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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4299 字 2個月前

屋內,緋戰親自在小爐上熬了?一碗奶茶,等晾得差不多了?才遞給馮樂真:“嘗嘗。”

馮樂真看了?一眼奶茶,濃白?的茶裡?泡著炒米和牛肉乾,還有一些看不出是什麼的東西,此刻晾得有些涼後,上頭還飄著一層厚厚的奶皮子,瞧著倒也有幾?分食欲。

她在緋戰笑盈盈的目光下?接過來,垂著眼眸淺嘗一口,腥膻味頓時直衝腦門。

看到她眉頭蹙起,緋戰哈哈大笑:“怎麼,覺得味道?太重?”

良好的教養讓馮樂真沒有立刻吐出來,而是慢慢咽了?下?去,然後盯著手裡?的碗看了?半晌,又嘗試著喝了?一口。

緋戰這次是真意外了?,畢竟塔原的奶茶味道?很衝,大乾人鮮少?有能喝得慣的,更何況她這樣吃慣了?清淡的達官顯貴,沒有吐出來已經算給麵子了?,哪成?想?竟然又喝了?一口。

馮樂真捧著碗,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又一口,等到碗裡?隻剩稠的時,朝緋戰伸出了?手,緋戰微微一頓,回過神?後立刻將自己的匕首遞給她。馮樂真扯了?一下?唇角,勉為其難用匕首紮了?一塊牛肉乾吃下?。

“初嘗覺得膻味太重,多嘗幾?口倒也覺得濃厚香醇,配上牛肉乾……”馮樂真唇角浮起一點弧度,“味道?不錯,難怪塔原子民喜歡。”

緋戰見她還認真品鑒上了?,無言許久後似笑非笑:“還以為你會貶低幾?句。”

“為何要貶低?”馮樂真眉頭微挑,“一方水土,一方飲食,既然是數代?子民挑選繼承,自然有其可?取之處,本宮若是吃不慣,那是本宮的問題,飲食何辜?”

她聲音清亮平靜,娓娓道?來,緋戰笑了?一聲,懶散地靠在柱子上:“不愧是本王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強奪回來的美人兒,說話就是好聽。”

馮樂真斜了?他一眼,懶得理會。

兩人在屋裡?一直待到晚上,那碗奶茶帶來的飽意已經散個?乾淨,馮樂真放下?手裡?的書?,抬眸看向緋戰。

緋戰勾唇:“想?吃飯?那我們得先做點準備才行。”

馮樂真眼尾微挑。

一刻鐘後,緋戰踹開房門,不耐煩地叫人送熱水和吃食進來。

奴仆們早就準備妥當了?,一聽到他說話,當即拿著東西往屋裡?去,結果一進門便看到一地碎衣裳,再往前便聞到了?濃鬱的血腥氣。眾人嚇得一顫,趕緊低下?頭去,可?餘光還是瞥見被簾子遮擋的圓床上,隱約有紅色血跡。

床裡?時不時傳來抽泣聲,眾人隻當沒聽見,送完東西便匆匆出去了?。

當屋裡?再次隻剩他們兩人,緋戰不緊不慢將門關上,這才扭頭看向沒了?聲響的床:“再不下?來,飯菜可?就冷了?。”

床上靜默片刻,傳來馮樂真清冷的聲音:“本宮衣裳被你撕成?這樣,如?何下?去?”

“撕成?什麼樣了??”緋戰混不吝地上前,一把掀開了?床簾,便看到馮樂真衣裳淩亂破碎,雖然勉強遮住了?身前風光,但瓷白?的手臂和雙腿卻露在外頭。

緋戰眸色暗了?暗:“長公主殿下?還真是尤物。”

馮樂真冷淡抬眸:“滾。”

緋戰喉間溢出一聲笑,轉頭去櫃子裡?拿了?件寢衣遞過去,馮樂真披上,這才下?床來吃飯。

晚膳十分簡單,一碟子小餅,一碗羊湯,還有牛羊肉若乾。

“沒有青菜?”馮樂真蹙眉。

緋戰:“塔原不喜青菜,先湊合吃吧,明日去阿母宮裡?給你摘一些就是。”

