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知賀,承認她真的很想觸碰他,很想擁有他,很想和他一起,做很多很多她沒有做過的事情。
可是,為什麼她不可以?
憑什麼?
憑什麼她不能是那個配得上他的人?
……
孟遙是沒想到鐘知賀還會回來的。
直到他的車燈遠遠照過來,刺眼的光線晃到她的雙眼,她不禁伸手來擋。
可是指縫之間,沒有擋住的邊邊角角裡。她看見有人撐一把傘向著她,逆光而來。
這樣看過去,仿佛對方的一步一步,都是踏在她的心上。
她突然想起《大話西遊》裡紫霞仙子的經典台詞:“我的意中人是個大英雄,有一天他會身披金甲聖衣,駕著七彩祥雲來娶我。”
……
向著她走來的男人沒有金甲聖衣,他身上單薄的襯衣甚至已經被雨水徹底打濕,貼在身上。
這裡也根本沒有七彩祥雲,有的隻有積滿雨水的泥濘道路,和紛雜淩亂的雨聲。
可是這一刻,她就是覺得整個%e8%83%b8腔裝不住她的心臟,她的心好像下一瞬就要“噗通”一聲,隨著急劇加快的心跳聲,跳出她的%e8%83%b8腔。
他撐著傘站到她麵前的那一刻,真的猶如天神降臨。
他的出現,像是會將她身邊一切不幸的、糟糕的、紛亂的事情一掃而空。
她就蹲在地上,抱著雙膝,狼狽兮兮地抬頭看他。
雨滴順著傘麵滴落下來,恰好落在孟遙後頸上。然後順著後頸的曲線徑直流進衣服裡。
涼得不可思議。
看著她哭紅的眼,好久,男人才開口問:“哭什麼?”
他想說有什麼好哭。
可是後半句還沒出口,剛剛蹲在地上哭得很傷心的姑娘突然猛地站起身,雙手從他手臂下插進去,猛然之間鑽進他的懷抱裡。
被男人堅硬的%e8%83%b8膛硌得鼻尖鈍痛,一下子更是酸澀地想要繼續流眼淚。
孟遙收緊胳膊,緊緊擁抱住眼前的男人。
如果不可以,那她隻是這樣抱一下,也已經很值得了。
如果可以……
她根本想也不敢想。
身前的男人沒有回抱。他隻是咬了咬牙,沒推開她,頓了下,才低聲,不知是落寞還是諷刺:“現在又是什麼意思,反複無常,孟遙,你當我是什麼?”
孟遙抱住鐘知賀的手加重力氣,頗有死也不放的意味。
手上用了些力氣,聲音出口,卻染了哭腔,因為帶著哽咽,低得快要聽不清:“我知道錯了。”
“我真的知道錯了。”
“哥哥,彆不要我。”
第62章
“我知道錯了。”
“我真的知道錯了。”
“哥哥,彆不要我。”
女孩子的聲音聽起來軟軟的,帶著剛剛哭過之後特有的啞,十分惹人疼惜。
被女孩子緊緊抱住的男人身子僵直,聽著她細聲低語,心忽地就一窒,她倒什麼歉。
沒做錯事,為什麼要道歉?
他剛剛那樣問她,隻是希望至少她要解釋一下。
可是她連半句解釋的話也沒有,徑直就將過錯全都包攬在自己身上。
鐘知賀想起鐘恒告訴他的那些話。男人的拳下意識緊攥,他們在家裡,就是一直那樣欺負她,所以她,才養成了這樣的性子?
孟遙緊緊抱著身前的男人,感受著他身上透濕的衣服緩緩將她的衣服浸濕。
然後,感受到濕透的衣服下潛藏的,屬於男性的,炙熱的體溫。
又涼又熱的感覺。
讓孟遙環著對方的手臂抑製不住地陣陣發酥。
她倒過歉了。
可她道歉之後,他一句話也沒有說。他隻是直直站著,一點抱住她的意思也沒有。
孟遙有些害怕。
怕他這次真的生氣了,怕他真的再也不理她了。
怕他們會就此錯過,被這座城市熙熙攘攘的人群間隔,彼此成為對方在這個世界上無數不相關的陌生人中的一個。
說出剛剛的話,她幾乎用儘了自己小半生積攢的勇氣,沒有再多的勇氣,說出其他的話。
這個時候,眼前的男人卻突然伸手按住她的手臂將她推開。
孟遙力氣不如對方,自然被輕而易舉推開來。她有些不敢置信,連帶著原本就紅彤彤的眼眶更加酸澀發紅。
眼前的男人騰出手,單手摘下鼻梁上架著的那副沾滿水霧的眼鏡,隨意拿在手裡。然後才很低很低聲地說:“我身上濕了,會感冒的。”
天空又是一道劈天一般的巨大閃電閃過,緊接著,雷聲猛然響起。
聲音大得可怕。恍惚之間,隻覺得那雷聲仿佛令天地一震。
孟遙不知哪來的勇氣,突然間趁著對方被雷聲吸引了注意,眼神放空的空檔,故技重施,再一次奮力擁住眼前的人。
“那就一起。”她說這句時聲音不大,卻堅定無比。
-
後來。
孟遙是被鐘知賀一把拉過,護進傘裡,攬著一路穿過積水的路上了車的。
興許是從室外倏地進了車裡那方寸之地,窄小的空間讓所有細微的情緒都被放大數倍。
到了車裡,孟遙剛剛的勇氣竟然消失殆儘。偷瞄到駕駛座上的男人麵容冷毅,緊繃著,不見一絲放鬆。
她更是坐在副駕駛座上一路安安靜靜地看著車窗外,不敢多說半個字。
兩個人就這樣一路緘默不語,直到車子到達目的地,穩穩停在孟遙家的樓下。
雨勢似乎見小。
車窗外不再有唰啦啦的白噪聲,取而代之的,是淅淅瀝瀝的滴答聲。
今夜的雨已經收尾。
車裡的人各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默契地沉默的了將近兩分鐘。
他好像沒有話要說。
她在心裡已經快要數到一百五十,他還是沒有一絲一毫要開口的意思。
好像,她這樣賴在他車上也不是問題。
那就,算了?
