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1 / 1)

娘品行端正事業優秀,沒殺人沒放火,遵紀守法,這麼好一姑娘,輪到那些人來指點?當初養孩子的時候,那群說閒話的人乾啥去了?現在捕風捉影瞎猜平白說姑娘閒話,這不就是在說我姚蘭無能把姑娘養壞了嗎?這是打我臉。跟你講妹妹,人心都齷齪,人姑娘家做錯什麼了?不就是周圍男孩子多嗎?那是她的錯?還有,咱們這些男孩子也都是好孩子,是北北的親人,是她哥,彆人不懂,咱能不知道?這麼講吧,往後你要是聽見哪個說北北,彆跟他們囉嗦,上去一巴掌嗑他們臉上,能耐了,舌頭都嚼到二單元來了。”

秦元媽說:“就是、都是閒的。”

“行了,我回了。”

“哎哎,我也回了,元兒他爸今天說想吃炸魚,還得給他炸,煩死了……”

楚媽關上門,轉著腦袋活動筋骨:“好久沒做這種工作了。”

楚爸一臉不開心道:“有時間就敲敲你兒子,給外人費什麼口舌。”

“嗬,美人,你兒子磨磨唧唧不都遺傳你?要教你教去,我反正是帶不起來。”

“……那你想想彆的辦法。”

楚媽還真想了想:“我得找時間敲敲北北,我感覺丫頭比小子更容易開竅。哎,搞笑呢,不是說現在的年輕人都很開放嗎?怎麼我身邊的年輕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靦腆的要死?”

二十九號是個晴朗的周日,清晨,楚堯剛發動車子,被唐西周叫住。

“堯兒,值班嗎?帶我一程,我車大哥開走了。”他拉開門鑽進來,搓手哈氣,“喲,這天,凍死人,天氣預報說周三有雪。”

“你也值班?”

“年底了,忙得要死。”唐西周係上安全帶,從口袋裡掏出根煙,點燃,打開窗子,皺著眉看著外麵。

路過電視台時,唐西周吐出口煙,忽然笑道:“堯兒,怎麼不出擊?”

“嗯?”

“嗯什麼,北北。”

“能看出來嗎?”楚堯忽然露出笑容,輕聲道,“……我怕掌握不好分寸,嚇到她。”

“哎呀,彆考慮這麼多,當一回楞頭小子是能要你命嗎?”

“北北不一樣。”楚堯看向唐西周,笑,“她想得多,顧慮也多,我怕太直白,她會躲我。”

“你再慢點,二哥可是要推秦元了啊!”

“你不會的。”楚堯說,“二哥也能看出來吧,三哥不靠譜。”

唐西周:“可把你給自信的,人秦元是轉不過這個彎兒,什麼時候他想明白了,比你可快多了。”

“二哥。”楚堯話鋒一轉,“跟你說件事。”

“講。”唐西周掐了煙,關上窗戶。

“萬聖節那天,我媽在上陽路胡同口看見你跟大哥了。”

唐西周一身冷汗。

“她回來問我,我沒說。”楚堯道,“但她知道了,她跟我說,你跟大哥的微信頭像是情侶頭像……”

楚堯奇怪地問唐西周:“你倆是有彆的微信號嗎?我沒看出來你倆用情侶頭像……不知道我媽怎麼發現的。”

唐西周仰躺在座上,抹了把臉,感歎道:“你媽是行家,蝙蝠俠跟超人……你不懂,你媽真是行家,防不勝防……”

他以為老一輩不會知道蝙蝠俠跟超人的隱性情侶搭配,哪裡想到,楚堯媽博學多才,見多識廣,連這種CP都知道。

“二哥你彆太擔心……”楚堯道,“我媽知道利害,不會跟彆人講。”

“沒事,堯兒,我信阿姨。”

沉默片刻後,楚堯說:

“二哥,一輩子也不長,再堅持幾年,就挺過去了。”

“用你說。”唐西周笑得燦爛,“原話還給你,一輩子不長,抓緊時間吧。”

“感情的事……”楚堯溫聲道,“急不得,急了,就沒辦法給她最好的。”

晚上下班,楚堯匆匆趕到國家劇院,還是遲到了。

他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來,燈光已經熄滅了,幕布緩緩拉開,音樂響起。

楚堯烏黑的眼在黑暗中尋找著江北北,舞台上的燈光緩緩從觀眾席流淌而過時,他看到了江北北的身影。

來了就好。

楚堯笑了笑,將視線移向舞台,芭蕾舞蹈演員在台上輕盈旋轉著。

楚堯看著他們,陷入了回憶。

江北北五歲時,父母殉職,局裡有人捐款,也有學校主動提出,願意免去學雜費接收江北北,因而江北北求學路還算順暢。

但也僅限如此。

江北北讀小學三年級時,楚堯讀中學,兩所學校離得不遠,中間有所市文化宮,每到周五放學,好多家長會把孩子送到文化宮學習特長。

那天,他去文化宮谘詢繪畫班收費情況,在走廊儘頭見到了趴在芭蕾舞興趣班窗外,一臉向往的江北北。

那天,楚堯才想起,江北北也會有興趣愛好,也希望學特長,也希望有父母接送,雖然她從未對誰說過。

江北北太懂事了,懂事的讓人心疼。

那天,楚堯回去問爸媽:“咱家經濟條件怎麼樣?”

楚媽:“還行啊,你想乾什麼?”

“我問了文化宮的芭蕾舞班,現在每周兩節課,一課時五十塊,假期班每月十二節課五百,鞋子衣服要自己買,還有接送,你們周六周日會輪休吧?”

楚媽:“……你想學芭蕾?你不是要學畫畫嗎?還用我們接送?”

