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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大貓當奶媽 如億 4414 字 1個月前

掙紮過的社畜,喬安娜深知連刷幾張卡都取不出一分錢的感受,望向納爾森的眼神中不由得帶上了幾分感同身受的同情。

納爾森被看得莫名其妙,終於忍不住問丹:“你們剛才是在交流對吧?說什麼了?”

丹的語言能力雖然進步神速,但也沒到一日千裡的地步,目前還主要停留在一個詞一個詞往外蹦的階段。他連說帶比劃地認真解釋,各種“你我他她”人稱代詞混用,納爾森完全沒聽懂。

孩子的心情本就一會一個樣,見辛辛苦苦說了半天納爾森還沒明白,丹不高興地撅起小嘴,不願再說了,扭過頭,重新跟總能理解他的意思的喬安娜聊了起來。

納爾森本著科學家的好奇心和求知欲,自然很想知道他們在聊什麼、又是通過什麼溝通的。可他對語言學沒什麼研究,隻好原原本本地將一人一豹的交流過程用攝影機拍下,想著到時候可以發給教授,讓教授托認識的專家進行破譯。

時間在不知不覺間過得飛快,納爾森和丹找到喬安娜時剛過中午,一眨眼就到了下午臨近傍晚的時候。

喬安娜站在土坡上,伸長脖子嗅了嗅,風裡傳來潮濕的水汽,被她敏銳的鼻子分毫不差地捕捉到了。“傍晚時分會有一場暴雨。”花豹族天氣預報員準點轉播,接著囑咐丹,“你告訴納爾森,讓他趕快帶你回去。”

丹給納爾森當了翻譯,但他隻願意轉述前半截,顯然,他又想耍賴不走了。

喬安娜咬著丹的圍裙,把他往車邊拖,同時瘋狂用眼神暗示納爾森:要下雨了,帶他走,要不你倆得一起淋雨,懂不懂?

納爾森知道了要下雨,可他並不覺得下雨就等於要淋雨。

他從車的後排座位上拎出兩個包裹——他帶了帳篷。

喬安娜安心了,同時還有些開心。

如果不是擔心丹小朋友淋雨受涼感冒,她當然也是想跟他再一起多待會的。

沒有向導幫忙,納爾森隻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他搭帳篷的動作有些生疏,大概是學習學傻了,連野營都沒怎麼參加過。

可也幸虧他學曆高,不論如何,至少會看說明書,他忙活半天,終於在暴雨降下前一刻鐘把兩個帳篷都支起來了。

老規矩,喬安娜和丹同待一個帳篷,納爾森抱著他的寶貝攝像機和筆記本電腦住另一個。

這場雨可真是大啊,標準的雨季專屬暴雨,風裹挾著雨點“劈裡啪啦”敲打著帳篷,光聽動靜都能想象直接打在身上會有多疼。

喬安娜舒舒服服躺在溫暖軟和的帳篷裡,真心實意地感激著人類的偉大發明。

她跟丹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一陣,丹慢慢睡著了,她看著帳篷頂發了會呆,也很快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誰都想不到,睡到半夜,帳篷……被風吹塌了。

第142章 、一百四十二隻毛絨絨

喬安娜詫異, 懵逼,還有點圓。

之所以說圓而不說方,是因為她被裹在防水布裡, 跟身處滾筒洗衣機似的,隨著風滾了不知道幾圈。帳篷的支架硬邦邦地戳著她的腦袋和屁股, 她必須努力地弓起脊背,收緊爪子, 才能把丹小朋友牢牢護在懷裡。

納爾森的帳篷想必也難逃一劫, 因為喬安娜剛停下翻滾, 就聽見外麵一陣踩著水的急促的腳步聲,還有納爾森焦急的呼喚。

防水布被扯動著,拉鏈從外麵被拉開, 一張滴著水的臉跟手電筒的光一起探進來。

見到丹安安穩穩地躺在喬安娜懷裡, 納爾森有些詫異,更多的是如釋重負。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他大口喘著氣,等喬安娜主動讓到一邊, 便伸出手,把丹撈了出去,抱在懷裡, “嚇到了吧?彆怕,我在這。”

