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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4300 字 2個月前

真的性子,也?絕不會同意緋戰用兵臨城下的方式幫她……她那個人,將大乾看得極重,絕不會冒險行事。”

臣子們?麵麵相覷,無言許久後有人小聲問:“既然她將大乾看得極重,為何在聽說塔原攻打營關時,沒有帶著兵馬回去支援?”

“或許是?覺得祁家那個女?兒不需要支援吧。”另一人回答。

馮稷眉頭緊皺:“若是?如此就?麻煩了……”

至於哪裡麻煩,他卻不肯再說,直到?太監尖利的聲音響起?:“傅知弦傅大人到?——”

他神色一鬆,當即將其他臣子嗬斥出?去,臣子們?見他如此信任傅知弦,麵色都不太好看,但也?沒說什麼就?離開了。

“皇上如此偏聽偏信,早晚要出?大事。”出?門時,有人故意抬高了聲音,似乎要說給某人聽。

傅知弦唇角含笑,麵色不改地進了寢房。

“參見皇上。”

他拂平衣袍便要下跪,馮稷連忙攔住他:“愛卿平身,如今的事你?可是?都聽說了?”

“已經聽說了。”傅知弦回答。

馮稷眉頭緊皺:“依愛卿見,朕該當如何?”

“長公主殿下在營關積威甚重,她若有失,營關必定軍心大亂,皇上似乎也?沒有彆的路可走了。”傅知弦不緊不慢道。

馮樂真不能回京,否則必定要變天,可若想阻止她,便隻能用強,到?時候刀劍無眼,一旦她有所損傷,消息傳到?營關,便極易動搖軍心。用兵之大忌,便是?氣勢衰竭,若因為馮樂真一人害得營關失守,那整個大乾都危矣。

馮稷雖不算機敏,但在這個位置上坐了九年?,在看到?消息的瞬間,也?知道了再沒彆的路可走,此刻傅知弦的回答於他而言,不過是?更加肯定了而已。

“難不成真要任由她順利來?京,奪走我的一切?”馮稷垮了肩膀,雙眼無神地靠在床上。

傅知弦一臉平靜:“鹿死誰手?還?未得知,皇上不必過早言棄。”

馮稷眼眸微動,靜默許久後勉強笑笑:“對,不必過早言棄,她馮樂真即便有通天的本事,也?不過是?個女?人,一個女?人,哪配做大乾的皇帝,她就?不配做皇帝……”

“皇上說得是?。”傅知弦垂下眼眸,神情古井無波。

第125章

月城再?往前便是和寧,先皇後少年時,曾在這?裡住過三年,和寧對於馮樂真而言像是半個外家,裡頭的官員也幾乎都是外祖餘守一手提拔,是以她幾乎沒有多費口舌,城門便已經為她打開。

再?往前走是項丘,等到了城門樓下時,馮稷放行的旨意已經傳了過來,馮樂真知道圍魏救趙的計謀已經奏效,接下來一路再?無波折,大軍以勢不可擋的速度朝著京都城去了。

眼看著就要到京都了,馮樂真看著長途跋涉後略為疲憊的大軍,想了想後沒有繼續前行,而是在距離京都還有大半日路程的鄉下安營紮寨,打算歇息一晚再?趕路。

入夜,兵士們都睡下了,馮樂真卻坐在篝火前,半點睡意也無。

“明?日就該進城了,按理說該高興才是,可奴婢這?心裡怎麼有些不是滋味呢?”阿葉也沒睡,坐在她身邊撥弄柴火。

火光在馮樂真半邊臉上跳躍,將她所有情緒都吞噬其中,她靜坐許久,才不緊不慢解答阿葉的疑問:“大約是近鄉情怯吧。”

“或許吧……殿下呢?您心裡高興嗎?”阿葉問。

馮樂真沉默一瞬:“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此?刻的她好像無喜無悲,半點情緒都沒有。

