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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大貓當奶媽 如億 4395 字 1個月前

得不能動彈,一邊徒勞地掙紮一邊著急辯解:“能吃的!不太好吃,但是能吃的!”

納爾森忍不住看了喬安娜好幾眼,眼神裡帶了些驚奇,又帶了些審視。

動物的一切行為都有其目的性,把胡攪蠻纏的小朋友帶開,又壓著小朋友不讓小朋友再搗亂,這一係列舉動顯然不會是毫無根據地做出來的。而花豹的目的……他怎麼覺得對方是有意在幫他解圍呢?

可是,真的可能嗎?他從誌願者們口中聽過這隻母花豹的事跡,誤導盜獵者讓他們自相殘殺、治好傷被放歸草原時追車表示感謝、帶走被野犬們養著的男孩並送到據點門口……但傳言這種玩意向來有著三人成虎的特性,他一直對聽到的故事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

百聞不如一見,如今親眼見到了本尊,他才發現,母豹好像的確有些特彆。

不過他也還不敢隨便下定論,純野生的花豹是非常神秘的一族,它們離群索居,來去無蹤,就連專業的野外攝影師都鮮少能拍攝到它們的身影,可供科學研究的參考案例更是少之又少。

也許這隻花豹隻是格外聰明、比尋常動物更通人性一些?

納爾森想著,手上的動作也不耽誤。

他走回車邊,翻出一個塑料袋,把發黴變質的麵包裝進去,仔仔細細裹好,再放到隱蔽的角落裡,確保不會再被小朋友翻找出來。

納爾森知道丹有儲存食物的習慣,除了日常三餐之外,他給丹的零嘴都是些可以長久保存不易變質的食物,這個麵包應該是丹吃飯時趁他不注意偷偷藏起來的。

擔心小朋友的口袋裡還藏了些彆的不該留的東西,他從車上拿了新的零食,又走回來,在丹跟前蹲下。

“交換遊戲,還記得嗎?”他晃了晃手裡花花綠綠的包裝袋,“把你的那些給我,我給你新的。”

喬安娜注意到,納爾森用的是‘記得’而非‘懂得’,說明之前就用過這種途徑拿走小朋友手上留得太久的食物。

她想了一下,換作是她,應該會直接把丹腰上的布兜扒下來,強行沒收裡麵存著的東西,乾脆利落地永絕後患。

——想必多數父母都會這麼乾。

可納爾森沒有。他不顧麻煩,選擇了跟當事人溝通,耐著性子一點點遊說,擺事實談條件,以既能達到自身目的、又不損害對方自尊和利益的方式解決問題。

他不把丹當成一個不懂事也不講道理的熊孩子,而是一個平等的、意誌自由的個體。

喬安娜有些明白小朋友為什麼喜歡他了。

再看丹,他的表現也說明他並不是第一次接到交換的提議:他在看見納爾森拿出零食時就安靜了下來,一雙眼睛盯著納爾森的手一陣猛瞧,時不時低頭看看自己的布兜裡端,看樣子是在計算該怎麼做這場‘交易’。

見狀,喬安娜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她很快鬆開爪子,把自由活動的權利還給丹。

一被放開,丹就三步並做兩步蹦到了納爾森跟前,小手直指一包分量最多、包裝顏色也最晃眼的餅乾。

向導這時走到了納爾森身後,問:“要幫忙嗎?”

納爾森把攝影機遞給向導,嘴上則跟丹說著話:“這可是個好東西,你要出個好價錢才行。”

丹掏出一顆糖。

納爾森衝他搖頭:“不夠喲。”

丹又在布兜裡摸了一陣,排出兩小塊餅乾。

納爾森繼續搖頭:“彆耍小聰明,我知道這餅乾是被你掰碎了的。”

丹失望地撇撇嘴,再在砝碼裡加上幾粒花生。

見納爾森還是搖頭,他猶豫著,最後加了一顆糖。他盯著擺在手心裡的零食們,緊緊地抿起嘴角,很明顯認為自己出價有些過高了,感到了懊惱和焦慮。

納爾森可不給他反悔的機會,立馬從他的小手裡抓走了糖和堅果,再把餅乾放進他手裡:“成交。”

