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同他說。”
探春皺眉道:“這樣不妥。”
“如何不妥?隔著這麼多丫鬟嬤嬤呢。”靈月反倒長了底氣,又道:“便將他身邊的朋友也一道請來。”
聽口%e5%90%bb, 也不知往日在家裡是何等的驕縱。
丫鬟聽了她的吩咐, 果真便去了。
這頭和珅幾人恰好駐足了,還未再挪動步子, 倒是讓那丫鬟趕了個正著。
丫鬟小心地打量了一眼和珅,隨即紅著臉行禮道:“姑娘請公子過去,說要與公子說話。”
臨安伯見那丫鬟在偷偷瞧和珅, 還以為靈月膽大包天到點了名地要見和珅, 當即嚇得三魂去了七魄。
“她又胡鬨什麼?”臨安伯怒道。
臨安伯公子忙出聲道:“妹妹可是要同我說話?”
丫鬟怯怯地點了下頭。
臨安伯頓了頓, 這才明白過來,自己的女兒倒不至荒唐到那等地步。
“那便帶路吧。”臨安伯公子道。
臨安伯罵道:“瞧瞧你將她寵得成個什麼樣子了……”
臨安伯公子隻是笑笑,也並不與他爭論。
“去吧,快些去, 快些回!”臨安伯鬆了口。
那丫鬟的目光卻還往和珅身上瞥呢。
她倒是個精的,知曉方才自家姑娘正議論著這位公子,若是能一並請回去才好……
丫鬟並不知曉和珅的身份,隻當衝著臨安伯府的麵兒,也該是說請便能請去的。
臨安伯公子見狀皺了下眉頭,問:“妹妹還同你說了什麼?”
丫鬟怯怯地道:“姑娘還說,便請公子的朋友也一同去,隔著人,說兩句話就成了。”
臨安伯心下緊張,忙轉頭去看和珅神色。
卻見和珅微微一笑道:“這樣不會唐突了你家姑娘嗎?”
那丫鬟被笑得暈暈的,訥訥道:“不會的。”
臨安伯張了張嘴,正想要斥責。
和珅已經先一步開了口:“姑娘家麵兒薄,駁了反倒不美。我同公子一並過去,公子同令妹說清楚便好。”
臨安伯公子鬆了好大一口氣,麵上神色也輕鬆喜悅了起來:“那感情好。”
好,好個屁。
臨安伯在心頭怒斥。
但隨即瞥見那丫鬟臉紅紅的姿態,心念一轉,若是……若是靈月有那樣的心思,倒也並非不成的事……
臨安伯正想同和珅親近呢。
“那便……去吧。莫將你妹妹縱容狠了。”臨安伯道。
臨安伯公子忙笑著謝了父親,轉身讓那丫鬟帶路朝女眷那邊去了。
和珅這才拔腿不遠不近地跟了上去。
這段路說遠不遠,說近不近。
那丫鬟領著路走了一會兒子,全然避開了旁的女眷。這點上倒還不算得荒唐。
終於,那亭子就在眼前了。
和珅能清晰瞥見亭子裡頭坐著幾個姑娘,旁邊許多丫鬟婆子伺候著。
能讓臨安伯府千金陪伴在側的,按理說也是地位不低的人家的姑娘。
臨安伯公子皺眉,問那丫鬟:“你怎麼不說還有彆家的姑娘在?”
丫鬟笑道:“不礙事的,那是榮國府的幾位姑娘,早先姑娘吩咐了我來請公子時,她們也沒說什麼。”
臨安伯公子這才放下心來。
不然若是衝撞了誰家女眷,今日便要不得好了。
榮國府的人當真也來了!
和珅走在一旁,腦中滑過了這樣幾個字。
他不由抬眸,仿佛不經意一樣再朝那亭中掃去。
隻一眼,和珅就輕易鎖定了一道身影。
那是個穿著石榴色長裙的少女,頭上戴的簪子,和珅還能認出來是之前盒子裡的其中一件兒。
又走得更近了一些。
少女的容貌也更清晰了些。
她精致的五官長開了,但眉眼間依稀還殘存著幼年時的模樣。
因為年紀長了一些,又飽讀詩書的緣故,使得她身上的氣度也更有大不同了。
石榴色的裙子將她的麵容襯得嬌豔了兩分,卻半點也不%e5%aa%9a俗。
耳邊微微晃動的墜子,將她的下巴勾勒更小巧了一分,瞧著更招人疼了。
瞧著真真秉絕代姿容,具稀世俊美。
一眼便足夠叫人覺得驚豔了去。
一時間,和珅倒是分不出神去打量彆的人了,單單隻少女的模樣,便占據了他的全部視線。
那便是黛玉了。
那便是長大後的黛玉了。
和珅忽然頗有些歡喜。
看著書中的人物,就這樣好好地坐在跟前,哪怕與她還一句話也未說,卻已經覺得滿足。
這時,一個穿著鴨黃色羅裙的姑娘,從亭子裡頭奔了下來:“哥哥!”
話音落下,那姑娘便到了跟前,竟是半點也不顧旁邊還有和珅這麼一個全然陌生的人。
“靈月,休得無禮。”臨安伯公子的斥責實在沒什麼力度。
被稱作“靈月”的小姑娘果真不痛不癢,反倒還探頭來瞧和珅,嘴上問:“這是哥哥的朋友嗎?也是今日來給祖母賀壽的嗎?”
臨安伯公子斥道:“這位是和侍郎。”
靈月微微瞪大了眼,好奇地將和珅從頭打量到腳:“我是認得你的。”
“嗯。”和珅淡淡地應了一聲,連半點目光也不曾分給她。
靈月並不識趣,她衝著臨安伯公子一通擠眉弄眼道:“榮國府有個姑娘生得著實好看呀……哥哥不總說,要娶這世上最好看的女子麼?”
