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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大貓當奶媽 如億 4517 字 1個月前

都不敢信——我居然讓丹跟花豹住在一塊,還過了一晚上,足足十多個小時!前半夜我跟向導輪流值班,時不時過來檢查一下,這也還好;可後半夜我實在太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失去意識,倒頭睡著了,一覺到天亮!嘖!萬幸丹沒有……”

他滔滔不絕地對話筒傾訴著前一夜的經曆,剛說到一半,屏幕突然黑了下去。

毫無征兆的黑屏讓納爾森的腦子空白了兩秒,第一個念頭是:剛買沒兩年的電腦怎麼就壞了?三年沒過,廠商應該給保修吧?他隻是個窮學生,還沒有穩定的正式工作,在學校的表現又沒優異到學費全免、獎學金拿到手軟的地步,每年通過各種途徑賺來的收入絕大部分要投進高昂的學費裡。來草原的這一趟幾乎掏空了他剩下的積蓄,他現在渾身上下最值錢的就是這台筆記本電腦了。

他肉疼壞了,忙抱著電腦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才發現黑屏是因為電池電量耗儘,電腦自動關機了。

虛驚一場,還好還好。

納爾森一早上接連經曆了幾番大起大落,覺得自己的心臟和血壓都有些不太妙。

他找出備用電池,給筆記本電腦換上,重新開機。

這一開機,他察覺不對了。

——出門在外戴耳機不方便,他習慣把揚聲器音量調到最大,可不知為何,設置被改動過,從100變成了3,聲音小得跟開了靜音差不多,要把耳朵貼在揚聲器孔上才能聽到些微動靜。

所以他之前才沒聽到沒電的提示音,差點以為電腦不聲不響就宕機了。

發現這一點蛛絲馬跡後,納爾森瞬間如同福爾摩斯附體,意識到主電池的電量損耗也有異常。

他前一天用電腦時看了一眼,電池大概還剩百分之五十上下的電量,即使他昨晚離開得急沒空關機,光待機一晚上,也不該燒掉這麼多電。

就好像有人趁他不在,打開他的電腦用了半夜似的。

半夜三更,荒郊野外,有外來的網癮少年徒步穿過草原、溜進帳篷,隻為玩幾小時電腦,未免也太扯了——更何況是在帳篷裡還睡了一大隻花豹的前提下。

納爾森喊了向導一聲:“你早上起來之後,用過電腦嗎?”

“沒有。”向導被問得莫名其妙,“我動它做什麼?我又沒上過學,不會用的。”

那麼嫌疑人很明確了。

納爾森看向正坐在一邊自娛自樂的丹,丹對他人的注視非常敏[gǎn],很快也扭過頭來看他。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一陣,納爾森問:“你昨晚是不是偷偷玩我的電腦了?”

要是丹是個正常的五六歲的孩子,這句詢問一定不亞於一道晴天霹靂,好似洶湧暗流上的平靜水麵,暴風雨前夕最後的風平浪靜。

然後就會迎來一場爭辯與反駁的唇槍舌戰,再接一頓竹筍炒肉條。

不過很遺憾,丹並不是會背著長輩偷用電子產品的小男孩——至少現在還不是。

他看看納爾森,又看看納爾森膝蓋上擺著的筆記本電腦,一臉茫然地歪了歪小腦袋,不明所以。

納爾森一想,也對,小朋友才剛接受了兩個月的社會化訓練,對常見生活用品的認知和了解還處於起步階段,他從未教過電子產品的使用,丹光靠觀察他的一舉一動學會使用電腦(而且還包括輸入密碼開機),概率不大。

不是向導,不是丹,那還可能是誰?

……那隻母花豹嗎?