丹一點都不害怕, 隻是還有點發懵,感覺到有溫熱的雨水順著納爾森的臉流到身上,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從納爾森的手臂間掙紮著探出頭,去找喬安娜。

發現喬安娜還在, 他安心了,縮回納爾森懷裡,乖巧地玩起了手指頭。

冒著大雨摸黑重新搭帳篷不太現實,納爾森把兩頂帳篷的殘骸囫圇塞進車裡,用石頭壓住,一手抱著丹,一手打著手電筒,就近找了塊突出的岩石,躲到下麵避雨。

喬安娜原本也想跟過去,但考慮到人類對食肉猛獸的本能畏懼,她決定還是不要讓納爾森纖細的神經雪上加霜了,便停在近處的矮樹下,背朝風向坐下。

想也知道能把帳篷吹塌的風猛烈到了什麼地步,矮樹的枝葉被吹得東倒西歪,擋不住哪怕一絲雨勢,被風折斷的細枝和落葉並著雨點一齊落下,鞭撻著喬安娜的脊背。

說實話,不疼,甚至沒什麼感覺。即使被水浸得濕透,根根倒伏貼在身上,皮毛依然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儘職儘責地為主人阻擋著來自外界的侵襲。

就是對體力的消耗有些大——雨水會源源不斷帶走身上的熱量,為了維持體溫,機體必須持續消耗儲備的能量發熱,淋一夜雨跟跑半夜馬拉鬆差不多。她白天時才剛飽餐過一頓,現在就又有些餓了。

再看看岩石下避雨的兩個人類,處境同樣好不到哪去。

他們的衣服都濕透了,皺巴巴地黏在身上,失去了應有的保暖效果。而雨下得實在太大,環境潮濕,沒條件生火取暖,他們隻能靠自己的體溫把衣服烘乾。

唯一的好消息是,熱帶氣候的氣溫一向居高不下,即使下著雨也有二十多度,屬於有點涼但凍不死人的範疇。況且下著大雨,動物們全都找地方躲雨去了,不需要擔心會遭到襲擊。

兩人一花豹分為兩撥陣營,各自為政,分頭躲雨——當然,喬安娜名義上是在躲雨,實際上是為了待在儘可能近的地方安撫丹,免得小朋友又跑出來陪著她一起淋雨。

她倒是毫無怨言,相比之下,她更擔心丹會感冒。

……或者更糟糕一些,納爾森和丹一塊感冒。

喬安娜這麼想著,視線不受控製地頻頻往兩個人的方向瞟,觀察著他們的狀態,留心是否有著涼的征兆。

納爾森注意到她的注視,思考一陣,結合雙方的處境對比,順利地……誤解了她的意圖。

他看看喬安娜,又看看懷裡打著哈欠犯困的小朋友,糾結地擰起眉毛,像是正麵臨著前所未有的人生難題。

也許是白天的實驗讓他覺得喬安娜並非全然野蠻未開化的野獸,亦或者是共患難的處境淡化了距離感,不論如何,他最終歎了口氣,說:“你想進來是嗎?來吧。”

雨聲風聲太大,喬安娜乍一下還以為自己聽岔了。

她立起脖子,左右張望一圈,再望向納爾森,兩隻耳朵也跟著轉過去,肢體語言很明確:啊?你在跟我說話嗎?

