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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大貓當奶媽 如億 4418 字 1個月前

短短幾分鐘內,納爾森獨自一人生動詮釋了何謂生活就是起起落落落落。

除了當動物行為學博士,他應該還能嘗試進軍好萊塢。喬安娜想。

總之,納爾森的心肝大寶貝電腦是沒救了。他還沒來得及為它默哀三秒,記起自己還有個寶貝,埋頭又是一陣翻找,找出了攝像機,結果發現,攝像機也被水泡壞了。

他的人還活著,但他的心已經死了。

納爾森頭上籠罩著無形的烏雲,消沉若有實質,光是這麼看著,喬安娜都不由得生出幾分感同身受的憐憫來。

她想了一陣,她剛變成花豹的那一年,幾次被生活處處為難、瀕臨崩潰之時,讓她重燃希望的都是幾個孩子——被純真而信賴的眼神望著時,責任感和使命感會自發推動人向前走,這就是母愛的力量根源。

當然,父愛也一樣。

喬安娜決定大方地貢獻出自己的人類養子。她把丹喊過來,如此這般地交代了一番。

聰明的小朋友會意地點點頭,邁著小短腿跑過去,拽了拽納爾森的衣服,在納爾森低下頭後摸摸小肚子,可憐巴巴道:“納爾森,我餓啦!”

這話倒是說得格外清晰流利,不愧是吃貨本質。

納爾森難過歸難過,總不可能因心情不好放著丹餓肚子。

他摸摸身旁希冀的小腦袋,再度拉起了帳篷的防水布。

半分鐘後,他從帳篷裡扯出了裝著乾糧的袋子。

……不,不管怎麼看,那都不再是‘乾’糧了,壓縮過的麵餅一個個吸飽了水,脹大了足足兩圈不止,在擠壓下變成一團惡心的絮狀物。

納爾森怔了兩秒,木著臉把這袋東西又原樣塞了回去,試圖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喬安娜也沉默了。

她之前隻是單純以旁觀者的角度看著一切,覺得納爾森很可憐,出於人道主義象征性地同情一下,沒有任何伸出援手的想法;現如今,她實在是沒法再置身事外了。

——才在野外過了一夜,納爾森就能慘到這種地步,要是他繼續窮困潦倒,繼續萬事靠自己,他也許連獨自活下去都很困難,更彆說還要額外照顧一個丹小朋友了。

雖說造成現在這捉襟見肘的局麵,大部分原因都歸咎於昨夜那場暴雨,等回到文明社會,納爾森再慘也不至於飯都吃不上。但為了丹的生活質量著想,喬安娜覺得,撫養費該給還是得給。

本來嘛,她隻是一隻生活在草原上的花豹,除了遍地亂跑的疣豬角馬黑斑羚,掏不出其他有價值的物品支付‘撫養費’。

可丹並不是孤身一人從天上掉下來的。他當時乘著一架私家飛機,喬安娜撿到他時,還順帶搜羅了殉難乘客的財物。

將那些值錢的小玩意打包帶走時,喬安娜自娛自樂地想著‘說不定哪天有用呢’,實際上卻沒抱多少希望——她一隻花豹還能用金塊去跟人類換肉不成?

誰曾想一年多後,它們真的派上了用場。

等一大一小兩個人簡單用納爾森隨身帶著用來哄丹的有獨立包裝的小零食填飽肚子,喬安娜緊走幾步,身子一橫,擋住了納爾森前往越野車駕駛座的路。

因前一夜一起避雨的經曆,納爾森不再動輒懷疑她動機不純,隻是停下腳步,疑惑地看著她。

喬安娜朝一個方向走出一小段路,又停下來,扭過頭看納爾森。

她的暗示意味顯而易見,不需要丹從中充當翻譯,納爾森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要帶我去一個地方?”

