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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4284 字 2個月前

,馮樂真再次醒來時,身邊沒有人。她神色淡然,簡單收拾一番便往外走。

阿葉提前半個時辰就?在外頭等著?了,一看?見她立刻笑了笑,跟著?她一起往外走。

“怎麼沒見緋戰?”阿葉四下?張望。如今塔原三王子的地位今非昔比,敢直呼其名的估計也隻有她了。

馮樂真一臉平靜:“他?昨夜沒回來。”

“他?知道您今日要走嗎?”阿葉問。

“本宮沒告訴他?,”馮樂真不緊不慢道,“但他?應該知道。”

阿葉頓了頓:“為何?”

馮樂真不語。

兩人一路無聲往外走,走到宮門處時,便看?到緋戰的暗衛早已?在那裡等候,手裡還牽著?兩匹馬。

馮樂真停下?腳步,靜了片刻道:“因為他?昨夜未歸。”

阿葉不明所以,卻也識趣沒有再問。

暗衛瞧見二人來了,便將韁繩交給旁邊的侍衛,自己則徑直走了過來:“參見大乾長公主殿下?。”

對他?知道自己的身份,馮樂真並不意外:“本宮今日要離宮。”

“卑職知道,三王子一早就?吩咐過卑職,要安排侍衛一路將您護送回營關,他?還要卑職將這個交給您。”暗衛說著?,呈上一個巴掌大方?方?正正的盒子。

塔原人喜花哨,盒子也是花花綠綠的,熱鬨又精致。

阿葉當即要接過來檢查,馮樂真卻微微搖了搖頭,親自接了過來。

“三王子說,知道塔原留不住殿下?,所以祝願殿下?一路順風,有朝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暗衛生疏地學?著?大乾的抱拳禮,將身子深深彎了下?去。

馮樂真盯著?他?看?了許久,淺笑:“承三王子吉言。”

翻身上馬,朝著?坦途疾馳時,馮樂真回了一次頭,塔原王宮的房頂錯落平坦,視線毫無遮擋,能輕易看?見有一道身影隱約在東南方?向。

“這個緋戰,不親自來送您也就?罷了,怎麼還跑到房頂上去了。”阿葉顯然也看?到了,不由得有些想?笑。

“他?不喜歡離彆,恰好本宮也是,”馮樂真看?著?縹緲的身影,眸色沉沉,“既然如此,不如不見。”

“他?要真這麼舍不得,怎麼不跟我們走?大乾國土是塔原的十幾倍,他?跟殿下?去大乾也不算吃虧的。”阿葉輕哼。

“你不知道,他?有他?的執念,為了這份執念,他?可以將自己困在這座王宮裡一輩子。”馮樂真轉過身,高高舉起了馬鞭。

阿葉見狀,也夾緊了馬腹,隨她一同疾馳。二人轉眼?將王宮遠遠甩在身後,直到緋戰的身影徹底消失,馮樂真都?沒有再回頭。

從塔原到營關,即使不眠不休也需要將近兩日的時間,營關還有不少?事等著?她們,馮樂真不敢休息,一直趕路到晚上才在一處河邊停下?。

阿葉知道緋戰沿途安置了暗衛,便放心讓馮樂真一個人坐在河邊,自己則喂馬倒水準備帳篷,等全部收拾妥當時,便看?到馮樂真正把玩緋戰送的盒子。

“這裡頭是什麼?”阿葉好奇。

馮樂真:“都?收拾妥當了?”

