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頁(1 / 1)

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4251 字 2個月前

不往前擠了,隻是?這一段路的百姓曉得了,下一段路的百姓又會重新擠上來?,從長公主府到?城門樓下,一行人足足走了一個多時辰才到?。

城門大開,祁景仁早已帶著精挑細選的兵士在城外等?著,看到?馮樂真後立刻迎了上來?:“殿下,您可算來?了。”

“百姓太熱情,便耽擱了會兒。”馮樂真也?是?無奈。

祁景仁大笑:“卑職天不亮時就?瞧見有人在路邊等?著了,本來?想派人守著,但仔細想想殿下這一去還?不知何時才有機會回來?,索性就?讓他們?送送您吧。”

馮樂真淺淺一笑,抬眸看向她身後排列整齊的兵士。

“殿下,這三千人,乃是?我祁家軍真正的勇士,個個都能以?一敵十,幫殿下應付一路的險阻,想來?也?是?夠了,”隊伍在城裡耽擱太久,祁景仁沒有多廢話,簡單交代一番後跪了下去,低頭抱拳道,”卑職不能隨殿下一同回京,隻能在此恭送殿下,願殿下所向披靡,一往無前。”

“願殿下所向披靡,一往無前!”

“願殿下所向披靡,一往無前!”

“願殿下所向披靡,一往無前!”

號角聲響起?,渾厚的聲音直達天聽,馮樂真在萬千將士與百姓的呼喝聲中,帶著來?時所帶的心腹和三千精兵,朝著京都城的方向去了。

營關位於大乾的極北之地,與下一個城池月城之間,就?相隔了將近三天的路程,因為路途遙遠,所帶兵士又不算多,財大氣粗的沈隨年?一早就?準備了幾百輛馬車,直接以?車代步。

“坐馬車開拔的大軍,估計古往今來?也?就?咱們?一支吧。”阿葉一時間心生?感慨。

馮樂真倒是?淡然:“人數不多,每個城池的沈家商行又提前備了糧草,我們?隻需沿途補給,不必帶太多東西,用馬車反而快些。”

“沈老板真是?幫了咱們?大忙。”阿葉看著浩浩湯湯的車隊,仍覺壯觀。

馮樂真唇角翹了翹,沒有多說什麼。

戰馬拉車,速度比尋常馬匹還?要快些,一行人按時來?到?了月城城樓下。

早在馮樂真昭告天下要清君側時,月城便已經開始嚴陣以?待,如今瞧見大軍兵臨城下,頓時城門緊閉,半點不敢放行。

馮樂真立於馬車之上,對出?現在城樓上的月城巡撫淡聲道:“本宮已經說過,此去京都是?為還?大乾一片清明,阻本宮者皆為奸佞,殺無赦。”

巡撫乃是?馮稷母族華家的門生?,聞言冷笑一聲:“究竟是?還?大乾清明,還?是?意圖謀反,殿下自己?心裡清楚,下官就?是?死,也?絕不能放你?進城!”

“如此說來?,大人是?要頑抗到?底了?”馮樂真緩緩開口。

巡撫眯起?眼眸:“下官勸殿下還?是?回去吧,月城兵力雖不如營關,卻占據了有利地形,殿下若執意強攻,隻怕是?九死一生?。”

馮樂真勾起?紅唇,側目看了一眼阿葉,阿葉當即跳到?馬車頂上,對著城樓上方喝道:“眾將士!月城巡撫私德敗壞昏聵無能,自來?到?月城起?便一直財政虧空,將士之俸銀更是?拖欠不發,殿下知爾等?有心報國,不願眾將士同室操戈,特在此承諾,但凡歸順者,往日所欠俸銀雙倍發放,往後俸銀按時發放,家人子女?之祿與營關將士相同!”

