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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親手把這一雙眼睛挖走。

不過在此之前,莫日極想要看看盛著這雙眼睛的容器。

莫日極伸手到牧野的臉前,碰到了那冰涼麵具。

牧野的眸色一緊,反應迅速地扣住他的手腕。

莫日極的視線移到他的手腕處,一經碰觸,他才發現,牧野的手竟然比他的要小上那麼多。

手指纖細白皙,骨節勻稱,連習武之人因為拿劍彎弓造成的繭都沒有了。

莫日極勾唇挑眉:“牧將軍的手怎麼這般秀氣,軟得跟女人似的。”箍他箍得一點力氣也沒有。

牧野沉了臉。

找死。

一道骨節錯位的聲音響起,牧野直接卸了莫日極的手。

莫日極的手和手腕分離,手軟綿綿地垂下。

手腕處傳來一陣劇痛,莫日極卻仿佛無知覺那般,灼灼的目光緊鎖住牧野的眸子,終於從那海一般的眼睛裡看到些許波瀾和惱意。

莫日極滿意了,左手包在右手的腕子上,用力一按,把錯位的手接了回去。

他不怒反笑,玩味道:“牧將軍真是無趣,這點玩笑開不得。”

-

夜深,牧野用輕功在行宮裡走了一圈,將行宮的布局在心中繪了圖。

行宮內的布防並不歸她管,承帝命她在圍獵途中負責安防護衛,不過是做給沿途百姓看的,但真要她負責禦苑內的安防,承帝就又不放心了。

牧野踩點行宮不過是出於習慣,對於周邊環境一定要有所掌握。

圍獵禁苑的行宮不大,隻供帝後和太子住下,其餘的就連公主和嬪妃也是住在帳子裡。

牧野的身手矯健,一路過來,竟沒有被巡邏的侍衛察覺。

她到了太子住的側殿時,發現東暖閣裡點了燈,外頭竟然無人把手,甚至連伺候的宮女內監也無。

牧野忽然想到,這不正是個月黑風高,夜半無人時的報仇機會嗎。

她輕飄飄落在那暖閣的屋簷上,揭了半片瓦,往裡看去,暖閣裡的光線昏暗,隻有床塌邊的黃梨木方桌上點著一盞燈,燈燭明滅,映在了床上的人臉上。

陸酩躺在榻上,緊閉著眸子,臉色泛著潮紅,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麼,他的唇角流出殷紅鮮血,被他冷白膚色襯托,透出一股妖異。

暖閣內非常安靜,仿佛連燈燭燃燒的聲音也能聽清。

微弱的一聲啪嗒,殷紅血珠滴到了他手中的玉扇上。

陸酩緩緩撐起眼,見到血汙了玉扇,平時那樣喜潔的人,卻直接用起衣袖去擦。

牧野見狀,心裡大概猜出了七八分,想是方才宴會上陸酩早就中了合歡散,如今那合歡散發作起來了。

她抿了抿唇,君子不乘人之危,今夜還是作罷吧。

牧野這麼想著,正要離開,卻看見暖閣的窗戶外閃過一道黑影,那黑影悄默聲息,翻窗進入了暖閣內,手裡的刀在黑暗裡閃出寒光。

牧野的神色一凜,轉頭看向陸酩。

陸酩自擦乾淨了玉扇上的血後,又重新闔上了目,仿佛渾然未覺危險的接近。

牧野猶豫了一瞬,跳下屋簷,落地時未發出一絲聲音,她想要活捉刺客,於是緊跟在他之後,從窗戶翻進去。

黑衣人靠近床榻邊時,用內力將燭火熄滅,同時高高舉起刀,往陸酩身上刺去。

牧野從後麵猛地握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擰。

黑衣人大驚,甩開他的手,又從衣襟裡抽出一把短刃,向牧野掃去。

牧野偏過頭,短刃擦過,割斷了她麵具的係繩,鬼麵倏得墜地。

黑衣人越過牧野,繼續朝陸酩紮去。

牧野顧不上麵具,擋到陸酩身前,正要拿起從黑衣人那奪來的刀與其相抵,忽然,腰間突然多了一雙手,將她往後一拉。

陸酩此時的眸子淩厲清明,展開玉扇往前一揮,五根細細的銀針飛了出去,其中兩根紮在了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頓覺不妙,立刻抽身,向後一跳,翻窗逃離。