她這一生好像每隔一小段時間,遇到什麼事情,就要告訴自己“算了”。
因為她清楚地知道,有的東西,爭不過,這聲“算了”是跟求而不得心緒翻騰的自己和解。
可是現在。即便她像往常一樣一遍遍在心裡告訴自己,算了。算了,不要勉強彆人。
心裡就是不甘心。
一直到她已經在心裡數到了兩百整,對方還是吝嗇言語,緘默不言。
孟遙才終於下定決心似的,手指緊緊按在安全帶上,指間的肌膚因為擠壓暫時失去血色,顯出不健康的白。
她低著頭,很小聲地說:“我先回去了。謝謝你,剛剛酒桌上,還有,送我回來。”
孟遙說話的過程中,已經解開了安全帶,手一直按在門把處,話一說完,便匆匆開了門。
“哢吧——”
隨著車門打開,還有另外一道聲音響起。
孟遙下意識就被另一道聲音吸引去了注意力,本能地看向聲源處。
他也解開了安全帶。
男人的動作利落,行雲流水一般,比孟遙要快,先她一步下了車。
下車後,她就隔著車子遙遙看過去。
對方沒看她,順著他目光的方向看過去,大概是在看老舊的樓道裡那盞忽閃忽閃隨時要滅掉的燈。
孟遙遲疑了片刻,忍不住問:“你這是……”
“我送你上去。”
他話音落下,便徑直轉身往樓道裡走。頗有幾分不容置喙的味道。
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地走在樓梯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上次他放她喝醉後的錄音,她知道他來過她家。不過,這一次是第一次在她清醒的情況下,他跟她一起回家。
即使這也許是,最後一次。
這棟很有些年歲的老舊居民樓裡。年久失修的樓道還保持著上個世紀的裝修風格。雖然樓道被打掃得還算乾淨,但是上了年紀的樓梯在人走路的時候不免會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
兩個人就伴著這不大和諧的吱吱呀呀的聲音上到了三樓。
在這棟樓裡,比上樓時樓梯會發出響聲更令人窒息的是這裡的隔音效果差到離譜。
比如孟遙幾乎每天晚上都會聽見樓下的小情侶笙歌激蕩,激烈的夜間運動所產生的聲音。
更不巧的是。
今晚,三樓的小情侶不負所望,咿咿呀呀的聲音蓋過了樓梯的響動。
儘管孟遙聽過無數次,可是沒有任何一次,讓她像現在這一刻這樣恨不得將頭埋進地底去。
不過還好。她偷偷瞄了一眼走在前頭的鐘知賀,他像是沒有聽見似的,自顧自地繼續上樓。
上到四樓,不大和諧的聲音終於減小,隻偶爾聽到一兩聲。不過接下來要麵對的,似乎比和他一起聽見那些聲音,還要令人尷尬。
他站在門邊,她站在樓梯口。
氣氛靜默得令人快要窒息。
“你……要進來,坐坐嗎?”
還是孟遙先開口。她其實沒有想什麼,不過配上這個時有時無的背景音,顯得她的話像是某種邀請。
男人居高臨下,皺著眉瞥她一眼,未置可否。須臾,移開目光,抬步離開。
樓梯吱吱呀呀的聲音重新響起,孟遙低頭看著家門門把,怔怔出神。
臉上,是無以言說的落寞。
她頓了一頓,頹喪了似的,試圖打開房門。
可她的手還沒有接觸到門把,就倏然感覺地板一陣略顯劇烈的震顫。
緊接著,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已經被倏地抵到門上。然後是疾風驟雨一般的%e5%90%bb,濃重地落下來,雙手被牢牢禁錮在身前,按在男人堅硬的%e8%83%b8膛上。
呼吸被寸寸吞沒,這%e5%90%bb的每一輾轉,都帶著強烈的侵.略氣息。
攻城略地,戰無不克。
雙耳好像自動屏蔽了天地之間的一切雜音,黑暗中,她杏眼圓睜,任由對方將她的唇舌麻痹。
窗外的雨聲徹底叫停。
樓下的男女也已暫時休戰。
不知過了多久。
這種放肆的瘋狂終於停下。男人垂著頭,炎炎烈火一般的呼吸噴薄在她敏.感的耳邊。
孟遙重重咬著下唇,直到一顆心跳到快要破土而出,她才終於聽見自己的聲音。
很啞,是那種剛剛被欺負過,特有的啞。
她在小聲問他:“所以,現在是什麼意思。”
她的心裡窒窒發疼,有一種無以言說的距離感,和他。
他們好像很靠近,又好像隔著千溝萬壑。
很多東西,都好像和之前不一樣了。
這種奇怪的感覺哽在她心口,像是偶然吞進的魚刺,緊緊卡著,上不去也下不來。
還伴有無法忽視的刺痛感。
“我給你時間,”鐘知賀不知什麼時候退開半步,低頭看她,眼裡的鄭重一閃而過,“考慮清楚。”
他隻撂下這麼一句,就扔下她下樓,離開。
她站在自家門外,約等於不存在的隔音設施,讓她甚至聽得見汽車發動乃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