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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4391 字 2個月前

,紗影重?重?,遮住了一室春光。

大雪還在下,仿佛無止無休,淩冽的風刮在身上,轉眼?便將?人凍透。

沈隨風關上窗子?,又飲一杯烈酒,身子?骨總算暖和起來。

“你我?都多久沒見?了?”他笑問對麵的人。

對麵的人:“不記得了。”

“兩年而已,你怎會不記得?”沈隨風無語。

陳儘安:“你知道還問我?。”

沈隨風:“……這麼久沒見?,你就不能熱絡些?”

陳儘安看他一眼?,半晌還是給他倒了杯酒。

沈隨風看到他這個舉動,簡直受寵若驚:“我?沒看錯吧,陳大少爺還會親自給人倒酒了?”

陳儘安:“多喝點?,喝醉就不難受了。”

沈隨風笑意一僵:“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陳儘安掃了他一眼?,沒有再說什麼。

沈隨風將?杯中酒一飲而儘,自嘲一笑後搖了搖頭:“其實能想到的,我?走了這麼久,殿下`身邊不可能沒人,隻是我?本以為那?個人會是你,沒想到……”

“世子?很好。”陳儘安打斷他。

沈隨風眉頭微挑:“哪裡好?”

陳儘安默了默,道:“能幫殿下良多,也會討她歡心。”

“那?倒是……”沈隨風想起自己?當初離開的原因,笑笑,“這一點?,倒是比我?強。”

陳儘安不語,繼續為他斟酒。

“你呢?這兩年過得可還好?”沈隨風問。

陳儘安:“很好。”

“我?留給你的那?些醫書可曾翻過?”沈隨風又問。

陳儘安頓了頓:“時時會看。”

“挺好,”沈隨風朝他舉杯,“我?這兒還有一本醫書,上頭都是些奇門詭術,還挺有趣,改日借你看看。”

“我?不感興趣。”

“你必須看。”

陳儘安:“……”

桌上紅燭一寸寸變短,桌邊的空酒瓶漸漸增多,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不知不覺間已是天亮。

大雪終於停了,太陽高照,寓意著這場雪禍,在所有人的努力下終於停下。

祁景清睡了許久,意識終於從黑沉的夢境裡漸漸蘇醒,然後便聽到熟悉的聲音問:“醒了?”

他緩緩睜開眼?睛,恰好對上馮樂真含笑的眼?眸。

四目相對許久,祁景清默默低頭,看到了自己?身上的斑駁痕跡。他微微一怔,默默將?被子?往上拉了拉,擋住那?些曖1昧的痕跡。

“本宮得去府衙一趟,不能陪你用早膳了。”馮樂真仿佛沒發現他的窘迫,隻管與他說話。

祁景清:“好。”

馮樂真笑笑,穿上披風就往外走,祁景清安靜地看著她急匆匆的背影,眼?眸如同平靜的湖麵。

“對了,”馮樂真走到門口又想起什麼,於是笑著回頭,“偏房裡的被褥,的確是為隨風收拾的,但並不是要讓他住進來,他近來一直留宿府衙,屋裡被褥實在單薄,本宮才叫人將?他以前的被子?給送過去。”

“世子?爺,小醋怡情,但若總是醋著,本宮可是會心疼的。”

祁景清無言許久,給出的回答是默默拉起被子?,徹底將?自己?蒙住。

因為他最後一個表情,馮樂真一直到府衙都心情頗好,沈隨風正給一個百姓處理凍傷的腿,瞥了她一眼?後勾起唇角:“殿下容光煥發,莫非昨晚遇見?了什麼好事?”

“儘安呢?”馮樂真眉頭微挑,“昨晚來給你送個被褥,結果一夜未歸,你把人藏哪去了?”

“殺了。”沈隨風回答。

馮樂真眼?皮一跳,正要開口說話,身後便傳來陳儘安略微沙啞的聲音:“殿下找我??”

“你這麼早出來乾什麼,我?險些騙到她了。”沈隨風一臉遺憾。

馮樂真冷笑一聲:“他就是不出來,你也騙不到我?。”

兩人說話間,陳儘安已經繞到馮樂真麵前,恰好擋在了沈隨風前頭:“殿下。”

“飲酒了?”馮樂真眉頭微挑。

沈隨風探出頭來:“跟我?喝的。”

“你少帶壞他。”馮樂真隨口回一句。

沈隨風嘖了一聲:“認識這麼久了,若能帶壞,早就帶壞了。”

馮樂真笑笑,抬眸看向陳儘安:“回去歇著吧,今日就彆巡邏了。”

“卑職已經醒酒……”

“那?也歇著。”馮樂真打斷。

陳儘安眉頭輕蹙,顯然不想歇著,但對上馮樂真的視線後還是妥協了。

沈隨風看著他遠去,不由?笑了一聲:“他還是那?般聽話。”

“你以為都跟你一般不懂事?”馮樂真反問。

沈隨風眉頭微挑:“殿下好大的火氣,是昨晚世子?爺伺候不得當嗎?”

“少胡說。”馮樂真睨了他一眼?,卻沒有否認自己?留祁景清過夜的事。

沈隨風唇角翹著,臉上的笑意卻淡了幾分。

馮樂真還想與他說什麼,隻是沒來得及開口,便被胡文生叫走了。

大雪下了那?麼多天,天氣總算晴起來了,而雪停不代表萬事足,還有不少事要處理。馮樂真一直忙到晚上,準備離開府衙時,瞧見?沈隨風還在義診。

沈隨風若有所覺,狹長的眼?眸突然撩起,直直朝她看了過來。

兩人四目相對,一瞬之後,馮樂真緩緩開口:“等有空了,記得去給景清診治一番。”

“……我?一天到晚都沒個清閒時候,殿下還給我?找事兒,就是養頭牲口,也不能這麼使喚吧?”沈隨風懶洋洋回答,大不敬的態度讓周圍人都默默抽了口氣。

馮樂真卻不在意:“都說等你有空了。”

沈隨風還是拒絕:“不去。”

馮樂真也沒再多說,直接往外走,目睹了這一切的阿葉小聲問:“沈先生若是不去該怎麼辦?”