牧野當即要去追,手腕卻被人錮住。

“不用管。”陸酩的聲音嘶啞沉沉,“要孤說幾遍,這些刺客傷不了孤,用不著你擋在孤前麵。”

牧野一陣無言,敢情是她多管閒事了。

“行行行,太子殿下威儀,是臣自作多情,臣告退。”

陸酩凝著黑暗,眼前的人輪廓模糊,卻又那麼熟悉。

他的眸子裡清明消失了,聲音也弱了下來,把牧野按進懷裡。

“牧喬,那裡疼得厲害,你幫幫孤……”

第13章

牧野沒想到陸酩竟把她當成了牧喬,她心中一驚,想要掙開他的束縛。

不想陸酩的力氣大得驚人,將她禁錮住,她越掙紮,反而被囚得越緊。

陸酩的手覆上了牧野的%e8%83%b8`前,輕喃道:“怎麼瘦成這樣。”

牧野沒想到他動手動腳還挺快,氣得直呼他名諱:“陸酩,你給我放開!”

陸酩在這些事情上很少強迫牧喬,在她的惱怒聲裡,他停下了動作。

“你還在不高興?”他的聲音啞極了,處於極度忍耐的境地。

“沈太傅是孤的老師,於孤有恩,他臨終唯一囑托便是要孤照顧沈知薇,孤也是不得已。”

牧野諷刺道:“你倒是說的冠冕堂皇。”說不得已的是他,占了便宜的不還是他,照顧又不是隻有把沈知薇納進東宮這一種辦法。

像是不滿她話裡帶刺,陸酩忽然用力,將牧野要懷裡按得更深。

牧野的臉緊貼他的%e8%83%b8膛,頭頂上方傳來男人沉沉的聲音。

“你離開孤,說不想看孤納其他人,不也是冠冕堂皇,不過是想自己一個人過自在日子罷了。”

陸酩冷哼:“彆以為孤不知,你早就不知道多想出去野了,都是跟你那個不著調的兄長學壞了。”

牧野:“……”

陸酩一邊說話,一邊解開了牧野的外衣,摸到了她腰間藏著的兩枚暗器。

夜探行宮時,牧野沒帶看得見的武器,免得萬一被禦林軍撞見了,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陸酩並不問那暗器來曆,順手把暗器放到了軟枕下麵。

“你這習慣是怎麼養出來的,東宮還會有人害你不成?成日帶這些暗器,枕頭底下還要放匕首才睡得安穩,你又不跟你哥哥似的皮糙肉厚,劃傷了怎麼辦。”

牧野沒想到陸酩今天晚上的話竟然那麼多,比她以前總共聽陸酩說話的次數加起來還要多。

許是因為合歡散的作用,饒是泠泠如高山之雪的陸酩,發起情來,也要化了。

而且說牧喬就說,老帶上她做什麼?

怎麼她就是不著調、皮糙肉厚了?

不過她來不及多想,陸酩已經在扯她的中衣了!

牧野氣惱裡又參雜了一分羞憤,費力地抽出一隻手,抄起床榻邊的燭台,朝他的腦袋砸去。

“彆碰老子!”

陸酩明明神智不清醒了,攔她的動作倒是快,他的手很大,將牧野的手整個包裹住,又輕鬆卸掉了她的力,從她手裡拿走燭台,放回黃花梨木桌上。

“張口閉口就是老子老子的,皇後聽見又要念你,回了一趟燕北,又學回去了。”

牧野忽然覺得陸酩剛才說牧喬是自己不想跟他過了,可能是真的,換誰誰受得了這念叨。

她掙紮得更厲害了,想要趕緊離開,留陸酩自己待著。

偏偏陸酩中了合歡散,又因為長時間的壓抑,簡直像是惡狗咬住肉,死死咬住牧野不放,他埋進牧野的頸間,“你要不高興,孤不做就是了,可是會壞了的。”

牧野一愣,沒聽懂。

陸酩抓住她的手。

“牧喬,你幫幫我。”

陸酩這時候不再自稱孤了,有求於她的時候架子也不端了。

牧野不習慣陸酩離她那麼近,皺緊眉:“你看清楚,我不是牧喬!”

