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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權臣之妻 故箏 4500 字 2個月前

麵極好。

棗上頭還掛了點兒水跡。

像是剛仔細洗過了,隻要撚起來便可入口。

黛玉想笑。

情緒在刹那間飛揚得,按也按不下去了。

身後一乾人也都沒了聲音,他們都盯著那匣子天香棗。

沒有誰會出聲說,這樣的玩意兒太過寒酸。

不寒酸。

半點也不寒酸。

靈月看著那匣子,嫉妒得眼底幾乎都要流下淚來。

去兩淮公乾,卻還不忘攜一匣子盛產的天香棗回來,眼巴巴地送到了黛玉的跟前。

這林姑娘,她究竟有什麼好?

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怕也不過如此了。

第五十三章

雪雁忙笑了笑, 上前接過那匣子, 轉而遞到黛玉的手邊, 道:“姑娘嘗一嘗?”

院中人不少。

有丫鬟婆子跟著,還有幾個小道童。

他們都在悄悄打量黛玉。

有小道童打了盆水來。

黛玉淨了手,盯著目光, 大大方方地撚起一顆圓滾滾的棗, 放入口中。

甜又脆。

而且那股甜意似乎直直地往心底鑽。

“很好吃。”黛玉低聲道。

和珅這才露出些許笑意。

此時宣通道長走上前, 笑問黛玉:“女善人可要求道符?”

黛玉驚訝,視線落到他身上的:“這符有什麼稀奇嗎?”

“災厄不得近身, 心想必定事成。”

“世上哪裡有這樣的東西?你這道士倒會唬人。”靈月插聲嘲諷道。

宣通道長如今在京中也是個人物了,哪裡會因為靈月的嘲諷便方寸大亂。

他淡淡道:“自也是分人的。有人求得來可保富貴的符。有人求得來除惡鬼的符。有人什麼都求得到手,有人卻什麼也得不到。”

倒像是在諷刺靈月。

靈月麵上一紅, 但目光觸及到一旁的和珅, 她還是閉了嘴。

她心中有愛慕。

但也有畏懼。

這個男人有毫不留情的一麵,靈月並不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麵, 自討沒趣。

黛玉笑道:“你這符有趣,上哪裡求去?要往前頭去拜三清?”

宣通道長點頭:“且隨貧道來。”

惜春也跟了上去。

和珅在院兒中多停留了一會兒,方才也轉身離去。

待他一走, 院兒裡便又恢複了熱鬨。

隻是靈月再同王夫人說話時, 便覺得%e8%83%b8中好一陣壓抑了。

黛玉跨進門。

正殿中供奉著的正是三清的塑像。

黛玉並不大信佛道, 但卻心有敬畏。她彎腰拜過,此時宣通道長便伸手從那三清座下抽出一管竹節,轉身遞到了黛玉的手中。

“這便是那符了?”黛玉問。

“正是。”宣通道長微微頷首,但他的目光卻並沒有看黛玉, 而是看向了站在門外的人。

和珅站在那裡。

也許是因為進了道觀,他瞧上去都多了絲方外之人的仙氣。

宣通道長望著和珅,壓下心中的感慨,隨即又笑著對黛玉道:“女善人切記,不得輕易將之打開,不然便失了效了。”

黛玉笑著將那竹節在掌心翻來覆去:“還有這樣的講究?”

宣通道長點頭。

“那我便依道長所言。”說罷,黛玉將那竹節放入了隨身的香囊中。

那竹節中心是掏空的,裡頭塞了符紙。形狀小巧,便於隨身攜帶。

宣通道長的目光在那竹節上打了個轉兒,隨後便看向了門外的和珅:“和侍郎也要求個符嗎?”

黛玉這才知道和珅也跟上來了。

她轉頭去看。

便見和珅唇微動:“求。”

說罷,和珅走進門來,在黛玉身邊站定,也拜了拜三清。

惜春躲在黛玉身邊,小心地打量著和珅。

大約是有些畏懼,惜春此刻看上去身量更小了。

宣通道長等到和珅拜完,便也抽出來一個竹節,遞給和珅。

和珅隨手放入香囊,瞧上去半點也不好奇。

黛玉的目光隨他的動作而動,突地一滯。

那香囊瞧上去,怎麼有些……怎麼有些眼熟呢?

黛玉思緒一動。

這才想起來,是了!這不正是之前交換信物時,她給出去的那個香囊嗎?

針線還略見粗糙。

上麵的花紋更是實在簡單。

並且也不大像是男子佩的,咋一看,還像是女子佩的。

黛玉先是微瞪大眼,隨後更忍不住紅了下臉。

早知曉他竟然這樣隨身佩戴,便該做個更好些的才是。

此時宣通道長看向惜春,問:“女善人也要求一道符嗎?”

惜春搖搖頭,但不知又想到了什麼,她抿了下唇,道:“我也能求麼?”

宣通道長點頭。

惜春這才也拜了三清,得了個竹節。

她沒有那樣小心,隻隨手交給丫頭入畫收了起來。

宣通道長不再出聲,他朝和珅躬了躬身,然後便出了大殿。

今日殿中有些冷清。

待他一走,便立時安靜了下來。

惜春轉頭瞧了瞧,殿中青煙嫋嫋。

除外便是那位和侍郎同林姐姐了。

惜春咬了下唇,還是沒有走出門去。她怕,她怕跨出門,萬一哪天有誰在背後說了林姐姐的壞話。若她在,自然便叫旁人無話好說。

正在惜春猶豫糾結的時候,她便聽見那頭和侍郎開口了。

他在對林姐姐說話。

“靈月可還有欺你?”

