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待地問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
祁景仁無言一瞬,驀地想起?一個時辰前,她那個害了相思病的親哥來找她,讓她幫自己去?府衙辦點事。
那哪是叫她幫忙辦事啊,分明是想打探馮樂真對此?事的態度,而現在……祁景仁看著馮樂真平靜的眼神,覺得她哥不太樂觀。
“還能是怎麼回事,無非是老天?爺顯靈,讓我哥正常了唄。”祁景仁攤手。
馮樂真頓了頓:“你的意思是……”
“正是。”祁景仁點頭?。
兩個女人對視一眼,儘在不言中。
“他從前分明不懂這些,為何突然開竅?”馮樂真若有所思。
祁景仁見她一本正經地思考,覺得自家?哥哥也?挺可憐的,雖然明知不該,但還是提點一下:“那得問殿下你了。”
“本宮?”馮樂真訝然。
祁景仁看向她的眼睛:“對,你。”
馮樂真沉默片刻,突然想起?那晚聽到的活春宮。
她驀地心虛,輕咳一聲道:“確實是本宮不好。”
……這是想明白?了?祁景仁揚眉,剛要開口說話,便?聽到她歎息一聲:“不該讓他聽到那些動靜的。”
“什麼東西?”祁景仁不解。
馮樂真簡單解釋一下,祁景仁一陣無語:“我說的不是……算了,總之我爹娘這段時間正在給他相看,估計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喝他喜酒了。”
“替本宮先向他道一聲恭喜。”馮樂真含笑?道。
祁景仁無言片刻,答應之後便?要離開,卻又被馮樂真叫住。
辦完事,她便?直接回了侯府,祁景清早已經在屋裡等候多時,見到她後立刻問:“殿下是什麼反應,可有一分一毫的不悅?”
還不悅呢……祁景仁抱臂:“她讓我代她向你道喜。”
祁景清臉上的笑?意褪去?。
半晌,他問:“隻是如此??”
自然不是,祁景仁想起?馮樂真提醒自己小?心祁景清成婚生子後、祁家?軍繼承權會生變的事,歎氣?道:“哥哥,她對你無意。”
祁景清垂下眼眸:“不急,日子還長。”
祁景仁眼皮一跳:“日子再長也?沒有用,她不喜歡你,你若執迷不悟,隻怕日後連朋友都做不成。”
她這個哥哥,飽讀詩書,雖然一些事上是白?紙一張,但更多時候都是天?下一等一的聰明人,多餘的話不必說,相信他會明白?的。祁景仁看他一眼,直接轉身?離開了。
祁景清從懷中掏出手帕,直直地看了許久。
是夜,馮樂真已經換了寢衣正準備歇息,範公公突然來了。
“殿下,侯府的世子爺來了。”
馮樂真一頓:“祁景清?他這個時候來做什麼。”
“說是有話要與殿下說。”
馮樂真頓了頓,重新從床上坐起?:“讓他進來。”
“是。”
第72章
祁景清剛進正廳不久,馮樂真便已經來了,她穿著素淨的衣裙,頭發隻簡單挽了個?發髻,不施粉黛,也沒有?戴什麼首飾,素淨得像出水芙蓉。
祁景清看慣了她儘態極妍的樣子,乍一看到此刻的她,眼底閃過一絲怔愣。
“怎麼這個時辰來了?”馮樂真問。
祁景清回過神來,靜了靜後開口:“我的事……景仁都告訴你了?”
“你相親的事?聽?說了,”馮樂真轉身到椅子上坐定,“怎麼樣?,可有?看上的?”
隆冬臘月,數九寒天,祁景清踏月出行?,便是因為仍然心存一分僥幸,可此刻看到她輕描淡寫的樣?子,最後那?一分僥幸也不見?了。
她對他無意。
她對他從來都是無意。
他不能著急。
他該徐徐圖之。
可此刻對上馮樂真的視線,他的眼眶還是漲得厲害,仿佛有?什麼已經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破土而生,長成了參天大樹。
情之一字,最不可控。
沉默的時間太長,馮樂真隱約察覺到不對,抬眸間看到他眼底的淒惶,不由?得微微一愣:“怎麼了?”
“沒……事。”他再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馮樂真無奈:“你現在這副模樣?,哪像沒事。”
祁景清已經神色如常:“有?點心煩。”
“不想?成婚?”馮樂真問。
祁景清:“……嗯。”
“怎麼都不想?成婚。”馮樂真笑了。
祁景清敏銳地注意到這個?‘都’字,當即問:“還有?誰不想?成婚?”
“儘安,本宮身邊的侍衛,你從前也是見?過的。”馮樂真解釋。
祁景清想?起?那?個?高大堅韌的男人,指甲漸漸掐進手心,開口說話時語氣卻?是平常:“知道,經常見?到他。”
“你不想?成婚,然後呢?”馮樂真猜測,“侯爺逼你成婚了?”
“倒也沒有?,隻是父母太過殷切,著實讓人頭疼。”祁景清垂下眼解釋。
馮樂真點了點頭:“難怪你會不高興。”
“……我深夜前來,也是為了這件事,”祁景清笑了起?來,眉眼乾淨漂亮,“想?讓殿下替我想?想?辦法?,將此事解決了。”
“本宮可不想?摻和你家的事,”馮樂真敬謝不敏,“若是讓你爹娘知道了,隻怕要恨死本宮。”
“我是殿下的朋友,殿下難道不該為朋友兩肋插刀?”
