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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4291 字 2個月前

個答案,長久的沉默後,她握住陳儘安的手指:“不睡了,你跟本宮說?說?,這段時間都做了什麼吧,為何會突然變成楊閱山。”

“卑職也不想當?什麼楊閱山,隻是當?時機緣巧合,”陳儘安小心翼翼地環抱著她,講起了故事的開頭,“……卑職當?時沒想那麼多,隻是覺得殿下在嶺南一帶的勢力薄弱,若卑職可以?騙過?楊家,將來就能助殿下一臂之力。”

“說?得容易,楊家世?代紮根南邊,豈會輕易信你?”馮樂真沒被他?三?言兩語的話騙過?,執意要他?事無巨細地坦白。

陳儘安一向是拗不過?她的,靜默片刻後果然承認了:“是沒那麼容易,但幸好有沈先生幫忙。”

“隨風?”馮樂真頗為訝異。

陳儘安下意識點頭,卻忘了懷中還抱著人,下頜無意間碰到了她的頭頂,頓時又?不敢亂動了。

“是他?,”陳儘安低聲道,“卑職本無心牽扯其他?人,但楊家執意要滴血認親,卑職不想半途而廢,隻能找來沈先生幫忙……”

“騙過?去了嗎?”馮樂真笑問。

陳儘安:“騙過?去了,但也更加危險……楊成死了,楊家兒孫個個都想頂了他?的空缺,我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私生子,就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釘。”

“楊成不過?是朝廷任命的普通官員,僥幸在嶺南橫行?這麼多年,還真當?自己是第二個祁鎮了?”馮樂真嘲諷。

陳儘安:“卑職也是這般覺得,可他?們卻看不清,卑職在楊家那會兒,每隔幾日便會被刺客襲擊,時不時就要被下毒,沈先生見卑職活得實?在辛苦,隻好陪了卑職一段時間,直到雲明傳來祁世?子身子不適的消息才離開。”

“景清如何了?”聽到祁世?子身子不適幾個字,馮樂真立刻問。

陳儘安沉默一瞬,道:“不是什麼大事,沈先生兩個月後就回?來找卑職了。”

馮樂真這才放心。

山洞裡短暫地安靜一會兒,最後還是馮樂真打?破沉默:“後來呢,你為何會帶兵平亂?”

“楊成當?初強行?鎮壓百姓,雖然一時風平浪靜,但也埋下了更大的禍端,果然卑職剛回?楊家不久,嶺南便再次動蕩,卑職不願看官府繼續為禍百姓,便主動接下了這個爛攤子。”陳儘安回?答。

馮樂真一頓:“官府和楊家那些人會同意?”

“他?們一個想找人背黑鍋,一個恨不得我早死,自然是舉雙手讚成。”陳儘安說?。

馮樂真笑了:“後來你憑一己之力平定嶺南,又?得馮稷旨意頂了楊成職缺,他?們隻怕要懊悔死了。”

想起聖旨下達時那些人的神情,陳儘安也揚了揚唇。

“你這段時間……”馮樂真歎了聲氣,“也是辛苦了。”

“卑職不覺得辛苦。”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馮樂真身上的熱漸漸褪去,又?突然冷得厲害。陳儘安察覺到她貼得越來越緊,便小心抱緊了她,用體?溫替她驅散寒冷。

可還是遠遠不夠。

“冷……”馮樂真頭腦逐漸昏沉,隻憑本能往他?懷裡鑽。

他?的身子那麼熱,像火爐一樣冒著源源不斷的熱氣,可對她來說?,卻好像永遠隔了一層。馮樂真感覺自己是清醒的,又?好像不是,隻是一味地靠近。

陳儘安小心避開她身上的傷口,將人抱得更緊,可她的身子還是越來越涼。

距離天亮還有將近兩個時辰,太陽升起之前,若她的體?溫還繼續流失,隻怕撐不了太久。陳儘安撫著懷中人消瘦的脊骨,沉默許久終於?下定了決心:“殿下,得罪了。”

