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眉眼在燈光下並不顯得溫柔,隻顯得猙獰。
門童多看他一眼都忍不住打哆嗦。
“葉先生?”一道聲音驀地在柔兆跟前不遠處響起。
這時候柔兆正準備啟用葉家的力量呢。
他乍然聽見聲音,不由抬眸看了過去。
“是你啊。”柔兆緩緩發出聲音。
明明是夏日的天氣,但柔兆的嘴裡卻吐出了絲絲寒氣。一看就不太像是個正常的人物。
更像是從恐怖漫畫裡走出來的。
但程冽渾然不覺一樣,他對門童說:“讓他進來吧,他是來找我的。”
門童猶豫了一下,竟然還真讓出了路。
柔兆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柔兆也沒有客氣,整了整衣擺,緩緩走進了門。
隻是穿過一道門的功夫,他身上的衣服以飛快的速度蒸發掉了水分。
當他再站在酒店大堂內,就隻有眉眼還是溼潤的了。
“您是來找江惜的嗎?”程冽和他往電梯的方向走,一邊走,他一邊問出了聲。
柔兆:“嗯。”
這個人不怕他啊?
大魔王們很少會去記住什麼人,但柔兆對程冽還是有點印象的。因為這個人類偶爾會來給大巫上課。
幸好柔兆這會兒還不知道,程冽這個人類酷愛給江惜講故事。否則他就會知道自己的睡前故事為什麼漸漸變得沒那麼受歡迎了。
那麼……大概第二天的世運會就會因為電梯濺血而取消掉。
程冽麵不改色地帶著柔兆來到射箭隊所在的房間。
“她在這裡。”程冽指了指右手邊的房間。
柔兆抬手叩門,很是禮貌。
和他酷似變-態的外表顯得十分格格不入。
門很快就開了。
露出了江惜五官微微皺成一團的臉,不過就算是這樣,她也是好看的。甚至因為她這樣難得的表情,顯得有點可愛。
“你的夜宵跑了。”江惜不快地說。
程冽就像沒聽見這怪異的對話一樣,他站在那裡,動也不動。
“是我來遲了嗎?”柔兆放低了語調,顯得甚至有點溫柔。
這就更顯得格格不入了。
江惜這時候卻沒有回答他的話。
江惜這下看見了程冽,她眼底的驚訝一閃而過,但很快取而代之的是一點欣喜,像是很滿意程冽的到來。
“在外麵等一等,可以嗎?”江惜問程冽。
程冽本來就沒打算過今晚還要來見江惜。
他處理完事情之後,遇見柔兆純屬是個意外。但現在送著柔兆上了樓,江惜倒好像有什麼話要和他說。
程冽沉默幾秒鐘,他說:“好。”
江惜點了下頭,先把柔兆招呼進了門。
她揭開鍋蓋。
裡麵隻剩下了沸騰的水。
“喏,夜宵跑了。”江惜說。
柔兆卻很感動。
“大巫還打算為我把夜宵煮熟?”
都不給他吃生的。
這是“厚愛”。
江惜%e8%88%94了下唇:“嗯……我是想試一試,那東西會怕熱嗎,會怕水嗎。我將鍋蓋蓋得很緊,但它們大概是很怕你。很快就化成霧氣,從鍋蓋的水汽孔跑掉了。”
江惜問他:“你見過這樣的怪物嗎?明明是死物,但卻可以化成霧氣。”
大魔王也沒幾個愛學習的。
甚至可以說是遺留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文盲了。
柔兆都不用翻自己的記憶,他直接就能開口:“……抱歉大巫,沒見過。”
江惜:“也許該翻一翻外國的曆史……畢竟是從國外來的東西。”
柔兆……柔兆隻能附和:“您說的是。”
大巫輕輕歎了口氣:“柔兆,你還是走吧。得重新等它們出現了。為了防止它們去其它地方,你和屠維他們最好是全國各地巡邏一圈兒。”
這樣那些東西,最終還是會在害怕之下回到水城。
柔兆麵上閃過一點遺憾。
不過吃不上夜宵並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重要的是他獨自見了大巫一麵,更重要的是大巫差點親手為他煮夜宵。
柔兆很是滿足地勾起唇角,躬身退出。
“您需要的時候,我還會再來的。”
江惜習慣要賞賜彆人一點什麼,但這會兒手邊也沒什麼東西可賞賜的。她轉了個圈兒,撿了一塊兒放咖啡裡調味的方糖,放在了柔兆的掌心:“好了,你走吧。”
柔兆牢牢抓著那顆方糖,心情愉悅地離去了。
程冽沒想到柔兆來得快,走得也這麼快。
不過他隻匆匆掃了一眼柔兆的背影,和他打了個招呼:“葉先生再見。”然後就沒再分過去更多疑惑的目光了。
門開著,江惜的聲音在門內響起:“進來吧。”
程冽轉頭看了一眼走廊儘頭的監控,其實從今天開始,這裡就是全封閉的,無關人員入夜後是不能進入特定樓層的。
但他還是走了進去。
“西方有惡魔對嗎?”江惜抬臉問。
程冽點頭。
“除了惡魔呢?他們的神話傳說裡還有什麼東西?”
程冽不知道為什麼大半夜的江惜會突然好奇起這些問題來。
但他還是答了:“要看你想具體了解哪個神話體係。北歐神化、希臘神話、古埃及還是古印度?又或者是更小眾的瑪雅神話,凱爾特神話?”
