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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4345 字 2個月前

他的評價如此之高?”馮樂真微訝。

祁景清:“殿下若是舍得,可以將他送進祁家軍營,不必兩年,勢必會有?一番成就。”

“這種事……”馮樂真說著話,突然?笑了,“得問他自己才?行。”

祁景清頓了頓,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果然?看到陳儘安正帶著侍衛巡視。

他也遠遠瞧見了二人,一揮手讓其他人繼續巡視,自己則上前行禮:“殿下,世子。”

“世子想讓你去軍營曆練一番,你可願意?”馮樂真笑著問。

陳儘安頓了頓,下意識看向祁景清,祁景清笑笑:“讀了那麼多兵法,你不想去闖蕩一番?”

“卑職隻想留在長公主府,”陳儘安回答完,猶豫一瞬又?抱拳,“多謝世子好意。”

祁景清臉上笑意不變,被拒絕之後重新看向馮樂真。

馮樂真攤攤手:“他犟得很?,本宮也無可奈何。”

祁景清惋惜歎氣?:“那我更沒辦法了。”

說罷,他又?看向陳儘安,“罷了,殿下非尋常人,你一直跟在她身邊,將來前途也是大好,的確沒必要參軍。”

陳儘安聞言,本能地?覺得不舒服,但辯解的話到嘴邊,看到馮樂真麵露困倦,猶豫一分還是咽了回去:“……是。”

陳儘安繼續去巡視,長長的屋簷下,又?一次隻剩他們二人。

馮樂真主動開口:“本宮近來忽略你許多,傷心了吧。”

“這有?什?麼可傷心的,”祁景清笑笑,“我在侯府時也是這般,來了長公主府反而還熱鬨了些。”

“你帶來的那些人,本宮已經?看過了,多虧有?他們,如今長公主府愈發像鐵桶一般。”馮樂真笑道。

祁景清:“能幫到殿下就好。”

馮樂真笑笑,握住了他放在毯子外的手,祁景清低頭看去,眸中多了一分柔軟。

兩人又?閒聊幾句,提到那個死賴著不走的巡撫,馮樂真眉頭直皺。

“他打算何時離開?”祁景清終於還是問了。

馮樂真歎氣?:“不出意外,得到明年開春,帶著稅銀一塊回去。”

祁景清若有?所思:“他留在這裡,殿下隻怕不好在賬麵上做手腳。”

“賬麵上的東西好做,但今年的豐收也是事實,若要做得天?1衣無縫,至少要讓利五成。”馮樂真提起此事,便十分心煩。

祁景清:“可要想法子送他回京?”

“自從接連拒了馮稷兩道聖旨,營關與?朝廷的關係便日漸緊張,如今已經?到了千鈞一發的地?步……時機還未成熟,不好輕舉妄動。”馮樂真蹙眉解釋。

她不是前怕狼後怕虎的性子,但如今牽一發動全?身,這麼多人的身家性命都托付在她手裡,她不能不多加考慮。

祁景清看著她緊皺的眉頭,斟酌許久後緩緩開口:“他留在這裡,無非是因為怕營關明年交銀時,會像今年年初那般動手腳,說到底,還是怕營關留的銀子太?多會生變,這筆銀子若是沒了,他也沒了念想,不必我們做什?麼,他便自行離開了。”

馮樂真聞言心頭一動:“你有?主意?”

祁景清:“沒有?。”

馮樂真:“……”

她無語得太?明顯,祁景清失笑:“殿下莫怪罪,我久居深宅,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讓一大筆銀子憑空消失,但對殿下來說,這事兒應該不難,畢竟……殿下是挺會花錢的。”

馮樂真被他的說法逗笑,剛要問她怎麼會花錢了,可話到嘴邊突然?有?了想法,她麵露喜意,捧著祁景清的臉親了一下:“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說罷,便提起裙角急匆匆往外走,“阿葉備馬車!本宮要去軍營一趟!”

