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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了這個新奇的鐵盒子兩眼,還暗暗把司機抓著方向盤的操作記在了心裡。

而丁秘書其實也在打量她。

江惜進了一趟醫院,臉上彆說悲苦和憂愁了,簡直是可以用白裡透紅、容光煥發來形容。

丁秘書的嘴角禁不住抽搐了一下。

怎麼講呢?看見江小姐這副模樣,震驚之餘,還有點微妙的如鯁在喉。

“有什麼問題嗎?”江惜察覺到他的目光,出聲問。

丁秘書:“沒什麼。”

等一會兒到了江家,這位江小姐應該就沒有這麼好看的表情了。

車在四十分鐘以後抵達了江家彆墅。江惜坐在車內,先轉頭看了看這棟建築。

……很小。

果然有一些貧窮。

江家彆墅外停了好幾輛豪車,丁秘書一一掃過,再看江惜動也不動,還以為她是怕了。

“江小姐不下車?”丁秘書問。

江惜:“沒有人為我拉開車門嗎?”

丁秘書張張嘴又閉上了。

行吧,還是那個驕縱的公主病,沒變!

但不管他心裡怎麼不喜歡江惜,人家也掛著江小姐的名頭。

想到這裡,丁秘書還是任勞任怨地走下來,為江惜打開了車門。

江惜垂下視線,掃了一眼裙擺。

很短。

嗯,那倒也不用旁人來為她提裙子了。

江惜抬起頭,就這樣越過丁秘書徑直走在了前麵。

弄得丁秘書一愣,不由再回頭看了看停在大門外的車。

沒錯啊,那是江老爺子的車,旁邊緊挨著的是江總的姐姐的車。這兩位的性格強硬,一向不太喜歡江惜的那些小把戲。而江惜也很怕他們,所以從來都是躲著走。

但看江惜這會兒不緊不慢、輕鬆自如的步伐……她到底是怕還是不怕啊?

不知道的還當她是蒞臨江家的貴客呢。

這頭門內的傭人最先看見了江惜,一個個都很驚訝:“小姐回來了?”

說完,傭人又覺得不對,馬上改了次口:“二小姐回來了啊。”

過去江家隻有江惜一個千金。

但現在江家的親生女兒找回來了,江惜自然也就變成二小姐了。

傭人還有些擔心江惜會生氣,但等他們抬起頭去看,江惜已經麵不改色地拾級而上,進到彆墅大廳了。

彆墅裡,氣氛正好。

江總的父親,曾經執掌江氏的江老爺子已經退休多年。江老爺子喜歡清靜,所以並不和後輩住在一起。

江家姑姑更是住在另一個城市。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強人,才乾並不下於她的弟弟江總。江總接手江氏,她就自己玩兒彆的產業去了。

現在因為江家夫婦的親生孩子找回來了,這兩位才千裡迢迢趕了過來。

“你看,這個眼睛跟她媽媽長得一模一樣。”

“多瘦啊,在外麵肯定沒少吃苦吧。”

“就是身體不大好,前兩天還發燒呢。她爸爸會也不開了,馬上開著車回來看她。”

裡麵的人交談著,氣氛親近且愉快。

丁秘書聽到這裡,都不自覺地眼皮一跳,有種奇怪的尷尬感。

沒錯,兩天前江總之所以沒有去探望江惜,是因為那位真正的大小姐發燒了。

她隻是發燒了,又不會死。而我失血過多,還躺在病床上,卻沒有來關心我是不是自殺。江惜大概會這樣想吧。

丁秘書再度轉頭去看江惜的表情。

她……她的臉上根本沒有表情。

“阿惜回來了?”這時候門內熱切交談的人,終於也注意到了江惜。

江太太站起身就朝江惜走了過來。

她輕輕抱了下江惜,皺起眉連聲問:“怎麼樣了?你沒什麼事吧?”

江太太長了一張柔弱的麵孔,五官很標致,像是江南水鄉走出來的。

其實要丁秘書說,單從氣質上來論的話,江惜還真的更像是江太太的親女兒。

大廳裡的氣氛有一點凝滯。

隻有江太太毫無所覺一般,見江惜不回答,她就輕拍了兩下江惜的背,自說自話道:“你沒什麼事就好了,來,過來坐。”

江惜默不作聲地跟著她往前走,一邊打量著沙發邊坐著的四個人。

一個是穿著藍色襯衣,袖口挽起,麵容清瘦,帶著點文人氣的中年男人。他就是江惜的養父,江博。

旁邊另一個年紀更長的男人,穿著舊款的絳藍色中山裝,手裡抓著一隻茶杯,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眉間皺紋深深,麵頰削瘦,顯得不太好相處。這是江博的父親,江康平。

他們都平靜地注視著江惜。

而坐在江康平身邊的,則是一個年紀十五六的少女。少女穿著淺藍色的連衣裙,短發齊耳,發尾內扣,讓她的麵孔多了一分怯怯的味道。

少女的五官不及她母親的漂亮。

她更多地繼承了江博的特點,乍一看更偏向少年感的清秀氣。

她就是江家丟失的親生女兒,江茉。

但他們三個人其實都不太能吸引江惜的目光。

最吸引江惜的是獨自坐在一組沙發上的女人。女人的五官銳利,眉描得黑黑的,眼睛畫得藍藍的,唇塗得紅紅的,顯得極富進攻性。

很像是跳儺舞的巫女。

江惜想。

於是她看著這個女人,感覺到了一分親切。

女人是江博的姐姐,江惜和江茉都要管她叫“姑姑”。

江姑姑對上江惜的目光:?

