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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訂 圖南鯨 4431 字 2個月前

就看到一輛軍用車堵在門口,結果我都沒反應過來呢?就他,一拳揍我臉上了。”

岑真白微微睜大了眼睛,“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哪裡惹到他了,反正我住了一個星期的院。”

岑真白心裡一驚,這麼嚴重?

“你也不要去問他,我就是說一聲,你離他遠一點。”

岑真白皺眉,含糊地應了一聲,“你之後沒事吧?”

“要有事我還怎麼站你麵前!”

兩人又聊了一會,掛了。

岑真白提起用空了的熱水桶,打算還給beta。

現在不算晚,軍人們都沒睡,在走廊上串門。

恰好,他在轉角碰上了霍仰。

霍仰頓了下,隨即沒看他,就這麼走過去。

岑真白卻忍不住了,他停下來,突然問:“三年前,你打喻章了?”

聽到這個名字就煩。

霍仰說:“是。”

岑真白眉頭緊鎖:“為什麼?”

霍仰插著兜,淡淡道:“看他不爽。”

岑真白被對方理直氣壯的回答給噎到了,半天沒吐出一個字。

剛白天還說alpha變了,結果骨子裡這股囂張至極的混賬味一點沒變!

“更討厭我了?”霍仰問。

岑真白沒說話。

“那我就站這,”霍仰麵無表情,“你打回來,往死裡打,給你的beta男朋友報仇。”

第69章 “有病。”

霍仰滿臉寫著“有種你就打死我”,可他的動作與表麵相反,垂在軍褲的右手緊握著。

岑真白當然沒去打霍仰,隻拎著熱水桶站在走廊,無言地看著alpha好一會,最後選擇繞過去。

可這落霍仰眼裡就不是同一個意思了。

沒有反駁,沒有否認,沒有糾正。

這是默認。

霍仰嘴角下壓,不知道發什麼瘋,突然腳步往旁一動,繼續堵著岑真白要走的路。

巧合吧。

岑真白頓了下,抬腳,往左手邊繞。

霍仰又是故技重施,結結實實地擋在omega前麵。

alpha身姿挺拔,軍裝還沒換,他低著頭,睫毛遮著眼睛,看岑真白皺著起的眉毛。

岑真白的額頭差點撞上alpha的下巴,他有些莫名其妙,覺得alpha又發病了。

他往後退了一步,盯著霍仰,說:“讓開。”

霍仰不說話。

岑真白再次往右邊走去。

噠。

他的白色運動鞋撞上了霍仰的軍靴,軍靴又硬又厚,像是踢到了鐵板,腳趾都縮了下。

接二連三。

又開始捉弄他。

岑真白看起來真的想揍霍仰了,他張了張嘴,又閉上。

霍仰半點要讓開的意思都沒有。

岑真白忍了又忍,最終還是忍無可忍地吐出兩個字,罵道:“有病。”

霍仰麵不改色。

從今本來是和岑真白一起出門的,不過兩人不同路,他要去另一邊給一個受傷的軍人換繃帶,隻是他走著走著迷路了,兜兜轉轉又碰到了岑真白。

他一個開心,正想走過去拍一拍岑真白的肩膀,看下對方有沒有空陪他一起。

就聽見中川醫院那個出了名的冷冰冰·新晉優秀醫生·高嶺之花·岑醫生簡短有力的兩個字:“有病。”

從今霎時目瞪口呆,石化在原地。

他身體僵住了,腦子卻活躍得很,在裡邊大吼:“不管你是誰,趕緊從岑醫生身上下來!”

他還記得,岑醫生剛來醫院的時候,同一個科室的一個alpha追岑醫生追得緊,天天都要去岑醫生麵前晃一晃,做一些嘴上說著追求實際給彆人添麻煩的行為。

連續一個月,可岑真白隻是禮貌拒絕,說不通就轉頭離開,一次重話都沒說過。

雖然一個月後的第二天,岑醫生就向公安提交了許多alpha性騷擾omega的證據,沒過多久,這個alpha醫生就被調走了。

從今還沒從石化狀態解凍呢,就看到岑真白掉頭就走,換了一條道。

他定了定神,想看到底是何方神聖能逼得岑醫生說出這倆字。

可他隻是站在路口,視線都還沒挪過去,就先感受到了一股從背後升起的不寒而栗。

人的防禦機製促使他轉過頭去,卻猛地對上一個攻擊性極強的眼神,就像在野外,一轉頭遇上一頭餓得眼睛發光的獅子,盛氣淩人。

從今“啊”了一聲,被嚇得逃似的追上岑真白的腳步。

是和岑醫生認識的那個alpha。

兩個人吵架了嗎?

