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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城難道有江湖人找常新德的麻煩了?”

那江湖人神情古怪,然後說:“不是,常老板就是半夜床頭被丟了幾錠銀子以及一封信。他是收了人家的錢,去幫人收屍的。”

盧捕頭撥開人群,常新德不在,似乎去準備棺材了,他掀起布,死者是三具斷首屍,看傷口是極快的劍一劃而過,並且,看上去還是一招三斷首。

“好劍法!”沒點底子也不敢在這個世道做捕頭,盧捕頭武功稀鬆,眼力卻非比尋常。

但是等他看清楚這三個死者是誰時,不由得驚呼出口:“黑山三老!”

做完無痛苦無後遺症,管殺還管埋一條龍服務的遊鴻%e5%90%9f,一身輕鬆的換回了常規裝束,回家看兒子。

他這次奔波了三處地點,光是路上所花費的時間就夠長的了,差不多有三個多月沒看兒子了。

誰知,一到家,麵對的就是一臉焦急,頭發都白了幾根的周嬤嬤。

林懷跑了。

遊鴻%e5%90%9f問林燈:“乖兒子什麼時候變了,我怎麼不曉得?!”

林燈不由得嗤笑:“換你天天被安排了一堆東西學習,你也得跑。更何況,原本應該陪著他學習的父親,還閒逛出門三個多月沒回家。”

“不,一定是叛逆期到了。”遊鴻%e5%90%9f不由得道:“臭小子,彆讓我抓到,否則,一定讓他明白,什麼叫做父愛如山。”

林燈見狀,不由得安撫:“無礙,懷兒很聰明的,你總是把他關在家裡也不行,出門就出門吧,不用擔心。”

然後遊鴻%e5%90%9f陷入了憂鬱狀態:“我教了很多的徒弟,也教過兒子,以前,似乎不曾出現過這種情況啊,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林燈思考了一下,說:“你不是常說,人有千百種,不能一概而論麼。也許懷兒恰巧就不是你之前遇到的那些乖孩子。”

遊鴻%e5%90%9f反駁:“懷兒從小到大,都非常聽話,現在不過是叛逆期。”

林燈不由得笑了一下,然後說:“懷兒對武學更感興趣,所以他出門必定是闖蕩江湖了,憑他現在的武功,就算是打不過,逃跑是沒問題的,更何況,你應該自信,自己教出來的孩子定然是不凡的。”

遊鴻%e5%90%9f說:“也許,他的確需要一段時間曆練曆練,算了,先搞定朱碧顏再說。”

林燈遲疑了一下,道:“所以,你不打算收拾狄秋生和林家了?”

遊鴻%e5%90%9f說:“我看的出來,你對狄秋生友情仍在,而這一世,他也不曾受人迷惑。至於林家,對於一個小門派來說,無人理睬漸漸在江湖上落寞消失才是最可怕的,看在林歸海的份上,就算了。”

林燈道:“你真的非常了解我,我的想法似乎完全逃不過你的眼睛。”

“非我洞察能力強,而是你,太過好懂了。”

林燈沉默了一會兒,將話題重新來回朱碧顏這裡:“那你打算,怎麼處理朱碧顏?和李小黑一起,直接殺上丹碧宮,揭開她偽善的麵紗,取她性命嗎?”

遊鴻%e5%90%9f卻說:“丹碧宮已經傳承了六任宮主,原本是一個修道和鑽研丹術的門派,不可能整個丹碧宮之人都是朱碧顏的幫凶,所以還需要區分一下。”

林燈說:“倒也沒錯,不過那樣你怕是要花費一點時間了。”

“這倒是不怕,這個工作上次我住在丹碧宮做客的時候,就已經完成大半了。”遊鴻%e5%90%9f說:“倒是朱碧顏之事,若是普通的讓她死去,未免太過無趣了。”

林燈無奈,這人又要轉些奇怪念頭了。

第158章 三更燈火(十四)