祁景清怔怔看著她的背影遠去,直到她最後一片衣角消失,他被親過的唇角才?突然?迸出一股熱意,燒得他整個人都泛起一層淺紅。

這一日馮樂真依然?到深夜才?回,接下來幾日更是不見蹤跡。她始終沒說自己究竟想到了什?麼主意,祁景清也沒問,隻是偶爾回家看望父母時,聽說軍營最近在調動兵士,便很?快明白過來。

“殿下可真是……”他無奈笑笑,“果然?是個會花錢的主兒。”

十日後,城外突然?多了大批匪寇,聲勢震天?地?搞起了夜間偷襲,一時間狼煙滾滾營關大亂,正在睡夢中的巡撫被吵醒,被驚慌失措的胡文生帶去了府衙躲著。

“這次來犯的賊寇是何來曆,塔原人還是漠裡人?”沒打過仗的巡撫聽著外麵震天?的吼聲,一時間有?些茫然?。

胡文生歎氣?:“看著不像是正經?軍隊……大人有?所不知?,營關外亂得很?,單是占山為王的都有?幾十支隊伍,下官如今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說不出來的是誰。”

巡撫皺了皺眉,正想再問幾句,外麵突然?傳來震天?的響聲。

“不好!”胡文生大驚失色,“他們有?火藥!”

巡撫的臉色也頓時變了。

若隻是尋常賊寇,直接打跑就是,但如今對方有?火藥,事情?便變得不妙了。

這世上沒有?什?麼比打仗更費銀子的事,尤其是這種持久的拉鋸戰,巡撫在府衙待了三天?三夜,看著胡文生將銀子流水一般花出去,還跟相鄰的城鎮借了不少錢,頓時有?些坐立難安:“這匪寇怎麼這般厲害,不行我們去城門處瞧瞧吧。”

“您要去您去,下官是不去,”胡文生張口就拒絕,“且不說祁家軍最不喜咱們這些文官去添亂,就是那刀劍無眼也夠叫人受的,萬一再來個火藥……下官上有?老?下有?小,還是不湊這個熱鬨了。”

恰好也上有?老?下有?小的巡撫無言一瞬,頓時也打消了念頭。

最後這場仗是在第四日的清晨結束的,巡撫到城門口時,隻看到外麵到處都是血,卻沒見什?麼屍體,而在極遠的地?方,如今正濃煙滾滾。

“怎麼沒見屍首?”他皺眉問。

祁景仁掃了他一眼:“自然?是燒了。”

“燒了?”巡撫驚訝。

祁景仁一臉淡定:“不然?呢?留著吃?”

巡撫被她嗆了一聲,先是愣了愣,再看到外麵的濃煙和鮮血,又?被她話裡的意思給惡心吐了。

“大人莫氣?大人莫氣?,祁將軍就是這性子,您彆與?她一般見識,”胡文生趕緊給他拍背,“死屍太?多容易滋生瘟疫,其他地?方不說,營關這兒缺醫少藥,是一定要燒屍以防後患的。”

巡撫吐了一堆,虛弱地?擺擺手,胡文生給祁景仁遞了個眼神,便扶著人離開了。

他們一走,馮樂真便從城樓裡出來了。

“殿下從哪弄來這麼多血?”祁景仁問。

馮樂真:“問城中屠戶借的。”

“借應該也借不了這麼多吧?”祁景仁不解。

馮樂真勾起唇角:“一部?分是借的,剩下那些是景清用幾種花枝兌水熬的。”

祁景仁:“……你告訴他打仗是做戲的事了?”

