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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訂 圖南鯨 4455 字 2個月前

又重新敲出一根新的,他摸了下機甲的什麼按鍵,機甲的下方管子噴出了火,他點燃。

機甲內部很狹窄,一般會有兩個座位,但操控機甲一般隻需要一個人,因此平常也隻升起一個控製位。

此刻,beta的那架機甲裡,幾乎貼著控製位再升起一個狹小的座位。

岑真白和他們都不認識,之前甚至沒見過麵,他走到霍仰麵前,說:“霍少校,能麻煩你送我去一下嗎?”

霍仰含著煙,掀了掀眼皮。

岑真白在等他的答複。

半晌,霍仰“嗯”了一聲。

又浪費了一根煙,他去捏煙頭,卻捏了三四次才熄滅。

霍仰操控著機甲,一樣的配置,同樣貼著控製位的一個小座位。

機甲高,岑真白上不去。

霍仰用手臂抬著他上去。

等岑真白坐好,係好安全帶。

機甲門關上,徹底隔絕了外界的聲音,像是來到了真空的世界。

四周一片漆黑,岑真白看不見,隻聽見alpha的呼吸聲貼得很近。

幾秒後,按鍵的光亮起,但很微弱,霍仰的麵容也很模糊。

岑真白聽見alpha說:“你不是喜歡beta嗎?坐我的機甲乾什麼。”

第70章 “嚇到你了。”

機甲緩緩上升,安全帶不是隻勒肚子,連肩膀都綁住,離心力緊緊抓著心臟。

岑真白對霍仰說的那句話感到疑惑,他重複道:“……我喜歡beta?”

霍仰控住操縱杆反給他的巨大壓力,看過去。

岑真白似乎忘了那句話,那是不是說明,其實他也沒那麼喜歡beta,就是那麼隨口一說。

岑真白想了好一會,才找到相對應的那點記憶,他說:“我隻是覺得或許beta更適合我。”

好一個適合,這個回答不僅沒讓霍仰舒心,還更添堵,像硬生生吞了一大塊石頭下肚,卻卡在心口。

他捏緊了操控杆,冷笑一聲,“是啊,適合你。”

聽出來了alpha口中的陰陽怪氣,岑真白不說話了。

明明當時霍仰也說喜歡beta。

岑真白一沉默,霍仰也閉上了嘴。

從外邊看,機甲那麼大一架,比飛機還大,可內部竟然那麼小。

岑真白骨架已經算小了的,但他仍然覺得自己是縮在一起的,右手手臂緊貼著機甲壁,左邊就是alpha。

有好幾次,霍仰操縱操作杆的時候還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膝蓋。

不過一切肯定都以操控座為主,他現在這個座位隻是附帶的。

空氣也是密閉不流通的,他甚至能聞到alpha身上淡淡的塵土味,估計白天打仗的時候在地上打滾了。

本來在醫院忙了一天omega就特彆疲憊,黑暗中,看又看不見,聽也聽不見什麼,隻有alpha的呼吸聲和偶爾的機械聲,卻更加催眠,再加上機艙內部溫度挺暖和,漸漸的,岑真白有點昏昏欲睡。

他閉上眼睛,意識變得模糊,他忽然亂七八糟地想起小時候,他站在小賣部外邊偷看電視,裡邊新聞報道,說軍隊開展了一個機甲體驗活動,有個記者去了,坐的還不是戰鬥機甲,是最平穩的醫療機甲,但幾分鐘後下來,仍然上吐下瀉。

事後記者說道,感覺像在坐一百米高極速上升下降的跳樓機,還連續十幾個回合不帶停的那種。

可岑真白現在坐著,卻沒有什麼不適感,緩得像在坐飛機。

唯有幾次顛簸,但霍仰很快就穩住了。

迷糊中,他感覺自己的腦袋被抬了抬,但他一點都不想動。

不知過了多久,霍仰叫醒他,“到了。”

岑真白驚醒,反射性抬起頭,什麼東西掉了下來,蹭著他的耳朵過,他向下摸了摸,沒摸到。

“閉眼,”alpha說,“開門了。”

艙門打開,光亮照進來,長時間待在黑暗中,連人造燈都刺得岑真白半眯著眼,好一會才能睜開。

他低頭,掉到縫裡的是一件黑衣服,疊起來的,被他睡得皺皺巴巴。

他沒多想,直到霍仰率先從機甲上跳下去,然後來到他這邊,抬高手接他,他看到alpha身上硬[tǐng]的軍裝因手部動作攏起,裡邊竟然是真空!

突起的鎖骨和隱隱約約的%e8%83%b8肌線條一覽無餘。

岑真白才反應過來,那件黑衣服是霍仰穿的裡衣。

他挪開視線。

霍仰說:“下來。”

生命不等人,岑真白也沒空跟alpha說他自己下了,直接往下一跳。

兩個人的%e8%83%b8膛撞在一起,alpha穩穩接住了他,把他放在地上。

“謝謝。”岑真白和霍仰說,之後轉頭往醫院跑。

有一個護士專門在外接他,岑真白跟著上二樓,他後知後覺,霍仰也一直跟在他身後。

alpha神情和姿勢具是戒備,盯著來來往往的人。

岑真白懂了,霍仰在保護他。

六區戰況他倆都不是很清楚,還是警惕一些好。

岑真白換好手術服,手術室門緩緩關上,alpha就靠著牆,站在手術室外。

曆經三小時,手術……失敗了,這位二星士兵死在手術台上。

岑真白第一次直麵死亡,在他拿著手術刀。

大家都心知儘力了,內臟多處損傷出血,手術難度大,沒有先進的醫療設備。

如果他是經驗老道的老醫生,或許還有可能。

其實岑真白聽到軍醫給他說明情況的時候,他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他明知希望不大,但還是來了,甚至他進去的時候,傷者隻剩最後一口氣。