馮樂真眼睫顫了顫,卻連問他?要做什麼的力氣都沒有。

片刻之後,她身上突然一涼,隨即貼在一具熱氣騰騰的身子上。馮樂真勉強睜開眼睛,入目便是他?勁瘦緊實?的%e8%83%b8膛,以?及自己緊緊貼在上頭、以?至於?壓得有些變形的曲線。

馮樂真沉默一瞬,失笑:“剛說?你總在不該較真的地方較真,你便突然就沒了這毛病。”

任她怎麼想也想不到,他?竟然解開了兩人的衣裳,將赤著的她完完全全裹進回?懷裡。

陳儘安身子緊繃,好一會兒才艱難開口:“隻要殿下平安,卑職願以?死謝罪。”

“誰讓你以?死謝罪了,”馮樂真重新閉上眼睛,沒什麼力氣地摸了摸他?的小腹,“好累,本宮要熬不住了。”

她仍記得剛才答應了陳儘安的事。

陳儘安卻默默收緊了雙臂:“殿下睡吧,卑職守夜。”

“不害怕了?”馮樂真含混問。

陳儘安抱得更緊:“不怕,卑職能感覺到殿下的心跳。”

馮樂真喉間溢出一聲輕笑,還想再問什麼,卻隻是發出幾個毫無意義的音節。

他?的體?溫源源不斷地傳來,凍透骨頭的冷意逐漸被驅散,疲乏如山崩海嘯,將她整個人都攜裹其中。

將睡不睡時,陳儘安突然低聲道:“殿下,卑職從未想過?背叛你。”

“嗯……”馮樂真握緊他?的手指,就這麼睡了過?去。

狹小的山洞,漆黑的夜晚,孤男寡女肌膚緊貼,一同分享體?溫和心跳。本該是世?上最旖旎的事,陳儘安卻沒有半分不敬的心思,一邊警惕地聽著周遭動靜,一邊收緊雙臂,認真地抱著他?唯一的神明。

隨著天邊第一縷光線跳出,難熬的夜晚終於?結束了。

一陣清脆的鳥叫聲後,馮樂真意識逐漸回?攏,沒等睜開眼睛便摸了一下`身上。

衣裳已經穿好了,連腰帶都係得整齊,好像昨夜的擁抱取暖隻是錯覺。

馮樂真緩緩睜開眼睛,偌大的山洞裡隻剩她一個人。她捏了捏眉心,等醒了會兒神才撐著地麵勉強坐起來。

天亮了,山洞裡也亮了,馮樂真一眼就看見自己捆了樹枝的右腳,正覺好笑時,一低頭便看到身上全是淺淡的血跡。

雖然渾身疼得厲害,但她傷到的地方並不多,上身除了手腕和側腰上有幾處傷口,其他?地方都是完好的……既然完好,又?哪來的血跡?更何況這些血跡浮於?表麵,像是蹭到了什麼地方,不小心沾上的,馮樂真蹙了蹙眉,唇角笑意漸漸淡了。

陳儘安進來時,就看到她垂著眼眸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殿下。”他?小心翼翼開口。

馮樂真抬頭與他?對視,眼底沒有過?多情緒。

陳儘安以?為她誤會自己拋下她了,便趕緊解釋:“卑、卑職沒有離開,隻是怕殿下醒來會餓,所以?去摘了點野果。”

說?著話,他?將手中的果子遞了過?去。

馮樂真卻不接。

陳儘安心裡咯噔一下,突然跪了下去:“卑職該死。”

馮樂真眼皮一跳:“你這是做什麼?”

“卑、卑職昨夜對殿下不敬罪該萬死,殿下生氣也是應當?,隻是……隻是現在前途不明,還請殿下允準卑職暫時苟活,待將殿下送回?京都,卑職定以?死謝罪!”陳儘安都跪下了,還小心護著手裡的果子。

馮樂真本來隻想嚇唬嚇唬他?,好讓他?儘快跟自己說?實?話,誰知道嚇唬過?頭,人也想歪了。

她歎了聲氣,道:“起來,昨夜之事,本宮沒有怪你。”

陳儘安頓了頓,猶豫著抬頭:“當?真?”◆思◆兔◆在◆線◆閱◆讀◆

“本宮何時騙過?你?”馮樂真眉頭微挑。

陳儘安沉默片刻,見她不似作偽,這才略微鬆了口氣:“那……殿下為何不高興?”