“收拾妥當了,”阿葉忙回答,“隻是感覺要變天,若是晚上冷的話,帳篷恐怕會不夠保暖,所以奴婢想?待會兒在四周轉轉,看?有沒有更合適的地方?可以休息。”

馮樂真應了一聲,繼續看?奔騰的河流。

阿葉摸摸鼻子,主動?搭話:“在塔原的時候總想?回家?,可真走了,還有點想?塔原的奶茶。”

“回營關之後,讓廚娘做給你喝。”馮樂真笑道。

阿葉歎氣?:“隻怕沒有塔原的味道,不過塔原這地方?除了奶茶好喝,也確實沒什麼可取之處了,習俗也奇奇怪怪的,殿下?您知道嗎,塔原有男子在%e8%83%b8口打環的習俗,未婚男子在成年之後給自己上個汝環,意為約束、克製,唯有頭婚正妻可以摘下?,改成戒指戴在手上,往後不論續娶還是納妾,都?不會再有這樣的儀式,您說多奇怪啊,往那個地方?打環,也真是不怕疼……”

馮樂真垂著?眼?眸,等她說完後緩緩接一句:“是挺奇怪的。”

阿葉八卦的心得到滿足,嘿嘿一笑便去尋合適的住處了,馮樂真獨自一人坐在河邊,聽著?嘩啦啦的流水聲,終於將木盒打開。

一個鐵質蛇紋的戒指安靜擺在其中?。

她盯著?看?了許久,又將盒子闔上了。

如阿葉所說,隨著?太陽落山,天氣?很快便冷了起來,即便是帳篷裡也沒好太多。馮樂真眉頭微蹙,正思考要不要將所有衣裳都?拿出?來穿在身上,阿葉突然興奮地跑了回來。

“殿下?!殿下?……前麵,前麵有個山洞!”她高興道,“我們今晚可以住在那邊了。”

馮樂真眉頭微挑:“山洞?”

“是呀,山洞,奴婢帶您過去。”阿葉連忙拉著?她就?走。

天氣?確實越來越冷,如果有個山洞可以住,就?不必在帳篷裡受苦了。馮樂真當即便跟著?她去了,走了半刻鐘後,果然看?到了一個山洞。

“雖然不算大,但也足夠遮風擋雨了。”阿葉解釋。

馮樂真點了點頭,不緊不慢走進山洞裡,才發現?這裡還有一些燒過的柴火,以及看?不出?顏色的紗布。

“殿下?彆怕,這些東西有年頭了,應該是很久之前有受傷的人在這裡住過。”阿葉安撫道。

馮樂真看?著?這些紗布,心底有種奇妙的感覺,就?好像有些熟悉的氣?息,在穿過漫長的時光後與自己相見。

“殿下?,殿下??”阿葉喚她。

馮樂真回過神來:“就?在這裡住一晚吧。”

“是!”

夜深人靜,山洞外風聲呼嘯,趕了一天路的馮樂真卻不受影響,在山洞裡睡得極沉。相比之下?,阿葉卻幾乎整夜沒睡,直到天蒙蒙亮時確定沒有危險,才短暫地睡了片刻。

一大早,兩人又邁上歸途,在無儘的奔波與辛苦之後,終於看?到了營關的城門。

“殿下?,我們回來了。”阿葉看?著?城樓上三步一崗的衛兵,終於長舒一口氣?。

馮樂真淺淺一笑:“是啊,終於回來了。”

第124章

剛進營關城門,還?沒來得及把所有人召集到一處,宣布自己?回來?的消息,就?被恰好路過的胡文生?拉去了府衙,等?把府衙的一應事務解決完,已經是?天光即亮之際,趕了幾天路又辦了不少公事的馮樂真隻想睡覺,結果一出?府衙大門,祁景仁就迎了上來。

“殿下,好久不見啊。”她拿著馬鞭,笑眯眯的打招呼。

馮樂真:“不管你有什麼事,本宮都得先回去睡一覺。”

“去軍營睡也?是?一樣的,軍營的床又大又軟,被子都是剛曬的。”祁景仁不給她反駁的機會,拉著她就?往馬車上走,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強搶民女?。

馮樂真無奈,隻得跟她去了軍營,昏昏欲睡地處理她這段時間沒有權限處理的事。⌒思⌒兔⌒網⌒

等?到?事情辦完,已經是?晌午時分,祁景仁看一眼天色,那點不多的良心總算發作了:“殿下要不要吃點東西?”

