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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4330 字 2個月前

知弦臉上笑意不減:“我問他是不是為了替殿下掃清障礙才殺我,他沒有?點?頭。”

“……這能?說明什麼?”阿葉遲疑。

傅知弦一臉無辜:“什麼也?說明不了吧,隻是當時他覺得我必死無疑,也?沒必要對我撒謊。”

“你的?意思是,他並非是為了殿下才殺你……那他是為了自己??”阿葉漸漸明白他的?意思,一顆心緩緩下沉。

傅知弦歎氣:“其實也?能?理解,做長公主府的?奴才,哪有?做威震一方的?大?將軍好?在他徹底言明立場前,殿下不會輕易動他,他隻要殺了我,暫時就安全了,而這所謂的?暫時裡,他能?做不少事……”

他意味深長,卻隻說了一半。

“不可能?,陳儘安不是那種人。”阿葉皺眉反駁。

傅知弦麵?色平靜:“在殿下離京之前,你覺得我是那種人嗎?”

阿葉:“……”

言之有?理,無法?反駁。

她噌的?一下站起來:“我要去找殿下。”

“找什麼找,回?來。”傅知弦喚住她,“現在一切都隻是猜測,未得證實前你告訴殿下,隻會平添她的?困擾。”

“那、那就什麼都不說?”阿葉問完,突然狐疑地看著他,“你不會是在騙我吧?”

“我若騙你,就不會阻止你告訴殿下了。”傅知弦覺得冤枉。

阿葉覺得也?有?道理,猶豫片刻後重新坐下:“那、那就什麼都不說?”

“沒必要說,靜觀其變就是。”傅知弦安撫。

阿葉憂心忡忡,腦子?都快不會轉了,卻也?隻能?點?頭答應。

兩人說話間,飯菜送了過來,阿葉起身就要給他拿吃的?,傅知弦卻說了句:“給我一碗粥就好。”

“你剛才不是說很餓嗎?”阿葉皺眉。

傅知弦麵?色坦然:“吃得太多容易長胖,殿下不喜歡了怎麼辦?”

阿葉:“……”瘋子?。

傅知弦怡然自得地吃粥,隻留下阿葉一人心事重重。

這種心事重重一直延續到晚上,她在給馮樂真梳頭時,好半天?都拿著梳子?傻站著。

馮樂真從梳妝鏡裡看了她一眼,淡定?地問:“傅知弦同你說什麼了?”

阿葉回?過神來,剛要說實話,便?想到了傅知弦的?叮囑:“沒、沒什麼……”

馮樂真也?不追問,等她替自己?梳好了頭發,便?轉身去床上躺著了。

阿葉欲言又止,糾結半天?還是吹熄了燈,轉身出去了。

“一,二,三……”黑暗中,馮樂真默數。

第三個數剛數完,阿葉就跑了回?來:“殿下,奴婢要告訴您一件事!”

馮樂真揚起唇角:“說吧,傅知弦又同你胡言亂語什麼了。”

阿葉聞言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將傅知弦同自己?說的?那些話全複述出來,最?後憂心忡忡道:“傅大?人說暫時保密的?原因,是怕殿下知道後會分神,可奴婢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早些告訴殿下,萬一陳儘安真的?背叛了,殿下也?好早做準備。”

“那你覺得陳儘安背叛了嗎?”馮樂真問。

阿葉沉默許久,直到床上的?馮樂真翻個身,才有?些遲疑地開口:“奴婢也?不知道……奴婢私心裡覺得他不會背叛殿下,可奴婢當初也?覺得傅大?人絕不會背叛殿下,可不還是……”

如傅知弦所言,在滔天?的?權勢麵?前,有?幾個能?抵得住誘惑的??

