露出的一雙眼眸彎成月牙。

沈隨風也被自己的說辭氣笑了:“沒哄過人,實在是不熟練,殿下莫怪罪。”

“沒有怪罪,也沒生你的氣,本宮這幾日不讓你來,是因為?……”她?語速越來越慢,直到最後幾個字時突然沒了聲?音。

許久,她?緩緩拉起自己的袖子,露出的白皙胳膊上,如今已經布滿了紅疹。

沈隨風臉上的笑意突然散個一乾二淨。

“前兩日清晨醒來,便是這副樣子了。”她?緩緩開口。

沈隨風定定看著她?:“為?何不早些告訴我?”

“如今試藥效果不好,百姓本就慌亂,若是知道?本宮也染了病,必然會更加低落,還?有就是……本宮怕你分神,”馮樂真直言,“你如今該將全部心思放在藥方?上,怎麼能因為?本宮分神。”

沈隨風笑了,眼底卻是一片冰冷:“殿下還?真是思慮周全,那今日為?何肯說了?”

“明日就可以確定藥方?了,今晚告訴你也無妨。”馮樂真回答。

沈隨風:“說實話。”

馮樂真頓了頓,失笑:“你一直守在門口不肯走,本宮便忍不住了。”

縱然是死過一次的人,也口口聲?聲?看淡一切,可真當得了凶症,心底多少還?是慌的,隻是這些紅疹沒有蔓延的意思,她?的身體也未受太大影響,便想著再忍一段時間,等時機成熟再告訴他。

可他今晚偏偏來了,偏偏來了還?不肯走,她?看著窗上的剪影,到底還?是開了門。

這些她?都?沒說,隻是看著他,說了一句忍不住。

沈隨風呼吸有一瞬亂了,半晌才冷淡道?:“若非我今晚來了,殿下是不是打算隱瞞到底?”

“當然不是,本宮還?等著沈先生治病呢。”馮樂真笑道?。

沈隨風看著她?一副萬事無所?謂的模樣,徹底拿她?沒辦法了。

寢房的門再次關緊,隻是這一次沈隨風也跟著進來了。

馮樂真衣衫解儘趴在床上,唯有腰間遮著一條薄被,光潔美好的酮體猶如上好白玉,連印在上頭的紅疹都?成了豔麗的紅梅,無端透著風情。

肌膚每一寸,都?如殺人不見血

的刀。

沈隨風麵?對這樣一副軀體,此刻卻沒有半點旖旎心思,甚至有種將她?拖起來打一頓的衝動?。

“很多嗎?”她?趴在枕頭上悶聲?問。

沈隨風麵?無表情:“很多,怕是要留疤了。”

“留就留吧,都?是本宮愛民如子的證據。”馮樂真倒是樂觀。

沈隨風氣笑了:“殿下還?真是無所?畏懼。”

“成大事者,豈能輕易被擊垮。”馮樂真扭頭,努力與?他對視。

沈隨風直接把她?的臉按回枕頭裡:“彆亂動?。”

“……你怎麼直接用手碰我,不怕過病氣啊?”她?悶聲?抗議。

沈隨風將手帕在藥草水裡浸透,擰得半乾敷在她?身上,燙燙的帕子接觸到有些發癢的肌膚,馮樂真頓時繃緊了後背。

“隻是用手碰一下,等敷完藥多洗兩遍就是,不至於過了病氣。”沈隨風這才慢悠悠開口。

“手碰了都?沒事,那本宮在牢裡露一會兒臉應該也沒事,所?以本宮是怎麼染上的呢?”馮樂真有些鬱悶。

沈隨風垂著眼眸,專心為?她?擦身:“那就得問問殿下了,是不是發了不該發的誓,被老天聽?到了。”

“……你既然不信這個,就少拿這個嚇唬本宮。”馮樂真扭頭,警告地看向他。

沈隨風給出的回答,是再次將她?按進枕頭裡。

馮樂真這回老實了,等後背和?腿上全都?擦過一遍,才玩味地問一句:“本宮身前也有一點,沈先生要幫著擦擦嗎?”

