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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大貓當奶媽 如億 4487 字 1個月前

指,搬運籠子時一般會用鐵棍穿過欄杆縫隙,再拎著兩端抬起。但他找了一圈,沒找到多餘的搬運棍,也許是被人帶走了,也許是沉沒在昏暗的水麵下。

眨眼之間,水位已經快淹到喬安娜的肚子了,利安德一咬牙,硬著頭皮空手抓住了籠子。

雖說安吉拉再三保證喬安娜不咬人,但利安德顯然對喬安娜沒有充足的信任值,用儘可能少的手指勾著欄杆,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喬安娜的一舉一動,確保發現不對能及時撒手。

喬安娜默默看著籠子上的手,利安德戴了一對厚手套,不過以她的牙齒和咬合力,手套基本形同虛設,隻要她想,隨時能輕鬆咬斷那幾根手指。

食肉猛獸的凝視讓利安德感覺不太妙,半是苦中作樂半是自我安慰地,他低頭湊近籠子,小聲威脅:“我告訴你,你敢對我做什麼,我就敢對你做什麼!”

喬安娜本來隻是隨便看看,聽到這句話,她覺得不能隨便看看就算了。

她是誰?她可是草原上最無所畏懼的喬安娜!

不就是互相傷害嘛,誰怕誰啊!

喬安娜抬起頭,趁利安德還沒來得及反應,閃電般在對方的手背上%e8%88%94了一下。

然後她斜睥著利安德,把一隻在積水中浸得濕漉漉的前爪遞過去。

——來,輪到你%e8%88%94我了。

第106章 、一百零六隻毛絨絨

後半夜時, 暴雨瀝瀝拉拉地小了下去。

絕大多數動物都被轉移到了不遠處小山坡上臨時搭起的帳篷裡,不過喬安娜得到了額外的特權,搬進了據點的工作室。

工作室裡擺放著信號基站和柴油發電機一類的重要設備, 地基比周圍高出半米,因此成了據點裡唯一在水災中幸免於難的房間。

除了在外麵看守臨時病房的兩三個人, 剩下的工作人員都一股腦擠在了工作室裡。

終於有了休息的空隙,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也不講究那麼多, 擦著額頭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的水珠, 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到地上。

安吉拉坐在男同胞們一致讓出的工作室唯一的椅子上,彎腰湊近喬安娜的籠子,用手裡的小木棍撥弄著喬安娜肚子上的毛, 檢查傷口情況。

確認傷口沒沾到水, 她鬆了口氣,轉而關心起彆的情況:“你怎麼不%e8%88%94%e8%88%94毛?爪子濕漉漉的,不會不舒服嗎?”

她話說到一半,利安德從外麵進來了, 擰乾手上拿著的毛巾,丟到她腦袋上:“擦擦。”

為什麼不%e8%88%94毛啊?喬安娜想。

當然是——等人幫她%e8%88%94了!

她眉毛一挑,再次理直氣壯地抬起了爪子, 塞到利安德麵前。

安吉拉是不知道利安德私下偷偷跟喬安娜有過‘賭約’的,見狀, 微微笑了起來,明顯想起了喬安娜平時伸爪子讓她摸摸的暖心舉動。

她知道利安德平時跟喬安娜關係不太好,也努力從中調和過,可惜收效甚微。這回看見喬安娜主動讓摸爪子,她還以為是水災中的共患難讓對方對利安德改觀了。

發現利安德站著遲遲不動, 安吉拉忍不住扯了他一把,催促:“她想讓你摸摸呢,發什麼呆,快!”

利安德:……不,這家夥才不是。

作為曾放言過“你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的當事人之一,利安德很清楚,眼前母豹的動機並不是安吉拉說的‘求摸摸’。

他之前試圖把它%e8%88%94他的那一下看作機緣巧合誤打誤撞,可事情發生一次叫巧合,發生兩次,就是必然了。現在,它看見他時第二次朝他伸爪,動作乾脆利落,目標指向明確,如果他還看不懂是什麼意思,那他的智商也許還不如一隻狒狒。

見了鬼了,這隻花豹真聽得懂人話?