他看到的瞬間,就知道,自己救不活他了。

所以沒有很難過,就是有一點空落落的,不舒服。

他脫掉手套,脫掉手術衣,洗手,脫口罩、帽子,放入汙衣袋,消毒,清潔,換回個人衣物,他按下開門鍵,手術室大門再次緩緩打開。

alpha仍然站在那裡,沒有走。

岑真白對上了霍仰的視線。

霍仰沒有問手術怎麼樣,看岑真白身後助理的表情就知道了,他道:“結束了?”

岑真白“嗯”了一聲。

霍仰抱臂的手放了下來,他點了點頭,說:“那走吧。”

岑真白:“好。”

此刻天色已晚,時間接近淩晨十二點,遠方沒有燈,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

隻能感受到風很大,夾雜著風沙,打在人的臉上很疼。

兩人頂著風上了機甲,打算連夜返回七區。

羽曦犢+P

機艙內很沉默,誰都沒有說話。

岑真白盯著操控台上的藍光,有些放空。

開了十分鐘左右,霍仰忽然開口:“處在戰爭前線的感覺怎麼樣?”

乾巴巴的。

岑真白回神,答:“還行。”

霍仰睨了omega一眼,“不害怕?”

岑真白又道:“好像還行。”

霍仰:“……”

霍仰又道:“我看咪咪長胖了很多。”

岑真白說:“是,它二十六斤了。”

霍仰刻薄道:“真胖。”

岑真白否認:“不胖,咪咪是野生動物。”

霍仰道:“它吃得比你還多吧。”

“嗯。”岑真白笑了下,每天都要吃兩斤肉。

霍仰:“我終端裡還有幾張咪咪小時候的照片。”

岑真白不是很信:“你不是不喜歡咪咪嗎?”

霍仰:“順手拍的,忘記刪了。”

不過挺神奇的,一聊到咪咪,岑真白的心情就沒那麼抑鬱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忽然,機甲內部發出警告,機械聲響徹,連按鍵的藍光都變紅閃了兩下。

岑真白嚇了一跳,“怎麼了?”

霍仰說:“監測到前方五公裡外有一場沙塵暴。”

和他們返回七區的路同一個方向。

岑真白看得不是很清,但機甲飛得很快,不一會兒,就聽見了密密麻麻的沙子擊打的清脆聲。

霍仰看操控台,一大一小兩個圓圈重疊的標識一閃一閃的,這代表這架機甲與中控台之間的鏈接不穩,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斷了,就追蹤不到他們的定位了。

他按下通訊請求。

幾秒後,機甲響起聲音:“這邊是中控,霍少校,請講。”

霍仰道:“39,77,22,沙塵暴。”

那邊鍵盤聲噠噠噠的,“報告霍少校,經查詢,強沙塵暴,風速大於九,預計消退時間明天下午三點前,目前不建議繼續往深處行駛。”

霍仰回複:“收到。”

通話掛斷,霍仰側頭,問岑真白:“我們可能得在機甲裡過一晚,你能接受嗎?”

岑真白沒什麼不可以的,他點頭。

得到肯定答複的霍仰果斷做出選擇,操控機甲緩速下降,原地停下。

就是座位沒法調,因為戰鬥機甲本就是為了戰鬥而生的,無時無刻都需保持狀態,萬一敵軍突襲,操作者在睡夢中驚醒,還得趕忙趕忙調座位。

霍仰說:“那件黑衣服,你可以稍微墊著頭。”

岑真白問:“那你呢?”

霍仰:“等會。”

他怎麼可能睡,他得放哨,但他一說他不睡,岑真白也不會睡了。

本來做手術就累。

機甲裡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打發時間,岑真白悄悄打了兩個哈欠後,忍不住開始閉目養神,就在這時,他的終端響了。

他睜開眼,是喻章,他調小了音量,但空間那麼小,怎麼樣還是會聽到。

喻章問:“真白哥,我看新聞說你們那邊沙塵暴,你還好嗎?”

岑真白說:“還好的。”

喻章:“沙塵暴來了,打仗應該也會消停吧。”

相關話題,岑真白下意識往alpha那邊側了側頭,但他看不見對方的表情,隻含糊道:“不知道。”

“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啊,你不在醫院,我吃飯都不香了。”

這樣的話岑真白聽多了,就像弟弟撒嬌一樣,“還沒有消息。”

喻章又問:“那在醫院有發生什麼嗎?”

這麼一提,岑真白又想起了剛剛的手術,他低聲說:“嗯,就剛剛,我主刀,手術失……”

驀地,毫無預兆的,他嗅到了一絲alpha的信息素,可當他能聞到的時候,代表已經晚了。

更多的信息素炸開來,一秒不到就張牙舞爪地朝岑真白撲來,和普通的信息素不同,裡邊充滿了信息。

痛苦、憤怒、暴躁、傷心,嫉妒……太多了,岑真白有些難以呼吸。

“真白哥?怎麼了?怎麼突然沒聲了?”

“……”

“真白哥?”

岑真白覺得自己要溺斃了,快速說:“有事,掛了。”

他轉頭問alpha:“霍仰,你怎麼了?”

alpha沒有應他,隻有呼吸聲越發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