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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大貓當奶媽 如億 4416 字 1個月前

有幾個小點泛著綠光,時隱時現,鬼火一般,那是野獸眼中的反光膜折射出的月光——獅群還沒走。

喬安娜都要懷疑當地的獅子和鬣狗是不是有什麼花豹應激綜合征之類的心理陰影了,為什麼寧願空耗寶貴的時間也要找他們的麻煩?

泰迪還真的是找了個‘好’領地啊。

半是諷刺半是提醒地,喬安娜問了一句“你真覺得這個領地很好?”,而得到的回答說明,泰迪這隻傻白甜還是沒發現關鍵所在。

她想了想,又問:“這裡地理條件確實不錯,想必你為了把它占下,跟不少競爭者打過架吧?”

“沒有啊,”泰迪說,“我當初發現這裡的時候,邊界的樹上有同類留下的標記,看爪痕的高度和深度,我大概打不過。還好痕跡都比較舊,應該有一段時間了,我沒有打架就把這裡占下來啦!”

……比你高大比你強壯的公豹都搬走了,你就不想想是為什麼嗎??

喬安娜沒忍住,歎了一口氣。

沒救了,放棄治療吧。

得到喬安娜的主動搭話,泰迪又來勁了。他等了一陣沒等到喬安娜再開口,便主動提問:“媽,我們現在是不是要先裝作自己打不過,等對方放鬆警惕,再突然發起偷襲,打他們一個出其不意?”

喬安娜用關愛的眼神看著他,糾正他的說法:“我們不是裝作打不過,是真的打不過。”

這答案沒打擊泰迪的積極性,他懂的,狩獵成群的具有攻擊力的‘獵物’的確有不小的風險,花豹又不像獅子一樣擅長群體作戰,勢單力薄,隻能選擇群體中較小較弱的個體,有針對性地擊破。

他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那我們下一步的計劃是什麼?”

喬安娜應:“睡覺。”

“……睡覺?”泰迪愣了愣,難以置信地反問,“就……光睡覺嗎?”

“沒錯,睡覺,等這群獅子突然暴斃,我們就可以坐享其成了。”

“可是他們又沒生病,怎麼會突然暴斃呢?”

“是啊,你都覺得好好的獅子無緣無故暴斃不可能了,怎麼還相信我真的能抓獅子吃呢?”

“……”

泰迪直到這時才猛然意識到,眼前這隻母花豹單憑一己之力殺死一群獅子吃掉的傳奇事跡隻存在於傳言裡,實際上,認識這麼久以來,他從未見過她把傳言付諸實踐。

她確實有著超乎尋常的智慧,但不一定有那麼神乎其技的武力值。

昔日偶像一夜間跌下神壇,泰迪整隻豹都不太好了。他試圖挽救自己岌岌可危的豹生觀,弱弱地問:“你真的不會抓獅子吃?”

好歹認識了這麼久,再繼續扯謊蒙騙泰迪、給他不切實際的虛假幻想,也未免太不厚道了。喬安娜想。

“不會。”她頂著泰迪暗含期待的小眼神,給出了無情的否定答案。

她頓了頓,又說:“花豹是打不過健康的成年獅子的,泰迪,種族所限,自然注定。你可以有夢想,但不會有奇跡。”

喬安娜並不會吃獅子這一事實給了泰迪巨大的打擊,他接下來的一整天都渾渾噩噩,不是睡覺就是無精打采地發呆,周身的頹廢幾乎能化作實質滿溢出來。

獅群再有毅力,總歸是還是要捕獵進食的。他們在樹下守了一天一夜,在次日入夜時終於放棄,轉身離開了。

確認他們不會去而複返後,泰迪率先下了樹,悶頭往樹林裡走。

喬安娜遠遠地跟他道彆,沒得到回應,也沒空耿耿於懷,隨他去了。

湖畔獵物多是多,風險也大,喬安娜連著被圍追堵截幾天,也無心再久留,抓了幾隻鳥隨便墊了墊肚子,便順著湖邊一條河的支流往下遊進發。

距離她把丹送到救助站據點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月,不知道小朋友過怎麼樣?安吉拉醫生或者哪個誌願者有沒有把他帶回城市?