丹碧宮。

月華初展, 朱碧顏靜坐完畢,沐浴更衣之後, 坐在了寢室銅鏡前。

那銅鏡做的有半人高,和尋常妝台銅鏡完全不同。

“春來啼鳥伴, 相逐百花中。棲處迷深綠, 飛時帶淺紅。隻惜香沾羽,非關嬌惹風。回看意不儘,猶自戀芳叢。”嬌聲曼語之中, 銅鏡主人輕解羅裳, 素色道袍被丟置於一旁, 朱碧顏拉開了妝台的抽屜, 從裡頭拿出一個個玉瓶玉盒, 滿滿的擺了一麵。

她拿起其中一個玉瓶, 仔細聞了聞, 說:“這瓶以嬰兒之血煉出來的雪敷玉膏用了三個月,效果一般, 算了,本宮主可不是任由書籍愚弄之輩, 又一張無用的丹方。”說完,便將那玉瓶丟出窗外,扔進了池水中。

然後她似乎是左挑右選, 最後選中了自己要用的東西, 仔仔細細將全身都塗了一遍, 並且不同的部位還使用了不同的藥品。

做完這一切, 她放斂去眉間的焦躁之色,露出一絲疲態,穿上裡衣,準備睡覺。

睡之前,方還想,自己搜集了天下能喊得出名兒的各式丹方,又不知網羅了多少值得一試的各式偏方,這駐顏效果依舊不明顯,似乎歲月依舊在自己的臉上留下了痕跡,天天對著銅鏡,都能感覺自己在老去。

她不要,她不要,看見自己衰老就好似看到自己的生命在慢慢縮短,未來,她會變成一個蒼老醜陋的老嫗,然後死去,甚至,世界上那時候,已經沒人關注她已經死去了,大家隻會知道,丹碧宮又換了宮主。

一定要得到林燈手裡的醫典。

朱碧顏想到此處,不由得有些怒氣。

那林燈看似與自己這個朋友推心置腹,實則將煉丹精要藏得死緊,一點都不肯露出口風。

“既然那麼寶貝你的醫典,那麼也就休怪我另尋他法了。”朱碧顏睡之前,如此想。

自己一直都在聯係林燈江湖上的仇家,可惜,那林燈是個心狠手辣之人,這幾年下來,凡是仇家均死了,不是亡於江湖爭鬥,就是莫名失去了蹤跡,最後自己竟然隻找到了數人合作。

不過,也足夠了。

斷腸刀穀明乃有名的刀客,也是個做人頭生意的,身手不差。黑山三老更是成名已久的老前輩,在黑山苦修多年,能為非凡。至於林家之人,尚未抽得出手接觸,但朱碧顏覺得他們應當是不吝嗇出手幫忙的。

而朱碧顏一直未行動的原因,是自己找不到一個可以暗算林燈之人,原本矚意的是瀟湘劍狄秋生,但是不想那狄秋生對林燈十分信任,並不上當。

朱碧顏決定,若是再找不到這個人選,就自己下手。

慢慢思考著之後的路,她終於感覺到了困意,漸漸睡了過去。

一夜好夢,睜開眼,朱碧顏卻覺得,自己似乎有什麼不對勁。

她並沒有躺在床上,而是被捆在了椅子上。雙手被捆在椅背上,而雙腿被捆在椅腿上,好似一塊被五花大綁在砧板上的肉。

朱碧顏掃視了一下四周,似乎還在自己的房間,心下安定了少許,她嘗試性的開口:“你是什麼人?為何要如此對我?”