“本宮怕疼。”馮樂真一本正經。
祁景清失笑:“殿下可真是……”
馮樂真見?他笑得總算真切了,也跟著笑了笑:“侯爺他們一向對你有?求必應,你又?何必舍近求遠找本宮幫忙,跟他們直說就是,實在不行?就一哭二鬨三上吊……這招本宮也不太熟悉,你可以問問景仁。”
祁景清的心一直在下墜,唇角卻?始終掛著笑,等她說完了還附和兩句。
兩人聊了會兒天,又?下了幾盤棋,等把?祁景清送走時,已經過了子時。
馮樂真重新換回寢衣,倒在床上慢悠悠道:“明日?知會胡文生一聲?,讓他去找祁鎮聊聊公務,再叫些貴婦女眷邀宋蓮參宴,總之讓這兩口子忙起?來,彆總是閒在家裡找自己兒子的麻煩。”
“殿下說不幫忙,可還是忍不住呢。”阿葉打趣。
馮樂真歎息一聲?:“你沒瞧見?他今日?的模樣?,若非被爹娘逼得狠了,哪至於大半夜來找本宮。”
“世子爺有?殿下這樣?的朋友,可真是他三生有?幸。”阿葉恭維。
馮樂真失笑,將旁邊的枕頭丟了過去。
接下來好幾天,祁景清突然清淨起?來,仔細一問才知道,父親和母親最近都忙得很,加上他也不熱衷,便暫時放棄給他相看了。
“侯爺和夫人這兩年不都挺清閒嗎,怎麼突然忙起?來了?”書童直犯嘀咕。
祁景清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唇角卻?克製不住地翹了起?來,那?夜他生出的失落與難過,好像也一瞬間散個?乾淨。
不知不覺間,已經是臘月中了,侯府按慣例辦了宴席,馮樂真身為營關今年最大的功臣,早早就收到了請柬。
阿葉先是問了馮樂真去不去,確定要去後便趕緊開始準備行?頭——⊕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不管是在京都還是在營關,她都熱衷於打扮自家殿下,力爭每次宴會都是風頭最盛的那?個?。
小年轉眼就到,才剛酉時,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侯府門前車水馬龍,祁景仁沒有?像去年一樣?躲在軍營不回來,而是跟著祁鎮夫婦一起?在門口迎客。這段時間她大概是找到了跟父母的相處之道,眉宇間少?了幾分凝重與怨氣,待人接物都比從前更要成熟。
“咱們這個?大小姐,如今真是越來越有?模有?樣?了,侯爺可真是教女有?方。”有?人笑嗬嗬誇獎。
祁鎮頗為驕傲地看了祁景仁一眼,嘴上卻?是打壓:“她啊,什麼都不懂,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
祁景仁扯了一下唇角,抬眸便看到了長公主府的馬車,她頓了一頓,低頭跟祁鎮道:“父親,長公主到了。”
祁鎮皺了皺眉,但還是跟宋蓮一起?上前迎接,門口眾人瞧見?長公主府的馬車,也紛紛路邊駐足行?禮。
“參見?長公主殿下。”
馮樂真出來時,便看到眾人朝拜,她溫和一笑,抬手示意大家平身:“今日?是侯府家宴,各位不必拘禮。”
“說得好像侯府是她的一樣?。”祁鎮小聲?嘟囔一句,卻?還是擠出一點微笑迎了上去。沒辦法?,雖然他還是不喜歡她,但也不得不承認,今年軍中資費充足、兵士夥食改善都是托了她的福。
客氣寒暄之後,宋蓮示意祁景仁帶馮樂真進去,祁景仁樂得答應,當即便點頭了。
“軍中風氣肅清,不少?老人下馬,如今多了不少?空缺,我打算提一些自己人上來。”兩人一進院,祁景仁便壓低聲?音問。
馮樂真麵色不改:“過猶不及。”
祁景仁一頓,歎氣:“是。”
“如今是風口浪尖,不知有?多少?人盯著這些空缺,先上去的人未必就能安穩坐到最後。”馮樂真輕描淡寫地掃了她一眼。
祁景仁皺了皺眉:“懂了。”
難得見?麵,她又?問了幾件事,馮樂真一一解釋了,兩人說著話往前走,宋蓮無意間回頭,看到二人相談甚歡的樣?子,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夫人,夫人?”
祁鎮叫了兩聲?,宋蓮才猛然回神:“嗯……怎麼了?”
“我還想?問你呢,發什麼呆啊?”祁鎮皺眉。
“……沒事。”宋蓮勉強笑笑,總覺得有?些不安。
今日?的宴會依然設在廳內,馮樂真去了主賓的位置坐下,沒過多久祁鎮夫婦便來了,等他們跟所?有?人再寒暄一遍,便直接開宴了。
祁景清沒有?來。
馮樂真蹙眉看向祁景仁,祁景仁扯了一下唇角,表示祁景清沒病,隻是在躲清靜。兩人的動?作都不太明顯,宋蓮卻?注意到了,隻是沒來得及深想?,便有?人上前敬酒了。
一頓飯吃得馮樂真沒滋沒味,乾脆找個?借口出去透氣。
侯府的人早已經習慣她四處走動?了,瞧見?她也隻是行?一行?禮,然後各自做各自的事。馮樂真樂得自在,隻管慢悠悠地散步,結果還沒走幾步,便看到了祁景清。
月光下,他拄著雙拐笑盈盈看著她,像是九天上剛下凡的仙子。
馮樂真被他的美貌恍了一下神,隨即笑著問:“在等本宮?”
“是。”
“你怎麼知道本宮會來?”馮樂真揚眉。
“宴席上沒我,無聊,殿下一定會出來透氣。”而這裡是去後花園的必經之路。
馮樂真笑了:“你倒是自信。”
“走吧,我也跟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