阿葉聽到這?個答案,歎氣:“明?天就能見到秦管事了,奴婢這?幾年在營關待慣了,許多規矩都忘了,也不知道她要罵我多少頓。”

馮樂真這?下是笑了:“這?件事本宮也幫不了你。”

“不用殿下幫,”阿葉幽幽看她一眼,“殿下先顧著自己吧。”

營關待了四?年,愈發放肆的何?止是她一人。

馮樂真一僵,隨即又覺得?好笑。

“要不,咱們明?天進京之後,暫時彆回家了吧,先住驛站裡,”阿葉想到一個主意,“她見咱們寧可住驛站也不回家,定?然會好好反思?為何?如此?,以後說不定?就不動不動罵人了。”

馮樂真當即敲了一下她的腦殼:“想什麼呢,趕緊去睡,明?天一早就要拔營了。”

阿葉摸摸腦袋,撇了一下嘴。

行軍路上一切從簡,她們兩人睡在同一個帳篷裡。

夜深了,阿葉早已睡去,馮樂真獨自一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總覺得?哪裡不對,直到外麵突然起風,風聲呼嘯,她才意識到剛才過於安靜,不像是營關的夜晚,總是有風聲相?伴入眠。

馮樂真無聲笑笑,轉眼便睡了過去。

一夜無話,翌日天不亮,大軍便朝著京都出發了。

還有不到一日的時間就抵達京都了,馮樂真反而沒那麼著急,不緊不慢地走在路上,給馮稷留出充足的時間做準備。

“長公主回京,按禮製皇帝即便不能親自迎接,也要派出重臣代替出麵,咱們的皇上該不會小氣到連個人都不派,讓殿下自己回去吧?”阿葉有些擔憂。

馮樂真神色淡然:“他不敢。”

今時不同往日,馮稷即便想拿捏她,也不敢在明?麵上給她難堪了。

得?到馮樂真如此?肯定?的回答,阿葉頓時放心了些,再?看車窗外熟悉的景色,昨晚那點近鄉情怯早已經散個乾淨,反而多出許多終於回家的興奮。

“殿下,奴婢能出去騎馬嗎?”阿葉期待地回頭。

馮樂真對上她的視線,笑了:“好啊,本宮也去。”

“是!”

主仆二人棄了馬車該騎戰馬,帶著三千兵馬一路疾馳,隻用了兩個多時辰便到了京都城外。他們這?一路慢慢悠悠,即便沒有派信使提前報信,也足以讓馮稷安排好來接長公主入京的使臣。

果?然,馮樂真還未抵達城樓,便遠遠瞧見一眾穿著紅底金花官袍的人在那兒等著了。

“殿下……”一眾人中,阿葉第一眼就瞧見了傅知弦,她下意識扭頭看向馮樂真。

馮樂真唇角噙著淡淡的笑,顯然也看見了傅知弦:“讓大紅人來接本宮,馮稷還算有點誠意。”

見自家殿下神色淡然,阿葉默默鬆一口氣,隨即又覺得?這?口氣鬆得?實在沒有必要——

自家殿下一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雖然也是重情,但?相?比其他東西?,情之一字卻?也是她最能輕易舍得?的。

更何?況四?年了,早就過去了。

阿葉胡思?亂想的功夫,馮樂真已經勒緊韁繩停了下來,阿葉見狀當即一抬手,揮旗手跳上馬車頂,隨著旗幟揮舞所有馬車都停了下來,兵士們跳下馬車轉眼成隊形,一片肅殺之中暴喝一聲原地站直。

並非刻意耍威風,但?三千精兵的氣勢也足以叫來的一些官員麵色蒼白,尤其是華家一支,臉色更是難看。

傅知弦倒是淡定?,噙著笑走上前來,站在平地上仰視馬背上的長公主殿下,深深一眼之後才俯身行禮:“微臣傅知弦,恭迎長公主殿下。”

“臣等恭迎長公主殿下。”

