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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大貓當奶媽 如億 4414 字 1個月前

跟斯坦教授討論一下……”

納爾森這邊在說著,旁邊的其他人也沒閒著。

他們在樹旁圍了一圈,用手電筒往枝葉之間照著,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一個人撥開人群走到樹下——喬安娜注意到,他就是之前跟安吉拉一起護送納爾森和丹過來的男誌願者——搓了搓手,開始爬樹。

據點周邊隻有這一棵孤樹,丹無法轉移根據地,男誌願者爬上樹,一抬手,便順利抓住了他的一側腳踝。

丹驚恐又憤怒地尖叫起來,用力踢蹬著被抓住的那條腿,帶得半邊樹冠都在簌簌抖動。

男誌願者一時夠不到他彆的身體部位,又不願鬆手,於是攥著他的腳腕稍稍施力,墜著他的重心,想暫且控製住他不讓他再亂爬,等他平靜下來再抓捕。

丹小朋友可不是會甘願受製於人的受氣包,壓力越大,他反彈的力度越大。發現掙脫不開後,他愈發焦躁,重重地喘著粗氣,低吼咆哮,可以說是暴跳如雷了。

他掙紮的動作過於激烈,眼看就要失去平衡,從樹枝上一頭栽下去。

“彆再拽他了!”安吉拉的聲音驚道,“他會掉下來的!”

“小心!”納爾森也在驚叫,鏡頭裡一陣天旋地轉,大概情況緊急,他顧不上先關閉拍攝,也顧不上解開手帶把機器收好,直接伸出拿著攝影機的手去接那具即將墜落的小身體。

事實上,小朋友沒有摔下來,應該是男誌願者意識到危險,及時鬆開了手。

視頻畫麵恢複正常角度時,丹已經爬到了更高的地方,站在樹頂顫顫巍巍的細樹杈上,警惕地環顧著下方的成年人們。

男誌願者趴在能承受自己體重的最高位置,一手扶著樹乾固定身體,一手伸長夠了夠——手指尖離小朋友的腳大概二十厘米,可望而不可即的距離。

他眼睜睜看著原有的好機會與自己失之交臂,有些氣自己,又有些氣樹下光咋呼不乾事的同伴們,怏怏下了樹,自暴自棄地擺手道:“我不管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陸續又有幾個爬樹好手自告奮勇,然而小朋友吃過一次虧,學聰明了,專挑又高又險的位置站,無論成年人們如何努力踮腳伸手,都碰不到他的一個腳趾頭。

雙方僵持了半晌,最終,丹以微弱的優勢取得了勝利。

之所以說是‘微弱’,是因為誌願者們抓不著他,可與此同時,隻要他還待在樹上,他的活動範圍就是受限的——而隻要他一下樹,到了平坦空曠的平原上,以他的小身板,無論如何也跑不過手長腳長的成年人。

在場的人們都對此心知肚明,各自都鬆了一口氣,一些人離開回屋休息,另一些人零零散散在樹旁邊席地而坐。

他們打算就這麼等著,直到小朋友熬不住,自行從樹上下來。

喬安娜不太讚同這種做法:以丹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脾氣,自願服軟下樹不太可能,更大的概率是他在樹上耗空了精力,在乾渴和饑餓的雙重作用下暈倒,毫無意識地從樹上摔下來。

納爾森跟她所見略同,並不打算被動等待。

他把攝影機給另一個人拿著,自己則進了廚房,拿出點吃的,坐到樹下,就地大吃大喝起來。

據點的作息很規律,大家都沒有吃夜宵的習慣,夜間能找到的食物,無非是幾個粗糧麵包和一壺水。可納爾森卻吃得很香,把麵包撕成小片,塞進嘴裡大口咀嚼,偶爾“吸溜”一下喝上一口水,仿佛吃喝的不是白水和麵包,而是什麼山珍海味。

