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在詢問:“失、戀?”
“是啊。”鐘恒頹喪地靠到身後的沙發上,“她今天徹底拒絕我了,沒有一絲回旋餘地的那種。”
“她?”
他明知故問。
“孟遙。”鐘恒有些喪氣,“哥,你說我該怎麼辦啊?”
鐘恒的話說完,卻聽見鐘知賀搖著頭嗤笑兩聲。
“鐘知賀你笑什麼啊?”
“沒什麼。”鐘知賀灌下小半杯酒,“我早就告訴過你,感情的事不能強求。”
“我當然不會強迫她了,我隻是覺得有點不甘心,要不是她那個繼妹那樣說她,她也不會那麼傷心……”
鐘恒話還沒說完,就被身邊的人生生打斷:“什麼?”
“說清楚一點。”
鐘恒將上午在他辦公室裡發生的事情複述了一遍,著重地提了一下,當時何思思說的那些“人家什麼身份地位”“你以為人家會娶你”之類的話。
說完之後,才見身邊人喃喃低語:“原來是這樣。”
“哥你說什麼?”
“沒什麼。”
“我的事都說完了,你還沒說你的呢。”
“不用說了。”
“為什麼啊?”
聽到對方發問,鐘知賀喝完最後一口酒,“我想通了。”
“?”
他放下酒杯,十足鄭重:“我再努力一點。”
▍作者有話說:
二恒:到底怎麼追孟孟啊,哥你出個主意。
鐘鐘:感情的事情不能強求。
輪到自己追不到,鐘鐘:我再努力一點行不行?
第60章
“哢吧——”
又打開久違的家門。
窗外的光恰好打在剛剛開門回家的孟遙臉上,也讓她更清楚地看見撲麵而來的飛塵。
自打出差起,有二十天沒回過家。總覺得四處看過去,好像處處都落了薄薄一層塵埃。
恰好她剛出差回來,明天才用去上班。今天回來的時候,大概是因為有倪舒這個設計部總監在,公司還派了兩個總裁辦的同事來接機。
一路幫孟遙連行李帶人送回了家,倒是省了她好些力氣。
是以,孟遙接下來花了大半個下午,將家裡裡裡外外做了個徹底清掃。
一直到日暮西山,才算是大功告成。累得她擱好了掃把便倚在沙發上起不來。
僅剩的力氣,隻夠躺著隨手劃劃手機。
恰好看見總裁辦工作群裡,聊得熱火朝天。孟遙將聊天記錄翻到她最開始沒看到的一條開始看——
海擎總裁辦張斌:【明天晚上鐘總有一個和其他公司老總的酒局,需要派一位陪同鐘總過去,各位有人主動願意去的嗎?@所有人】
……
張主任這條消息發出來後,整個工作群陷入短暫的沉寂,一直過了五分鐘,才見總裁辦的各位秘書助理們出來回複。
吳秘書:【不好意思啊主任,我老公出差,明晚我得去接孩子。】
宋秘書:【主任您也知道最近我爸病了,我得帶他去看病。】
錢秘書:【每次不都是孟遙去的,反正她出差明天也回來了,就叫她去咯。】
【……】
除此之外,辦公室的其他人,也各自彙報了自己明天晚上的行程。
孟遙將所有人的發言看完,好像大家都有事要做沒空過去,總之,對於明晚的應酬,大家都沒什麼興趣。
錢怡寧說得對,往常這種事情都是交給她去的。原因也和現在一樣,所有人都不想去。
不過這次……
孟遙抱著手機,默了默。
如果她去的話,就一定會遇到鐘知賀,並且很難不跟他有交流。
她去出差二十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是她總覺得好像過了很久很久。
可是即便過去這麼久,她還是沒有想好再見麵的時候該如何麵對他。
正兀自思忖中,手機震動了兩聲。
是張主任又發了兩條群消息——
海擎總裁辦張斌:【@海擎總裁辦孟遙小孟啊,回來了嗎?】
【怎麼大家明天晚上都有事,小孟啊,你明天晚上有事嗎?】
孟遙頓了頓,努力摒棄腦海中千萬種紛亂的思緒,終是回複道:【我沒什麼事,那就還是我去吧。】
群裡一片歡呼。
-
是夜。
月朗星稀。
平城,星宇國際高級住宅小區。
孫又菡皺著眉站直身子,無視地上搖尾乞憐的幾隻狗狗,從自家公寓門口,徑直走向臥室。
她一向喜歡小貓小狗之類的小家夥,家裡養的幾隻也跟她感情深厚。可今天,她看也沒看它們一眼,進了臥室之後,還“哢嚓”兩聲,關門上鎖。
將小家夥們全都關在了門外。
關門以後,孫又菡背靠著門,怔怔出了好一會兒神,才起身,快步走向臥室裡麵的小儲藏間裡。
這個小儲藏間裡有很多的架子,上麵滿滿當當地擺了很多東西。
有囤的生活用品、化妝品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孫又菡無視其他東西,徑直從旁搬來一把小凳子,踢掉拖鞋踩了上去。
然後從架子最上層,取下了一個積滿灰塵,帶密碼鎖的塑料匣子。
小密碼箱的四位數密碼是“0908”。她記得很清楚,那是他們在一起的日子。
輸完密碼輕輕一按,密碼箱便應聲而開。
蓋子打開時激起上頭的塵土紛飛,就像塵封的記憶,也隨著盒子打開,紛至遝來。
這盒子是她高一,十六那年買的。
最初是為了裝鐘恒給她的第一封情書。
後來這裡有了第二封、第三封……有了款式已經過時的卡西歐電子表,有了兩個人青澀時期的相片,有了存滿聊天記錄的舊手機,也有了濃稠到不可思議的記憶。
再後來,這箱子被鎖上放到輕易夠不到的地方,再也沒打開過。
她也從當年那個羞澀單純的小姑娘變成遊戲人間的海王。
這些年,一直見麵,一直聯絡,看著他身邊的女孩換了又換。有的很多女孩甚至在他身邊待不滿一個月。
她也不甘示弱,越來越把男人當衣服,穿過了就丟。
大多數時候,覺得自在灑脫。不過夜深人靜的時候,難免會覺得有些難捱。
今天晚上,這種感覺格外強烈。
強烈到孫又菡隻覺得一顆心悶著,馬上就要徹底窒息。
大概是因為,她剛剛在門口無意中聽到了鐘恒的那些話。
就在剛剛,孫又菡準備出門,已經將一切收拾停當,跟寵物們告過彆,大搖大擺繞過玄關,剛打開了個門縫,就迎頭看見剛下電梯的鐘恒。
孫又菡不想跟他碰麵,當即便關上了門,準備等鐘恒進門之後她再出去。
可是這裡的隔音實在不太好。不好到即便她關上了門,還是聽見鐘恒講電話的聲音。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落寞,一連說了好幾句——
“不去,我剛喝完回來,下次。”
“帶什麼帶啊,孟孟已經拒絕我了。”
“……我當然是真喜歡她了,根本不可能用錢侮辱她好嗎?”
