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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4329 字 2個月前

那老奴就提前三?年恭賀殿下。”

“卑職恭賀殿下。”

“奴婢恭賀殿下。”

眾人的聲音此?起彼伏,馮樂真沒有多說,直接將酒一飲而儘。

“殿下吃點菜,”阿葉怕她醉了,趕緊給她夾菜,“再吃些米飯,殿下不是最喜歡吃這?裡的米嗎?前些日子還一直問?總督大人一年幾季稻、產量多少,生怕不夠吃一樣。”

“咱們在京都吃的米,也是營關這?邊進貢去的,味道醇香甘甜,殿下喜歡也正常,”範公公樂嗬嗬給馮樂真又盛了些米飯,“殿下多吃一些,營關盛產稻米,不怕吃不飽。”

馮樂真被他們的一唱一和鬨的哭笑不得,隻好順應他們多吃了一碗米飯。

一頓飯漸漸吃完,人也三?三?兩兩散去,轉眼便隻剩阿葉一人陪著她了。馮樂真叫她將廳堂的門打開,等寒風吹到臉上,便又抿了一口酒。

“殿下,您真的要醉了。”阿葉無?奈。

馮樂真笑笑:“本宮有分寸。”

阿葉瞧出她心情不太好,猶豫片刻到底還是坐下了:“奴婢陪您喝!”

馮樂真聞言頓了頓,拈起酒杯在她的杯子上碰了碰,誇獎:“懂事。”

阿葉哭笑不得,確定?她這?會兒至少得有五分醉了。

兩人有一杯沒一杯的喝著,聊聊過去,說說來年,不知不覺間又空了兩個酒壺,阿葉也徹底醉倒在桌子下。

馮樂真昏昏沉沉,隻覺萬事無?趣,正準備回屋休息時,突然想起祁景清說了年夜飯結束就來和她一起守歲,眼下早就過了戌時,可遲遲沒見他的人影。

若是沒喝酒之前,她定?以為他是身體不支回去歇著了,可偏偏喝了太多的酒,她眨了眨眼,直接披上失而複得的披風,步履蹣跚地出門找人去了。

第51章

侯府主廳,氣氛一片冷凝,祁鎮盯著滿桌子的菜,麵色陰晴不定,一旁的宋蓮求助地看向?祁景清,示意他趕緊勸勸。

祁景清抿了抿唇,斟酌許久才開口:“父親……”

“你說她像什麼話!”祁鎮猛地一拍桌子,手邊的碗筷瞬間被打?落在地,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將在場的婢女侍從都嚇了一跳,“小年不回來也就罷了,今日除夕也不回家,她還有沒有將我這個當爹的放在心裡!”

“父親息怒,往年漠裡時常趁年節偷襲營關,您也說過?,越是節日越要加大兵力?守城,以免被打?個措手不及。景仁如今代父掌權,自然要按您的規矩行事,相比同家人一起過?年,還是守護百姓安寧更重要。”祁景清緩緩安撫。

祁鎮冷笑一聲:“你也不必為她解釋,我看就是我縱容太過?,她是心?野了,現在就敢無視爹娘兄長,日後若是成了氣候還怎麼得了,等過?完年我就把她手裡的兵權收回來,讓她老?老?實實待在家裡相看女?婿,趕緊為我祁家……”

“父親,景仁誌不在此。”祁景清皺眉。

祁鎮難得對他疾言:“她說得不算!我隻要活著一天,這個家就輪不到她做主!”

說罷,他便怒氣衝衝離開了。

祁景清當?即就要去追,宋蓮趕緊攔住他:“彆去了,他正在氣頭?上,去了也沒用,等他氣消了我再去勸就是。”

“那就勞煩母親了。”祁景清頷首。

“你也去說說景仁,”宋蓮提及這個女?兒,心?裡仍是不滿,“老?大不小的人了,還總是這麼不懂事,叫人怎麼能放心?呢。”

“景仁她並非不懂事……罷了,母親你先去看看父親吧,景仁那邊,我會找她的。”祁景清安撫。

“景仁要是有你一半聽話?,我和你父親也就省心?了……”宋蓮唉聲歎氣,轉眼便消失在門外。

祁景清看著空空蕩蕩的門口,難得生出一分無力?。

“世子,咱們先回屋歇著吧。”書童小心?翼翼開口。

祁景清眼眸微動:“什麼時辰了?”

