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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4318 字 2個月前

一張臉開口:“我自己掀。”

書童知道他此?刻的難堪,當即後退了一步。

祁景清抓著被子的手用力到青筋畢現,許久才勉強抬起?。書童就看著被子一點一點被掀開,臉色也?隨著被子的敞開而變得微妙,等祁景清徹底掀開被子時,他才倒抽一口冷氣?,突然間又是哭又是笑?。

“世子……世子您這是……”他胡亂擦一把眼睛,“您這是開竅了,您沒病,您真的沒病,我要去?告訴侯爺,我要去?告訴侯爺……”

說著話,他歡快地跑走?了,祁景清一臉莫名,但因為他方才的反應,也?漸漸放下心來。

看來不是失禁。

若是失禁,祁安又怎會高興。

不過……開竅是什麼?祁景清眉頭?輕蹙,隱約覺得和?昨晚那個夢有關。

夢……

“阿嚏!”

馮樂真掩著唇,又是一個噴嚏。

陳儘安半蹲在地上,一臉專注地弄火盆,旁邊的阿葉則又給她裹了一條被子,邊裹還邊抱怨:“您昨晚若是按計劃行事,奴婢把人一引走?您就往後門跑,如今也?不會傷風了。”

“你以為本宮不想跑?那不是錯失了時機嘛。”馮樂真說著,又是一個噴嚏。

阿葉心疼得很,正要說些什麼,陳儘安突然開口:“廚房的粥該好了。”

“對對對,差點把粥忘了!”阿葉一躍而起?,趕緊往屋外跑。

馮樂真一本正經地目送她遠去?,直到她徹底消失在門外,才調侃某人:“陳儘安,你學壞了。”

陳儘安抿了抿唇:“殿下不想聽她嘮叨。”

馮樂真笑?了:“所以你就把她支走?了?”

陳儘安聞言,唇角也?浮起?一點弧度。他自從來了營關,便?又長高了些,眉眼也?長開了,相比從前多了一點貴氣?,即便?此?刻坐在小?凳子上生火,也?看著像哪家?跑出來的公子哥,沒有半點從前又黑又瘦的模樣了。

馮樂真瞧著他清俊的臉,突然想起?有人暗戳戳打聽他的事,眼底頓時笑?意更濃:“本宮記得你比祁景清小?一歲,等過完今年這個除夕,你也?二十有一了吧。”

“是。”陳儘安不知她為何突然提起?此?事,但還是溫順回答。

馮樂真點了點頭?:“二十一,也?確實不小?了,想不想娶妻生子?”

陳儘安倏然抬頭?,怔怔看向她。

馮樂真因為生病,鼻尖泛著紅,一雙眼眸也?隱有水光,加上還披著厚實軟和?的棉被,整個人瞧著都柔軟溫和?。

而這樣柔軟溫和?的殿下,問他想不想娶妻生子。

他不會天?真到以為,殿下是終於想起?了他,想要將?他收房,那便?隻有一種可能……

“卑職惹殿下不高興了嗎?”他啞聲問。

馮樂真頓了頓:“為何這麼說?”

陳儘安看到她眼中的不解,意識到自己低賤的、不堪的妄念並?未被她知曉,先前生出的緊繃倏然散去?。

許久,他低下頭?回道:“殿下讓卑職娶妻,卑職就娶妻。”

“什麼叫本宮讓你娶你就娶,本宮問的是你想不想娶妻,彆人在你這個歲數的時候,孩子估計都有了,你就半點沒想過這事兒?”馮樂真哭笑?不得。

陳儘安看著地上的磚縫,半天?說了一句:“卑職隻想跟著殿下。”

“娶妻生子也?可以跟著本宮。”馮樂真回答。

陳儘安頓了頓,終於抬眸看向她:“殿下有何時的人選了?”

“什麼……”

“隻要對殿下有助益,卑職什麼都答應。”陳儘安回答。

馮樂真生著病,腦子也?不怎麼轉了,與他對視許久才明白?他的意思,頓時好氣?又好笑?:“本宮在關心你,你卻以為本宮讓你聯姻?”

“殿下手下沒有太多合適的人選,卑職理解。”陳儘安道,儼然已經下定了決心。

“你理解個……”在營關待久了,多少受了些這裡風氣?的影響,馮樂真險些說出臟話,但話到嘴邊卻忍住了,“本宮都說是在關心你,你怎麼就……罷了,不提這事兒了,你日後若有了喜歡的人,再來找本宮吧,本宮到時候自會替你做主?。”

陳儘安見她似乎被氣?到了,大概也?明白?自己是誤會了。他想道歉,但嘴笨,怕說出的話不討喜,反而讓她更生氣?,獨自糾結許久,還是慢吞吞起?身?走?過去?。

馮樂真就看著他朝自己走?來,還沒問他想做什麼,他便?一臉鄭重地開始給她捶肩。

他可真是……馮樂真掩麵,沒忍住笑?了出來,陳儘安見狀,頓時也?放心了。

“卑職不成婚,”他認真道,“這輩子都不成婚,就跟著殿下。”

馮樂真掃了他一眼:“到時候人家?都子孫滿堂,就你一人孤獨終老,你不會心生悔意?”

“不會。”陳儘安答得篤定。

馮樂真唇角翹起?一點弧度:“行,不成婚,也?不生孩子,等本宮將?來大業有成,你就淨了身?進宮伺候本宮,本宮給你個大內總管當當。”

“好,多謝殿下。”

馮樂真無言看了他一眼,見他是認真道謝,一時間愈發想笑?。

到底是沒經過人事兒,不知道那些事的歡愉,否則也?不會這樣信誓旦旦了。馮樂真突然想到另一個人,兩人身?份天?差地彆,在這事兒上的反應倒是差不多。

……他的身?體不會也?出了這種狀況吧,畢竟當年在黑礦裡被磋磨那麼久,又多少年沒吃飽過飯,會傷及根本也?是正常。她眼皮一跳,問:“儘安,你長這麼大,可夢過春色?”