喬安娜的回答是把頭扭回去,繼續往前走。

她在前麵帶路,納爾森開著車在後麵慢慢跟著,走走停停,一走就是大半個上午。

時間耗得太久了,納爾森最初的期待漸漸冷卻下來,逐步轉化為遲疑,又變成迷惑。

他認為自己可能理解錯了,也許這隻母豹不是想帶他去哪,而隻是打算離開他們,自行去尋找獵物?

納爾森的態度在信與不信之間動搖著,再跟了一段路,還不見結果,便踩住刹車,將車停了下來。

他剛遭了一場天災,設備報廢,衣物潮濕,儲備食物也所剩無幾。不管怎麼想,當務之急都是加緊折返回據點,整頓行裝調整狀態,再給丹喂點感冒藥。

考慮到距離據點還有一段車程,為防午後再下雨,他不能再耽誤時間了。

納爾森一手搭在車窗上,張了張嘴,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叫住仍在前麵帶路的身影,跟對方道個彆,再解釋一下前因後果。

直覺讓他這麼做,可理智告訴他沒必要。

這邊還在猶豫,另一邊的喬安娜先一步注意到了車子的停留,知道司機大概是跟得沒耐心了,想打道回府。

她回頭衝丹叫了一聲。

小翻譯官儘職儘責地把她的話轉達給納爾森:“媽媽讓我們在這等。”

納爾森第一次聽到一隻動物說的話——雖然是通過丹的嘴巴轉述的——又驚訝又新奇,正想發問,車前的花豹突然加速跑了起來,拐幾個彎,一頭紮進茂密的長草叢。

納爾森對著她消失的位置發了會呆,訥訥問:“……她去乾什麼了?”

“不知道。”丹畢竟曾跟著喬安娜生活了將近一年,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答得很自然,“媽媽說等,我們就等,她會回來的。”

納爾森又追問了幾句,問題包括但不限於“你是怎麼理解她的意思的?”、“動物也有人類的單詞和語法之分嗎?”、“疑問句和肯定句如何區分?”……等等。可惜大部分問題對尚且年幼的小朋友而言都過於深奧了,丹隻是一頭霧水地看著他,就好像理解不了花豹叫聲含義的他才是個異類。

無奈,他隻得放棄,癱坐在車座上,跟著丹一起等離開的母豹回來。

過了也許有一萬年那麼久,長草叢一陣抖動,一顆斑斕的腦袋從裡麵伸出來。

納爾森“騰”一下坐直了,幾乎要從座位上彈起來。

久等之後迎來的曙光是最讓人難耐的,他激動萬分,甚至直接叫出了聲:“你回來了!”

他的目光緊緊追隨著那道黃底黑斑的身影,隨著距離拉近,他注意到,對方嘴裡咬著一塊看不出原本麵貌的破布。

母豹在他的注視下慢吞吞走到了車前,張開嘴,伴隨著零碎的“嘩啦”聲響,有大大小小的物件從那團破布中間滑出來,在陽光下閃耀出五顏六色的光。

那是貴金屬或寶石所特有的色澤。

納爾森目瞪口呆。

第143章 、一百四十三隻毛絨絨

第144章 、一百四十四隻毛絨絨【二更】

第145章 、一百四十五隻毛絨絨▲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送出去的東西就像潑出去的水, 哪怕喬安娜再捶%e8%83%b8頓足悔不當初,歸根到底也無計可施。

要怪隻能怪她識人不清,沒趁早看出納爾森不僅是個書呆子, 還是個千年難遇的死腦筋——到手的巨款都能扭頭再轉手送出去,這世上估計也沒誰了。

喬安娜在搜救現場附近逗留了幾天, 一直沒蹲到納爾森和丹,被好奇心和緊迫感攪得寢食難安, 於是一不做二不休, 主動出擊, 離開舊領地,啟程前往曾給她治傷的據點。

有雨季的河流充當定位,雖然路途漫長走得有些費勁, 但她還是順利到達了目的地。

正趕上巡邏隊驅車返回, 車上載著一隻被捕鳥網纏住了腿、在饑餓乾渴的折磨下奄奄一息的水羚。

因水羚是在巡邏期間突然發現的,隨車帶著的小籠子裝不下它龐大的身軀,誌願者們沒有辦法,簡單麻醉後就直接把它塞進車裡拖了回來。等車停穩, 幾個人陸續跳下車,有的抓角有的抓蹄子,喊著口號協力把水羚抬下車, 等著留守據點的其他工作人員把充當擔架的推車推過來。

‘傷患’一路下來都表現得很順從,可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 居然突然爆發,克服了麻醉藥效和體力透支的雙重壓力,猛地一蹬腿,翻過身站了起來!