因為丹已經能獨立撕開塑封袋,納爾森沒有再提前幫他拆包裝,恰好這樣還更乾淨衛生,不用擔心零食因為保存不當受潮發黴。

他們倆就這麼一個出價一個要價,把零食當做貨幣和商品,現場做起了買賣。

喬安娜覺得有趣極了,走到丹斜後方一米左右的位置坐下,看著一大一小兩個人一本正經地討價還價。

向導舉著攝影機,把這罕見的場麵原原本本地記錄了下來。

午後,天色稍變,風裡刮來潮濕的水汽,不多時便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

納爾森看看天,趕忙拍掉手上的食物殘渣,拿走丹又準備往布兜裡裝的小半塊麵餅,不顧抗議,拿著水壺喂小朋友喝了兩口水。

他把剩下的乾糧裝好,連帶著水壺一起夾在腋下,另一邊手拎起丹,一路小跑,鑽進向導搭好的帳篷裡。

向導經驗豐富,帳篷搭在地勢較高的坡上,傍著幾棵樹,既不會淹水,又不會直麵風向。門簾隻用拉上一半,就能把風雨嚴密地阻隔在外。

納爾森第一次在野外露營,聽著雨點敲打在帳篷上的聲音,驀地生出些歲月靜好的安逸感。

他一時間文思泉湧,趕忙拿出筆記本電腦,給攝影機接上數據線,把新拍的視頻導入電腦,加上時間備注進行存檔。

他開啟錄音,一邊翻看著視頻,一邊總結最新的發現和體會。

一般人記錄自己的生活和經曆,多數會選用文字形式,一筆一劃寫進日記本,亦或者敲打鍵盤,錄入電子文檔。

科學家們則不一樣,相比起書麵語言,他們更偏好更方便的語音和更直觀的圖像。

雖然納爾森還不敢自詡為科學家,但多年的學習和實驗生涯一早讓他養成了習慣,用視頻記錄,用錄音補充說明。這是他的日記,也是他今後做研究時能用上的模板和樣本。

納爾森正專心對麥克風說著話,突然聽見了一聲再熟悉不過的叫聲。

他抬頭一看,果然是丹。

小朋友坐在門口,伸著腦袋,從沒拉上的那半邊門簾的縫隙裡往外看。

納爾森順著丹的視線往外看去——四五米外,一道身影靜靜地趴在那,圓潤的耳朵,黃底黑斑的皮毛,果然是那隻花豹。

母豹寸步不離地跟了他們一上午,從平原上一路尾隨到他們紮營的樹林,現在正躲在一棵樹下避雨。天然的樹木枝葉的遮蔽效果不是很好,雨點彙聚成小溪,從樹葉上潺潺留下,濺濕了那身漂亮的皮毛。

貓科動物大多不喜歡毛被水浸濕的感覺,母豹卻好像不太介意,坦然而自如地趴著,隻偶爾搖搖頭甩甩爪子,抖掉身上的水珠。

丹望著帳篷外,又發出了同樣的叫聲。

納爾森看見母豹的耳朵雷達般轉向他們的帳篷的方向,接著,那雙淺金色的眸子也望了過來。

“沒錯了,丹經常發出的叫聲,其實是在喊這隻花豹。”他對著麥克風快速說道,“不過我仍然不能確定他這叫聲的含義,是某種關係稱謂?還是花豹的名字?”

他沉%e5%90%9f著:“也許我該模仿他的音調,對著花豹叫幾聲,看花豹是否會回應?”

他還在腦子裡飛速擬著實驗方案之一二三,丹轉過身,用小手拍了拍他的膝蓋。

“怎麼了?”納爾森暫停錄音,湊過去看丹想表達什麼。

丹指了指外麵,又指了指他們待著的帳篷。

納爾森揣摩著他的意思:“你是說……想讓花豹進來?”

