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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4321 字 2個月前

就一起?走吧。”馮樂真心情不錯,步伐輕盈地往彆院走。

阿葉心情複雜地跟上,糾結半天還是覺得應該勸勸:“殿下,奴婢知道您剛在祁鎮那邊受了挫,心裡很是鬱悶,但總的來說?咱也沒吃大虧不是,以後?在營關的日子還長,總不好把關係鬨得太僵,最起?碼人家沒找咱們的麻煩之前,咱先彆挑釁呀。”

“東一句西一句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馮樂真唇角的弧度就沒下去過。

阿葉歎氣:“奴婢說?您呢,人家祁小姐也沒招你惹你,您做什麼處處針對。”

“本宮沒針對她啊。”馮樂真挑眉。

阿葉震驚:“您剛才那樣的態度還不算針對?”

自?家殿下是個喜歡見麵三分情的主兒,鮮少有不管不顧欺負人的時候,可方才卻是一字一句都往祁景仁身上紮,她竟然還說?沒有針對。

麵對阿葉的不解,馮樂真笑了一聲:“真沒針對。”

兩人說?著話,已?經進了彆院。

“本宮隻是與她多年未見,想瞧瞧她如今是什麼脾性。”她又解釋一句。

阿葉沒聽?懂,隻是問一句:“那……瞧出?來了嗎?”

“沒本宮想的沉穩,卻也有三分血性。”馮樂真到桌前坐下,阿葉立刻奉了茶來。

“那算好還是算不好?”阿葉追問完,不等?馮樂真回?答就自?行點頭,”應該是好的,畢竟殿下現?在看起?來心情不錯。”

她其實不太明白自?家殿下為何?要試探祁景仁,隻知道殿下心情好了便?是好事,於是不再追問。

馮樂真看到她乖順的模樣就覺得好笑,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腦袋:“屋頂修葺得如何?了?”

“回?殿下,剛搭了幾根木板。”

馮樂真一頓:“不是已?經修了兩日了,怎麼才搭幾根木板。”

“不是殿下說?的,要拖延工期嗎?”阿葉反問完,掰著手指跟她解釋,“殿下本來以為世子爺心悅您,所以讓工匠們抓緊時間修葺,想儘快從侯府搬出?去,結果?發現?會錯意了,又讓工匠們拖延工期,好在侯府多住些時日。”

馮樂真一想,似乎還真有這麼回?事,斟酌片刻後?道:“那就重新下令,讓他們加快修葺,本宮要儘快搬出?侯府。”

“……怎麼又改變主意了?”阿葉不解。

馮樂真掃了她一眼:“本宮都與祁鎮撕破臉了,留下還有什麼意思?。”

“可隻要留下,每日裡低頭不見抬頭見,總會有機會緩和關係的。”阿葉相?勸。

“算了吧,”馮樂真輕抿一口清茶,“本宮才懶得討好,他不願合作,總有人願意合作。”

“可祁家軍的兵權在他手裡啊。”阿葉皺眉。

馮樂真指尖一頓,更正她的言論:“是目前在他手裡。”

至於以後?……她唇角勾起?。

以後?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阿葉聽?不懂,也看不透,索性什麼都不問了,每日裡隻管跑回?府邸監工。

在她兢兢業業的監管下,工匠們隻用了幾日時間便?將所有屋頂修好了,她又帶著長公主府的一眾人把家裡從裡到外都打掃一遍,總算在元宵節前一天搬了回?來。

搬家那天,長公主府每個人的喜氣都溢於言表,畢竟侯府的日子雖然也不難過,但他們還是覺得自?己家更自?在。

大約是受他們的影響,馮樂真對那間小破宅子也有了歸屬感?,看著阿葉他們一點一點打包行李,也有種倦鳥將要歸林的錯覺。

雖然隻在侯府住了半個月,但行李卻是不少,馮樂真身為唯一一個不用乾活的,站在院中便?多少有些礙事了。

“殿下您往旁邊讓讓,卑職要搬桌子。”

“殿下您餓了沒有,不如回?屋吃點東西吧,這裡有奴婢就行。”

“殿下……”

馮樂真處處被嫌棄,正無?奈時,一回?頭便?看到噙著笑的祁景清。

“你怎麼來了?”馮樂真含笑迎上去,並未避諱院外往來的侯府家丁。

在侯府住了半個月,她雖時常注意,卻也經常被人瞧見跟祁景清說?話往來,可從未有一次傳到祁鎮夫婦耳中,可見祁景清在這侯府內說?一不二?的程度。

“來看殿下搬家,”祁景清回?答,“明日就元宵節了,怎麼不過完節再走。”

“且看他們啊,一個個都等?著回?家過節呢。”馮樂真用下頜點了點喜氣洋洋的屬下們。

祁景清失笑:“也是,回?自?家總是要更自?在些。”

馮樂真朝他走去,將手爐塞給他:“本宮已?經同侯爺和夫人打過招呼了,本想用過午膳再去尋你,誰知你自?己等?不及就來了。”

祁景清抬眸看一眼亂糟糟的庭院,問:“我看他們還得一陣忙,殿下乾脆與我一同用午膳吧。”

馮樂真也不想留下討嫌:“那就卻之不恭了。”

祁景清見她答應得爽快,眼底縈起?點點笑意。

他今日穿得素白,又隻簡單用了發帶修飾,額前有些許碎發隨意散落,愈發襯得眉眼如畫。馮樂真一不留神?便?看得有些癡了,幸好麵上沒什麼表情,才沒叫人瞧出?端倪。

隻是尋常人瞧不出?來,祁景清卻沒錯過她一瞬的怔愣,他低頭看一眼自?己身上的白衣,唇角掛著清淺的笑意。

二?人一同用過午膳,阿葉等?人也收拾妥當了,馮樂真準備離開時,祁景清下意識推著輪椅要跟。

“彆送了,本宮這便?走了。”馮樂真笑著招招手。

祁景清微微一頓,再抬眸已?是一片平靜,仿佛方才那一瞬的衝動真的隻是為了送他:“殿下慢走。”