月城已經半年?沒有發放俸銀,阿葉此言一出?,城樓上的將士還?未有所反應,巡撫先怒道:“黃毛小兒胡說八道!你?們?莫聽她讒言,若真是?為此軍心動搖,日後隻怕也?不會如願,反倒領個意誌不定的罪名!”

“本宮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絕不會食言!爾等?可慢慢考慮,本宮是?為清君側而來?,爾等?死抗或投降,皆為報國之舉,不必心下難安!”馮樂真緩緩開口,聲音沉穩有力。

巡撫惱了,當即扭頭看向眾人:“待將他們?擊退,俸銀便立即發放,若有人因這些蠅頭小利行叛國之舉,殺無赦,誅三族!”

說罷,便揚長而去。

城樓下,阿葉看了眼沒有反應的月城兵士,蹙著眉頭跳下馬車:“殿下,這招有用麼,奴婢怎麼覺得他們?並不動心?”

“即便動心,此刻也?不敢表露半分,本宮不願見大乾的將士用兵刃對準彼此,且再等?等?吧,”馮樂真看了眼緊閉的城門,“吩咐下去,暫時在城外安營。”

“是?!”

夜色很?快降臨,城外空地上安了大片帳篷,月城城樓上的將士也?換了三次班了,今夜注定無眠。

相比城門內外的緊張肅殺,城裡卻是?一片祥和,百姓聽說長公主兵臨城下的事也?是?一片淡然,該吃吃該喝喝,隻是?不甚理解長公主殿下要做的是?好事,為何自家巡撫會如此嚴防死守。

日落月升,月落日升,轉眼便是?兩天過去,城外的大軍輕裝簡行,已經沒有更多的糧草,城內對自家巡撫從不理解,漸漸升為了不滿。

“長公主殿下仁慈如神明,還?能對百姓如何不成?要我看呐,不如趁早開城門放行,也?免得生?出?許多風波來?。”

“可不就?是?,若非國有奸佞,長公主殿下也?不會不辭萬裡趕去京都,咱們?的巡撫大人不肯借道,莫非是?心虛了?”

“說不定就?是?如此,你?看同是?邊城,營關如今是?越來?越好了,大冬天都有兵士上街鏟雪,百姓還?能買到?新鮮的瓜果青菜,哪像咱們?,一場雪下下來?,便隻能貓在家裡,一直到?來?年?三四月份才能出?門。”

流言愈演愈烈,百姓也?越來?越不滿,再將自己?的日子同營關的日子一對比,更覺現在的境況沒法活。月城與營關一樣,兵士大多是?本城的青壯年?,家人子女?皆在月城生?活,月城百姓之念,便是?家人子女?之念。

接連半年?沒拿到?俸銀,本就?覺得日子無望,殿下突然作下承諾,說要給他們?補上,還?字字句句言辭懇切,處處為他們?著想,他們?很?難不覺得心動,再加上家人子女?鼓動,他們?愈發不忍看殿下在城外風餐露宿。

巡撫也?察覺到?了軍心不安,當即掏空了庫銀要給兵士們?發錢,本意是?穩定軍心,可也?不知是?誰突然嚷了一聲:“既然有銀子,為何一直推遲到?今日才發,是?不是?將我們?當猴子耍!”

此言一出?,本就?不穩的人心更是?浮動,更有甚者主動開口:“兄弟們?,狗官不拿我們?當人,我們?卻要拿自己?當人,長公主殿下說得對,她是?為清君側而來?,我們?放她進來?是?為大乾儘忠,並不為叛國之舉!”

場麵一發不可收拾,巡撫大怒,嚷著要將擾亂軍心者就?地誅殺,然而已經無人再聽他的,一個個皆朝著城門湧去,華家親兵竭力阻止,可惜猶如螳臂當車,根本阻止不了。

城門外,阿葉烤了半張餅子遞給馮樂真,頗為苦惱道:“殿下,這頓吃完,就?真的什麼都沒了,咱們?要不要趁剛填飽肚子去攻城啊?”