“已經?亥時過?半了。”書童回答。

祁景清一頓,當?即雙手推著輪椅往外走,書童不明所?以地追過?去,剛追了兩?步就聽到他開口道:“彆跟來。”

書童愣了愣,隻好停在原地。

今夜沒有下雪,天氣又乾又冷,祁景清沉默地推著輪椅,額上很快出了一層虛汗,呼吸不穩吸入太多冷風,導致喉嚨和%e8%83%b8腔一陣一陣地疼。

他忍著病弱的身子帶來的細碎折磨,推著輪椅一心?往彆院走,結果剛出了庭院,餘光便瞥見牆角有什麼東西閃過?,他猛然握住輪椅的輪子,猶豫著回頭?看去——

馮樂真站在角落裡,一臉無害地朝他笑。

他:“……”

“走這麼急,是打?算去找本宮?”馮樂真款步朝他走來。

祁景清幾乎與她同時開口:“你怎麼在這兒?”

“彆提了,遲遲等不到你,本宮便來瞧瞧怎麼回事,結果就看到鎮邊侯怒氣衝衝出來,本宮可不想做他發火的靶子,便去那邊躲了起來,結果他剛出來不久,侯夫人又來了,然後就是你,本宮隻好一直躲著了,”馮樂真說罷,對上他的視線,“本宮似乎從與你重逢開始,不是在躲這個就是在躲那個,本宮有這麼見不得人嗎?”

“殿下沒有見不得人,是殿下不想見人,”祁景清眼底泛起笑意,“這是喝了多少酒,眼神都有些浮了。”

“有嗎?”馮樂真歪頭?。

祁景清伸出一根手指:“這是幾?”

“……不想被揍的話?,本宮勸世子爺謹言慎行。”馮樂真麵無表情。

祁景清清淺一笑:“殿下推我在園子裡走走吧。”

馮樂真酒勁未消,卻仍露出些許猶豫。

“這個時辰,園子裡沒人的。”祁景清打?消她的顧慮。

他都這樣?說了,她還有什麼可忸怩的,當?即推著他在園子裡慢悠悠地散步。

如他所?說,這個時辰的園子裡一片安寧,連個人影都沒有。雖然道路上的積雪都清掃乾淨了,但路兩?邊的花圃裡,仍是被白?雪覆蓋,園子裡因為氣溫太低沒有點燈,此刻天與地之間除了積雪照明,還亮著的隻有祁景清輪椅上的那盞小燈籠。

馮樂真盯著袖珍小巧的燈籠看了半晌,眼底漸漸泛起笑意:“可真是個好東西。”

祁景清聞言回頭?,注意到她的視線後停頓一瞬:“殿下喜歡?”

“小巧可愛,一看便是出自大師之手。”馮樂真評價,結果話?音未落,他便將燈籠從輪椅上薅了下來。

“殿下喜歡,就拿去吧。”祁景清把燈籠遞給她。

馮樂真:“……”

“不要?”祁景清見她遲遲不接,眼底閃過?一絲困惑。

“世子可真是……”馮樂真哭笑不得,接過?燈籠重新插在他的輪椅上。

祁景清蹙了蹙眉,倒也沒有再問。

兩?人繼續慢悠悠地散步,等走到一處涼亭時,馮樂真驀地想起重逢那日的場景,一時間有些好笑。祁景清似乎也想起了那日情景,突然握住了輪椅扶手下的細條。

這輪椅做得精巧,不僅後邊推的地方有輔助停下的小機關,連扶手下也有,隻要他輕輕一握,行走中的輪椅便會停下來。

感受到輪椅的阻力?,馮樂真停下腳步:“怎麼?”