“他不會不去。”馮樂真唇角浮起一點?弧度。

阿葉點?了點?頭,等馬車過來後將?她扶了上去。

雖然這些天兵士日夜不地鏟雪清路,但路麵上還是結了些冰,車夫懸著一顆心,慢吞吞走在路上。

馬車裡,馮樂真閉著眼?睛假寐,阿葉端著一盤果脯專注地吃,誰也沒有打擾誰,直到快到家時,阿葉突然說了句:“殿下,有人跟著我?們。”

馮樂真緩緩睜開眼?睛。

第86章

營關一到冬天?,白天?就特彆的短,才過?酉時,天色已經黑透了。

祁景清聽說馮樂真今日會提前回來後?,便?叫人預備了晚膳等著,結果一直等到飯菜都冷了,仍舊沒見她回來。

“世子,要不就彆等了,您先用膳吧。”書童勸道。

祁景清微微搖頭:“還是等著吧。”

“可是……”

“你出去看看殿下到家沒有。”祁景清打斷。

書童無奈,隻好出門去了。

祁景清看著桌上飯菜,思忖一瞬後?拿過?拐杖,想要去門口叫個人把東西端回廚房熱一熱,結果撐著身子起來的瞬間,四肢突然沒力,整個人都往下摔去。

“世子!”書童進門時瞧見了這一幕,頓時驚叫著衝了過?來,“世子你沒事吧?你怎麼突然摔了?”

祁景清呼吸急促,擺手示意他?彆動自己,書童見狀連忙放開他?。

祁景清坐在地上緩了許久的神,呼吸才慢慢平複。

“我沒事……你去將飯菜送到廚房,熱一熱再端過?來。”他?故作鎮定?地吩咐。■思■兔■在■線■閱■讀■

書童眼淚都快出來了:“都什麼時候了,您還想著飯菜呢!”

“……我隻是不小心絆倒了,沒有大?礙。”祁景清隻好先安慰人。

書童胡亂擦了一把眼睛:“怎就沒有大?礙了,奴才看見你臉色都白了。”

“方才可能是撞到心口了,突然就悶得厲害,不過?現在已經好了。”祁景清輕呼一口氣,神色看起來略微好了些。

書童眉頭?緊皺:“現在能扶您起來了嗎?”

“能。”

書童吸了吸鼻子,將人從地上扶到軟榻上坐定?,便?開始仔細檢查他?身上有沒有受傷。

祁景清哭笑?不得,一再表示自己無事,書童才放下心來。

“奴才怎麼覺得您的身子愈發差了?改天?一定?要請沈大?夫來給您瞧瞧,”書童怕他?拒絕,在他?開口之前強調,“不能諱疾忌醫!”

祁景清嘴唇動了動,還未開口說話,門口便?傳來馮樂真的聲音:“誰諱疾忌醫了?”

祁景清和書童同時往門口看去,果然看到馮樂真笑?盈盈走?了進來:“門怎麼敞開著,屋裡一點熱氣兒都沒了。”

“殿下,”書童在祁景清阻攔之前連忙跑過?去,“世子剛才摔倒了!”

馮樂真頓時蹙眉:“怎麼回事?”

“隻是個意外,”祁景清無奈,抬眸看了書童一眼,“我剛才叫你做什麼事了?”

書童撇了撇嘴,不情願地端著飯菜出門去了。

“可有摔傷?”馮樂真徑直走?過?來,拉著祁景清的手仔細檢查。

祁景清衣裳都被她弄亂了,見她又要將手伸進衣領,趕緊攔住她:“真的沒事。”

“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摔倒……”馮樂真說著,突然想到什麼,“可是因為昨夜累著了?”

她問得直白,祁景清的臉瞬間紅了:“我、我不累。”

馮樂真眉頭?微挑:“景清,莫要逞強。”

“本?就不累,”祁景清看向她的眼睛,“畢竟都是殿下在忙,我能累什麼。”

馮樂真沒想到他?會直接反駁,頓了頓後?竟也不知該如何回應了,兩人無聲對視,氣氛漸漸變了味。

“世子……”書童突然進門,察覺到氣氛不對後?頓時僵站在原地。

兩人同時一頓,馮樂真淡定?彆開臉,反倒是祁景清有些局促:“怎麼了?”

“飯、飯菜已經熱好了,現在送上來嗎?”書童結巴著問。

祁景清沒有回答,反而?看向馮樂真。

馮樂真笑?笑?:“傳膳吧,本?宮也餓了。”

“那便?送上來吧。”祁景清吩咐。

書童答應一聲,趕緊跑了。

被他?攪了這麼一下,什麼氛圍都沒了,馮樂真拉過?祁景清的手,看到他?掌心有幾?處地方破了皮,心疼地撫了撫:“日?後?行事小心些,莫要再如此大?意。”

祁景清不由?為自己分辯:“從前都沒有這般過?。”

馮樂真見他?還敢頂嘴,當即眉頭?微挑。

“……知道了。”祁景清哪還有什麼不答應的。

飯菜很快便?重?新端了回來,祁景清主動給馮樂真盛了一碗羹湯:“殿下近來為了雪禍勞累太過?,要多進補。”

“世子也該多多進補。”馮樂真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還了他?一碗湯。

祁景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