江惜已經要聽昏頭了:“這麼多?”
程冽:“嗯。”
“那些神話……你都了解嗎?”
“了解過一點。”
一點?
江惜又皺了皺鼻子。
程冽突然意識到,在她的麵前,謙虛和客氣大概是沒有用的。
程冽很快改口道:“這些神話相關的書籍,我大部分都閱讀過。”
一點,變成了大部分。
江惜的表情一下舒展開來:“嗯,我就知道,你應該是了解的。你懂的東西很多。”
她隻是隨口一句感歎。
因為這樣她就不用親自去翻那些討厭的外國書了。
但落在程冽的耳朵裡。
……像是誇讚。
像是一種相當美妙的誇讚。
程冽動唇應聲:“是,很多。所以我們要坐下來慢慢說嗎?”
江惜指了指沙發:“當然!”
另一頭。
柔兆回程的路就走得很慢了。
等他回到家,還沒進門,就先看見了屠維和閼逢的身影。
“你去見大巫了?”
“大巫叫你去的?”
屠維和閼逢先後發出了聲音。
柔兆露出笑容,眼睛都微微眯了起來,他輕輕應聲:“是啊。”
毫不吝嗇地展露著自己受到的“厚愛”。
“大巫本來是請我去吃夜宵的,隻可惜夜宵長了腿,自己跑了。不過這並沒有什麼大礙。因為在我走的時候,大巫又賞賜了我一點禮物……”
屠維和閼逢頓時盯緊了他:“什麼禮物?”
柔兆如獲至寶地緩緩抬起手,摸兜。
“一顆糖,很甜很甜的糖。”
他加重了一下對糖的描述。
但下一刻,他的手指摸了個空,隻摸到一片濡濕,和單薄空蕩的糖紙。
柔兆臉色一變:“我糖呢?”
閼逢:“你怎麼回來的?”
柔兆:“……走水路。”
屠維:“哈哈哈哈哈!”
第55章
◎要發財了(1+2更)◎
第二天一早, 彭娟來把江惜從床上叫了起來。
“一個不知道算好還是壞的消息……”彭娟滿臉凝重地說。?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死人了?
江惜一下坐直了身體。
彭娟拍了下江惜的肩膀:“小惜啊!你鄭姐老毛病犯了,你趕緊再練練去,沒準兒真要你去替她了。”
彭娟口中的“鄭姐”是射箭隊的另一個女隊員。
這次世運會射箭比賽, 分彆派出了三個男選手, 三個女選手。又另外各自從排名選拔賽中, 選出三名替補跟隨參加比賽。
這替補中有個名額,最後歸江惜了。
正式參賽的選手當然沒什麼意見。
隻是選拔賽的選手有點微詞。
但這點微詞, 在江惜正式報到以後就消失了。
幾場練習下來,江惜直接頂替掉原本的選拔賽第四名, 成為了首席替補。
也就是說正式選手一旦出現意外,江惜就是第一個頂上的。
“啊……”江惜慢吞吞地打了個嗬欠。
昨晚她聽程冽講各大神係的構成,聽到後麵困就不說了,關鍵是那些外國名字她一個也沒記住。更不用提那些錯綜複雜的神之間的關係了。
光是父神和母神的孩子長大後,弑父,再和母神生孩子, 就夠她聽迷糊了。
彭娟一看江惜覺還沒醒呢, 也先不管那麼多了,拉著人就先去訓練場。
江惜很不喜歡訓練。
因為實在太無趣了。
射箭訓練射的都是固定靶,是江惜閉著眼射箭都能中, 並且會深深覺得無聊的程度。
江惜的聲音透出點懶洋洋的味道。
她問:“如果要替補上場的話,我替鄭姐一場就好了對嗎?”
彭娟步子一頓:“當然不是!你們教練沒和你說清楚嗎?”
江惜回憶了一下。
好像是給過她一本冊子?
不等江惜回答,彭娟就又接著開口:“你要先參加個人排名賽,然後是混合團體淘汰賽,四分之一決賽, 半決賽, 銅牌賽和金牌賽……還有女子團體的淘汰賽、決賽……還有個人淘汰賽……”
江惜快要聽昏了。
怎麼會這麼多?
這麼單調無趣的動作, 要重複那麼多遍嗎?
一場排位賽要射出去72支箭。
這麼多場……要射多少支?
江惜光是想一想, 就覺得這東西好像也並沒有比上學好到哪裡去。
“你怎麼好像……不大高興?”彭娟遲疑地有點不敢相信地看著江惜的神色出聲說。
江惜:“唔,高興不起來。”
哪裡會有人不想參加這樣國際性的大賽事呢?訓練那麼久不就是為了今天嗎?
所以彭娟認為江惜一定是……
“你在擔心你鄭姐吧?沒什麼事兒,她那都老毛病了。鄭姐參加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明年也應該要退了。”彭娟感歎道,“沒見過你這麼為彆人著想的。”
江惜:?
這邊在苦了吧唧的枯燥地訓練。
另一邊的網絡上,已經慢慢流傳開了須臾江上發生的事。
大家看著漁民拍攝的畫麵。
【漲潮這麼恐怖啊?】
【大晚上的,深色的江水和漆黑的天幕連接成一線,看得我巨粅恐懼症都要犯了】
【水底不會是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吧?】
漁民馬上表示,水底有人!
當他們的船被浪潮推到半空,有一雙手將他們按了回去。
但網友們看到這裡,反倒立馬紛紛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