“那得問陳侍衛了。”馮樂真似笑非笑。

聽她喚自己陳侍衛而非什麼楊將軍,陳儘安短促地笑了一下,隨即還是不安:“卑職實?在不知……”

“本宮且問你,你究竟有沒有受傷?”馮樂真也懶得再與他?打?啞謎。

陳儘安一向清亮堅定的眼眸突然出現一絲閃躲,隨即就注意到她身前的血跡。殿下昏迷了兩日,他?在旁邊照看了兩日,連她每次呼吸輕或重都注意了,卻唯獨忽略了這些淺淡的痕跡,此刻突然發現,便知道自己瞞不過?了。

“儘安。”馮樂真見他?遲遲不語,不悅地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陳儘安喉結動了動,半晌才低聲道:“受了點傷,但傷勢不重。”

“衣裳脫了。”嘴裡沒一句實?話,她還是親自看過?才好。

陳儘安聞言,果然眉頭皺了起來,卻依然沒有違抗馮樂真的習慣,隻是脫衣裳的速度慢了些。馮樂真高燒之後精神恢複得很快,這會兒接過?他?手裡的果子,一邊吃一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任由他?多慢都沒有叫停的意思。

陳儘安繼續慢吞吞地脫衣裳,脫得隻剩裡衣時,攥著衣裳的手突然微微發顫,但他?很快深吸一口氣,悄悄將裡衣團起來塞到其他?衣裳裡。馮樂真隻看著他?身上沾了血的衣裳一件件脫落,等到最後的裡衣也脫完時,他?也完整地暴露在馮樂真麵前。

是成熟的康健的男人軀體?,不論是臂膀上的肌肉,還是小腹上的溝壑,都充斥著說?不出的攻擊力。可能是因為緊張,也可能是因為脫了衣裳有些冷,他?身子緊繃得厲害,軀體?上的線條也愈發清晰。

昔日又?乾又?柴的少年,也終於?長成了漂亮的男人啊。可惜馮樂真此刻無心欣賞美色,還在看到他?透著紅的皮膚後皺起了眉頭。

他?是白皙的,乾淨的,偶爾羞澀,皮膚也會透出淺淡的紅,但那種紅是生動的,可以?變淺或加深,而非現在這樣乾巴巴的,仿佛隨時要裂開。

“這是怎麼回?事?”她沉聲問。

陳儘安沉默一瞬,道:“火藥炸開後,卑職身上的盔甲也被燒熱了,雖然裡頭有衣裳隔著,但還是燙出了這種痕跡。

沒錯,是燙傷,沒到起水泡的地步,但也傷到了皮膚,所以?才會有這種不自然的顏色。馮樂真緩緩吸了一口氣,腦海裡再次浮現他?義無反顧撲向自己的畫麵,當?時若非他?以?身相?救,擋住了大半火藥的衝擊,此刻全身燙傷的估計就是自己了吧。

不,也許會更糟,畢竟她沒那個能耐,可以?在危險降臨的刹那便躲過?去。

“……殿下莫要在意,都是小傷,這兩天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卑職不疼的。”陳儘安看出她情緒不對,有些笨拙地安慰。

馮樂真抿了抿唇,道:“轉過?去。”

陳儘安一頓。

“本宮知道,你後背傷得更重。”馮樂真平靜地看著他?,儼然已經將他?看透。

陳儘安沉默片刻,雖然不太情願,卻還是轉過?身去。

在他?說?身上的傷是盔甲燙出來的時,馮樂真便料到他?的後背會更糟,畢竟當?時他?撲過?來時,後背正對著火藥炸開的方向。

可即便做了準備,在他?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