馮樂真點了點頭,便?扶著阿葉的手離開了。

屋裡倏然空蕩下來,祁景清平靜地回?到軟榻上坐定,對著棋盤拈起?一個白子。窗上糊的明紙從白到黑,寢房裡也點上了照明的燈燭,而白子仍懸於他的指尖,始終沒有落定。

“世子,該吃藥了。”書童輕聲提醒。

祁景清回?神?,便?看到一大碗苦藥送了過來,他麵不改色將藥飲下,剛放下空了的藥碗,書童便?遞上一碟蜜餞。

他隨意拈了一顆吃下,嘗出?味道後?多看了碟子一眼:“比之前的甜些。”

“奴才叫人換了一種醃製法子,味道要更好些。”書童忙道。

祁景清點了點頭:“給殿下送一些去,她應該會喜歡。”

書童一愣:“世、世子,殿下下午時便?回?長公主府了呀。”

祁景清頓了頓:“對,她已?經回?去了。”

“世子若想讓殿下也嘗嘗,奴才跑一趟就是。”

“不必,”祁景清卻拒絕了,“明日元宵節,她答應與我一同去遊玩,我到時候親自?帶給她就是。”

“那奴才待會兒叫人多備幾種,讓殿下都嘗嘗。”書童笑道。

祁景清揚了揚唇角,抬眸看向緊閉的窗子。

窗子上映著跳動的燭光,他的眉眼仿佛也跟著顫動。

“她在時也沒覺得有多熱鬨,怎麼她一離開,這院子就如此冷清。”祁景清緩緩開口。

書童張了張嘴,似乎不知該如何?回?答,好在祁景清也不需要他的回?答,說?罷便?兀自?陷入安靜。

每當他這樣發呆時,書童便?有一種他隨時會羽化升仙的錯覺,叫人覺得抓不住、握不緊,也無?力挽留。

“世子……”

祁景清回?神?。

“明晚就要跟殿下出?去了,我們挑一挑衣裳吧。”書童掩下心中異樣,笑著提醒道。

祁景清眼底泛起?微光:“好。”◎思◎兔◎在◎線◎閱◎讀◎

“明日雖然也是好天氣,但還是極冷的,所以得挑厚實些的衣裳,”書童說?著快步走到櫃子前,三下五除二?拿了幾件出?來,“這些都是新的,世子可還喜歡?”

祁景清的視線從衣裳上一一掃過,最後?搖了搖頭:“我想要白衣。”

書童一愣:“世子不是最不喜歡白衣嗎?”

因為世子病弱,侯爺和夫人對白色多有忌諱,尤其是衣裳方麵,久而久之世子也不怎麼喜歡白色了,今日穿的白衣還是去年冬天不知情的人送的,也不知怎麼被世子瞧見了,才會突然穿上。

“要白衣。”祁景清重複一遍。

書童隻好去庫房裡找,結果?找了大半夜,才找出?一件繡了金色雲紋的……淺色衣裳。

“這是最接近白色的一件了。”書童無?奈道。

祁景清不甚滿意:“著人去街上成衣鋪買一套呢?”

書童失笑:“世子,成衣鋪的衣裳是什麼顏色都有,可定然是沒有這件好看的。”

祁景清聞言重新打量他手中的衣袍。

燭光下衣裳偏陳年稻米的顏色,非要較真也算白色,隻是比尋常白色要柔和一些,上頭的刺繡與褶痕都壓得極好,他雖一向不在意這些,卻也能看得出?是很花心思?的一件衣裳。

糾結許久後?,他緩緩開口:“那就這件吧。”

書童頓時鬆一口氣。

心中有了期盼,時間便?顯得格外慢了,祁景清等?了又等?,終於等?到了元宵節晚上。

他如約來到南街巷口,已?經有馬車在等?候了,祁景清眼底泛起?笑意,拄著拐慢吞吞地上了馬車。

馮樂真正在出?神?,察覺到車簾動了後?抬眸看去,當看到祁景清單手拄拐後?,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今日怎麼沒坐輪椅?”

“輪椅太惹眼,會被人認出?來。”祁景清解釋。

馮樂真朝他伸手,祁景清頓了頓,握住她的手借力鑽進馬車裡。

“隻用拐杖能行嗎?”馮樂真還記得他先前走幾步就累出?汗的事。

祁景清顯然也想起?那晚的事,麵上泛起?一抹薄紅:“那、那時是因為太急,跑得快了些才如此,慢慢走的話倒不至於。”

馮樂真失笑:“那就好。”

祁景清唇角翹起?,還想跟她說?什麼,便?看到她眉眼間透著一股心不在焉。

他頓了一下,問:“殿下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嗯?”馮樂真回?神?,“沒有啊,怎麼了?”

她確實挺煩心的,沈隨風說?了元宵節之前肯定回?來,可這都元宵節的晚上了,卻一直沒見他的影子,她擔心他和陳儘安會出?什麼事,便?著阿葉帶人出?城沿著路去尋了,若非提前答應了祁景清要出?來,她今晚必定是哪都不去隻在府中等?消息的。

祁景清見她否認,也沒有拆穿,隻是掀開車簾叫書童遞進來一盒蜜餞。

“這是後?廚新做的,味道很是不錯,殿下嘗嘗。”他雙手捧著送到馮樂真麵前。

馮樂真笑著拈了一顆,嘗過後?麵露驚訝:“的確好吃。”

“殿下若喜歡,我讓後?廚多做一些。”祁景清麵上泛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