陸酩把臉埋進了懷裡人的頸窩處,聞著那熟悉的淺淡香味,他低啞地“嗯”了一聲。Ψ思Ψ兔Ψ網Ψ文Ψ檔Ψ共Ψ享Ψ與Ψ在Ψ線Ψ閱Ψ讀Ψ

“你不是,你是孤的太子妃。”

男人的嗓音低沉帶磁,一直酥到了牧野的耳朵眼裡。

“……”牧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一個應激,張嘴就咬在了陸酩的臉上。

陸酩卻不躲不閃,由著她咬,咬完了才幽幽道:“你屬狗的,動不動咬人,急什麼,還有那裡呢……”

忽然,陸酩帶著她的手,往他腿間碰去。

黑暗裡,牧野看不見被衣物和被褥覆蓋住的地方,卻隻覺得滾燙,好像要把她的皮膚給灼掉了。

暖閣的窗戶漏了一條縫隙,朔風鑽了進來,卻絲毫帶不走暖閣裡的暖意。

牧野不知道碰到的是陸酩哪一處,竟如此的燙,但她記得先生與她說過,兩腿之間的位置是極為脆弱的地方,就像頭和心臟,絕對不能暴露給旁人。

牧野想到這裡,眼底閃過一抹狠光,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將陸酩塞到她手裡的東西用力一握!

“!”

陸酩發出一聲極為痛苦而壓抑的悶哼。

他的額角迅速地滲出細汗,薄薄的耳垂漲得如瑪瑙般鮮紅。

牧野見他這般大的反應,心中一喜,先生果然沒有騙她,那個地方當真脆弱,不能叫人碰。

趁著陸酩弓起背,滿臉痛苦之色時,牧野終於脫身,下床時踢倒了黃花梨木桌,發出一陣聲響。

她低下頭,發現手上沾了不知名的液體,還是熱的。

牧野在戰場上徒手砍下人頭,濃稠滾燙的鮮血灑滿她的手時,都沒有此刻的濕黏令人難以忍受。

牧野皺起眉,顧不上想太多,拿起陸酩錦衣的下擺,嫌惡地擦掉了手上的臟汙。

陸酩此時還蜷縮著,忍著某種劇痛,連呼吸都變得極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牧野沒想到自己那麼一握,殺傷力那麼大,彆不會真把他弄死了吧。

牧野抿唇,猶豫片刻,抬起腳踢了踢陸酩的胳膊。

原本一動不動的陸酩突然抬手抓住她的腳踝。

“牧喬!”他的聲音嘶啞極了,仿佛受傷的野獸在嘶吼。

牧野嚇得立馬甩腳。

好在陸酩還沒恢複,她一甩,手就鬆了。

牧野撿起落在地上的鬼麵具,飛快逃離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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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床榻上,照在陸酩的臉上。

他的意識逐漸清醒過來,恍惚想起自己昨夜裡做了一個夢,荒唐至極,將平日的克己守禮拋之腦後。

陸酩緩緩睜眼,頭痛欲裂,他撐起身,看到榻間一片狼藉,抿起唇,臉色難堪。

暖閣外傳來敲門聲。

“皇兄——”陸昭不放心,一大早就來看望他。

陸酩換了身乾淨的衣裳,才去開門。

門一打開,陸昭立即瞧見了陸酩下巴上的咬痕,整齊密密。

他眯起眼睛,咧嘴一笑,揶揄道:“皇兄你昨晚找人了?我就說嘛,中了合歡散哪裡能忍得過去。”

“你是不是把人給弄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