浮誇的表演果然吸引了丹的注意。他悄悄地往下爬了一截,又往下爬了一截,伸著脖子看著納爾森手裡的麵包,眼饞得很。

他此時已轉移到了較低的樹枝上,樹旁的另外幾個人接連站起身,都想趁此機會圍過來實施抓捕。

丹敏銳地察覺到他們的意圖,又迅速爬回了高處,帶著戒備和敵意俯瞰他們。

“沒事,交給我,讓我來。”納爾森忙安撫其他人,儘力不讓自己的計劃夭折於外因乾擾。

由於短短幾天下來,他挨咬的次數比據點所有人加起來都多,誌願者和工作人員們並不太信他“我能搞定”的說辭。不過他們一向頂不住他的遊說,他再三打包票,他們也就抱著早吃虧早死心的想法隨他去了。

在他的要求下,其他人都暫且離開,退到了五米開外。

拍攝的距離有些遠了,聲音和圖像都不太清晰,喬安娜眯著眼睛,努力辨認著那幾個模糊的像素點。

她看見丹顧忌著其他人的存在,可又實在頂不住食物的誘惑,猶猶豫豫地爬下樹,一點點向納爾森靠近。

納爾森望著他,把一塊撕碎了的麵包放在手裡,朝他伸過去。

以往的一日三餐時,丹都會注意著不跟送飯的人產生肢體接觸,他習慣先等人放下餐盤,再把餐盤拖走,躲到角落去獨自進食。納爾森突兀的舉動讓他感覺受到了冒犯,立刻往後退了好幾步,看樣子又想往樹上竄。

納爾森耐心地伸著手,一動不動,就好像他的手僅是一個盛裝食物的容器。

丹謹慎地觀察了一陣,再度試探著慢慢靠過來。

他一雙眼睛緊盯著納爾森的神態和舉動,遲疑了有一萬年之久,才終於伸出小手,閃電般從納爾森手心裡掠走了那塊麵包。

“真的,就跟投喂一隻野生的小動物一樣。”納爾森在之後的錄音裡說。

他頓了頓,又如釋重負地一笑:“但我成功了,還沒遭咬——一個全新的開端,不是麼?”

確實如他所說,之後的視頻裡,丹對他的態度緩和了不少,不再一見他就咬牙切齒盤算要把牙印蓋在他身上哪裡了。

這讓他非常自豪,大肆鼓吹了一番自己出色到連誌願者們人人頭疼的倒黴孩子都能降服的人格魅力。

——可得了吧!喬安娜嗤之以鼻。

納爾森每次身上都會帶些吃的,丹小朋友的和顏悅色,不過是看在食物的份上罷了。

不論如何,結果是好的。

試探性地接觸了幾天後,一大一小兩個人很快混熟了,納爾森如實履行先前的諾言,開始試著教丹一些東西。

喬安娜看著他教丹用手指出想要的東西,看著他教丹把麵包撕碎、和燉菜混在一起吃,看著他教丹端著杯子喝水,看著他教丹用濕泥巴捏出各種形狀。

她起初為這些點點滴滴但肉眼可見的進步真心實意感到高興,看著看著,又隱隱品出些不對味來。

怎麼說呢?納爾森做這些,目的性……太強了。

強到含了幾分揠苗助長的意味。

丹畢竟還是個孩子,有著無限充沛的精力和極其分散的注意力。有時納爾森為他上著課,他東摸摸西瞧瞧,突然對彆的東西來了興趣,就轉而專心致誌地開小差去了。

這種時候納爾森老師總會不太高興,他會拍拍手,用聲音或者食物引回丹的注意,強行讓他乖乖跟著課堂節奏走。

老師為人嚴格,要求學生在上課時間專心致誌聽課,這無可厚非。

但納爾森在這事上已經不僅限於‘嚴格’了——丹如果硬不願配合、或是沒有按照他的預期完成規定動作,他就會一遍又一遍重複示範,哪怕拖堂下課,哪怕第二天接著教同樣的內容,也一定要耗到丹完美完成課堂作業才罷休。

比起常規教學,他更像是在做一項任務。

……或者說,一個實驗?