這個猜測甫一冒出來,納爾森就被自己天馬行空的想象力逗樂了。

他讀了這麼多年書,隻聽說過靈長類動物會有意模仿人類,在經曆專門的訓練後學會打字乃至使用計算機。

猩猩、狒狒或者猴子都說得過去,花豹則絕不可能。

倒不是他看不起花豹,實在是……貓科動物身體條件有限嘛,那大爪子往鍵盤上一按,輕則摳下幾個鍵帽,重則直接把電腦一拍兩半了。

與其懷疑母豹,還不如相信是他半夜夢遊、自己從隔壁過來用了電腦呢。

人們常會調侃,稱某些人是‘書呆子’,從某種層麵上說,這外號不無其道理。

知識能給人力量,能使人開化、聰敏、清醒、理智、富有智慧,但同時,也會讓人變得自大。

因為所謂‘理論上不可能’,納爾森跟真正的事實失之交臂。他把筆記本電腦的音量和電量異常簡單歸類為設備故障,之後很快就將這個小插曲拋到了腦後。

快到早餐時間的時候,納爾森聽見向導在外麵喊:“花豹回來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出去一看,恰好看見綠毯般的草地上慢慢蜿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痕跡,由遠及近。接著林邊的長草叢被外力壓得向兩邊分開,一顆腦袋先探出來,然後是戴了項圈的脖子,再到一整個身子和尾巴。

花豹沾染了一身的雨水和露水,毛潮濕而雜亂,嘴裡銜著一隻掏空了內臟的小羚羊,見他出來,漫不經心地抬眸看了他一眼,把獵物放到草地旁的空地上。

“媽咪!”丹如同一顆敦實的小炮彈,撞開納爾森的腿衝了出來。

他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喬安娜跟前,摟住喬安娜的脖子,跟以往每一次迎接母親狩獵歸來一樣,親親昵昵地跟喬安娜互蹭了蹭臉頰。

喬安娜打著呼嚕任他蹭完,憐惜地%e8%88%94了%e8%88%94他的頭發。

前一天剛跟丹重逢,她一整天都沒抽出空捕獵,此時已是饑腸轆轆。因此安撫好丹後,她沒再另尋用餐場地,直接俯下`身子,熟練地撕開小羚羊的毛皮,準備開始進食。

丹坐在旁邊,等喬安娜在屍體上扯出創口,便伸手過去,抓起一塊生肉,往嘴裡送。

喬安娜還養著他的那陣,母子兩個經常這麼同桌進餐,早已養成了默契和習慣。因此他不認為這樣有什麼不對,喬安娜一時間也沒發覺異常。

隻有納爾森像是憑空挨了一拳,五官扭曲成一團,臉色都快青了。

他厲聲喝止道:“丹!”

第139章 、一百三十九隻毛絨絨

喬安娜和丹都被嚇了一跳。

一人一豹同時扭過頭看納爾森, 動作整整齊齊,連目瞪口呆的驚詫表情都有幾分一致。

向導立刻回過身去拿槍,納爾森卻等不及了, 就地撿起一根手指粗細的樹枝,用樹枝分叉的那一端抵住了喬安娜的下顎。

一根樹枝頂在臉上, 生硬粗暴地戳戳戳,有幾下還差點鑽到鼻子裡, 喬安娜覺得有被冒犯到。

但她既沒法出聲抗議, 又不能咬人泄憤, 隻能屈辱而無奈地撇撇嘴,順應著納爾森的力道,把頭轉向遠離丹的那一側。

納爾森迅速用另一隻手拉起丹, 把小朋友護到身後, 連走幾步,退到三四米開外。

樹枝當然是不夠用了,但是在他們旁邊,向導已經把槍架了起來, 槍口直直衝著喬安娜,蓄勢待發。

喬安娜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翻白眼。

看看, 這像什麼話?從昨天開始就是這樣,她什麼都沒做, 這群人一個個神經過敏,動不動就拿棍子戳她、拿槍嚇唬她。

她隻是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好吧,她好像跟這三個詞都挨不上邊,花豹一族最常得到的評價,是莫得感情的殺手。

可她還以為自己表現得足夠友善平和了?她連鼻子都沒對他們皺過, 唯一一次凶人還是為了訓斥丹。

雖然對此有所微議,但是再仔細想想,喬安娜也能理解納爾森和誌願者們的舉動。

人類富有智慧,可一旦脫離了現代發明的保護,肉|體凡胎的狀態下,甚至比一隻吃草的羚羊都脆弱,難免對一爪就能拍掉自己半條命的大型食肉猛獸神經過敏。

納爾森敢拿著根脆弱的小樹枝就過來正麵硬剛,已經是腎上腺素加持產生的勇氣了。

……不是,他究竟為什麼要用樹枝戳她??