後麵的大臣們也紛紛跟著行禮。Ψ思Ψ兔Ψ網Ψ文Ψ檔Ψ共Ψ享Ψ與Ψ在Ψ線Ψ閱Ψ讀Ψ

馮樂真的視線從眾人身上淡淡掃過,最後落在傅知弦低下的頭顱上。

從她這?個角度,隻能看到他頭上烏黑的官帽,以及在黑帽紅衣下襯托得?愈發白皙的脖頸。

“免禮,平身。”她輕啟紅唇,說了四?個字。

時隔四?年再?聽到她的聲音,傅知弦眼神暗了暗,再?抬頭仍是雲淡風輕:“四?年未見,殿下愈發風姿綽約了。”

“四?年未見,傅大人的嘴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馮樂真微笑。

傅知弦笑意漸深:“能哄殿下高興就好。”

馮樂真抬眸看向他身後的城門:“時候不早了,不如先進城再?寒暄?”

“是,殿下這?邊請。”傅知弦說著,朝她伸出手。

馮樂真沉默一瞬,抬手放在他的掌心。

幾乎是一瞬間,傅知弦便攥緊了,緊到馮樂真眉頭都皺了皺。好在下馬之後,他便立刻鬆開了手,馮樂真看著自己指頭上的印記,麵無表情看他一眼:“傅大人真是孔武有力。”

“太久未見,情難自抑,殿下見諒。”這?一句刻意壓低了聲音,隻有她一人能聽到。

馮樂真無言一瞬,抬腳朝著城裡走去,身後的兵士們見狀也要跟上,卻?被?傅知弦叫停。

馮樂真聽到動靜,轉身看向他。

“殿下進城也就罷了,這?麼多兵士貿然進城,隻怕會引起百姓不安,不如就在城外安營紮寨如何??”傅知弦笑問。

馮樂真冷淡看他,一句話也沒說。

氣氛好像轉瞬便緊繃起來,其他大臣低著頭,儘可能縮減存在感,就連華家那群人都不敢吱聲,畢竟……馮樂真這?次可是打著清君側的名義來的,誰知道她能做到什麼地步,萬一今日因為一兩句話將人得?罪了,豈不是自尋死路?

反正皇上將阻攔大軍進城的任務交給傅知弦了,那就讓他去交涉唄,天塌下來也有高個的頂著,他們才不多言語。

一片緊繃中,傅知弦含笑走到馮樂真麵前:“殿下見諒,此?事並非針對你一人,畢竟楊閱山楊將軍也帶兵來京了,一樣是隨便找個地方安營紮寨,沒有往城裡去呢。”

他模樣生得?好,歲月也優待他,四?年時光沒叫他蒼老憔悴,反而讓他變得?愈發動人,緩著嗓子說話時,更是溫柔小意。

馮樂真從前很吃他這?一套,如今也不覺膩煩,隻是聽到某個陌生名字後,眉頭微微一挑:“楊閱山?”

“殿下還不知道?”傅知弦一直盯著她看,沒有錯過她一絲表情,當聽到她問起時,笑容裡頓時增添一分深意,“是楊成將軍遺落在外的兒子,今年年初的時候找回去了,也算有點本事,隻用了兩個月便平定?了嶺南內亂,安內攘外手段淩厲,比他那個爹不知要強上多少,也不知師從何?處。”

馮樂真聽到他意味深長的語氣,眉頭蹙了蹙。

她沒聽過這?個名字,但?也知道一些他的事跡,上半年楊成找到了這?個兒子,接回去的路上不幸遇害,最後隻兒子一人拿著信物回了楊家。人有點本事,接連打了幾場勝仗,又加上楊成死了嶺南無人主事,馮稷索性就讓他臨危受命,頂上了他爹的空缺。

嶺南與營關一南一北,若無意外這?輩子也對不上,她便沒當回事,卻?不曾想今天又聽到了這?個名字。

“他來京都做什麼?”馮樂真笑了,“也來清君側?”

“那微臣就不知道了,”傅知弦揚唇,“不如殿下找個機會問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