第137章 、一百三十七隻毛絨絨

喬安娜的直覺向來很準。◇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暫且退出視頻, 到桌麵上找了一圈,果然在統一存放視頻的文件夾旁看見一個新建文件夾,裡麵塞了幾個PDF格式的參考文獻, 還有一個名為《論人類本能與動物本能的異同》的文本文檔。

打開文檔,是一篇署了納爾森名字的論文。

論文還在起草階段, 內容不多,幾大關鍵詞構成簡明扼要的骨架, 間或夾雜著一些用以論證論點的佐證材料, 其中絕大部分來源於一個被稱為男孩A的研究樣本。

雖然名字刻意打了碼, 但剛瀏覽過視頻的喬安娜有很強烈的既視感。毫無疑問,男孩A就是丹。

她心裡頓時不是滋味了。

原本看了納爾森拍的視頻,親眼見到他麵對著丹時和煦又耐心的模樣, 見到他如同父母教導孩子走路一般慢慢引導著丹邁向正常的生活, 喬安娜很慶幸、也很感激有他出現,及時填補了她離開後丹身邊缺失的長輩空位。

可一旦發現納爾森一邊教導著丹,一邊把丹作為實驗模板進行研究,原先的善舉便多出了幾分額外的含義。

親切與和藹實質是虛與委蛇, 關懷和陪伴也是因為另有所圖;熱心的高學曆奶爸即刻降級成一個心機滿滿的偽君子,指不定就會在榨乾丹小朋友的剩餘價值後當場翻臉,卸磨殺驢。

理智上, 喬安娜能理解納爾森的行為。

畢竟納爾森和丹非親非故,沒道理毫無怨言地無償養著一個隻有一麵之緣的孩子, 迫於畢業的壓力,想借著擔任臨時監護人的機會在小朋友身上挖掘些論文素材,物儘其用,這無可厚非。

可情感上……哪個思維正常的母親會願意彆人拿自己的孩子來做實驗?!

哪怕實驗意義相當重大,甚至於關乎到全人類的未來, 喬安娜也不一定會願意犧牲丹一個,造福千萬家。

她自認是個目光短淺的市井小民,平凡庸俗,自私自利。危急情況下,她也許會迫於‘道義’、‘責任’之類的道德枷鎖,大腦一熱選擇自我捐軀成全他人;而她絕不會把這一套價值觀強加給他人,哪怕是親手養大的孩子。

說到底,她又有什麼權利決定她的孩子們是否該為誰犧牲呢?

喬安娜很想直接闖進隔壁的帳篷,揪住納爾森的領子,把明晃晃的尖爪伸到對方鼻子下麵,以武力脅迫他不許再對丹打些不該打的主意。

她幾度提爪又幾度放下,考慮來考慮去,最終還是決定暫且按捺住衝動,扭回頭去繼續看剩下的視頻。

腦子裡想著冷靜,身體卻做不到。喬安娜剛看了半分鐘,就忍不住一個勁按快進,不想再給那些名為教學實則實驗的場景更多眼神。

一連快速跳過了十多個,她突然聽見納爾森帶笑的聲音:“你很開心?嗯哼?是不是?”

回答他的是一串輕快雀躍的小呼嚕——來自丹。

這引起了喬安娜的注意,她艱難地挪動鼠標,把進度條拉回最左端。

“九月二十一日,上午九點。”視頻一開始,納爾森照慣例說了日期時間,然後伸出手,把一塊白色的厚布擺到了鏡頭跟前。

他把那布片來回翻轉,裡裡外外地展示了一圈,不難看出白布從中對折過,兩端縫起,中間留出巴掌大的開口,形成一個可內置物品的布袋。

“我自己做的,花了一晚上呢,感覺還不錯吧?”他半是自嘲地自誇了一句,清清嗓子,終於進入正題,“咳!今天,我準備教丹使用袋子。”

“前幾天我給過他一個盒子,教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