周圍並無人回答。

朱碧顏試著調動內息,卻不料,內息紋絲不動。

自己這是被一種藥物控製住了內力,此刻完全使不出來武功。

“你是誰?倒是出來啊。”

周圍依舊一片安靜。

朱碧顏開始掙紮,想解開困住她的繩索。

自然是毫無作用。

朱碧顏忍不住,大喊起來:“來人呐,快來人呐。”

並無什麼人推門而入,好似整個丹碧宮之人,都已經死了一般。

朱碧顏開始惶恐。

丹碧宮是眾多門派裡少數紛爭仇怨少的,因為宮中女子為主,又是道家清修之地,宮中門人都是清心寡欲不喜爭鬥之人。而她本人行走江湖之時,也不曾結下大仇。

什麼,你說那些試藥人和無辜慘死的嬰兒?朱碧顏自覺那些都是從百姓之中抓回來的,怎有可能出問題,便不再考慮了。

所以,她想不出來,是誰和丹碧宮過不去,是誰和她有仇怨,又是誰有這麼大的手筆,這麼大的本事,對付丹碧宮如此輕描淡寫。

掙紮叫喊了許久,口乾舌燥力氣漸漸耗儘的朱碧顏放棄了。

她開始朝著梳妝台挪動,因為她無意間注意到,梳妝台上有一把剪刀。雖然不記得是什麼時候放上去的,但是凶手顯然忽視了這個問題。◣思◣兔◣在◣線◣閱◣讀◣

百密一疏便是上天給她的生機。

終於通過艱難的挪動到達了梳妝台前,朱碧顏努力想用肩膀將那剪刀勾下來。

卻在這時,她看到了銅鏡。

也看到了銅鏡裡的自己。

滿臉傷痕,還在流著汩汩鮮血,而皮膚上還出現了黑色紅色參半的許多斑點。

“啊啊啊啊!!這時怎麼了,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

明明剛才還沒什麼感覺,此刻朱碧顏卻覺得自己的臉開始痛起來,那些斑點也開始癢,痛癢難忍,好似萬蟻噬心。

“我的臉,我的臉!”淒慘的女聲令人覺得毛骨悚然。

而另一邊,李小黑帶著一地牢的人逃出了丹碧宮,回頭卻不見林燈人影,不由得有些擔心。

兩人商量好了,林燈引開丹碧宮之人,讓他救出地下水牢裡的人,如今他已經將人都救出來了,為何林燈還未曾出來。

李小黑讓地牢裡的人先自己逃命,他打算回頭看下情況。

結果回去看到,林燈在慢悠悠的廢人武功。

“這是……”李小黑看著這滿丹碧宮躺滿了暈過去的人,不由得詫異。

“如你所見,我放了些迷[yào],全倒了。”遊鴻%e5%90%9f說。

“你在廢除他們武功。”李小黑略帶疑惑卻又肯定的說。

“這些都是朱碧顏的忠心屬下,替她殺人,替她捉人,替她害人的那些。我想我沒有資格決定他們的生死,還是丹碧宮自己處理吧。” 遊鴻%e5%90%9f說。

“丹碧宮如今變成這幅樣子,你覺得還有人出來主持大局嗎?”李小黑比遊鴻%e5%90%9f更了解這些名門大派之中的人心。

“無妨,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丹碧宮作為九宮之一,還是有人願意繼續管理下去的。”

李小黑以前雖然是個和尚,卻一點都不心慈手軟,甚至覺得這林燈醫者仁心,終究不肯取人性命,其實他並不介意代勞。

犯下罪惡之事,不要想著道個歉認個錯就將所有罪責放下。

正是這一份絲毫不符佛家寬恕本意的看法,讓李小黑離開師門,放棄唾手可得的主持之位,重回俗世,再稱俗名。

“走吧,小黑,我們去看看朱碧顏。”遊鴻%e5%90%9f說。

“你連這個主謀都沒殺麼?”李小黑無奈,開口說:“那換我來吧。”

“你是我的朋友,你殺和我殺又有什麼區彆,所以,不用勞煩你了。我隻是想讓我這位曾經的好友,能覺悟什麼叫做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什麼叫俠骨柔情義薄雲天。”遊鴻%e5%90%9f說。

“所以,你到底把她怎樣了?”李小黑問。

“我,就是給她化了個妝而已。”遊鴻%e5%90%9f說。

然而,當兩人推開門,卻發現,朱碧顏已經死在了自己的那麵半身銅鏡前。

李小黑立即皺眉,上前查探,片刻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