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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4374 字 2個月前

離開了。

馮樂真目送他遠去,精氣神突然泄了大半,一時竟有些站不穩。沈隨風不動?聲?色上前扶了她?一把,她?回頭看向他時,隻看到他沉鬱的眼眸。

想來是看出她?的不對勁了。

“殿下!”阿葉歡快的聲?音把她?拉回現實,“你們真的找到治疫症的法子了嗎?”

“當然沒有。”馮樂真回答得理直氣壯。

阿葉:“……”

“若是再過十日,我依然沒找到辦法,殿下打算怎麼辦?”沈隨風開口。

馮樂真一臉平靜:“那就隻能辛苦阿葉了。”

沈隨風和?阿葉同時麵?露不解。

馮樂真頗為?遺憾地歎息一聲?:“若還?是沒有進展,隻怕劉大人會憂思過重,不小心溺亡在自家的池塘裡。”

阿葉、沈隨風:“……”懂了。

馮樂真又?叮囑阿葉幾句,實在是沒力氣了,才當著她?的麵?轉身回去。

沈隨風跟在她?身側,剛走出幾步遠便握住了她?的手腕:“殿下起高熱了。”

“嗯。”馮樂真垂著眼眸應聲?。

沈隨風:“什?麼時候的事。”

“今早。”

沈隨風自嘲一笑:“殿下是因為?我一直沒找出治療疫症的方?子,所?以對我徹底失去信任了?”

“沒有的事,不過是急著應對劉明德,才暫時沒說。”馮樂真懶憊回答。

沈隨風眸色沉沉:“應對完呢?殿下可打算告訴我?”

“沈隨風,”馮樂真突然停下腳步,虛弱地看向他,“接住我……”

話音未落,她?便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等再次醒來,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床上,沈隨風坐在床邊,正低著頭搗藥。他沒有抬頭,卻在她?睜眼的刹那開口:“醒了?”

“在做什?麼?”馮樂真一說話,才發現自己聲?音已經啞了。

“給殿下做退熱貼。”沈隨風回答。

馮樂真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時他已經看了過來。

“不必了,”她?默默看向房頂,“本宮大概是不成了。”

沈隨風眸色暗了暗:“胡說八道?什?麼。”

“沒有胡說,是真的大限將至,”馮樂真咳了兩聲?,眼角泛起點點紅暈,“本宮能感覺到,自己快死了。”

“說得好像你死過一般。”沈隨風嘲道?,眼底卻沒有笑意。

馮樂真笑笑:“你怎麼知道?本宮沒死過?”

沈隨風不欲理會她?的胡話,低著頭繼續搗藥。

馮樂真盯著他看了許久,道?:“本宮已經提前寫好了密信,你待會兒替本宮交給阿葉,阿葉會送去京都?餘家,即便本宮不在了,本宮的外祖一樣能保住這些患病百姓,至於你……若真找不出治疫症的法子,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你身為?大夫,這樣的事也看多了,本宮就不安慰你……”

“殿下與?其說這麼多話,不如好好歇息。”沈隨風抬眸打斷。

馮樂真安靜與?他對視,好一會兒才開口:“你和?沈家,都?要擺脫本宮了,是不是很高興?”

沈隨風定定看著她?,試圖要看進她?的眸子裡。

馮樂真緩緩呼出一口熱氣,自嘲地笑了笑:“沒想到你我相識一場,最後竟鬨了個這樣的結局,也不知本宮死了之後,你是否偶爾會想起本宮,是否會偶爾後悔沒有助力本宮與?沈家合……”

話還?沒說完,沈隨風突然傾身上前,隔著白布堵住了她?的嘴。

馮樂真猛然睜大眼睛,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久久不能回神。沈隨風也看著她?,見她?總算安靜了,便伸手扯下了彼此臉上的白布。

一瞬間呼吸毫無隔閡地交融相錯,溫熱的鼻息幾乎要灼傷彼此,馮樂真下意識後仰,他的手卻不知何時擠進她?的後頸和?枕頭之間,強行托著她?靠向自己。

唇上被咬得一痛,馮樂真輕輕嘶了一聲?,下一瞬貝齒便被撬開。

空氣稀薄,升溫,馮樂真腦子昏昏沉沉,隻剩下一個念頭——

真是瘋了。

第33章

交纏的衣角猶如大火,燒得人近乎理智全無?,好在沈隨風還有一分良心,在大火失守時強行停下?。

馮樂真呼吸急促,眼神卻十分清明:“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知道。”沈隨風眸色沉沉,伸手撫去她唇上水色。

馮樂真麵無表情:“瘋子。”

沈隨風笑了一聲:“在下?陪殿下?赴死,殿下?怎麼?還?不?高?興了?”

“誰要你陪,”馮樂真伸手推他,“滾開,太重。”

沈隨風順勢起身,又重新坐回床邊,若不?是兩?人的衣衫都揉得有些?亂了,隻憑疏遠冷清的氛圍,還?真難以想象剛才曾發生過什麼?。

“我會治好殿下?。”他認真道。

馮樂真懶倦地看他一眼。

“我和殿下?,都不?會死。”見她不?理自己,沈隨風又補充一句。

馮樂真給的回答是冷笑一聲。

沈隨風也不?介意,將手裡的藥糊抹在膏藥貼上,啪的一聲糊在她腦門上。

馮樂真額角青筋直跳,終於忍不?住拿起枕頭砸他。

沈隨風順勢接過,毫不?客氣地抱在懷中:“扔枕頭這?力道,簡直能砸死一頭牛,哪像是要死的人。”

馮樂真聞言,更加懶得理他。她方才故作虛弱說那些?話,其實是為了讓他鬆口幫自己跟沈家合作,這?個瘋子倒好,不?僅不?上當,還?扯下?她的麵巾做出這?種荒唐事。

這?下?好了,她沒達成目的,還?可能過了病氣給如今唯一能靠得住的大夫,不?可謂偷雞不?成蝕把?米。

“殿下?。”沈隨風突然喚她。

馮樂真閉上眼睛,不?想看他:“嗯。”

“你的熱已經退了。”沈隨風說。

馮樂真沒什麼?表情:“知道。”

高?熱與?否,她作為本人還?能不?清楚嗎?

