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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4373 字 2個月前

他可以替我與殿下去看秀麗山河,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活一個與咱們全然不同的人生。”

馮樂真唇角翹起一點弧度:“大郎不必刻意點本宮,本宮當?初既然放他走了,就不會出爾反爾再將他囿於?身邊。”

“草民不敢。”沈隨年抬手行禮。

馮樂真無所謂地掃了他一眼?:“何時走?”

“明日?吧。”沈隨年回答。

馮樂真:“隨風呢?明日?就要離開,他不來與本宮道個彆?”

“他眼?下正在鎮邊侯府,想來給世子爺請過平安脈後,便會來尋殿下了。”沈隨年回答。

馮樂真點了點頭?:“那本宮便等著。”

沈隨年應了一聲?,抬頭?看向窗外風景。

過完了年,天氣也沒有暖和多少,厚重的積雪下,枯枝張牙舞爪,沒有半分生機。

侯府之中,聽?到沈隨風來了的消息後,祁景清神色淡定地修剪窗邊盆栽:“不見。”

“……世子,沈大夫都特意來了,您還是見見吧。”書童一臉為難,“您不是經常不舒服麼,讓他給您瞧瞧,再開些藥,說不定就治好了。”

祁景清還是那句話:“不見。”

書童還欲再勸,屋外突然傳來一道輕嗤:“你說不見就不見?”

祁景清頭?也不回,繼續修剪盆栽:“沈大夫何時學會不請自來了?”

“你以為我想來?”沈隨風掃了他一眼?,淡定倒了杯茶慢慢品,“若非一早就答應了殿下,我才不來。”

“原來是為了殿下。”祁景清放下剪刀,轉身到他對麵坐下。

沈隨風眉頭?微揚:“麵無血色,眼?下泛青,都這副德行了還不看大夫?”

“我這副德行,大夫治不了。”祁景清說著,抬手之間?衣領浮動,露出了點點紅痕,“殿下倒是能治,想來她多節製幾日?,我便恢複了。”

沈隨風唇角的笑意淡去。

祁景清拿起茶壺,將他的杯子添滿,又將壺放在了桌子上。

“慢走,不送。”祁景清揚起唇角。

沈隨風定定與他對視許久,在他快要彆開視線時嘲諷一笑:“祁景清,有意思嗎?”

祁景清眼?神微動。

“我似乎沒得罪你吧?你何至於?如此針對我?”沈隨風抱臂,儼然要問個清楚。

祁景清沉默一瞬:“沒有針對你。”

“沒針對我,為何不讓我診治?”沈隨風眼?神泛冷,“若說是介意我與殿下的過去,如今在她身邊的人是你,借著她的歡喜耀武揚威的也是你,你已經大獲全勝,又何必在意我這個淘汰出局的人?”

書童連忙解釋:“沈大夫您彆介意,我們世子不是那個意思……”

“你先?出去。”祁景清打斷。

書童:“世子……”

“出去。”祁景清蹙眉。

書童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終還是愁眉苦臉地出門去了。

屋子裡?隻?剩兩?個人了,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許久,祁景清才緩緩開口:“我並非針對你,起初不讓你診治,是因為心中虧欠……”

“虧欠什?麼?”沈隨風煩躁時,言語總是刻薄,“覺得自己跟了殿下,就對不起我了?大可不必,說句難聽?的,你倒是想對不起我,可惜我走了將近一年,殿下才接納你,你少來自說自話。”

“你說得對,後來我仔細想想,的確是這個道理。”祁景清表示認同。

沈隨風噎了一下,淡聲?問:“你既然想明白了,為何還不肯讓我醫治?”

“因為不想,”祁景清看向他,“我自己的身體,我比誰都清楚,不需要你再來確認。”

沈隨風覺得荒唐:“你在說什?麼蠢話,你是大夫嗎?”

“不是,但也不想讓你醫。”祁景清又一次拒絕。

泥人也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沈隨風不是個能忍的主兒,他當?即冷著臉往外走,走到一半又回頭?:“我屢次三番地來,一是因為殿下相請,二是因為曾答應師父要為你醫治,既然你如此不樂意,那日?後我不會再來,你好自為之。”

說罷,他轉身離去,祁景清看著他越走越遠的背影,心口突然一陣絞痛。

書童一直在門外候著,看到沈隨風怒氣衝衝地出來,便知道這倆人談崩了,趕緊跟上解釋:“沈大夫您彆介意,您知道的,我們世子一向好脾氣,如今這麼反常肯定是有他的原因,您……”

沈隨風冷著臉,半點不理會他。

書童不敢攔他,隻?好跑回屋裡?去找祁景清,想讓他出來跟沈隨風服個軟。

沈隨風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快走到門口時,主寢內突然傳來書童淒厲的一聲?叫:“世子!”

他腳步猛地一停,暗罵一聲?該死,又急匆匆折回去了。

“世子,您怎麼了世子?”書童抱著祁景清,急得眼?睛都紅了。

沈隨風一進門,就看到書童坐在桌邊的地上,懷裡?的祁景清呼吸急促,瞳孔也有些渙散。

他神情微變,當?即大步上前,抽出幾根銀針封閉住祁景清將近十處%e7%a9%b4位,正要為他診脈時,祁景清似乎清醒了些,抬手便要拒絕。

可惜他那點力道實?在微不足道,沈隨風反手便扣在了他的脈搏上。

屋子裡?倏然靜了下來,隻?餘書童克製恐懼的抽泣,以及祁景清輕微而急促的呼吸聲?。

許久,沈隨風怔怔抬頭?,祁景清無奈一笑:“我說了,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不需要你再來確認。”

沈隨風看著他憔悴的眉眼?,嗓子猶如被攥住一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第89章

就要離開營關了,諸多東西需要帶走,沈隨年?站在客棧院中,不斷指揮下屬們裝車,一時喊了嗓子都啞了。

“等一下,”匆忙中,他叫住一個小廝,“二少爺呢,還沒回來嗎?”