太嚇人了。

地下時不時傳來震動,士兵們輪班徹夜施工基地。

霍仰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暴虐情緒,快步走回宿舍,他拉開破爛的櫃子,粗魯地翻找,乾咽了兩片藥。

他現在的狀態很不對,焦躁、憤怒、痛苦。

和霍仰同宿舍的一個alpha被這弄出來的動靜嚇到了,他和霍仰是同一個軍校同一屆,當時發生的事他都大概知道。

這幾天,霍仰吃藥的頻率越來越頻繁,他還是勸了一句:“霍少校,藥少吃吧,畢竟是藥三分毒。”

霍仰回神,“嗯”了一聲。

alpha一見霍仰那熟悉的發呆樣子,一邊搖頭一邊感歎,當時霍仰的事,讓軍校的很多為情要死要活的alpha都釋然了。

連霍仰這種長相這種身世都愛而不得到生病,甚至到了要去鏈接康複科的地步,那個omega一次都沒來看過。

是的,霍仰休了三個月的學,因為治療。

當時他的病情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其他同學和老師,而且他也學不進東西,他還不肯去醫院,覺得自己沒病。

最後還是醫院來了十幾個醫生,強行給他打了鎮定劑,把他綁上車的。

那三個月,霍仰感覺自己像個精神病人,被強製關在了監獄。

他那時覺得一天好長,發了很久的呆,回過神也才幾分鐘。

但現在倒回去看,其實也還好,挺快的,他那段時間究竟是怎麼度過的,具體的、細節的他已經很模糊了,隻記得一個抽象的、大體的、籠統的詞語,就是痛苦。

他一開始瘋了的每天回想退婚前岑真白和他的相處,隻為了證明岑真白是喜歡他的,哪怕一點點。

從兩人早上起床,一路順著到兩人晚上睡覺,每一段對話,每一次觸碰,每一個神情。

如果有哪一個細節他忘了,他就會焦慮暴躁,死命地去想,非要把這個空白填補上。

不停地回想,不停地填補。

漸漸的,真實的回憶都變得虛幻起來,他開始分不清到底什麼是真實發生過的了。

那時候他運動會賽馬,岑真白把韁繩扔給他後,他是不是和岑真白擁抱了?

是吧?好像又沒有。

兩段截然不同的記憶好像都是真實的。

記不起來了。

印象最深的,隻有那幾句。

“我們不是情侶。”

“我也不喜歡你。”

“我討厭你。”

“我喜歡beta。”

他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夢裡岑真白最愛和他說這幾句話。

是真的,岑真白喜歡beta,討厭alpha,更討厭作為alpha的他。

這三年,他的身體認定了他喪偶,即使精神上他知道岑真白活得好好的。

那時他見不到omega,痛,也就忍了,久了,也就麻木了。┇思┇兔┇網┇

但他不知道岑真白為什麼要來做隨軍醫,他也沒想到,見到,比沒見到更讓人難受。

和岑真白見著的每一秒,他都在忍受著劇烈的痛。

因為他親眼看著他的“伴侶”就在他麵前晃來晃去,但就是不在屬於他。

他生氣,他憤怒,但他最怨懟的是,他沒有資格。

這種感覺更痛。

——

白天,岑真白一早就去了醫院。

晚上,霍仰照例送幾個受傷的士兵過來。

alpha又恢複了原樣,沒有特意刁難或捉弄他,碰見了也隻當不認識一樣。

像是經過了一晚上,和什麼和解了。

隻是,alpha的左手手臂上多了好幾條新的傷口,也不是剛剛劃到的,已經有點開始愈合了。

之所以能注意到,是因為昨天包紮的時候還沒有。

他們正處於戰爭中,霍仰作為軍人,受點小傷很正常,壓根不會有人在意。

可岑真白是醫生,一眼就看出來了那是刀傷。

現在打仗,沒人用刀了。

還是這麼整齊、正麵切下去的傷口。

敵軍的炮彈又來了,接連不斷地從空中投擲下來,爆炸聲響起。

昨天晚上,地下基地的前期開發已經完成了,秦威一早就動員所有人先把武器裝備搬進地下,避免一炸全部沒了。

一些小手術,岑真白已經在中川醫院試過幾次主刀,但今天送來的一個傷者寰樞椎骨折合並脊髓損傷,導致呼吸困難,短期內極可能會引起患者窒息死亡。

第三星這個醫院唯二兩個骨外科醫生都在手術中,在這種情況下,岑真白也隻能靠著當助手得來的經驗和理論知識,硬著頭皮上。

好在手術成功。

給他當助手的是一個當地實習醫生,結束後還問道:“你看著明明比我還小啊!這就當上主刀醫生啦!”

岑真白洗著手,說:“這是我第一次主刀寰樞椎複位手術。”

實習醫生驚訝:“但你的手很穩!表現得很冷靜!”

岑真白用手背碰了下下巴上的冷汗,笑了笑沒說話。

而這時,和他一起來的軍醫收到秦威消息,連忙找到他。

“岑醫生,六區那邊有個士兵重傷,大概是體內骨頭斷裂刺穿內臟,但六區的情況比我們這更慘烈一些,沒有合適的醫生,所以看下你有沒有空。”

岑真白點頭:“有。”

軍醫道:“剛好醫院外邊那幾架送傷員的機甲還沒走,他們送你去。”

岑真白小跑到醫院門口,四架黑漆漆的龐然大物就這麼立在大門,他看到霍仰靠著機甲站著,正低著頭抽煙。

alpha身上的軍裝又被劃開了幾個口子,他輕輕皺著眉,抽得很慢,好一會才吐出來白霧。

注意到omega後,拇指和食指下意識掐住煙頭,硬生生按滅了。

滅了才反應過來,把頭擰到一邊。

另外三架機甲分彆是兩個alpha一個beta。

他們明顯也接到了消息。

岑真白一個omega,大家自然下意識地會讓他跟著beta。

beta很自覺,把機甲艙門打開,示意岑真白可以進去。

霍仰沒說話,也沒看岑真白,同那晚非要和beta爭給熱水的宛若兩人。

反正岑真白也隻會選beta。

他淡淡地把煙按進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