動物學家的心思好難懂啊。

喬安娜僅有的幾次跟花豹同類同桌吃飯的經驗,飯友基本都是傻乎乎的乾兒子泰迪,泰迪把她當成長輩看待,把她分出的食物當成她的賞賜,自然不會出現護食之類的行為。因此她並不知道,多數花豹很難接受跟同類一起進食,除非同類是還沒有獨立捕食能力的幼崽。

納爾森是擔心她把丹主動觸碰她食物的行為當做有意爭搶,主動發起攻擊,所以才第一時間逼迫她扭頭,再抓緊把丹帶開。-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可惜,納爾森的好意,不僅喬安娜沒弄懂,身為當事人的丹也不領情。

他不明所以地抬頭看了看納爾森,從納爾森身後繞出來,又要往喬安娜旁邊貼。

納爾森一把抓住他的馬甲,把他拖回腿邊,搖搖手指,嚴正警告道:“不行。”

丹伸頭伸腦地試探了一下,見納爾森態度堅定,竟長長歎了口氣,小臉上隱約擺出個無奈的表情:真沒辦法,不行就不行吧。

他可不是突然大徹大悟、一夜之間變得佛係了,而是決定暫且妥協,先把到手的食物吃掉,再做後續打算。

丹把一直藏在身後的右手拿了出來,圓而短的手指上沾著血跡,手心裡緊緊地抓著什麼。

他小心地觀察著納爾森的目光,偷偷摸摸把手往嘴邊伸。

他自認為動作隱蔽,完美得天衣無縫,但總歸是個孩子,小心思完全躲不過成年人的眼睛。

“等等,丹,”納爾森叫住他,“你手裡拿了什麼?鬆開給我看看。”

丹趕忙把手藏回背後,磕磕絆絆辯解道:“不!……沒有!”

又一個新單詞。

不過納爾森顧不上驚奇,他先是試圖用零食交換,遭到堅定的否決後,警示性地拉長音調喊:“丹——”

丹有些猶豫,但絲毫不退縮,固執地堅持著原本的觀點:“不!”

納爾森再三警告無果,便也不打算再講道理了。他彎下腰,固定住丹的肩膀,把丹的右胳膊從身後拽出來,以成年人的絕對權威抵消反抗和掙紮,掰開那幾根手指,讓小朋友的小秘密公之於眾。

——一塊帶著筋膜的生肉。

至於來源嘛,當然是喬安娜帶回的獵物身上了。

納爾森愕然道:“你還抓著呢?從剛才到現在都沒把它扔掉?”

丹憤憤地瞪著年長者,既氣對方專|製獨|裁,又惱這毫無道理的問話。

什麼叫‘居然沒扔掉’?這不僅是對來之不易的食物的不尊重,也是對他的侮辱!

他決定不僅不扔掉,還要當著納爾森的麵吃掉。

想當然耳,小朋友的手剛抬到一半,就被納爾森攔住了。

“不行,不準吃。”他握著丹的手腕,試圖把那塊肉從丹的指頭中間摳出來,“把它給我。”

丹吃一塹長一智,五根手指頭攥得死緊,還拚命擰動手腕躲著追捕,就是不讓納爾森得逞。

納爾森知道他脾氣倔,再僵持下去也不會有結果,還可能因為力與反力挫傷他的手腕或手指,隻好暫時把他放開。

喬安娜本來想幫忙,仔細考慮了一下,最終沒出聲。

昨晚看過視頻後,她親眼確認了納爾森的人品和真心,覺得把丹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