利安德暗罵了一句,在安吉拉的催促下巋然不動,隻沉著臉瞪籠子裡的母豹。

對方也在看他,他發誓,他在那雙淺金色的眼睛裡看到了挑釁和鄙視,就差把“敢說不敢做的慫包”直白說出口了。

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到了母豹抬起的爪子上。

大貓的爪子也很大,有人的半個手掌大小,肉墊寬厚。從水裡撈出來這麼久,爪子已經不再往下滴水了,還帶著潮氣的毛糾結成一綹一綹,亂糟糟的,不太美觀。

唔……

察覺自己冒出了多危險的想法後,利安德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出去守夜。”他從鼻子裡重重哼出一口氣,粗聲粗氣地留下一句話,黑著臉出去了。

安吉拉簡直是莫名其妙,愣愣地目送利安德的背影消失在門後,始終想不明白他又在氣什麼,嘟囔著抱怨:“什麼臭脾氣……”

她又趴到籠子上,安慰喬安娜:“沒事,彆介意,不關你的事,他有時候就這樣。”

是啊是啊,喬安娜在心裡連聲附和,那個男人脾氣暴躁人又幼稚,說話還不算話,你終於發現他不好啦?

安吉拉悄悄跟喬安娜分享了幾件有關利安德的黑曆史,喬安娜起初聽得可起勁,聽著聽著,漸漸品出不對味了。

她仰頭看向安吉拉,年輕的女獸醫按著毛巾,有一搭沒一搭地擦著頭發,雖然在說利安德的壞話,神色中卻沒有半分厭惡不耐,湛藍的眸子嫻靜溫柔,低垂的睫毛上躍動著淺淡的笑意。

喬安娜陷入了沉思。

她尋思,自己是不是不小心吃了一頓現成的狗糧??

喬安娜正要對這種過分的虐豹行為發表抗議,突然發現耳邊的聲音不知何時消失了。

安吉拉醫生趴在籠子上,額頭枕著自己的手臂,閉著眼睛,呼吸平穩綿長。

——她睡著了。

也對,人類本就是日行性動物,夜晚是一天中的睡眠時間,睡得正香時從床上爬起來忙了這麼久,難免會感到困倦。

喬安娜的目光越過安吉拉,投向跟前的房間裡。

她的籠子在工作室的角落占了一席之地,周圍四散著從水中搶救出來、用氈布蓋著的各種儀器,五大三粗的男人們就擠在儀器之間的空隙裡,或坐或躺,橫七豎八地歪倒著,呼嚕聲此起彼伏。

他們來來回回忙碌了半夜,手腳都被水泡得發白,褲腿上滿是草葉碎屑和泥點子,衣服在身上皺巴巴地黏成一團,散發著汗臭味和土腥味。

穿著臟衣服,在狹□□仄且潮濕的環境中睡覺,想必體驗不會好到哪去,但他們一個個都睡得很香,眉眼放鬆,連傷疤都安逸地舒展開來,仿佛身下不是冷硬的水泥地,而是柔軟舒適的高檔床墊。

這些誌願者之中,其實不乏家境良好、出生高貴的人。

喬安娜看見過他們工作證上的姓名,其中一個人的姓氏特殊,極有可能來自爵位世襲的貴族家族;她也見過一個人背後背著的背包,雖然臟得舊得像塊抹布,但商標依稀可辨,是一個知名的大品牌。

忽略膚淺的物資表現,從日常的閒聊中也不難得知,他們中有一半的人,都畢業於世界頂尖的名牌大學。

他們本應該生活在先進繁榮的大城市,在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裡,穿著得體的衣服,做著得體的工作,與地位相當的人自如談吐、觥籌交錯。

而事實上,他們如今身處幾萬公裡外的大草原,住在磚頭和水泥隨意壘起的屋子裡,忍受蚊蟲的叮咬,捱過暴雨連綿的雨季和乾旱酷熱的旱季,麵臨的除了危險的猛獸,還有比猛獸更狡猾凶殘的盜獵者。

誌願者們舍棄了舒適優渥的生活,帶著畢生所學和智慧勇氣,從世界各個角落聚集到這片原始而落後的土地。

為什麼?