陳儘安愣了愣,明白?她言語中的春色是什麼意思後臉頰突然紅透,一向堅韌平靜的眼睛裡也?滿是震驚。

馮樂真看著他的反應,默默彆開臉去?:“本宮病糊塗了,才會語出驚人,你莫要怪罪。”

“……卑職不敢。”

陳儘安局促後退,好半天?才找著一個蹩腳的借口離開了,馮樂真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長歎一聲倒在了床上。

她許久沒生過病,這一病就是七八日,等病好終於可以出門時,才知道祁家?軍出了大事——

有兩個跟了祁鎮多年的老將?中飽私囊,被發現後解甲歸田了。

“你做的?”

熱鬨的街頭?,偏僻的角落,兩輛馬車迎頭?而走?,正在艱難錯身?,當馬車的車窗相對時,馮樂真在其?中一輛馬車裡問。

祁景仁的聲音很快傳來:“越是緊迫之人,心裡越是有鬼。”

她不過是升個副將?,某些人便?如此?存不住氣?,顯然是怕自己做的那些事被發現,既如此?,她又怎能輕易放過。

馮樂真笑?了:“你倒是聰明,懂得順藤摸瓜。”

“還是殿下指點得好。”

馮樂真挑開車簾,隔壁的馬車若有所覺,也?跟著挑開了。

兩人四目相對,馮樂真道:“還不夠。”

祁景仁眼眸微動。

“除了他們,肯定還有其?他不乾淨的,要查就一並?查了吧,”馮樂真掃了她一眼,“都是跟著你爹沙場拚殺的老人,你爹肯定舍不得親自審,隻能交給你。”

有時候大權交接,便?是從這一件一件的事裡完成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祁景仁眼眸微動,已經有了想法。

馮樂真知道她一點就通,便?也?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笑?道:“本宮在此?提前恭賀祈副將?,又要升官了。”

“萬事未定,殿下還是彆恭賀了。”祁景仁扯了一下唇角,顯然情緒不佳。

“他們在軍中勢力盤根錯雜,你不好查是真的,但有祁鎮女兒這個身?份,便?沒有你查不了的事,”馮樂真平靜看向她,“記住了,你身?上流著祁家?的血,副將?的身?份便?不可能拘束你隻做副將?的事。”

祁景仁深吸一口氣?,努力打起?精神:“卑職明白?。”

“等把這些蛀蟲清出去?,你就是祁家?軍的軍心所向了,”馮樂真含笑?,“兵權算什麼,軍心才是最重要的,你祁家?軍這麼多年如同鐵桶一般,不就是靠這個麼。”

祁景仁笑?笑?,表示知道了。

馬車漸漸錯開,即將?背向而行,馮樂真突然問一句:“你兄長近來身?體如何?”

祁景仁一頓,突然欲言又止。

“怎麼?又不好了?”馮樂真蹙眉。

“那倒不是……”祁景仁表情微妙,“我哥他……最近很好,我爹娘正打算為他相親。”

“相親?”馮樂真驚訝,“他不是……”

顧及世子爺的顏麵,剩下那半句她沒說,但祁景仁還是立刻明白?了。

“……此?事很複雜,一句兩句也?說不明白?,”馬車開始遠去?,祁景仁急匆匆說一句,“反正他現在可以娶妻生子了。”

說罷,馬車便?走?遠了。

馮樂真一臉莫名,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可以娶妻生子了……他之前連夢1遺都沒有過,怎麼突然可以娶妻生子了,難不成是遇到了什麼神仙,直接把病治好了?

病有沒有治好不好說,但整個侯府近來都沉浸在莫名的喜悅裡……祁景清突然開了竅,祁鎮夫婦雖然歡喜,但也?沒有瘋到將?此?事宣揚得到處都是的地步,隻是夫婦兩人心情好,連帶著下麵的人也?心情不錯。

整個侯府唯一心情不好的人,也?就隻有祁景清了。

那一日的清晨,父親急匆匆來了,見到他後吭吭哧哧說了些什麼,又交給他幾本書,他總算明白?了自己經曆了什麼,也?知道了前一晚隔壁的男女在做什麼事,更是二十年來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一直以來都不正常。

他花了好幾日的時間才勉強消化了這些事,結果才平複下來,爹娘就提到了婚事。

“從前你身?體不好,我跟你娘便?也?沒敢提過這件事,如今你既然……”祁鎮樂嗬嗬的,眼角眉梢都透著喜意,“我們便?想著,要替你尋一門親事,家?世門第一概不看,隻要那姑娘心善、耐性足,便?足夠了。”

“我不娶妻。”他隻說了四個字。

“你放心,我和?你娘不會勉強你,隻是想讓你相看幾個,萬一有合眼緣的呢?”祁鎮一退再退。

祁景清蹙了蹙眉,還要再拒絕,祁鎮便?擺擺手離開了,也?是從這一次父子談話之後,侯府便?開始大張旗鼓地相看姑娘。祁景清雖然體弱,但文才容貌家?世都是一等一的,一時間不知多少人帶著姑娘登門求見,侯府門庭若市,比過年時還熱鬨。

祁景清要娶妻了。

馮樂真從祁景仁這裡聽到這個消息後,心裡便?一直如貓抓一般,可始終找不到機會細問。正當她要忍不住派人去?打聽時,祁景仁恰好來了府衙辦事,兩人一碰麵,她便?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