它是一隻成年的雄性水羚,即使被還沒清理乾淨的網子限製了行動, 近兩百公斤的大塊頭和頭上尖利的長角也還是不可忽視的強力威懾,在它跟前,兩米高的人類壯漢都黯然失色。

原本圍在旁邊的誌願者們紛紛退開,在水羚周圍騰出一塊直徑三四米的空地。唯一的女性安吉拉成了被保護的重點,兩名男性誌願者一左一右挾著她往屋裡退,但她並不配合,掙開肩上的桎梏,抄起麻醉|槍,乾脆利落地朝水羚補了一下。

水羚受痛,掙紮著向前走了兩步,卻沒有回頭,長角仍定定朝著身前的方向,虛弱而憤怒地噴著鼻息。

這讓人們意識到它的表現十分反常——一般情況下,動物受到不明攻擊,第一反應都會是扭頭查看情況,以做好下一步的行動準備。可這隻林羚竟然無視了麻醉針帶來的刺痛,堅持選擇防備頭前,這顯然說明,那個方向有更值得關注的存在。

或者說,更危險的存在。

動物的感覺向來比人類敏銳,經驗豐富的誌願者們立刻轉向,防備起了林羚如臨大敵朝著的方向。那邊是據點的大門口,車來車往壓出的泥土路兩旁長著灌木和長草,因少有野生動物踩踏啃食,都格外茂盛,看不出裡麵是不是躲了什麼危險的生物。

麻醉開始生效了,林羚有些站不穩了,但又不願就這麼屈服,焦躁地甩著腦袋,奮力與席卷而來的倦意對抗著。

它又累又餓,加上受到的驚嚇太多,精神緊繃到極致,本能地把周圍的一切都當成了敵人。正巧有幾人看它快撐不住,嘗試著靠上前準備將它製服,它頓時被激怒了,踉蹌著一頭朝最近的人撞了過去。

一時間,驚呼、嗬斥、怒罵……各種聲音交織成一片,而在這之上,一聲低沉的咆哮突然橫空出世,力壓群芳。

林羚盯著的那片草叢一陣抖動,走出一隻花豹來。花豹的體型並不大,與林羚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但舉爪投足間透著大型貓科動物所特有的自信與高傲,一雙淺金色的眼瞳凝視著發狂的林羚,不怒自威。

食草動物對食肉動物有著與生俱來的畏懼感,林羚的注意力馬上被吸引了,重新扭過頭,與更大的威脅對峙。與此同時,麻醉劑徹底生效,本就是強弩之末的身軀再撐不住,晃了兩晃,含恨跪倒在地,緊接著陷入昏迷。

——要不是知道它之前挨了一針麻醉,說不定會覺得它是被花豹的威壓嚇趴的。

短暫凝滯的沉默後,人群中兀地爆發出一陣歡呼:“娜雅!娜雅!”

喬安娜還不知道自己因為丹在空難中幸存的事第二次在據點內部出了名、多了一大群死忠的小迷弟,乍被打call聲嚇了一跳,不知道這幫人在激動個什麼勁。

她謹慎地退後兩步,在草叢中坐下,免得人們覺得她有威脅,像對待林羚一樣給她也來上一槍。

可惜她的擔憂好像有些多餘:幾個人把昏迷的林羚帶走,接受手術治療,更多的人則留在原地,掏出手機和照相機,“哢嚓哢嚓”地給她拍起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