“……嗯,吃點吧。”睡是?睡不成了,最起?碼得將肚子填飽。

祁景仁笑了一聲,召來?兵士報了幾道菜名,還?不忘特意交代:“叫老王做,殿下就?愛吃他那一口。”

“是?!”知道是?為殿下做事,兵士朝氣蓬勃地跑了。

祁景仁看著他匆匆忙忙的身影,無奈回頭:“殿下如今在祁家軍裡的聲望,倒比我這個家主還?高了。”

馮樂真猛地點了一下頭,略微精神些:“你?何時成家主的?”

“殿下不知道?”祁景仁勾唇,“我父親上個月便稱病退隱,將祁家軍交給我了。”

“這麼大的事,怎麼這會兒才說,”馮樂真皺眉,“祁鎮人呢,現在何處?”

“哦,去找我哥了。”祁景仁回答。

馮樂真一頓,抬眸看向她。

祁景仁麵色平靜,對視後還?笑了笑:“殿下放心,我已經不是?那個總哭鬨著討要爹娘疼愛的孩童了,既然親緣淺薄,最起?碼得了家業,比看似受寵實則一無所有的女?兒家不知好上多少,我也?知足了。”

“祁家軍徹底易主的事,可告知馮稷了?”馮樂真又問。

祁景仁更覺好笑:“同他說什麼,先帝在時便承諾過,父親可以?將祁家軍交給自己?的任意親生?子,不必上達天聽。”

當年?先帝這般承諾,無非是?覺得祁景清天生?病弱,難以?繼承大任,祁家軍早晚會歸於朝廷,不曾想如今卻便宜了她,間接的也?給自己?千方百計防著的女?兒添了一大助力,還?真是?造化弄人。

馮樂真唇角噙笑:“也?是?,如今天下皆知祁家軍是?本宮的人,又何必再做戲給馮稷看。”

祁景仁拖了把椅子在她麵前坐下:“殿下說起?這個,卑職倒希望您能給透個實底兒,究竟打算何時回京啊?卑職又需要做什麼呢?如今祁家軍已經沒了退路,您凡事可都得考慮一下咱這幾萬兄弟。”

“現下風向如何?”馮樂真突然問。

祁景仁頓了頓,道:“跟兩個月前差不多,皇上雖然下令嚴防死守,妄圖將他謀殺血親的罪名遮掩過去,但天下之大悠悠眾口,哪是?他輕易能阻止的,反而因為他種種舉措,叫人更覺他做賊心虛不打自招。”

說罷,她又想起?什麼,眼底彌漫笑意,“對了殿下,您不在的這兩個月,京都又鬨出?好些事,如今人人都說當今皇上昏聵無能,不配做大乾的天子,倒是?殿下,雖是?女?子之身,卻有先帝當年?之勢,比皇上不知好出?多少,皇上聽了這等?謠言,怒急攻心又病倒了。”

“他自幼聽這些話長大,哪會輕易因為這個生?病,真正讓他病倒的,隻怕是?本宮這兩個月的毫無作為,”知道京都的事是?自己?人所為,馮樂真沒有解釋,“對他來?說,屠刀一直懸在頭頂,不如立即落下來?得痛快。”

祁景仁頓了頓,恍然:“難怪您之前將他謀殺親姐的消息放出?去後,便沒了彆的動作,合著是?因為這個。”

馮樂真捏了捏眉心:“至於回京的事,應該也?就?是?最近了,你?挑三千精銳隨本宮一同回去,你?則留在營關,替本宮守著後方。”

“是?!”祁景仁答應一聲,又麵露猶豫,“從營關到?京都不知要經過多少城池,萬一有不長眼的阻攔……三千兵馬確定夠嗎?不如再帶一些?”

“不行,三千已是?極限,剩下的都給本宮守好營關。”馮樂真抬眸看她。

祁景仁失笑:“塔原派兵的事不是?做樣子麼,殿下多帶一些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