小廝剛要回答,一道身影便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

沈隨年?看到來人掛上笑容:“隨風……”

剛叫出一個名字,人就徑直越過他?,火急火燎的?上樓去了。

“這是怎麼了?”沈隨年?皺眉。

小廝安慰道:“估計是院子裡太鬨騰,沒有瞧見大爺。”

沈隨年?卻覺得不是,自家弟弟一向是泰山崩於前麵色不改的?性子,很少會這樣?急躁。他?越想?越不放心,索性丟下一院子的?事兒,直接往樓上去了。

等他?走進沈隨風所在的?廂房時,沈隨風已經將屋子翻了個底朝天,正坐在一片狼藉中神色嚴肅地翻看什麼東西。

沈隨年?目瞪口呆:“隨、隨風,你這是……”

“兄長,你先出去,莫要打擾我。”沈隨風直接打斷。

沈隨年?蹙眉:“明日就該離開了,你得趕緊收拾行李,莫要……”

“兄長!”沈隨風煩躁地看向他?。

沈隨年?被他?吼得一愣。

沈隨風雖然離經叛道,但對這個兄長卻極為敬重,還是第一次這樣?與他?說?話?。沈隨風說?完也意識到自己情緒過激,頓了頓後懊惱道歉:“兄長對不起,我太著?急了。”

“沒事,”沈隨年?神色緩和了些,“我隻?是有些擔心你。”

“我沒事,是……”想?起祁景清要他?保密的?事,沈隨風蹙了蹙眉,千言萬語都?化作一聲歎息,“是彆的?事,兄長你先出去,我需要看會兒書。”

“那?你有事叫我,我就在院子裡。”沈隨年?不放心地叮囑。

沈隨風答應一聲,沈隨年?便出門去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院子裡,大部分家當?已經收拾妥當?,幾輛馬車並排而立,所有人都?在等著?沈隨年?的?消息。

沈隨年?隨意掃了他?們一眼,哪還有心情再?做什麼,於是叫他?們把剩下的?東西也收拾好,便各自回去歇著?了。

他?本來也想?回屋等著?,可左想?右想?仍是擔心,索性直接去了沈隨風廂房門口,隻?等著?他?一傳出什麼動靜,便立刻衝進去。

結果他?這一等就是一夜。

身後的?房門發出吱呀一聲響,沈隨年?猛然驚醒,一回頭?便對上了沈隨風通宵未睡的?雙眸。

“兄長?”沈隨風看到他?坐在自己門口的?地上,也驚訝得睜大了眼睛。

沈隨年?捏了捏眉心,疲憊地站起身來:“睡醒了?”

“你一直守在門外?”兩人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沈隨風頓了頓,麵上閃過一絲歉意:“兄長,我正要去找你,我可能……”

“暫時走不了了是吧?”沈隨年?問。

沈隨風抿了抿唇:“您怎麼知道?”

“你昨天翻的?那?本書,是你無意間尋得的?那?本古怪醫書吧?”沈隨年?歎氣?,“我昨夜想?了許久,你從侯府一回來便透著?古怪,想?來是世子的?身子出了問題,他?是你第一個病人,也是你照顧最久的?病人,兄長能理解你的?心情,隻?是兄長也有事要做,不能留下陪你。”

“不必相陪,”沈隨風打起精神,“兄長隻?管忙自己的?去。”

“但你得答應兄長,要照顧好自己,一日三餐按時吃飯,不要太過憂慮。”沈隨年?看著?他?的?眼睛。

沈隨風淺笑?一聲,正要點頭?,沈隨年?便先一步開口了:“不可以敷衍兄長。”

“……我知道了。”沈隨風打起精神。

正月初六,宜出行。

伴隨著?震天的?鞭炮聲響起,插了沈家商旗的?車隊緩緩起步,一路浩浩蕩蕩朝著?城門去了。

城門處,馮樂真和營關一眾官員皆已經等候多時,遠遠看到沈家商隊往這邊走後,祁景仁突然發出一聲感慨:“沈隨年?這般大張旗鼓,想?來是得了殿下授意?”

“是啊。”馮樂真噙著?笑?,沒有否認。

祁景仁也笑?笑?:“看來殿下在營關是呆不久了,也不知打算何時回京。”

“本宮還在等。”

“等什麼?”

“等一個時機。”

祁景仁頓了頓,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馮樂真揚著?唇角,心情愉快地與她對視:“還記得年?前抓的?那?些人嗎?”

“他?們招了?”祁景仁揚眉。

“嘴硬得很,”馮樂真輕嗤一聲,“但有一個,前幾日睡夢中說?了夢話?,提到了柳州侍郎範因。”

“範因?”祁景仁有些意外,“兩年?前陪著?夫人回娘家小住,路上卻遇悍匪舉家傾覆的?範因?”

“一個馮稷派來殺本宮的?刺客,竟然會提到了範因,多有意思?”馮樂真揚起唇角,“巧的?是那?範因在遇害前兩個月,剛遞折子彈劾華家二公子兼並土地私自販賣,華家二公子你知道是誰吧?”

“皇上的?母家表兄,卑職幼時跟父親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