“是。”丹說,順便附贈了一個期待的小眼神。

人們常說一句諺語,‘彆讓狐狸看守雞舍’①,意思很好理解:一隻狐狸在雞舍裡,那麼雞們多數凶多吉少了。

任何一個思維正常的人都乾不出這種傻事,這就是為什麼納爾森不同意丹把花豹放進帳篷,讓他們兩個人跟一隻大型食肉猛獸共處一室。

丹又請求了一遍,依然得到拒絕的答複,不高興了。

他憤憤地從鼻子裡出了口氣,跟喬安娜告狀:“媽咪,他不願意讓你過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很正常。”喬安娜平靜地應,“我早就說了,他不會同意的。”

如果納爾森同意,她反而會覺得他腦子出了問題。

丹可做不到喬安娜那樣心平氣和,他在納爾森腿上錘了兩拳以泄憤,還是咽不下這口氣,於是決定跟自己的母親統一戰線,同甘共苦。

他趕在納爾森伸手抓住他之前,一溜煙鑽出帳篷,竄到了喬安娜身邊。

喬安娜被小朋友出其不意的舉動驚得站了起來,趕忙把人往回推:“你出來乾什麼?快回去,淋雨會生病的!”

“我不!”丹抱住她的脖子不放手,“媽咪在哪我就在哪!”

納爾森很快也披上雨衣跟了出來,想把不聽話的小朋友抓回去。

他跟喬安娜一個拉一個推,苦口婆心地勸,口水都快說乾了,愣是沒拗得過丹的犟脾氣。

好在雨季初期的雨來得急去得也快,兩人一豹在雨水裡泡了沒一陣,雨就停了。

納爾森衣服前襟濕了一大片,從帳篷裡翻了條毛巾出來,顧不上給自己擦,先罩到丹腦袋上,劈頭蓋臉一通揉。

丹的小半個身子都裹在毛巾裡,隨著遭到的粗暴對待吱哇亂叫,掙紮了半天終於摸到了腦袋頂上肆虐的手,趕忙抓住,使勁掐著,不讓他再動。

向導又拿了條毛巾給納爾森。納爾森接過來,想了想,把丹頭上的那條毛巾留給丹,吩咐:“自己擦。”

他才剛鬆開手沒多久,就見小朋友拽下毛巾,接著——用毛巾幫花豹擦毛去了。

他歎了口氣,實在沒力氣管了。

雖說帶的物資足夠在野外紮營生活個兩三天,但出於種種因素考慮,納爾森並不打算在外過夜,換好衣服,又簡單給丹清理了一下`身上的泥水,便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返回據點。

返程的決定不出所料地遭到了丹的激烈抗議,發現說服不了納爾森,他又用了走為上策的計策。

並且這次跟上次不一樣,上次是在一望無際的寬闊平原,這次,宿營地旁邊就有幾棵樹。

樹,是他的主場。

那靈活的小身子跟個猴子似的,三兩下就竄到了樹冠上,大喇喇地往樹杈上一坐,頗有就此落地生根的架勢。

納爾森不會爬樹,又不敢拽拴在馬甲上的繩子——丹很可能會因此失去重心,一頭從樹上栽下來——所以隻能乾站著,望樹興歎。

向導會爬樹,可越往上樹枝越細,承受得了丹的枝椏,不一定能承受成年人的體重。踩斷了幾根樹枝後,他無法再接著往上爬了。

喬安娜目測了一下,旱季缺食少糧,她的體重跌到了低穀,丹所在的位置,她應該能順利爬上去。

不過,她沒行動。

倒不是說她突然反悔當初把丹送人、打算把丹的監護權重新奪回自己手裡了。她隻是……想讓丹多留些時間,哪怕一夜也行。

她不像人類一樣有便捷的交通工具,要上哪去全得靠自己四條腿走,又沒有地圖和導航,親自跑到據點去探望丹難之又難;她想跟丹見麵,基本隻能等納爾森或者誌願者們主動帶著丹來找她。

參考過去分彆的三個月,要等到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