當著和珅的麵,叫妹妹這樣一通出賣,臨安伯公子立刻便臊紅了臉。
但卻又按捺不住真朝亭子那邊看去。
這一瞧,臨安伯公子的臉便紅得更厲害了。
“莫要在此胡言。”臨安伯公子實在完全繼承了臨安伯那毫無威懾力的脾氣,縱使是斥責的話語,從他口中說出來,也成了軟綿綿的。
靈月自然是不聽的。
她撇了撇嘴道:“我本就說著玩兒的罷……不過瞧她模樣好看,偏又不大好接近的樣子……”
和珅的臉色立時便沉了下來。
哪怕靈月未曾點名道姓,但和珅也知曉她說的是誰。
靈月並未注意到這一點,她還在同臨安伯公子說著話,一麵又悄悄打量和珅。
究竟她是真賭氣,將兄長請了過來。
還是為的彆的算計,便有些不大好說了。
“待會兒我能到前院來麼?”靈月問。
“不成。”臨安伯公子依舊漲紅著臉。
“為何不成?”靈月軟聲道。
“莫要在侍郎跟前沒了形狀。”
靈月嘟了嘟唇,正待再開口。
“臨安伯府的規矩,倒是叫我開了眼界。”和珅冷淡地瞥了他一眼。
臨安伯公子臉上的臊紅立刻退了個乾淨,反而還有些泛起白來。
靈月也是一呆。
但她到底是在閨閣中,被嬌寵得久了,並不知曉利害,此時還笑著道:“臨安伯府的規矩好著呀。”
和珅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但我瞧你便著實不像是臨安伯府裡的姑娘。”
靈月沒聽出其中冷意,隻對上和珅的目光,不自覺地絞了絞手帕,順著和珅的話頭往下道:“那,那像是哪裡的?”
臨安伯世子心道不好,但他又不敢打斷了和珅的話。
“如此輕浮口%e5%90%bb,拿彆人家的好姑娘取樂。倒更像是打女閭裡頭出來的。”和珅淡淡道。
“女閭是什麼地方?”靈月不解地問。
臨安伯公子這會兒反應了過來,一張臉又是漲紅,又是泛青,跟打翻了調色盤似的。
那不是……
那不是取笑靈月……
“我有幾句話要同臨安伯說。”說罷,和珅也並不給這二人半點顏麵,轉身便走遠了。
臨安伯公子嚇壞了,心中又懊惱又畏懼,連腳下都有些使不上力氣了。
這頭靈月盯著人的背影瞧了會兒,這才又撇撇嘴,轉身回了亭子裡頭。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亭子裡,惜春已經露出了更譏諷的神色來:“走近了瞧起來,你哥哥倒是更被比下去了。”
這回靈月也不知在想什麼,竟是沒再反駁。
惜春瞧了她的樣子,便也掐準了時機,嘲諷道:“靈月姑娘也覺得旁邊那位公子更好了?”
靈月抿唇一笑:“他的確是個好的。”
瞧著倒像是一副心神都跟著人走了的模樣。
黛玉倒是神色淡淡,懶得與她說話。
這姑娘是個自己鬨了笑話,偏還沒有半點自知之明的。
正想著呢,就又聽她抬頭問:“你們誰知曉,女閭是個什麼地方?”
話一出,對麵三春都是一臉不解。
唯獨黛玉微微紅了麵頰:“這話你從哪裡聽來的?”
靈月笑道:“方才那位公子說我像是打女閭裡頭出來的。”
黛玉驚愕住了。
那位公子,怎麼這樣說靈月?
不過想到方才靈月種種惹人厭煩的舉動,倒又覺得她得了這個名頭,不算冤枉。
靈月催促道:“你快說,這是什麼地方?”
黛玉抿下了唇,頗為不好意思地道:“春秋時齊國設女閭七百。便是指,指官辦的煙花之地。”
靈月呆在了那裡。
隨即麵上血色褪了個乾淨,再瞧跟前這幾個人的目光,總覺得她們像是在譏諷自己的愚蠢。
靈月滿腦子裡轟隆隆地響著,一時間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他怎能這樣說她呢?
她哪裡觸怒了他?
這時,卻有個嬤嬤快步走來了,進了亭子便拉長了臉道:“姑娘快些跟我去見老太太。”
“作、作什麼?”
“老太太說今日得教教姑娘的規矩,免得哪日給臨安伯府惹了天大的麻煩……”
“我哪裡會……”靈月滿臉都發起了燒,她甚至不敢回頭去看旁人的目光。
而那老嬤嬤已經不容情的上前來,強行請靈月下了台階,往老太太院兒裡去了。
待她一走。
探春才忍不住道:“方才還得意著,怎麼突然便這樣了?”
惜春打了個嗬欠:“誰曉得呢,興許是剛才衝撞了那個公子。”
黛玉抿唇道:“這現世報來得也太快了些。”
作者有話要說: 黛玉真的屬於一眼就驚豔的人物呀。
曹公很喜歡寫他人眼中的黛玉,曾經寫薛蟠見著黛玉時的反應,就是周圍一切都顧不上了,眼底隻剩下了黛玉,整個人都酥倒了。
靈月是真驚歎於黛玉的容貌,但心裡又嫉妒,想拿黛玉打趣,結果被黛玉和惜春一眼看穿。
第二十四章
臨安伯府的待客廳中, 氣氛一片凝滯。
直到一個嬤嬤走了進來, 福身道:“老太太已經將姑娘喚去了, 說是留在院兒裡教養幾日。”
臨安伯聽了,忙轉頭看向了那坐在位置上,慢悠悠品著茶的年輕公子。
誰也沒有出聲。
連那嬤嬤也低眉順眼地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