“殿下要是不介意,在下沒什?麼不可以的。”沈隨風回應她?的挑釁。

馮樂真當即就要坐起來,身前豐腴的起伏也因為?她?的動?身現出一點波瀾。沈隨風急忙背過身去,言語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殿下對在下還?真是放心。”

“沈先生自己說的,你是大夫,大夫看病,有什?麼放不放心的。”馮樂真連聲?音都?透著無辜。

沈隨風突然轉了回來,馮樂真沒想到他會有此舉動?,趕緊又?趴好了。

“我是大夫,”他俯身看向她?,蒙了白布的臉上隻有一雙眼眸露在外麵?,此刻卻積滿了危險,“但也是男人。”

馮樂真眨了眨眼:“長?夜漫漫,本宮倒是很想跟沈先生做點什?麼,但本宮如今的情況,隻怕是有心無力。”

沈隨風笑了一聲?,將擰好的帕子遞到她?手裡:“殿下早點休息。”

說罷,便直接離開了。

馮樂真默默鬆了口氣,又?在他快走出房門時提醒:“本宮染病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

沈隨風擺擺手,表示知道?了。

馮樂真眼底泛起笑意,睡了患病以來第一個好覺。

五日之期轉眼就過,劉明德為?顯自己大度,還?特意多給了兩天時間,等到第七天才來校場。

馮樂真早就料到他會來,便也做好了十足的準備,結果天算不如人算,偏偏在他來的這日,自己起了高熱。

她?看著鏡中麵?色蒼白的自己,靜默許久開始上妝。雖然上妝的手法不如阿葉熟練,但也勉強能應應急,再用白布遮了臉,看著與?平日倒沒什?麼不同。

沈隨風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見她?從?屋裡出來,眉眼頓時鬆快許多:“怎麼才出來?”≡思≡兔≡在≡線≡閱≡讀≡

“今日睡得有點多。”馮樂真緩緩開口。白布之下,她?呼吸愈發灼熱,但好在嗓子沒有啞,所?以看著與?平日沒什?麼不同。

沈隨風也沒看出破綻,隻是溫聲?說一句:“劉明德已經在校場外等候多時了。”

“這個慫貨,連校場都?不敢進。”馮樂真說著,緩步朝外走去。

沈隨風隻覺她?今日腳步有些虛浮,但沒有多想,隻是儘快追了上去。

一到校場門口,阿葉便高興地招手:“殿下!”

馮樂真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隻是在看到劉明德後又?冷了下來。

如沈隨風所?說,劉明德已經等候多時,本來是滿臉不耐煩,但一看到馮樂真就瞬間殷勤起來:“殿下怎麼才出來,可是身子不適?”

“劉大人是咒本宮呢?”馮樂真懶懶開口。

劉明德忙道?:“下官不敢,下官隻是關心殿下。”

“那就多謝劉大人的關心了,本宮安康無憂,好得很。”馮樂真淡淡道?。

劉明德笑成一朵菊花:“那可真是我大乾之福。”

“劉大人來這兒,不止是為?了說幾句吉祥話吧?”馮樂真看向他。

劉明德當即打蛇隨棍上:“殿下可還?記得與?下官的五日之約?如今五日已經過去,也不知疫症一事是否有轉機了,若是沒有……”

“有。”馮樂真打斷。

阿葉眼睛一亮,倒是沈隨風有些意味深長?。

劉明德十分意外,半晌才憋出一句:“當、當真?”

“你沒發現這段時間送出去的屍體都?少了嗎?”馮樂真頭痛欲裂,說完之後緩了緩神才繼續,“若是沒有轉機,又?怎會有如此成效。”

“那、那可真是百姓之福。”劉明德訥訥道?。

“此事還?得多謝劉大人,若非你按時送糧送藥,也不會有今日成果,本宮是沒功夫寫奏折了,這些事你自行上稟朝廷就好。”

這便是把所?有功勞都?給他的意思了,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劉明德很難不心動?,但對上馮樂真的眼神又?略微冷靜了些:“是殿下救了百姓,下官哪敢冒領功勞。”

“本宮不稀罕這點功勞,給你也無妨,隻是疫症積蓄時間太久,非一日兩日便能全部根除,為?西江城考慮,劉大人隻怕還?要繼續支援。”一陣風吹過,馮樂真愈發頭重腳輕,幸好有白布遮麵?,才沒叫人看出不對。

此事對劉明德而言不算難,他心思變了幾變,終究是沒抵抗得了功勞的誘惑,隻是開口答應時特意留了個心眼:“那……再給五日時間?”

“這事兒誰又?說得準。”馮樂真看向他。

劉明德笑笑:“不能將所?有人治好,總能治好一部分吧,五日之後,下官來接已經痊愈的百姓家中休養,殿下意下如何?”

要是馮樂真騙他,五天之後必然交不出痊愈的百姓,要是沒有騙他,五天之後他就可以上奏朝廷,將這件功勞攬下。橫豎就是五天的糧草和?藥,對他而言不算什?麼難的,可一旦賭贏了,便是潑天的富貴與?官途坦蕩。

劉明德算盤打得清楚,含笑與?馮樂真對視,一片沉默中誰也沒有說話。

許久,馮樂真緩緩開口:“十天。”

五天都?等了,也不在乎再多五天,劉明德沒有過多思慮便直接答應:“也行,那下官便等著殿下的好消息。”

說罷,就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