納爾森見慣了這隻母豹人性化的神態表情,如今已不會太驚訝了。

他沒答話,隻是抱著丹往旁邊挪了挪,騰出一小塊空地。

喬安娜沒什麼人類和野獸就該保持距離的執念,納爾森都刻意給她讓位了,她也不會再端著架子委屈自己,立刻站起身,低頭鑽到岩石下麵。

她完完全全成了一隻落湯豹,毛裡漬滿了水,不住往下流著。她還沒來得及坐下,腳邊就迅速積起了一小灘水。

納爾森猛然意識到這個嚴重的問題——皮毛被水打濕時,動物們的第一反應往往是抖抖身子,利用離心力把毛上的水甩出去。因為水量是總體守恒的,它們抖毛的過程,實質上是讓‘自己身上有水’轉變為‘除了自己身上周圍哪都有水’。

岩石下隻有巴掌大小一塊地,不足夠他躲開母豹抖毛時輻散出來的水珠,如果對方確實打算這麼乾,那他和丹肯定都得遭殃。

——而母豹怎麼可能不抖毛呢?就跟鼻子癢了會打噴嚏一樣,身上濕了會抖毛,是動物們再自然不過的條件反射。

納爾森不多猶豫,飛快轉過身,把丹往懷裡護得更緊,打算犧牲背後的衣服迎接即將到來的水勢衝擊。

一秒過去,兩秒過去,三秒過去……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倍感奇怪,遲疑著扭回頭來查看情況。隻見母豹曲著後腿坐在地上,任由雨水順著身子往下流,淡然自如,毫不在意。

這場麵實在有違納爾森的現有認知,以至於他忍不住問出了聲:“你不抖抖水嗎?”~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他的話,母豹重新站起來,在他轉身躲避之前,拉長身子伸了個懶腰,然後又坐下了。

還順帶掀了掀眼皮,瞥他一眼,目光中帶著對他的大驚小怪的嫌棄和鄙夷。

大概又在腹誹‘愚蠢的人類’了吧。

一天之內被一隻花豹鄙視幾次,也是沒誰了。

納爾森起初有些鬱悶,轉念一想,又覺得有些有趣,不由得笑起來。

他隱約有種直覺,相比起‘獸孩’丹,這隻養育過丹的母花豹才是更具有研究價值的、草原上獨一無二的瑰寶。

日出時,天終於放晴了。

喬安娜跟著納爾森一塊去檢查前一夜的紮營地,發現帳篷會塌,並不是因為納爾森搭得不夠牢固。

人類是相當會投機取巧的種族,一切發明都是為了更好地偷懶,宿營帳篷組裝的步驟來來回回就那樣,隻要不是四體不勤的傻子,都能依葫蘆畫瓢順利完工。

納爾森照著說明搭好了帳篷,周圍挖了防水溝,也用楔子把帳篷的四角牢牢固定在了地上。一切工序都很到位,除了……他一開始就選了個錯誤的紮營地址。

他們的營地正對著風口,拔地而起的帳篷如同海上的兩片風帆,兜住了大部分的風,支架和楔子不得不承擔起不該有的巨大壓力。

帳篷能挺到半夜才塌,已經是個奇跡了。

喬安娜還在汲取教訓深刻反思,納爾森卻沒耐心在這種細節上浪費太多時間,匆匆忙忙前往車邊。

他拉開車門,提起堆在後座上的防水布,被防水布上積攢了一夜的雨水潑濕一身也不多在意,專心致誌地摸索、翻找著。

過了好一會,他總算從一片狼藉中掏出了自己尋找的目標——他的筆記本電腦。

喬安娜是看過納爾森的電腦的,知道電腦裡保存了許多資料,說是納爾森畢生的汗水和智慧結晶也不為過。

納爾森的急迫不難理解:電子產品既萬能又脆弱。保存良好時,數據可以永恒留存;可隻要電路沾上哪怕一點水,再珍貴的文件都是曇花一現。

喬安娜邊用尾巴逗著丹小朋友,邊以眼角餘光觀察納爾森。

納爾森的表情變化相當精彩。

先是緊張——他不清楚電腦究竟有沒有進水;

再是沮喪和失望——開機鍵按下去毫無反應;

接著是意料之外的欣喜——多次嘗試開機之後,屏幕亮了起來;

然後是大驚失色——屏幕顯示卡在開機界麵,閃了閃,又黑屏了;

最後是擁有希望又失去希望而生的絕望——不論他如何拆開後蓋、插拔電池、重新開機,嘗試都如石沉大海,激不起任何波浪;並且他想起,電腦進水這種故障,不在保修範圍內