“是北北。”楚堯說,“我在文化宮看到她了,雖然她沒說,但我看得出,她很想學。”

於是那一年,楚媽把江北北送去學了芭蕾,回身又把兒子扔到了素描班。

“少一臉凝重,養你倆還是養得起的!”楚媽說,“下課記得等你妹妹一起回來。”

台上的舞者,跟江北北小時的身影重合,楚堯歪著頭撐著下巴,微微笑了起來。

而此時,江北北也在回憶那段時光,鼻頭微酸,眼睛發脹。

她芭蕾舞學了三年,在一次演出前排練中扭傷了腰,從此告彆了這個愛好。

但楚堯媽並沒有放棄江北北,刑偵專家運用各種技巧,敲出了江北北的其他愛好,立刻給她報了聲樂班,還跟她說:“不用太努力,彆攥著勁要給阿姨學個名堂什麼的,就當課餘換腦子放鬆,學不成也沒關係,阿姨沒想讓你當歌唱家,這就是一項興趣,以後過日子遇到坎兒了,你還有個興趣愛好能發泄不好的情緒,比一個人坐著生悶氣好太多。”

江北北流著淚,臉上卻掛著微笑。

楚堯他家,一直待她很好,溫柔的好,持續不斷,從不虛假。

所以,她不敢邁出那一步。

如今,她分不清楚堯對她的關懷,是出於對她好的習慣,還是出於對她的喜歡,在沒有分清之前,她不想去打破這份溫柔。

因為她怕沒有得到新的,卻失去了舊的。。

散場出來時,街兩旁的路燈亮了,整個街道是橙黃色的,天陰沉沉的,隨時欲雪。

楚堯給江北北打了電話,輕聲道:“我來接你了,在路邊。”

江北北擦掉淚花,笑道:“堯哥,謝謝你,特彆好看!下次……我請你一起來看。”

“嗯。”

回到家,江北北給奶奶打了個電話。

“奶奶,怎麼還不回來,我想你了……”

“北北,奶奶要是去學個車,你看行嗎?”

“成啊,時髦老太太!”江北北說,“奶奶你要學,我就買車了。奶奶……你趕緊回家吧,我想給你說句話……”

“啥話啊?”

“你回來我跟你說嘛……就,我喜歡的……小夥子。”

“鬼丫頭,下周就回,有個老街坊搬家,我幫忙照應幾天。”

“知道了……”江北北掛掉電話,抱著被子在床上翻滾。

奶奶,我真的……好喜歡他。∫思∫兔∫在∫線∫閱∫讀∫

第9章 他的溫柔

“江北,有采訪任務。”同事搖了搖手裡的文件,“上次那個705案子報道,犯人是怎麼被找到的那個過程……你們去收個尾。”

“我們組去嗎?”江北北接過文件,“哪啊?”

同事衝她眨眼睛,說道:“好地方,市郊吳山殯儀館。”

那是楚堯工作的地方,江北北愣了一下,抑製不住笑意:“約了嗎?”

“約的下午。”同事說,“我怕大早上去,大家心裡不舒服,肯定有介意的。”

“誒?”江北北不明所以。

“大早上的去那種地方不吉利。”

“哪能啊。”江北北說,“我哥哥在那兒工作快兩年了,也沒不吉利啊,全是迷信。”

經她提醒,同事想起來了,本能後退半步,說道:“……你吧,可能覺得沒什麼,但司機不一定去。你想,大早上的,把車往殯儀館開,司機指定不乾啊,多晦氣。”

江北北張了張嘴,想辯駁,努力忍住了。

楚堯的工作,就跟大哥和二哥的關係一樣,永遠是個不能大聲說出口的話題。

忌諱、厭惡、反感……江北北心裡發堵,臉色不太好看,卻不能辯駁。辯駁,可能會加劇周圍人對這些邊緣職業的反感。

“我們打聽了,吳山殯儀館一天能接到小百具屍體……”同事也察覺到她臉色的變化,解釋道,“畢竟死是大家忌諱的,你仔細想想,一天那麼多具死人進進出出,心裡發毛啊。”

江北北換了個勸法:“要是下午去,晚上才能結束采訪,到時候溫度低,路麵結冰後,那邊的路不好走,還不如趁天好有太陽趕緊去,天氣預報看了嗎?要下雪了。”

同事想了想,晚上確實更可怕,指不定會遇見什麼。於是,跟攝像司機商量之後,上午十點,欄目組出發了。

一個半小時的路程後,他們到達了目的地。

殯儀館雖然在市郊人煙稀少的吳山腳下,但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荒涼可怕,相反,它是這裡唯一的色彩。

而且,今天的殯儀館異常熱鬨。

攝像看到殯儀館門口停放的大巴車,以及門口進進出出的人,好奇道:“殯儀館難道還有大酬賓活動??”

隨行記者:“……死者親友就地開追悼會?”

“……不像是。”攝像說完,看見江北北傻愣愣站著,問她,“江記者,怎麼了?”

隨行記者捂著%e8%83%b8口說:“北姐,你這個眼神很嚇人呀,跟看見什麼了一樣……”

江北北回神,說道:“哦,不是……我們過去吧。”

她隻是,第一次見到楚堯工作的地方,有些感慨。

愛屋及烏,是每個陷入暗戀的人擁有的本能。

這所殯儀館因為楚堯的緣故,在江北北眼中擁有了溫度,是可愛的。

殯儀館建設的很完善,跟來的同事們都是第一次參觀這個地方,見到殯儀館裡頭還有禮堂谘詢室休息室,配套設施齊全,專業又人性化,紛紛表示大開眼界。

穿著白襯衫打著領帶的工作人員告訴他們館長現在沒空,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