按照人類的慣例,兒童被收養後,送養方會定期上門回訪,確保兒童得到妥善的照顧。雖然受條件限製,當初的送養程序不太正規,但喬安娜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承擔起送養人的責任的。

反正她現在不再需要照顧兒女了,孤家寡豹一隻,到哪浪都無所謂。

沒有地圖的幫助,喬安娜記不太清據點的具體位置,隻能找到大致的方向,順著河一直走。

走著走著,河水越來越淺,最終歸於乾涸,露出地表的河床長了草,跟河邊的沙地完美融成一體。

喬安娜抬起頭,朝四周看了一眼。正值旱季尾聲,剛下過幾場小雨,草原上呈現出一片青黃交接的顏色,一望無際,偶有的一兩棵樹和幾叢灌木也顯得千篇一律,無法作為參照。

她迷路了。

喬安娜在河的末端形成的小水塘邊停留下來,打算在這暫住幾天,等雨季徹底回歸,河流恢複,再出發接著走。

雨水還沒盼來,倒先盼來了某些不速之客。

喬安娜本來趴在一個廢棄的白蟻丘上睡覺,聽見風裡傳來的引擎聲,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她側耳細聽了一陣,確認車聲越來越近,是專程衝她而來而非借道路過。

兩年多下來,她可以說是曆經了重重磨難,逐漸養成了優先以惡意揣測他人的習慣,下意識就想找地方躲藏。

轉念一想,隔了幾千米距離,即使是最高倍的望遠鏡也難以在草原上發現她自帶保護色的身影,對方在沒看見她的情況下直奔她而來,說明有其他參考目標在指引方向。

就比如,她脖子上的定位項圈。

喬安娜還不能確定來者是敵是友,決定先持保留態度,就近找了一片亂石草茬較多、車輛難以通行的地方,在旁邊的灌木叢裡蹲下來,小心地觀察形勢。

來的是兩輛敞篷吉普,草原上最常見的車輛款式之一,無法通過這點特征判斷身份。

等帶頭的車開到兩三百米附近,喬安娜看清了,副駕駛座上是個她有些眼熟的誌願者,駕駛座上坐著的則是個金發的女人——安吉拉醫生!

突如其來的狂喜席卷了她,她激動極了,第一時間鑽出灌木叢,小跑著迎上去。

看到她出現,兩輛車一先一後刹停。

安吉拉一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搭著車窗,熟稔地跟她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我的姑娘,最近過得怎麼樣?”

喬安娜剛要回答,一聲帶著顫音的熟悉呼喚憑空出世,瞬間奪走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媽咪!”

第129章 、一百二十九隻毛絨絨

自從把丹送走, 喬安娜閒來無事時,經常會想象她跟丹再次見麵的情景。

無論是哪個想象裡,小朋友都應該白白壯壯, 穿著得體,儀容端正, 就跟她最初撿到他時一樣,精致漂亮得像是天堂墜落人間的小王子。

……好吧, 時間僅過了三個月, 要一個野慣了的邋遢小鬼徹底改頭換麵重新做人, 未免也太為難收養了他的誌願者們了。她可以適當降低些要求,嗯……勉強有個人樣就好。Ψ思Ψ兔Ψ網Ψ文Ψ檔Ψ共Ψ享Ψ與Ψ在Ψ線Ψ閱Ψ讀Ψ

她怎麼都想不到,這麼低的標準, 小朋友居然都沒達到。

丹稍微白了一些, 但還是很瘦——好像比她養著的那陣更瘦了一些?——一副饑一頓飽一頓的模樣;亂蓬蓬的長發剪掉了,不過理發師的手藝顯然不怎麼樣,一頭雜毛有長有短,參差不齊;最關鍵的是, 他依然沒規規矩矩穿衣服,隻在腰間圍了一圈灰色的小布兜,堪堪遮住重點部位, 上半身則套著一件不倫不類的馬甲。