“殿下,奴婢是不是很蠢?”在這個秋天?的?夜晚,阿葉突然生出許多失落。

馮樂真笑了一聲:“人心難測,參不透也?是正常,跟蠢不蠢的?沒什麼關係,你又何必妄自菲薄。”

“那……陳儘安到底還是咱們的?人嗎?”阿葉小心地問。

馮樂真靜默一瞬,道:“時候不早了,去歇著吧,明天?還有?許多事要做。”

“是……”阿葉還是沒得到肯定?的?答案,心下卻安定?下來,打定?主意再也?不要搭理傅知弦。

馮樂真深夜闖入皇宮一事,確實給馮稷造成了極大?的?壓力,這才兩三日?的?功夫,便?傳出了皇上病倒的?消息,據太醫說是恐懼過度引起的?驚厥之症。

自從那一夜撕破臉後,馮樂真也?懶得再做表麵?功夫,打馮稷病後她一次也?沒進?宮探望,反而愈發變本加厲地‘清君側’,甚至以皇上病重不宜被打擾為由,連奏折也?不遞了,堂而皇之修剪馮稷羽翼。

她這種毫不遮掩的?舉動,頓時引得朝局動蕩,達官顯貴惶恐不安,相比之下民間反而平靜清閒,隻是偶爾會議論今日?誰又犯了什麼事,誰又被抓進?了監牢裡。

對於百姓的?反應,馮樂真一早就猜到了,畢竟普通人過普通日?子?,相比這些達官顯貴的?熱鬨,百姓更關心地裡的?莊稼和一日?三餐。

她這邊大?張旗鼓地清除異己?,那邊傅知弦在長公主府養了幾天?傷,也?終於回?家去了。

傅武沒了,僅有?的?三個孩子?兩死一廢,如今的?傅家徹底成了空殼子?。

本以為萬般皆是命的?傅家大?夫人,在聽說長公主為了傅知弦,徹底與皇上撕破臉麵?的?事後,突然意識到過往種種都是人為。

她越想越恨,越想越驚懼,終於在一個無人知曉的?夜晚徹底瘋了。

傅知弦一進?門,便?看到她抱著一個鳥籠瘋跑而來,幾個婢女焦急而無奈地追在後麵?,一邊追一邊勸她不要再跑了。

眼看她要撞上來了,侍衛當即要護在傅知弦身前,傅知弦卻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上前。侍衛頓了頓便?沒有?再動,傅知弦一臉平靜,看著她瘋瘋癲癲朝自己?跑來。

還有?三五步撞上時,傅大?夫人對上他的?視線,愣了愣連忙轉了彎。

傅知弦見狀輕笑一聲:“看來傻得不算太厲害。”

“自從您被長公主救下後,她便?惶惶不可終日?,前天?徹底失心瘋了。”侍衛低聲回?答,“卑職找人給她診過了,確定?不是裝的?。”

傅知弦麵?色平靜:“傅大?夫人是遠近聞名的?大?家閨秀,一向把規矩看得比命更重,若不是真瘋了,也?不會衣衫不整地亂跑。”

“府中有?瘋婦,傳出去到底名聲不好,大?人可要……”侍衛做了一個手起刀落的?動作。

傅大?夫人還在庭院裡亂跑,追在後麵?的?婢女們早就厭煩了,但礙於傅大?人還看著,半點?不敢怠慢,隻是繼續苦苦哀求。

傅知弦看著這樣一場鬨劇,靜默片刻後道:“瘋都瘋了,就留她一命吧。”

“是。”侍衛答應一聲,攙扶他繼續往前走。

傅知弦慢吞吞地走著,將鬨劇漸漸拋擲身後,隻是一隻腳邁進?庭園的?石門時,後麵?那個抱著鳥籠的?瘋婦突然咬牙切齒:“淹死你,淹死你這個賤女人……”