——是為了錢嗎?

當然不是,據點的設備大多都是誌願者們籌錢自費買的,公益公益,彆說有錢可賺了,往裡倒貼錢還差不多。

——是為了名聲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也不可能,誌願者們救的都是動物,動物們可不會因為被救感恩戴德、四處歌頌他們的事跡,說不定治好了傷被放回去,還要跟同伴控訴這幫‘非法□□’自己的兩腳獸。

不為名不為利,還能為了什麼?

安吉拉跟喬安娜說過的話也許能回答這個問題。

“我啊,我原本的人生理想是畢業後找個寵物醫院,治治小貓小狗什麼的。是利奧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非要參加一個公益援助項目。”安吉拉無奈地聳了聳肩,“我又拗不過他,隻好一起來了這裡。”

“然後我就遇到了那隻小獵豹。”

“那具小小的身體在我手下逐漸變得跟手術台一樣冰涼的時候,我想,這也許就是宿命吧,草原需要幫助,動物們需要幫助,而我來了。我當然可以選擇無視,把這個責任推給其他人——可萬一,彆人跟我抱著一樣的想法呢?你不做我不做,還有誰去做?”

她笑了起來,笑容複雜而又純粹:“所以我就留下來啦,雖說條件簡陋了點,補給從來沒有準時過,雨季還時不時要在積水裡遊泳,但習慣了也過得去。”

她隔著籠子捏了捏喬安娜爪尖上的軟毛:“更何況,我還遇見了你呀!”

喬安娜望著滿屋子沉睡的人,思緒萬千,最後都歸於敬意。

不管他們是因為誰、因為夢想和希望、抑或是因為什麼崇高的思想境界而來到這裡,他們都是她的英雄。

是整個草原的英雄。

第二天早上,雨終於停了。

滿屋子的人在斜照進窗戶的陽光中醒來,互相嘲笑著彆人腦袋頂上鳥窩般的藝術發型,開始了新一輪的忙碌。

有人去掃水,有人把受潮的衣服被子搬出去晾曬,有人則開始挨個測試各個設備的運行情況。

據點裡最厲害的大寶貝是一架無人機,據說是哪個誌願者靠關係搞來的軍用型號,控製距離可達上百公裡,搭載的攝像頭也有著高清的分辨率。誌願者們能在廣袤無垠的大草原上順利找到喬安娜,少不了它的幫助。

技術員擔心無人機受潮,一早就把它放了出去,挨個測試功能。

安吉拉剛換完衣服,長發重新綁成乾練的馬尾,端著一杯水從外麵進來,坐到喬安娜籠子旁邊的椅子上,跟喬安娜一起看著監控顯示屏上由無人機拍攝傳回的畫麵。

無人機飛行平穩,鏡頭直對著地麵,寬闊的平原上有著一大群食草動物,洪流般奔騰著,從四麵八方彙聚向一處較窄的河口。

一年一度的大遷徙,它們正在經曆傳說中的‘天國之渡’。

畫麵開始放大,瞄準向遷徙部隊的側翼,幾個小黑點出現,隨著鏡頭的拉近,一點點顯露出黑、白、黃雜糅的色塊。

——是一群正在狩獵的野犬。

喬安娜的眼睛睜大了,她一瞬不瞬地盯著其中領頭的野犬,越看越覺得那身影眼熟。

那隻野犬勇猛地撲向被圍攻的角馬,抬頭咬住了角馬腹側的皮膚,其餘野犬一擁而上,齊心協力拉扯撕咬,角馬很快就踉蹌著倒在了血泊之中。

這場麵,喬安娜從另一個角度看過無數次。

被無人機抓拍到的這群野犬,正是跟她一起生活了半年的小夥伴們!

安吉拉盯著監控畫麵,喃喃感慨:“十多隻……好久沒見過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