“什麼衣服啊包啊孟孟她不喜歡那些,你看看你,俗的。”
對方下電梯,走到門口,開門這麼短暫的十幾秒鐘時間,孫又菡卻覺得無比漫長。
像是過了幾個世紀。
一直到對方進了房門,重新關上門,世界才終於重歸安寧。
再然後,就是孫又菡徑直進了儲藏間,翻出盒子了。
她心裡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覺。﹌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大概因為這些年,她看著鐘恒女朋友一個挨著一個的換。每一任在一起的時間都不長,空窗期卻約等於沒有。
他帶那些女孩去吃喝玩樂,去跟朋友唱歌蹦迪,去買衣服買包包,心甘情願掏腰包付錢,卻轉眼就能毫不留情地分開。
與其說是在談戀愛,更像是逢場作戲,各取所需。
孫又菡以為他對孟遙也是,孟遙相貌出眾,又在海擎,時常會碰麵,鐘恒想追她並不讓人意外。
所以孫又菡以為,鐘恒喜歡孟遙,也是那種玩玩的心態。她當然知道孟遙不是那種瞎玩的女孩,所以聽鐘恒說想追她的時候,還卯足了力氣阻止。
可是現在,她突然發現,好像不是這樣。
他對孟遙,好像是真的。
至少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真。他不會在意之前的女朋友會不會覺得帶她們買包是侮辱,卻會在意孟遙,不會在意其他人怎麼看他以前的女朋友,卻會為孟遙辯解,說她不是那樣的人,她對什麼衣服包包根本不感興趣。
……
孫又菡將盒子裡那些信封重新打開,翻看那些已經在記憶中散得七零八落的內容。
門外的狗狗們久久不見主人,急的扒在門上又是撓門又是嚎叫。
孫又菡充耳不聞。
一遍遍看著上麵那些看似真摯的文字,她在心裡忍不住地反複罵自己——
“孫又菡你就是個傻逼。”
“真的。”
“這麼拙劣的把戲你竟然也信。”
……
她就這麼席地而坐,不停翻看密碼盒裡的那些舊日東西,不知過去多久。
直到公寓的大門被人從外麵重重敲響,她才終於重新找回自己的聽覺。
敲門的人是鐘恒。
孫又菡悵然若失地打開臥室的房門走出來,透過貓眼看到門外的人。
她是不想開門的。
可是對方還在不停地敲。
孫又菡終於忍不住,一把拉開門。
她一看到對方那張臉,就沒什麼好氣兒:“你有病啊大半夜不睡覺來我家敲門?”
鐘恒應該是喝了點酒,剛洗過澡,穿一身浴袍也掩蓋不住身上的酒氣,語氣也不大好:“你有病吧大半夜乾什麼呢家裡狗一直叫,讓不讓人睡覺了?”
“你睡不著你換個地方睡啊,反正你不是房子多得是,妹妹多得是,隨便找個妹妹家借宿一晚很難嗎?”
“嘿你這人,”鐘恒氣不打一處來,“說話這麼夾槍帶棒的什麼意思,你不也一堆野男人,把你狗發給他們一人一隻很難嗎?”
“鐘恒你有病吧你!”
“我看你有病!”
“你有病!”
“你!”
兩個人誰也不肯退讓一步,如往常每次見麵一樣,莫名其妙吵起來。
好在這層樓隻有他們兩戶,在這吵起來影響不到其他人。
這邊兩個人的爭吵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孫又菡甚至忍不住開始伸手推搡鐘恒。
對方倒是老老實實站在,任由她動手動腳,隻是嘴上不饒人堅持爭吵著。
正在這時,爭吵聲被幾聲嘹亮的“汪!汪!汪!”打斷。
孫又菡和鐘恒下意識看向發出聲音的狗狗。
然後就見一直雪白的小博美搖搖晃晃地在旁邊直叫,後麵一隻金毛從叼著一個盒子從屋子裡出來。
這隻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