傅知弦腳下一頓,回?頭看去時,就看到她死死掐著鳥籠,好似掐住了誰的?脖子?。傅知弦靜站片刻,麵?色平靜地繼續往前走。

當天?夜裡,出身高貴的?傅大?夫人便?淹死在自家的?池塘裡,被打撈上來時雙眸恐懼圓睜,原本抱在懷中的?鳥籠套在頭上,乍一看好像浸豬籠而亡。

短短半個月,傅家大?爺沒了,大?夫人也?沒了,隻剩下一個被皇上厭棄、似乎也?沒被長公主重用的?傅知弦,昔日?風光無限的?傅家,如今就像沒了根基的?空中樓閣,風一吹便?搖搖欲墜,人人都避之不及,唯恐一不留神就會砸到自己?。

傅家大?夫人死的?第二天?清晨,馮樂真便?聽說了這個消息,她當時隻是淡淡說一句知道了,仿佛一切與她無關,但一入夜便?叫人準備了馬車。

時隔四年?再來傅家,心境已經大?不相同,看著院中衰敗的?景象,馮樂真眉頭直皺。

她進?傅知弦寢房的?時候,某人正在上藥,一層層紗布褪去,猙獰的?傷口便?暴露在空氣裡。除了陳儘安給的?那一劍,其他大?多是鞭子?抽出來的?傷口,唯有?肩胛處有?兩個血窟窿,那是耙子?紮出來的?痕跡,已經過去這麼多天?仍然在滲血,比心口的?劍傷瞧著還可怖。$$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些狗奴才,當真是膽大?妄為。”馮樂真淡淡開口。

傅知弦淺淺一笑:“倒也?不能?全怪他們?”

說到底,那些人若不是為了討好某位大?將軍,也?不敢在事態不明時就對自己?動手。

馮樂真怎會聽不出他話裡的?意思,隻是懶得搭理。

傅知弦也?不介意,看了正在包紮的?大?夫一眼,大?夫當即低著頭出去了。

“殿下可否幫個忙?”他抬起眼眸,無辜詢問。

明明是男子?,卻偏偏生了一雙波光流轉的?眼睛,眼皮一抬一闔,簡直要勾人心魄。

馮樂真盯著他看了片刻,緩步走上前去。

看到她拿起紗布,傅知弦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多謝殿下。”

“傷勢恢複得不錯,看來是悉心養著了。”馮樂真隨口說了一句,便?專注於為他包紮傷口。

纖細漂亮的?手指時而劃過皮膚,帶來新奇又熟悉的?輕微刺痛,偶爾紗布要纏繞時,她隻能?用雙臂環上他勁瘦的?腰。

為了方便?上藥,他隻穿了一條褻褲,上身始終是赤著的?,馮樂真拿著紗布去環的?瞬間,臉頰無意間擦過他緊實的?%e8%83%b8膛。

空氣突然有?一瞬熱得厲害,仿佛他的?體溫。

傅知弦喉結動了動,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不好好養著,殿下是要生氣的?。”

是回?應她上一句話。

馮樂真眼睫微動:“本宮才懶得管你。”

傅知弦笑笑:“若真是懶得管,就不會抽空來看我了。”

馮樂真手指一停,毫不客氣地戳在他一處傷口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氣。

“到底哪學的?壞毛病,越來越喜歡動手了……”傅知弦苦笑,卻不敢再惹她。

屋子?裡短暫地恢複了安靜,隻是傅知弦很快又打破了這份安靜:“皇上近來頻繁召陳儘安進?宮,催促他儘快帶兵北上。”

馮樂真麵?色不改:“傅大?人都被皇上厭棄了,還有?心情關心這些呢?”

“已經被皇上厭棄了,自然要努力一些,

爭取彆再讓殿下厭棄。”傅知弦揚唇。

馮樂真看他一眼,又聊回?正事:“組一支可用之軍哪有?那麼容易,咱們的?皇上還是太想當然了。”

“除了此事,似乎還聊了彆的?,隻是談事時不讓任何人近身,所以我的?人也?沒得到什麼消息,”傅知弦笑道,“殿下這次如此折他臉麵?,隻怕他又要有?動作了。”

“隨他去,兵來將擋就是。”馮樂真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