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會殿下一聲。”
“倒沒有不高興,隻是萬一被他?們覺察到,平白叫他?們生出?警惕。”馮樂真無奈。
祁景清唇角浮起一點弧度:“盯著?他?們的都是驛站乾活兒的人,且隻是隨便聽?一耳朵,並未刻意偷聽?偷看,他?們如何能覺察?”
馮樂真眉頭微挑:“你還得意上了。”
“……我嶺南有幾個朋友,殿下若是信得過我,便由我替殿下打探消息吧。”祁景清轉移話題。
馮樂真點了點頭:“如此,便辛苦景清了。”
“殿下客氣,”祁景清輕笑,“對了,我看府中巡視的次數似乎變少了,當值的人也撤下去將近一半,殿下可是將人調去彆處做事了?”
“沒有,隻是覺得巡撫都要走了,府內也沒必要再防備著?,便叫人恢複原樣了。”馮樂真笑道。
祁景清點了點頭,沒有再問。
兩人說話間?,馮樂真已經隱有疲色,祁景清眼眸微動,斟酌著?開口:“殿下既然累了,不如隨我去……”歇息吧。
可惜最後三?個字還沒說出?口,她便抽出?了自己的手?,摸小貓小狗一般摸摸他?的臉:“本宮去歇息了,你也早點睡。”
說罷,便轉身回屋去了。
祁景清唇角的笑意漸漸淡去,一句話都沒有再說。
巡撫翌日?一早就離開了營關,馮樂真總算放鬆下來,待在府中實實在在地休息了兩三?天,第三?天的清晨,屋子裡似乎比平時要明亮,她若有所覺,推開門便發現下雪了。
是小雪,將天地萬物薄薄地蓋了一層白色,算是營關正式入冬的證明。
“再過一個除夕,本宮就在營關過四個年了。”馮樂真看著?外?麵飄零的雪花,生出?一分感慨。
阿葉笑笑:“沒想到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奴婢都快忘了京都長?什麼樣了。”
“你忘了,本宮可沒忘,京都城有幾條街,街上有多少鋪子,本宮都還記得。”馮樂真揚唇。
阿葉失笑:“殿下記得也沒用,這麼多年沒回去,說不定?早就變樣了。”
“變樣了也是京都城。”馮樂真心情不錯,扭頭往外?走。
阿葉忙跟上:“殿下做什麼去?”
“找我們的世子爺。”
阿葉聞言,識趣停下腳步。
馮樂真到偏院時,書?童正端著?一碗藥苦口婆心地勸說,祁景清蹙著?眉頭,始終不肯接過來。書?童連連歎氣,正要再說什麼,瞧見馮樂真了頓時眼睛一亮:“殿下!”
“這是怎麼了?”馮樂真笑著?上前?。
祁景清意識到書?童要告自己的狀,當即開口威脅:“祁安……”
“您快管管世子,他?不肯吃藥。”書?童忙道。
祁景清無奈,沒等?馮樂真開口,便主動接過藥碗一飲而儘。
“唔……”他?眉頭緊蹙,拿起杯子漱了漱口,下一瞬嘴裡便被塞了塊蜜餞。
“先前?不都乖乖吃藥麼,如今怎麼還要人哄著??”馮樂真不解。
祁景清抿了抿唇:“這幾日?總覺得心口悶,大夫便在方子裡多加了幾味藥,結果味道苦得厲害。”
“好?端端的怎麼會心口悶?”馮樂真蹙眉。
祁景清:“許是最近在屋裡待得太久了,這就準備去院子裡透透氣呢,殿下可要一起?”
“好?啊。”馮樂真笑著?答應。
兩人這段時間?雖然也算經常見麵,但每次相見聊的都是正事,已經許久沒有像這樣什麼都不想,隻是閒散地散步了。
今日?下了雪,卻?沒有風,說起來也不算太冷,兩人慢悠悠走到亭子裡坐下,一同看這飛雪漫天。
“好?些了嗎?”馮樂真問。
祁景清知道她在問自己心口悶的事,聞言停頓一瞬後回答:“好?多了。”
其實沒什麼好?轉,但他?不想破壞此刻的心情。
“看來透氣還是有用的,你叫祁安沒事就給屋裡通通風,不要總是門窗緊閉。”馮樂真叮囑。
祁景清淺笑答應。
兩人在院子裡坐了片刻,便回祁景清的寢房下棋去了,馮樂真慵懶自在,一直在他?寢房裡待到深夜。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風聲也漸漸起來,馮樂真掩唇打了個哈欠,困倦開口:“時候不早了,你歇著?吧。”
說罷,她起身便要往外?走,可還未走上兩步,便感覺衣裙一陣牽引。她頓了頓,低頭便看到祁景清拉住了她的衣角。
“殿下,”燈燭下,他?仰頭看她,漂亮得不似凡人,“今晚就留下吧。”
馮樂真心裡一陣發癢,思量再三?還是拒絕了:“你身子不適,本宮留下隻會打擾你,還是不留了。”
她低頭去拽自己的衣角,祁景清卻?手?指用力,沒讓她得逞。
“景清?”馮樂真失笑提醒。
祁景清猛地回過神來,一臉平靜地放開她:“殿下將披風係得緊些,莫要因為寢房離得近就隨便應付。”
“知道了。”馮樂真答應一聲便要離開,走之前?想了想,又摸摸他?的臉。
祁景清淺笑著?目送她離開,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笑意才徹底淡去。
書?童進門時,就看到他?孤零零坐在窗前?,不知在想些什麼。
“世子,該歇息了。”書?童小聲提醒。
祁景清回神:“知道了。”
書?童連忙端著?熱水進來,服侍他?洗漱更衣。
等?躺在床上時,已經是一刻鐘之後了,書?童確定?他?的被子都蓋好?了,正準備熄燈出?去,祁景清突然問:“殿下這些時日?,可有夜間?召見過誰?”