“所以你方才說的帖子是真的嗎?”沈隨風笑問。

馮樂真麵無?表情:“假的。”

“那你做的那些?安排……”

“也是假的,”馮樂真睜眼看他,“你聽到的所有事,都是假的,隻是為了讓你卸下?心防,答應替本宮說服你大哥的計策而已。”

“殿下?不?愧是殿下?,都染疫症了仍不?忘圖謀大業,在下?佩服。”沈隨風抱拳揶揄。

馮樂真深吸一口氣:“你要是不?想氣死本宮,就最好少少說話。”

沈隨風淺淺一笑,垂眸握住她的手。

馮樂真手指動了動,卻沒有抽出來。

房間裡就此?靜了下?來,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馮樂真剛退了熱,身體乏累到了極致,沒過多久又睡了過去。沈隨風輕輕撫著?她的後背,倒是想一直守在床邊,可惜外麵還?有那麼?多百姓等著?,他隻留了片刻就離開了。

當天晚上,馮樂真又開始起熱,這?一次高?熱來勢洶洶,不?多會兒汗意便濕透了衣襟。她昏昏沉沉,怎麼?也醒不?來,隻隱約感覺到有人給她擦臉。

“殿下?,殿下?……”

似乎有人喚她,她眉頭蹙了蹙,便陷入了更深層的黑暗。=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再一次醒來,外麵還?黑著?,馮樂真嘴唇動了動,還?未開口說話,一杯溫水便遞到了唇邊。

她疲憊地喝了一口,再抬眸便看到了沈隨風布滿血絲的眼睛。

馮樂真微微一頓:“怎麼?這?般憔悴?”

“白天研製藥方,晚上還?要守著?殿下?,不?憔悴才奇怪。”沈隨風一開口,聲音比她還?沙啞。

馮樂真與?他對視許久,心底升起一個不?好的預感:“本宮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了。”沈隨風回答。

馮樂真猛然坐起身,隨即又因為頭暈眼花倒回床上:“本、本宮患病之事……”

“沒有泄露,百姓問起,我說是殿下?沐浴齋戒為他們祈福,這?幾日不?能出來。”沈隨風解釋。

馮樂真這?才鬆一口氣:“糊弄過去了就好,如今人心惶惶,若是知曉本宮患病,隻怕是要鬨出事來。”

“殿下?都這?樣了,就彆操心彆人了吧。”沈隨風看著?她蒼白的臉色,突然生出一分不?悅。

馮樂真笑笑:“倒不?是操心,隻是凡事要多考慮。”

沈隨風不?言語,隻是安靜地看著?她。

馮樂真眸色柔和了些?:“沈先生,這?幾日辛苦了。”

“不?辛苦,命苦。”沈隨風冷著?臉。

馮樂真:“……”

“既然知道在下?辛苦,就請殿下?趕緊好起來,不?要再添亂了。”沈隨風意識到自己語氣太硬,頓了頓又補充一句。

馮樂真輕笑:“本宮儘量。”

沈隨風將她頭上的藥貼揭下?來,又重新換一個新的上去,馮樂真想說既然沒用還?是彆貼了,可一對上他的眼神,又識趣不?言了。

誰讓自己如今需要人家呢。馮樂真腹誹一句,很快又開始昏昏欲睡。

沈隨風不?再言語,安靜地看著?她睡了過去,當注意到她眉頭時不?時蹙起時,突然想起自己隨身帶的有安神香,於是四下?張望一圈,看到到角落的櫃子上放的有香爐時,便輕手輕腳走了過去。

香爐看著?十分粗糙,上頭還?蒙了一層灰,應該是從前住在這?裡的人用過的,沈隨風拿起來細細擦拭,剛要把?香點上,突然注意到下?麵的櫃子抽屜開了一條縫,裡頭隱約放著?什麼?東西。

他對彆人的東西不?感興趣,可今日卻鬼使神差地拉開了抽屜。

是一封蓋了長公主私印的密信。

沈隨風盯著?上麵的章看了許久,最後神色淡淡地回頭看向?熟睡的人。

“還?真是沒一句實話。”

托安神香的福,馮樂真這?一覺睡得很好,隻是翌日醒來時,身上依然沒有退熱,疹子也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

她開始出現像其他人一樣食欲不?振的症狀,隻是當著?沈隨風的麵,多少還?是吃了一些?。沈隨風看出她的勉強,卻沒有打斷,直到她徹底吃不?下?了才收拾碗筷:“你如今身子正虛,多用些?飯菜沒有壞處。”

說罷,久久沒聽到馮樂真回應,再回頭看向?她時,卻看到她正靠在桌上打瞌睡。

沈隨風眼神暗了暗,沉默無?言地將她抱到床上,轉身就出去繼續配藥。

這?麼?多天毫無?進?展,百姓們尚無?太大反應,大夫們便已經要崩潰了,於是又一次對沈隨風提出質疑。沈隨風坐在熬藥的鍋子前,聞言隻反問一句:“不?聽我的,難不?成你們有彆的法子?”

大夫們瞬間沉默了。

“所以還?廢什麼?話,繼續配藥。”沈隨風頭也不?抬。

大夫們不?忿,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