說是馬甲,實際上是一塊厚布和兩根布條, 厚布墊底,布條則在丹%e8%83%b8`前交叉,分彆斜繞過他的兩側肩膀和腋下,最終固定在他背後,圈住他的兩條胳膊。

喬安娜沒奇怪上多久, 就明白了這一特殊裝扮的用途。

看見她之後,待在後一輛車後座的丹再也坐不住了,邊喊她邊扒著車窗往外鑽,看樣子想要直接跳車撲到她懷裡來。

車窗離地不高,大概也就一米三左右,不過照小朋友的身高和小身板,臉著地摔個頸椎骨折是沒問題的。

“不行!”喬安娜的製止出口的同時,一隻手從旁邊伸過來,拎住丹的馬甲,把他拽回了座位上。

人類除了頭發之外,身上基本不長毛,不存在命運的後脖頸,家長想要抓住調皮的熊孩子,隻能選擇扯衣服或者拉胳膊。前者可能勒壞小朋友脆弱的小脖子,後者容易擰傷小朋友脆弱的小胳膊。

顯然,要不是丹穿了那件馬甲,以他那死犟到底的倔脾氣,成年人很難安全且迅速有效地控製住他的行動。

喬安娜大鬆了一口氣,這才順著那隻‘上帝之手’,看到了跟丹坐在同一排的男人。

對方的樣貌她沒有印象,應該是第一次見。而跟她在據點見慣了的虎背熊腰的男性誌願者、哪怕是前座開車的當地人向導比起來,那男人實在是顯得略有些弱不禁風了。

倒不是說他瘦小,實際上他體格中規中矩,不胖不瘦;個頭站起來大概快到一米八,屬於平均線往上的身高;他的頭發是不起眼的褐色,穿著一件不新也不舊的格子襯衫,長著一張跟體型相稱的樸素麵孔,五官均不出眾,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喬安娜毫不懷疑,把他丟到人稍微多點的大街上,他立馬就能融化在人群裡,再也找不著影子。

普普通通的男人聽不到喬安娜的腹誹,他牢牢抓著丹小朋友的馬甲,以眼神向前車的安吉拉發起詢問。

“是她,納爾森。”安吉拉說,“我不會認錯的。”

名叫納爾森的男人審視性地看了喬安娜幾眼,又看了看在座位上扭動著身子掙紮順便大聲抗議的丹,仍然沒有放手,而是打開車門,拎著小朋友下了車。

安吉拉不顧同車同伴的警告,也拉開車門下車,走向納爾森。

跟她同行的誌願者嘟囔著抱怨了一句,又不可能真的丟下她不管,回身拿了後座的槍,快步追上去。

一行四人穿過草地,走向百米外的喬安娜。

近距離無防護接觸未麻醉的野生猛獸,一直是野外安全求生手冊的頭條大忌,誰都不敢保證野獸會不會突然暴起傷人,就算有麻醉|槍在也不保險——麻醉針不是即刻打即刻見效的,並且在藥效生效之前,動物因為挨針受痛,會愈發暴跳如雷,因此一旦有意外發生,麻醉的作用隻不過是方便替受害者收屍罷了。

即使為前病患治傷時跟對方混得熟了,安吉拉也還是難免有些緊張,眼睛緊緊盯著戴了項圈的母花豹,脊背僵硬,手腳發涼。

曾經隔著籠子摸過喬安娜爪子的女獸醫都這樣,就更彆說從未跟喬安娜有過親密接觸的兩個男人了。男誌願者端著槍落後半步跟著安吉拉,納爾森則拉著丹走在安吉拉旁邊,兩人額頭上冒著汗,走路姿勢都開始彆扭了。

再看另一邊的喬安娜,她的情況同樣好不到哪去——她也緊張!

留在車邊的向導已經架好了槍,男誌願者手上還端著一把,槍械方麵她實屬外行,麻醉|槍和實彈槍在她眼裡都長得一樣,被兩把槍指著,換了誰都輕鬆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