馮樂真隻拿了?一個?小餅,緋戰見狀也不再勉強,自己將牛羊肉解決了?大半。

晚膳簡單結束,馮樂真便要沐浴。

緋戰的寢屋不算小,雖然沒分裡?外間,但浴桶還是有屏風遮擋,隻是塔原的屏風比大乾的粗糙不說,長度也不夠,隻勉強遮到馮樂真的鎖骨處,她略一抬眸,便能輕鬆看到外頭的緋戰。

“要我背過身去嗎?”緋戰嘴上這麼問,視線卻如?有實質,停留在她還包著紗布的脖子上。

馮樂真睨了?他一眼,神?色淡定地將衣衫褪下?,漂亮清秀的鎖骨便暴露在緋戰的視線裡?。他眼神?沉了?沉,卻沒有轉頭,隻是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方才送進來的水放了?一會兒,現?在水溫正好,隻是等馮樂真簡單擦洗一番後,水便徹底涼了?。

緋戰也不在意,等她出來後便用她剩下?的水簡單洗了?一下?,等水漉漉地回來時,就看到馮樂真蹙著眉頭站在床邊,正盯著床上斑駁的血跡看。

“怎麼?”他問。

馮樂真掃了?他一眼,視線滑過他的汝環,落在他剛劃過一刀的胳膊上,沉默片刻後涼涼提醒:“想?騙過其他人,床上光有血可?不行。”

緋戰喉間溢出一聲輕笑:“在本王子這兒,隻有血就夠了?。”

馮樂真一頓,若有所思地看向他。

“殿下?睡吧,不出意外,明日說不定便會有人按捺不住了?。”緋戰說著,將染血的床單簡單丟到一邊,對她做了?個?請的手勢。

馮樂真也不矯情,直接躺下?了?,結果她剛一躺好,某人也跟著上床了?。

“你睡地上。”她說。

緋戰笑著閉上眼睛:“彆呀殿下?,萬一有人偷看呢?”

“你若連自己的屋子都管控不了?,趁早送本宮回營關。”馮樂真聲音微冷。

聽出她言語裡?的認真,緋戰睜開眼睛,盯著她看了?許久後還是妥協了?。

馮樂真見他老老實實回了?地上,便也閉上了?眼睛。

兩個?人接連趕了?兩三天的路,又演了?一下?午的戲,這會兒皆是疲憊至極,沒過多久便各自沉沉睡去。

流言自他們出現?在王宮裡?便沒有停歇,經過一個?白?天一個?黑夜的發酵,朝著越演越烈的方向去了?。不出緋戰所料,翌日一大早,便有人按捺不住尋來了?,不過來人不是彆人,而是緋戰的親生母親,塔原王當初從大乾帶回來的三妃駱盈。

聽說駱盈來時,緋戰正與?馮樂真在寢屋裡?用早膳,他眼底閃過一絲意外,便放下?筷子出去了?。馮樂真淡定用膳,等快吃完時,緋戰皺著眉頭從外麵回來了?。

“她要見你。”他第?一句話就是如?此。

馮樂真掃了?他一眼,慢悠悠放下?筷子:“帶路。”

緋戰歎了?聲氣,難得有些頭疼,領著她一邊往外走一邊解釋:“我阿母性子單純軟弱,又不會撒謊,你我的事千萬彆對她透露半分,否則她一旦被套話,後果不堪設想?。”

“嗯。”馮樂真早膳多用了?些,此刻透著一股懶意,不想?多說什麼。

緋戰又叮囑幾?句,一抬頭就看到她敷衍矜貴的神?情。

“……殿下?,”他難得無奈,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提醒,“你現?在是被強擄來的,要不收一收自己的主子做派?”