“她哪裡欺得了我。”

和珅淡淡道:“你也不必瞧臨安伯府的麵子,她若行事張狂,你隻管叫李嬤嬤代勞教訓她便是。待她嫁到榮國府,臨安伯府便也該要走上末路了。無身家作依仗,便也掀不起什麼水花了。”

黛玉掩唇一笑:“可她心悅你……”

和珅搖頭:“她眼中所見,不過權勢地位,與旁人的恭維稱讚。更勿論……”

“什麼?”

“她在我眼中,不過如腳邊塵土,叢中螻蟻。”

黛玉有些好奇:“那……”

那我呢。

還不待黛玉說出口,和珅便已經又開了口:“你自是天邊星辰,水中花。”

黛玉笑出了聲,早先靈月留下的那點兒芥蒂,已然消失乾淨。

等到笑意微斂,黛玉又想起了另一樁事。

“這些話也能同我說麼?”她指的乃是,臨安伯府的事。

“這有何妨?”和珅搖頭,“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這幾日,臨安伯便該要惶恐了。臨安伯夫人若聰明些,便該知道,早些將靈月嫁進榮國府。恐怕,王夫人便不肯要她這個女兒了。”

黛玉暗暗心驚。

一麵更忍不住感歎,和珅在京中的地位,果然如旁人傳的那樣厲害。

連這些事,他也知曉得一清二楚,並且絲毫沒有將之當做一樁大事來看。

一個伯府的覆滅,從他口中說出來,倒也這樣雲淡風輕。

那頭惜春也聽得睜大了眼。

心底猶如狂風過境。

和侍郎這樣利害,日後若他待林姐姐不好,那豈不是也會受更大的罪?

容不得惜春這樣想,隻她身邊常來往之人,不過都是些狼心狗肺的人物……自然便頭一個,將人先往壞了想。

彆說惜春,她身邊的丫鬟也嚇得縮緊了肩膀,心中暗道,難怪旁人都說,和侍郎是個不大好惹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什麼君子風度,不過表象罷了。

就在這時,門外又傳來了腳步聲。

“兄長可在?”一道清越的少年聲在門外響起。

說罷,便有個同樣身著白袍,隻模樣瞧著更見富貴氣的少年郎,跨進門來了。

他手裡還倒拎著一把折扇。

端的王公貴族公子哥兒的姿態。

但這人又與寶玉大不同。

他身上不見半分脂粉氣,反而眉目間略見清朗。

惜春更有些無所適從了,她麵上白了白,又將神色做得更冷漠些,這才覺得心安。

“兄長!”那少年又喚了一聲。

來人正是和琳,他先是疾步走進門來,隨後見了和珅跟前,站了個身段纖瘦的姑娘,和琳心底一驚,忙頓了頓腳步,低下頭,躬身,抬手:“見過林姑娘。”

姿態不可謂不恭敬。

和珅見狀,被打攪了的不快這才從麵上褪去。

他伸手將和琳拉直,道:“這是我那弟弟,和琳。”

黛玉並不是膽怯的性子,她當即便微微探出頭,仔細瞧了瞧和琳,隨即笑道:“瞧不出幼時的模樣了……”

和琳抬頭一笑:“都好幾年不曾見過了,自然變化大些。”

黛玉如今見了和琳,便立時勾起了姑蘇時的回憶,再見他麵帶笑容,神情真摯,便覺得親近許多。

再一想,若是將來真入了侍郎府,該是比在榮國府的生活要輕鬆快活得多。

那頭惜春略有些緊張,她低聲問:“林姐姐,咱們出來的時辰是不是太長了?”

黛玉回頭瞧她,見她臉色都有些白了。

她知道惜春行事小心,最怕鬨出不好的事來,便道:“走吧。”

和琳麵露可惜,道:“才與林姑娘沒說上幾句話……”

和珅打了下他的頭。

和琳便忙收住了話,轉而笑道:“兩位姑娘先請。”

惜春鬆了口氣,上來挽住了黛玉的胳膊,同她一並走了出去。

隻是走到門邊時,黛玉忍不住回了頭。

恰巧和珅也正在看她,兩人視線相接,黛玉也不知為何,明明是才說上沒幾句話,便要分彆,心中的愉悅卻還是不可抑製地往上攀爬著。

“去吧。”和珅低聲道。

“嗯。”黛玉應了聲,這才邁動步子走得更遠了些。

待走得遠了,黛玉從雪雁捧著的匣子裡,取了顆棗給惜春:“嘗嘗?”

惜春搖頭:“這是給姐姐的。”

黛玉塞到她的唇邊,低聲道:“四妹妹不必如此小心。”

惜春將那棗咬進嘴裡,細細咀嚼並不說話。

甜意入口。

好半晌,黛玉才聽見她故作輕鬆地笑道:“若我不生在寧國府便好了,哪怕隨意落在一戶人家,也都要好。”

黛玉眨了下眼。

她原以為榮國府上的姑娘,該是過得更要好的。

可如今,她竟成了最好的那個。

……

黛玉等人走後,宣通道長便也回來了。

他先拜過了和琳,然後才與和珅道:“恭賀小公子。”既不在人前,宣通道長便也喚回了從前的稱呼。

他這聲恭賀,既是恭賀和珅剛升了官兒,又是恭賀和珅定了親。

功名利祿,所慕女子,都已經是他唾手可得的了。

宣通道長都忍不住感慨,當年幸而他看準了人,看準了和珅將來必是個有大造化的。

“東西放好了?”和珅突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