江惜乾了那麼混賬的事,不是應該怕她嗎?怎麼看著……還挺從容?

“阿惜,叫人啊。”江太太催促道。

江惜慢吞吞地斂起目光,不冷不熱地喚了一聲:“爺爺,姑姑。”

最後她看向了江茉:“姐姐。”

江茉頓時有點受寵若驚,連江太太都驚奇地瞪大了眼。

“你們姐妹親近就好。”江太太如釋重負地笑出了聲,拉著江惜坐下,說:“好,你就挨著姐姐坐吧。姐姐前兩天發燒了,你關心關心她。”

一時倒是沒什麼人記得關心江惜。

“你該哭了。”009號提醒江惜。

但江惜根本就不在意有誰關心她。

她應聲,然後挨著江茉坐了下來。

009號:“按照劇情,你要哽咽,你的眼珠子要像斷了線一樣落下來,你要表達你的委屈,你要讓所有人心疼你。你要做一朵白蓮花啊!不會吧?難道你連哭也不會?”

江惜沒有動唇,隻是用意念回複了他。

江惜:“我不能哭。”

009號頓時憤怒上了頭。

還有不能哭的人?

009號:“為什麼不能哭?”

江惜怔了下,然後才回答它:“因為古國的巫女不能哭。”這是她從小就學到的,刻入骨子裡的訓誡。

又來了,又開始吹牛了!

009號感到忍辱負重。

這時候,江總突然開口:“我聽小丁說,你和謹軒吵架了?”

江惜搖搖頭,隻陳述事實:“他罵我了。”

江總沉默了幾秒鐘,說:“謹軒說話是太不客氣了。”這話就算是給兩個孩子爭執的結果定了性了。

還站在門口的丁秘書頓時瞪大了眼。

江惜告狀居然還真告成功了?

丁秘書很快冷靜下來。

也對。

詹家是很厲害,但江家同樣有頭有臉。江太太就算再疼詹謹軒這個外甥,江總也不會允許一個晚輩,來對江家的家教指指點點。

江總還要臉麵呢。

江惜早就知道這一點?

她的手段……又變高了?//思//兔//在//線//閱//讀//

丁秘書頓時多看了江惜兩眼。

“怎麼了怎麼了?什麼事兒啊?”江太太連忙出聲,打破了凝滯的氣氛,“謹軒性格好,又疼妹妹,怎麼就吵起來了?”

江總沒有要多說的意思:“這樣吧,曉雲你周末弄個家宴,把你弟弟一家人都請過來。”

曉雲是江太太的名字。

江太太聞聲,茫然地點頭應了。

江總這才露出了笑容,拍了拍自己的腿,說:“阿惜坐過來,爸爸看看你手臂上的傷怎麼回事。”

江惜歪頭看了看他。

明明並不親近,為什麼要裝作很親近的樣子呢?

還有……

【失去女兒的江家夫婦悲痛萬分,日夜難眠,尤其是江太太詹曉雲,多次昏倒住進了醫院。江博疼愛妻子,為了解除對女兒的思念,於是決定收養江惜。】

不管是記憶也好,還是009號告訴給她的劇情也好,裡麵都是這樣描述的。

但江家夫婦看上去,並沒有那麼的恩愛。

“江博叫你呢,你快去啊,你還愣著乾什麼?你要記住,你很熱衷於討好你的養父母。”009催促道。

江惜沒有動。

一旁的江茉眼底忍不住流露出了一點歆羨之情。

在她看來,她才是這個家的外來者。

沒有十幾年朝夕相處的感情做基礎,哪怕是在親生父母的麵前,江茉也隻感覺到疏離。

她也多麼想像江惜一樣,可以大大方方地和父親告狀,說誰欺負了自己啊。

“阿惜?”江總再度出聲,疑惑地看著江惜。

江惜這才輕輕地拉起了袖口,露出了下麵猙獰的傷疤。

因為天氣熱,紗布捂著不太透氣,更容易滋生病菌。

於是在查看過江惜的恢複情況不錯之後,醫生就讓護士給她拆除了紗布。

傷口是用美容線縫的,但畢竟才沒兩天,還沒長好呢。

粉色的肉,紫色的淤痕,猙獰的刀口,乍然出現在白皙的皮膚上,所有人見狀都是眼皮一跳。

江太太驚呆了:“我的天哪,怎麼會……怎麼會這麼長的口子?”

江惜也不知道怎麼會這麼長。

原身的靈魂已經離開了,她也不能去問問對方是怎麼想的。

於是她想了下,說:“手沒拿穩,刀滑了下。”

009號:“……”

連江太太的嘴角都抽了下。沒、沒拿穩?

倒是江總、江老爺子,還有江姑姑都多看了江惜一眼,心底有點驚奇。

這三個都是聰明人,過去的江惜那點小把戲,誰看不出來?

現在江惜不耍把戲了,反倒讓他們另眼相看了。這樣更好,這樣也就不用擔心她和江茉鬨出姐妹不和的醜聞了。

江總把丁秘書叫過來,又仔仔細細地問了下怎麼回事。

等問完之後,江總開了口:“阿惜受苦了,這兩天沒能顧得上你,爸爸往你的卡裡打一百萬,你拿著和你朋友好好去逛逛街,買一買自己喜歡的東西。”

009號:?

不對啊!

原著裡,江惜從醫院回到江家,聽見江家一家人和樂融融地聊著江茉,她嫉妒得要命,進門就開始掉眼淚。

江家人怎麼問她,她都不肯說話。

等演夠了委曲求全,她才撲進了江總的懷裡,一邊喊著爸爸,一邊說傷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