“亭子裡似乎有東西。“祁景清解釋。

“什麼東西?”馮樂真好奇地看過?去,隻隱約看到亭內石桌上似乎擺了個盒子。

“殿下去瞧瞧?”祁景清提議。

馮樂真睨了他一眼:“你倒是會指使人。”

“侯府很安全?,不會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祁景清失笑。

馮樂真扯了一下唇角,卻還是往亭內走去,結果因為沒注意到地上的冰,一隻腳剛踏進亭子便失了重心?,整個人朝地上倒去。

“小心?。”祁景清臉色一變。①思①兔①網①

馮樂真隻感覺一道身影掃過?,下一瞬便跌進一個穿得極為厚實的懷抱。

兩?人一同跌在地上,馮樂真因為被仔細護著,並沒有磕疼,反而是祁景清的後腦磕在了石桌上,忍不住輕抽一口氣。

“磕到哪了?”馮樂真忙問,酒意已經?醒了大半。

“……好像是磕到頭?了。”祁景清眉頭?輕皺。

馮樂真掙紮著坐起來,順便將他也拉了起來。祁景清身形有些不穩,被她一拉額頭?便撞在了她的肩膀上,他微微一頓便要起身,卻被一隻泛著涼意的手扣住了後頸。

“彆動,本宮瞧瞧磕傷沒有。”馮樂真叮囑著,用另一隻手仔細穿過?他的頭?發,一點一點地摸索。

她身上隱隱傳來的體溫,淺淡的脂粉香,一點不討厭的酒味,還有她貼在自己脖子上的冰涼手指,以及那一寸一寸的仔細摸索,都好似在無形之中構建出一張大網,漸漸將他整個人束縛,然後開始收緊、再收緊,直到將他的三魂六魄都分割,又徹底關進一個封閉狹小的盒子裡。

窒息,恐懼,卻又甘之如飴。

馮樂真察覺到他的身體在微微顫唞,已經?穿進他頭?發的手指一停:“是這裡嗎?”

“……嗯。”

馮樂真放輕了動作,指腹輕輕揉了下,又很快放開他。

距離拉開,他才終於得到呼吸的權利。

“沒什麼事,隻是撞出個小包,估計兩?天就消了,”馮樂真見他仍直愣愣地看著自己,唇角便泛起點點笑意,“是不是嚇著了?”

“還好……”祁景清彆開臉。

馮樂真調侃地笑了一聲,搭著石桌勉強起身,又伸手去拉他。他實在是清瘦,馮樂真幾乎沒怎麼用力?便把人從地上薅了起來,等站穩後才看清桌子上放的是什麼——

一個用盒子精心?裝著的鼻煙壺。

馮樂真看清之後,玩味地與祁景清對視:“解釋一下?”

“……本想給殿下個驚喜,誰知變成了驚嚇。”祁景清無奈。

馮樂真笑著將鼻煙壺拿起來:“我說你怎麼好端端的突然要來園子裡走走,原來是在這兒等著本宮。”

“殿下喜歡嗎?”祁景清問。

馮樂真將鼻煙壺舉過?頭?頂仔細瞧了瞧:“喜歡啊,你哪來的這種?好東西?”

“九月底時畫了圖樣?讓人做的,前兩?日才送來,想著給殿下做新年禮正合適。”祁景清解釋。

馮樂真驚訝:“這麼久才做出這一隻,你舍得割愛?”

本就是給你準備的,祁景清唇角微微揚起,卻沒有多說什麼。

“那本宮就先謝過?了。”馮樂真也不跟他客氣,直接將鼻煙壺收了起來,然後下一瞬就看到了涼亭外空空如也的輪椅。

她:“……”

短暫的安靜後,她艱難看向?比自己高了一頭?的祁景清,一向?沉穩聰慧的眼眸難得顯得有些呆。

“怎麼了?”祁景清不解。

“你……能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