“被強擄來,就不能當主子了??”馮樂真掃了?他一眼,抬腳進了?短廳。

緋戰扯了?一下?唇角,隻好隨她進屋去了?。

駱盈早已經在廳內等候,一看到馮樂真的容貌先是驚豔,隨即意識到她就是被自己兒子搶回來的姑娘。她眼圈本就是紅的,看得出是剛哭過一場,此刻對上馮樂真的視線,眼圈紅得愈發厲害。

“姑娘,你受苦了?。”她也不知該說什麼好,訥訥抓住了?馮樂真的手,“我已經叫了?人來,會親自護送你回家去。”

“阿母,”緋戰皺眉,“她是我的人,我的日暖閣就是她的家。”

“你個?不肖子彆說話!”駱盈輕聲嗬斥。

緋戰頓時閉嘴。

馮樂真見慣了?他邪氣囂張的模樣,還第?一次看到他這般憋屈,唇角頓時有浮起的意思,隻是在接收到緋戰警告的眼神?後,才淡定恢複麵無表情。

“姑、姑娘,你有沒有受苦……”駱盈握著馮樂真的手不放,一開口不知比對緋戰說話溫柔多少?,“都是我不好,我教子無方,才會讓他做出這等混賬事,你放心,我一定會送你回家的,絕不會再讓他傷害你。”⑦思⑦兔⑦網⑦文⑦檔⑦共⑦享⑦與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阿母……”緋戰頭疼得厲害,怎麼也沒想?到第?一塊絆腳石會是自己的生身母親。

“你不要說話了?!”駱盈是南方女子,說話總是溫溫軟軟,即便是開口嗬斥,也帶著一點軟軟的鄉音。

可?聲音再軟,也訓得了?兒子,緋戰果然識趣閉嘴了?,隻求助地看向馮樂真。

門外有人來,無聲向駱盈行了?一禮,駱盈立刻安撫馮樂真:“姑娘你先等一下?,我去去就來。”

說罷,她橫了?緋戰一眼便出門去了?。

等她一走,緋戰立刻看向馮樂真:“殿下?,幫忙啊。”

“你阿母非要送本宮走,本宮能有什麼辦法?”馮樂真反問,“倒是你,堂堂塔原三王子,真要留個?女人,她即便是塔原王妃,隻怕也無權乾涉吧?”

緋戰眉頭緊皺,灰藍的眸子如?海麵一般漂亮:“她總是哭哭啼啼,我若強留你,她隻怕要日日來我麵前哭,所以留下?的話隻能你來說。”

馮樂真盯著他看了?片刻,突然玩味一笑:“本宮不說。”

緋戰:“……”

他正要再說什麼,駱盈已經匆匆折回,進門第?一句便是問他:“你沒欺負她吧?”

“沒有。”緋戰深吸一口氣回答。

駱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扭頭看向馮樂真:“姑娘,馬車已經備好,你可?以離開了?。”

緋戰立刻看向馮樂真,眼底難得有一分服軟。

馮樂真心裡?嘖了?一聲,在駱盈又一次來牽她的手時,輕輕躲了?過去。駱盈一愣,不解地看向她。

“我不走。”馮樂真說。

駱盈一愣:“你為什麼……”

“為什麼不走?”馮樂真抬眸與?她對視,“這位夫人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裝傻?”

她語氣不算咄咄逼人,但天生的上位者氣場,還是逼得駱盈說不出話來。

緋戰看著自己愣在原地的母親,默默彆開了?臉……他管不了?她,就隻能指望馮樂真了?。

廳內安靜許久,駱盈才訥訥開口:“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有什麼不明白?的,我出身名門大家,規矩一向嚴苛,你兒子當初抓我時,那麼多人都看見了?,如?今又毀了?我的清白?,讓我徹底沒了?退路,我若這時候回去,你說我爹娘是會為了?保護我與?族老撕破臉麵,還是為了?家族聲譽取我性命?”

馮樂真語氣平靜,卻透著一股冷戾,駱盈眼圈泛紅,痛苦地捂住嘴。

緋戰一看她要哭,當即就要安慰,結果話還沒說出來,馮樂真便不悅開口:“不準哭。”

“嗚……”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