“他猜到的。”馮樂真回答,想起自己正為弄不到太?多血發愁時,他拿來了做假血的方子,眼底頓時泛起笑意。

祁景仁嗬了一聲:“他還挺賢惠。”

“主要是你們祁家教得好,”馮樂真伸了伸懶腰,“時候不早了,本宮該回去陪他了,剩下的事你和胡文生善後即可。”

“恭送殿下。”祁景仁正色。

馮樂真噙著笑上了馬車,坐下的瞬間,隻覺繃了幾日的弦突然?放鬆,整個人都倦怠不已。

馬車搖搖晃晃地?走,她很?快在車上睡了過去,大概是因為睡得不舒服,她始終都是淺眠,半夢半醒間還夢見了上輩子被囚禁在深宮的事,那時她整日屈膝坐在宮殿裡發呆,周圍冷清得怕人,偶爾的鈴鐺聲,便成了她無聊日子裡唯一的熱鬨來源。

叮鈴鈴,叮鈴鈴……

叮鈴鈴。

馮樂真緩緩睜開眼睛,一臉平靜地?看著緊閉的車簾,還未等緩過神來,叮鈴鈴的聲音再次響起。

她臉色一變:“阿葉!”-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第81章

多年的默契讓馮樂真不必多說,阿葉便閃身進了馬車,車夫勒緊韁繩正要疾馳,又一陣鈴鐺聲傳來,緊接著便是孩子的哭鬨聲。

馮樂真眉頭一蹙,挑開車簾一角往外?看,便看到一個五六歲的孩童正坐在地上,雙手?捧著?斷掉的鈴鐺繩子哭泣,而他?身後是自家敞開的大門,並未見到什麼可疑的人影。

叮鈴鈴。

叮鈴鈴。

鈴鐺在他臟兮兮的手裡,隱約還在響動。

馮樂真定?定?看了許久,直到馬車走遠,才一臉平靜地放下車簾。

“殿下,怎麼了?”阿葉警惕又擔心。

馮樂真沉默片刻,道:“無事,是本宮多心了。”

阿葉點了點頭,卻?仍沒放鬆警惕。

馬車繼續往前?走,細碎的雜音中,馮樂真突然開口:“阿葉。”

“嗯?”阿葉抬頭。

一場‘戰役’打了三?天三?夜,把每個人都打得疲憊不已,而戰役隻是一個開始,如何讓巡撫毫無懷疑地離開,才是他?們真正要做的事,可惜馮樂真還未來得及部署,巡撫便主動提出?了告辭。

“怎麼突然要離開?”她一臉驚訝,不似作偽。

巡撫訕訕:“下官來了許久,早該回去複命了,如今營關剛打完一場仗,殿下正是忙碌的時候,下官哪還好?意思繼續打擾。”

馮樂真盯著?他?看了許久,笑道:“大人說得哪裡話,戰場上的事歸祁家管,本宮清閒得很?,有的是時間?陪大人。”

“……下次,下次一定?。”巡撫乾笑。

馮樂真又勸了幾句,最後勉為其難答應了。巡撫長?舒一口氣,趕緊提出?告辭。

他?一走,躲在裡間?的祁景清便乘著?輪椅出?來了:“巡撫怎麼突然要走?”

“他?這次來,就是為了盯著?銀子,現在銀子打仗都花完了,還留在這兒做什麼?”馮樂真一臉淡定?。

祁景清淺笑:“若隻是為這個,哪會走得這麼匆忙。”

“據說是收到了京都城的密信,緊急回去的,但不知道那?封信裡寫了什麼。”馮樂真眉頭輕蹙。

祁景清若有所思:“我的人昨夜在驛站隱約聽?到了‘嶺南’‘亂了’之類的字眼,或許與那?邊有關。”

馮樂真恍然,隨即意識到不對:“你何時派人盯著?他?的?”

祁景清一臉無辜:“從?他?進營關第一日?起。”

馮樂真氣笑了:“你可真是……怎麼從?未與本宮商量?”

“隻是盯著?他?們彆搞什麼小動作,並沒有做彆的事,就不必跟殿下說了,”祁景清說罷,猶豫著?牽住她的手?,仰頭看向她,“若殿下不高興,那?我以後再做什麼,都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