書?童愣了愣:“能召見誰?”
祁景清閉上眼:“沒事。”
書?童明白過來他?的意思,糾結半天才回答:“世子放心,她誰也沒召見。”
“嗯。”
書?童見他?不欲再說話,熄了燈便往外?走,隻是走到門口時猶豫一瞬,又小聲安慰:“世子彆傷心,許是殿下這陣子太忙了……但她心裡還是有您的,不然也不會陪您到這麼晚是不是。”
祁景清沒有接話。
書?童心裡歎息一聲,默默離開了。
黑暗中,祁景清靜靜躺著?,卻?沒有半點睡意。他?想,殿下不肯留宿,也不再讓他?去主寢這件事,原來真是不正常的,否則也不會連祁安都來安慰他?。
他?該去問個明白的,但若問出?來的是自己最怕的答案,他?以後又該如何自處……罷了,能如今日?這般相守便足夠了,做人還是不要太貪心。祁景清閉上眼睛,漸漸睡了過去。
馮樂真待他?很?好?,時常陪著?,總是惦記,連出?趟門都不忘給他?帶禮物,除了還是不留宿,彆的半點毛病也挑不出?。祁景清覺得世事哪能總是圓滿,這樣其實也足夠了。
前?提是沈隨風這個人不要再出?現在營關。
一日?清晨,書?童急匆匆找來,說沈隨風已經到了營關,正跟著?沈隨年往府衙去,他?手?中的棋子突然就掉在了地上。
“殿下此刻……好?像就在府衙。”書?童謹慎開口。
他?還是回來了,自己偷來的日?子也該還回去了。祁景清平靜地看向棋盤上的死局,多日?來心口的悶突然化作痛意。‖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第82章
府衙內,胡文生頭昏腦漲地撥著算盤對?賬,一抬頭看到馮樂真慢悠悠地喝茶吃點心,頓時忍不住叫屈:“殿下!您就算不幫忙,也沒必要故意當著下官的麵吃吃喝喝吧?”
“本宮沒用早膳,在你這兒吃點東西怎就是故意了?”馮樂真閒散地掃了他一眼。
胡文生敢怒不敢言,繼續憋屈對?賬。
馮樂真瞧見他這副樣子便想笑:“你也不必心氣不順,這兩年府衙進賬愈發多了,管好底下人是最要緊的事,唯有你這個做總督的親自?審賬,才?能震懾得住那些想貪贓枉法的人。”
“殿下審賬,相比更能震得住,怎麼不見?你動手?”胡文生跟她共事幾?年,也摸準了她的脾氣,才?敢如此?頂嘴。
馮樂真睨了他一眼:“本宮不想乾活兒。”
胡文生:“……”
馮樂真慢悠悠吃了一杯茶,又?用了些?吃食,再看?頭發都快白了的胡文生時,難得生出一分良心:“沈隨年這次來,應該也帶了不少賬房先生,剩下的就交給他核對?吧。”
“那不行,官府的賬,怎好交給一個商賈。”胡文生想也不想地拒絕了。
“賬本上都是數目,你不說哪一筆是哪一筆,他們就是猜破腦袋,也猜不出什麼來。”馮樂真不緊不慢將杯子放下。
胡文生頓了頓,還是遲疑:“……那殿下如何確定他們就一定可信?”
“都是外邊來的賬房,一來就進府衙了,跟你手下那些?人根本沒機會接觸,如何就信不過了?”馮樂真掃了他一眼,“你要實在不放心,就將你核對?過的賬本也交給他們,若是與你核對?出的數兒一樣?,那後麵的核算也信得過。”
“對?啊!下官怎麼沒想到,還是殿下聰明……”胡文生說著,突然意識到不對?,“您是不是早就想好了,才?故意讓我算了這麼多賬?”
馮樂真輕咳一聲,還沒開口說話,便有衙役來報:“殿下,大人,沈隨年到了。”
“快請進來。”馮樂真說著,起身就往外走?去?。
“殿下,您還沒回答我呢,”胡文生趕緊跟上,“若真是如此?,您直接讓底下人核算就是,何必非要拉著下官做這事兒,下官這段時間沒日沒夜地看?賬本,腦子都快……”
“沈大少爺!”馮樂真瞧見?進院的身影,熱情地迎了上去?,胡文生一瞬閉嘴,端起了一副威嚴大總督的架子。
“參見?殿下,參見?總督大人。”沈隨年被?馮樂真的熱情嚇了一跳,但還是不動聲色笑嗬嗬行禮。
馮樂真也笑:“都是自?己人,不必拘禮。”
“是啊沈大少爺,不必拘禮。”胡文生也微笑。
“草民本想著先將賬本送來府衙,再去?長公主府拜見?殿下,不成想殿下就在府衙之中。”沈隨年說話間,臉色有些?不自?然。
馮樂真心情頗好:“這不是聽說沈大少爺今日進城,便特意一早等在這兒了。”
“是呀,殿下可是天不亮就來了,專程來等沈大少爺。”胡文生一想到自?己被?馮樂真坑得幾?天都沒睡好覺,語氣頓時又?幽怨起來,哪還有什麼威嚴的氣勢。
“二位還是彆叫草民什麼大少爺了,”沈隨年無奈,“草民每次聽得,都覺得心裡?發慌,草民家中行一,若是二位願意,還是喚草民沈家大郎吧。”
“不過是個稱呼,喚什麼不都一樣?,”馮樂真笑道,“你前?段時間寄來的信,本宮已經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