“若是?攻城失敗,豈不是?更餓?”馮樂真笑道。

阿葉扯了一下唇角:“話是?這麼說,但……祁將軍不是?說在城裡做了安排嗎?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彆不是?失敗了吧?”

“不會,隻是?需要一點時間。”馮樂真回答。

阿葉正要問還?得多久,一直緊閉的城門突然發出?沉重的一聲響,她眼神一凜,噌地一下擋在馮樂真身前,原地休息的將士們?也?紛紛抄起?武器起?身。

一片警惕中,馮樂真上了馬車頂,抬手?示意他們?稍安勿躁,一雙鳳眸死死盯著城門的方向。

城門緩慢而沉重地打開,剛開出?兩掌寬時,裡頭便有兵士迫不及待地喊:“長公主殿下!卑職們?給您開城門了!”

馮樂真笑了,眼角眉梢都透出?喜悅。

直到?將月城所有華家親信清理乾淨,阿葉還?有些不敢置信,他們?竟然就?這麼輕易地進城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百姓也?好,兵士也?罷,都是?眼明心亮之人,你?做過的每一件事,他們?都看在眼裡,今日的輕而易舉,皆是?過往幾年?的厚積薄發。”馮樂真緩緩解釋。

阿葉懵懵懂懂,似乎明白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明白。

他們?在月城待了三天,塔原的大軍便壓境了,緋戰看著營關緊閉的城門,慵懶地說了一句:“就?地安營。”

馮樂真帶著人繼續往前走,隻是?留下一個親信回了營關,找到?胡文生?傳了幾句話。

“什麼?!”胡文生?暴跳如雷,“殿下要我給月城兵士發俸銀?還?得幫月城百姓修路?!我哪有那麼多錢!府衙哪有那麼多錢!”

“殿下說就?知道你?會如此反應,少裝蒜,府衙有多少錢她比你?更清楚。”親信一臉無辜。

胡文生?嘴角抽了抽,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德行。

“殿下還?說了,你?把差事辦好,以?後月城也?歸你?管。”親信又道。

胡文生?眼睛一亮,什麼委屈都沒了。

親信見話已帶到?,便要去追大部隊,胡文生?看著匆匆離去的親信,一邊高興自己?好像升官了,一邊還?是?覺得肉疼……每年?給營關軍營撥款已經夠讓他頭疼了,如今又多個月城,他不能讓府衙獨自出?這筆銀子。

嗯……那位沈家大郎,不是?很?有錢嗎?而且可巧的是?,他也?算殿下的手?下。

胡文生?嘿嘿一笑,正覺得自己?想到?了絕世好主意時,剛才的親信突然去而複返,嚇了他一大跳。

“你?怎麼又回來?了?”胡文生?瞪圓了眼睛,小胡子一翹一翹。

親信清了清嗓子:“忘了說了,殿下要你?少打沈隨年?的主意,他要負擔回京大軍沿途的糧草和裝備,每一日都要耗費大量銀子,你?彆再給他增添壓力。”

“……哦。”胡文生?麵無表情。

塔原大軍在營關外安營紮寨了。

此事一傳開來?,緊張者有之,憤怒者有之,揚言要滅了塔原的也?有之,唯獨營關百姓該怎麼樣就?怎麼樣,連祁家軍都透著鬆弛。

消息一傳到?京都,本就?病著的馮稷氣得打翻了藥碗,呼吸急促得說不出?話來?。

病榻前跪了一地臣子,其中之一鼓起?勇氣開口:“塔原早不進犯晚不進犯,為何偏偏這個時候進犯?微臣總覺得事有蹊蹺,不會是?長公主殿下與塔原達成了什麼合作,刻意為之吧?”

“不可能,”馮稷想也?不想地否認,“如今塔原隻剩一個緋戰可以?繼承王位,偏他當年?是?被馮樂真背叛才險些命喪大乾,二?人之間隔著死結,絕不會合作,即便會合作,以?馮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